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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曼面上神色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怔忡,看她笑了良久,似才回过神,缓步走过来,伸臂轻轻拥住人。
他环抱的力道很轻,似是怀中是不堪一握的易碎品,低声道:“幸好……幸好……”
长河未动,笑眯眯看人:“幸好什么?”
那人却像哑巴了,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先前她怒发冲冠地离开,他怕极她一气之下又再离开,到时候天大地大,要他去何处寻人?
“你在抖唉。”正午日头这么炽烈,就算脱光了也不该觉得冷吧。
他低头看着怀中明眸,低哑的声问道:“你不生我气?”
“生你气做什么?”催情的花草又不是他放的,再说,不是她自大,“连本大人都克制不住,怎会指望你。”她个性是暴躁喜怒无常,但作为捕快,打小最重要的一门课就是意志力。这催情草药作用这强,连她都神智混沌,何况是旁人。
大漠走进院子,看见眼前抱着的两人,咳嗽两声,待二人抬头看来,她道:“云曼公子先回房换衣服吧,长河,你跟我进书房。”
一路走来见某人一直盯着她下半身,长河不由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啊!”
大漠收回视线,又咳嗽一声:“你若是身体不适,明天再谈也行。”
“我好的很!”
“哦……”沉默了一刻,还是忍不住,“你先前也是用……这种姿势走回来的?”
“滚!”
“……”
“这是莫王爷手上那份。”
从大漠手中接过纸张泛黄的藏宝图,长河一见便面现喜色,这份藏宝图碎片是不规则的形状,多出三处边角,原先她也拼凑过手头已有的三份,只以为还差得两份,如今再一看:“是完整的!”藏宝图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类似山水的图案,长河仔仔细细将手中终于拼凑完整的藏宝图看了好几遍,“淮北多山,但是少水;凌阳一带多水,可是无山。这画的是哪处?”
大漠道:“我已让墨轩去史志公府请林先生过来。”
长河闻言喜道:“对极!”专业人士可比她们易辨认得多,她高兴得都将这忘了。
大漠却不似她喜不自禁的样子,神色可说得上凝重:“长河,以你跟风邪多年交手的经验,他是怎样的人?”
“心机深重,步步为营。”
“藏宝图的事他知晓,可你这一路行来,除了初期他有争夺之意,后来可有任何阻拦?”
长河缓缓摇头,顿了顿道:“你还是信不过云曼?”
大漠未答,长河道:“也许风邪并非不想阻止,而是未及阻止。骆王府与圣女宫的藏宝图,他手中亦有。之后两份,一份是我在辽国所得,一份是你从巫族所得,并非他的势力范围,得到的过程又都很快速,就算风邪收到消息想要阻止,也不一定来得及行动。”大漠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看来之后我们开始寻宝,务必更加小心。”
“你说了一句也许,又说了一个不一定,你是根本不记得那次在风邪手中,我拿三年贡税赎你时,跟你说过的话了。”
“我——”长河下意识要争辩,话在嘴边盘旋一刻复咽下。
“我跟你说过什么?”
那面那俏姑娘沉默良久,神色不甘不愿道:“论心计智谋我们都未必胜过风邪,这样旗鼓相当的斗争,只能是最勤谨的人笑到最后。”
大漠道:“风邪是什么人?这几年往天朝安插的暗子,只怕不在少数。莫说云曼,现下这六扇门上下,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我一个都不信。”
“那你想怎么做?”
“待林先生辨认出位置,你和落日一道去,先查明宝藏的确切情况。我进宫见皇上,跟他借暗影军一用。”暗影军是历朝历代皇帝的暗处影卫,由世家子弟自幼时选拔加入,纯粹性最高,几乎没有探子混入的可能。等到确认了宝藏所在,由这支暗影军去取可谓万无一失。
长河垂眸半晌,笑笑道:“也好。落日何时回来?”
“前天收到她飞鸽传书,最迟五日能到。我会在云曼饮食里动手脚,让他安心睡段时间。如此也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不必了,让我去跟他说。”大漠的意思她明白,若是她直言,云曼难免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这事由大漠出手最合适,只是,“他体内的毒还未清,身子又向来虚弱,我怕任何药物都有害处。”
“随你。”
“云曼可比你想象中要通情达理,他不会怪我的。”
大漠未理会她话意中微薄的抵触,只淡道:“如此甚好。”待宝藏的事情处理完,恐怕得将长河与云曼的婚事提上议程,她倒是不在乎长河此刻的小性子,若云曼真能理解是最好。
“那,我先出去。林先生到了叫我。”
“好。”
长河站起身,缓步走到门边,伸出开门的手在空中停留须臾,她转过身,大漠也一直在看着她。
长河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相信他。”
“嗯。”
“你信我吗?”
“我信。”
“不,你不信……”她眼中的神色有点茫然,就像是迷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颓然得试图抓住路边一株弱不禁风的草,“我曾经不信过颜桑,不信过骆子旭,可事实都证明我错了。”同样的错,叶明澈不会犯第二次。
大漠终是叹了口气:“长河,真相没那么重要,很多事是难得糊涂。”自小被抛弃造成的不确定感,让她对谁都无法全然信任,现下一遍一遍说着自己信任云曼,她明白她内心有多煎熬。其实作为她的师姐,看着她这一路走来,慢慢开始学习去信任别人,真的很欣慰。
那双漂亮眼眸中的茫然渐渐都凝聚成冷酷:“真相怎么会不重要?”大漠与她都清楚,此番留下云曼,弃了这步棋,终其一生或许都不可知云曼到底是不是风邪的人,大漠的意思是不必追究,但是于她而言,“如果他一直在骗我,那么努力去信任他的我,不是跟个白痴一样?”
大漠闻言,眸色突转阴冷:“你注意自己的情绪。”
“呵呵,说笑而已。”
“有的玩笑能开,有的玩笑最好一辈子想都不要想!”
半个时辰后,墨轩领了一个白袍白须的老者进六扇门。老者与大漠在书房内直待到三更的锣声起,墨轩开门送人离开六扇门,再一刻钟回来,绕到后院,再回书房禀告:“长河大人不在。”
大漠皱着眉,三更半夜能去哪里:“云曼呢?”
“属下查看过,云曼公子房里有人。至于是不是本人,没有大人的命令,属下不便贸然打扰。”
“长河尚不知宝藏位置,应当不会出篓子。”只不知她又玩的哪一出,当前这样的形势。
“池子边找过没?”长河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是烧画稿,二就是在池塘边丢石子。
“找过了。”墨轩在六扇门多年,岂会不知长河习性,他做事又素来滴水不漏。
“算了,随她去吧!”
墨轩轻声道:“长河大人做事向来有分寸,大人不必担心。”
大漠静默一瞬,问道:“墨轩,你喜欢过人吗?”
墨轩闻言一怔,大漠道:“我没喜欢过,所以拿不准能疯狂到什么程度。”
反目成仇
长河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才回六扇门,回来之后径自去了云曼房中。墨轩来向大漠报告,大漠听了并未说什么,之后几天长河倒是安分守己,一直老实地待在六扇门。这日傍晚,一匹白色鬃马一路疾行至六扇门,马上下来的姑娘年约双十,容颜清秀,周身气质温淡隽永。
大漠将来人与长河唤到书房,掩上门。
藏宝图摊在桌上,大漠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隔墙有耳,声音再小也难保有人听到,但字写在纸上,可确保只有对面的二人知晓。
落日颔首,大漠将纸张放至烛火上烧毁。
“我现下就可出发。”
大漠道:“不急,你连日奔波也累了,且歇息一晚。”
待入了夜,墨轩敲开书房的门:“大人。”
大漠抬头:“药备好了吗?”
“是。”
“你去吧,下手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轻动旁人。”
墨轩有些迟疑:“只怕长河大人知道,不肯善罢甘休……”明日里看不到云曼送行,怎会猜不到,“既然长河大人应许只与落日大人前往,又何必多生事端?”
“我就怕长河多生事端。”
“应是不至于……长河大人何必非带着云曼公子?孰轻孰重她该分得清。”
“我前日里一番话,长河已对云曼生了疑心。她的个性我最了解,喜欢走极端,若是她起了疑心,就会越想越怀疑。如若云曼当真是风邪的一步棋,错过这次机会,很可能终生不知他身份,你道长河忍得了?”
墨轩闻言一惊:“大人的意思是,长河大人为了试探,会故意带着云曼公子?可如此一来,不是太过冒险了?”倘若云曼真是风邪的人,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大漠冷哼一声:“以长河的个性,纵然可能不大,也并非做不出来。只要我们提前对云曼下药,人昏个十天半个月的,我看长河要怎么带?她明日见不到人,就算心中不满,也只有强忍着怒气上路。”
“是,属下这就去。”
墨轩出门,不到一柱香急匆匆地回来,大漠从未见她这沉稳内敛的属下如此失态:“大人!大事不好!云曼公子不见了!长河大人也失踪了!”
“什么!”大漠腾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脸色铁青:“快去找!”
“是!”
“等等!”他前脚踏出门,又被大漠叫回来,“你拿着我的腰牌,去都统府找赵大人,请他帮忙调禁卫军一用!务必赶快将人截下来!”
这夜,天朝京师淮梁灯火通明,卫兵来来去去,可要搜捕的目标,早出了城在数十里之外。
长河一早备好了马,在书房谈话,知晓了藏宝地址之后,便和云曼逃了出来。
两匹马一前一后于驿路疾奔,云曼虽对长河言听计从,但并不明白:“为何要瞒着其他人?”
“大漠不让你与我同去,可我早说过,”她回眸看着人,语气近乎蛮横,“从今往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谁也无法拆散我们!”
前几日下过雨,上青宁山的路并不好走,路途泥泞,倾斜易滑。
这片地形有几处山脉相连,最北面的青宁山,中间的宗鼎山,右边的莱芜山,在宗鼎山角有一处小湖泊,湖泊边有另一座未命名的小山,与莱芜山的东北角相连,交界处形成一块四面环山的小山谷。
宗鼎山与莱芜山背面都是悬崖峭壁,所以要进入天然的山谷,必须自青宁山上走。
长河回头瞧了好几次,忍不住催促:“快些啊。”他们日夜兼程好容易到了这处,她想一探究竟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云曼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小心!”长河伸臂扶住人,皱眉道,“怎么了?这么大块石头瞧不见?”看他脸色当真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要跟我讲,不准自己忍着。”
他是不舒服,简直想扭头就跑,然而理智尚存,控制着自己的脚,像上了线的木偶。
“没事。”云曼勉强一笑,“别因为我耽误你的大事。”
他摸爬滚打多年,怎会还如此天真!就算到时候大哥不泄露他的身份,可跟着她来的只有他,以她多疑的心性,会相信泄密与他无关吗?只怕事情早就不可控制。从头到尾根本是自己在自欺欺人,想要事后当作无事发生,盼望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能心安理得地脱离蛊族与她在一起……怎会如此天真!
“长河,我……”有种冲动要说今天不太舒服,问她能不能回客栈休息一天,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接不下去。从京师出来,他就以蛊族特有的方式留了记号,大哥的人肯定一路跟上来了,现下他们等于在跟大漠的人赛跑,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他不能这么自私。
“嗯?”
“没什么。”他笑了笑,“继续走吧。”
这山上多是坚硬的石头,比泥土还多,一眼望去光秃秃的,看不到多少植物。没有植物,没有动物,自然也没有人上山打猎采药。
这一路走了快半个时辰,半个活人都没遇到,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鸟鸣声,在头顶上方盘旋不去。
长河侧耳听了一瞬,轻声笑道:“这小雀的声音真好听,是不是黄莺?你说以后咱们也在院中养个十只八只的,天天听它们唱歌好不好?——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她下意识伸手想摸,被他制住,“别动。”
云曼贪看她如花笑靥,只觉怎样都看不够:“我们这样孤身前来,会不会太危险?我一直跟着蛊王大人做事,知他在各处都有不少探子,难保你们六扇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