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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提还好,一提正中红心,长河倏地坐起,明眸淬着怒火,狠狠瞪着他。
“我师姐这样,谁造成的?”
他也不遮掩:“是我。”
她就猜到,师父常说,孤烟是她们四人当中,心智最坚定的,有什么事能让孤烟都承受不住?“你就是孤烟一直在找的,卫家混蛋!”从孤烟到六扇门之后,他们师兄妹都知道,孤烟有个失踪不见的青梅竹马,姓卫,这么多年,她从未放弃过找人。
卫冷笑了一下,他脸上难得有表情,连笑起来都很冷:“难得你还有心思关心你师姐,我以为你除了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旁人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呢。”
“你!”真恨不得撕了他的嘴,让他再皮笑肉不笑。
他冷冷下逐客令:“回去睡。”
长河一动不动,月色下,一双晶亮的眸子灵动异常,她失去了三年的记忆,不知道在师姐和这讨厌男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是显然大漠都默许了,自己再生气也没用。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对我师姐好?”
她抛出休战的橄榄枝,某人毫不领情:“你可比自己以为的要老三岁,早当孩子妈的年纪了,别问这种蠢问题。”
长河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甜甜道:“姐夫,我要睡了,慢走不送!”言罢立马躺下,手脚并用缠上熟睡的人,拿后背对着人!霸占他的床,睡他的女人,气不死他!
对面不识
兜头一柄大刀,大树下的女子手臂屈起及时抓住,骤然压下的沉重分量令她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胸口因为毫无征兆的提气震得生疼,长河两手抓着刀柄,吐掉嘴里叼着的果子,大为光火:“你发什么疯?”嫌她碍眼可以直说,不必动手谋害!
丢刀来的男人冷笑了下,语言间十足轻蔑:“连刀都握不动,好意思吹嘘自己是暗器高手?”
“你懂什么?发暗器靠的是指力和腕力!”
“难道光靠坐着发呆,就能提高指力和腕力?”卫冷眉眼讽刺,“你来了快十天,天天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你想混吃等死是你的事,但我军营可不留吃白饭的人!”
长河费力压下心头火:“你想怎么样?”
“从今天开始,每天准点到伙房帮忙,其他时间,你若是不打算用来练功,就给我去打扫校场!”
她恨得银牙咬碎,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知道了!”
军队的饮食一般都简陋,虽然是长期驻扎,有专门的伙房,但包括长河在内,一共就三个人,粮食有储藏,新鲜的蔬菜肉类多是定时去临近的城镇采买,偶尔营内也会组织狩猎。
长河原先在六扇门,五指不沾阳春水,即使进厨房,也是饿了去找东西吃。现下在军营伙房待了半个多月,倒是学会了劈柴、烧火、切菜、洗碗刷锅,除了打下手,基本的菜色也学了几道。
“怪不得你那天要试我臂力,损我暗器的功力是假,是一早居心叵测,看看我拿不拿得动铲子吧!”她端着饭进帐,伏案看地图的男人闻声抬起头,面上还是无甚表情,素来凛然的黑眸今日却瞧着柔和,隐约带着笑意。
长河将碗在桌边搁下:“看来我们的大将军今天心情不错。”
卫冷收起地图,和颜悦色道:“再拿个碗,一道吃。”
“我吃过了。”她忍不住好奇,“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好?”
卫冷说:“新的监军明日就到了,粮草和军饷会一并到。”
第二天上午长河随伙房的李伯去平西镇采买,李伯年事已高,翻山越岭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长河一路拉着装货的板车。她初到伙房就与李伯聊过,李伯早年一直在军队,家中原本只有一个老母亲,后来服役期间,母亲病死,他在老家也没什么亲人,所以卫冷的义父,原先的东翼将军仇四海,待李伯年龄过了,无法再待在军队,便留他下来当了个火头兵。如今厨房两个火头兵,另外一个张伯,也是差不多情况。
长河将板车停在门口,今天采买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情况,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已快近日中,不抓紧时间,中午大家要饿肚子了。
她手脚很快地将车上的大篮筐搬下来,健步如飞朝伙房跑,跑得太急,到门口险些撞上出来的一人,幸好她身手矫捷地闪过,那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手上还抱着水盆,被长河的大篮筐碰了下,身子一歪,水泼出去,人也跌坐地上。
长河连忙放下篮筐,伸手扶人:“没事吧?”
跌在地上的人原本一直侧着头,遮遮掩掩的模样,猝不及防听到她声音,他下意识抬头,黑眸掠过狂喜——
长河却根本没留意他眸中迥异神色,甫在他抬头的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倒吸口凉气,身子也朝后倾斜。
看清她一脸难以掩饰的惊吓和本能回避的动作,那人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又低下头,还被她握着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抖着,试图挣脱开来。
伙房的张伯闻声出来,见状忙道:“叶姑娘,这是新来的明叔。”
明叔?长河亦回过神,松开手,踌躇一刻,开口道:“不好意思。”
明叔被她松开,如蒙大赦,慌慌张张从地上捡起空了的水盆,一瘸一拐朝外走去。
他背影佝偻,步履蹒跚,明明行动不便,却走得很急很快,长河心下也不好受,知道是先前自己嫌弃的反应伤到人了。这并非她本意,只是惊吓之下本能的反应。
张伯在旁说道:“明叔是今天将军领过来的,再过几天老李要回乡了,日后他就在这里帮忙。”
原来他是来替代李伯的,长河点了下头,迟疑一下,道:“他的脸……”遍布一条条凸起的红色疤痕,皮肉外翻,猛一看有如鬼面,骇人至极。
“这我也不清楚,约莫是受了什么创伤吧……”总之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回忆,张伯叹了口气,“可怜的人我见过不少,这么可怜的还是头次见,明叔他除了毁容,还又瘸又驼背是个哑巴。”家里估计也没什么亲人了,否则怎么忍心放个孤零零的病人到军营。
长河听得心有戚戚焉,张伯末了道:“日后能帮衬,就多帮衬些吧。”
过了晌午,日头没那么晒了,长河举着斧子劈了十来下,将散落的柴堆积到一处,再拿了新的来劈。
动了会儿很热,额头有汗珠渗出,她拿袖子擦了擦汗,刚想继续,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于斧子把柄,她手往下一点的位置。
这只突然伸出的手上也遍布着条条红痕,只是颜色比起他脸上的,要浅淡很多。
长河做足心理准备,才抬起头,看到那张恐怖的脸,还是颤了下。那人似乎也知道她的感受,一直努力偏着头,尽量少曝露于她视线中。
自打中午她撞翻他水盆,之后做完午饭,收拾碗筷,都没见他再回伙房,此时突然见他出现,长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过,他想做什么?
他右手还握于斧柄之上,空闲的左手指了指自己,长河猜测:“你要劈柴?”
那人一直低着头,不看她,闻言很快地点了几下头。
“还是我来吧……”他这么惨的样子,谁看了都不忍心。
她说了这话,熟料那人固执得很,握在斧柄上的手一直不放,长河想起来他是个哑巴,他非要劈柴的话,自己也不好与他争执,僵持一会儿,只好松了手。
“那你小心些。劈好柴,放到灶台角落的地上就行。”
确定她人走得够远,僵硬在原地的人回头看,直到瘦削的背影消失,他怔忡了好一刻,才收回视线,摸去眼角湿意,继续砍柴。
长河从伙房出来,经过校场的时候,远远看见卫冷与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在说话。那男人背对着她,看不见样子,但他身上的衣服看来面料很名贵,先前在军营从没见过。
是今日到的监军吗?
长河也就这样想了下,没什么兴趣过去看,径自绕道走了。
这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除了刚来军营的第一夜,还从未试过这样失眠。
床上的人影坐起,环膝看着营帐内布置,她心头有空荡荡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遗失了,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是记忆吗?虽然还是记不起来,但是听卫冷前后讲述了一遍,对于三年间的情况,她已有大致的了解。
想走动散散心,刚掀开营帐,正见一道黑影掠过:“谁?”
长河不假思索追过去,追到靶场,没见黑影,却看到月色下一人身穿银色锦袍,背向她,立于靶场中央。
修长五指挽着弓弦,弦丝瑟瑟作响,长长的羽箭划过夜空,精准插于靶心。
这衣服她见过,是白天与卫冷交谈的男人。
“来一局?”背对着她的人,似乎背后长了眼睛。
“不了。”虽然相识的几率不大,但她身份特殊,不想多生事端。
长河说完这话抬脚欲走,锦衣的男子却刚好转过身。她的心似是忽然被人揪住!不由自主屏息,直愣愣看着人。
月色下一双深邃幽静的眸,这人面上古怪覆着一张银边面具,遮盖住面容。
有很多垂涎的视线,她很不喜欢……嘈杂的人声……修长的指紧握银色面具,再高一些,再近一些她便能看清脸……脑中走马观花重现着零碎的画面,她的太阳穴快炸开一样地疼……
“怎么了?”低哑询问的声近在耳畔,茫然抬眼,看着眼前银色的面具,流光四溢的眸子,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察觉到她意图,那人并未闪避或阻止,只是轻声说:“第一个掀开我面具的女子,注定是我共度一生的人。”颤抖的手指止于面具边缘,女子甩了甩头,似是在极力控制,神色慢慢由混沌到清明:“抱歉。
似曾相识
“无妨。”面具后的脸看不到表情,但听他声音应是带着笑,“在下风见思,皇上特派四品监军使,姑娘如何称呼?”
风乃天朝国姓,风见思……戴面具的男人,长河一瞬有答案呼之欲出:“十三皇子?”
这本是桩宫廷秘闻,老皇帝有个儿子,乃一位失宠的娘娘所生,那位娘娘有孕在身,尚未分娩,便被打入了冷宫。之后娘娘病死,偶有一次,小皇子跑出冷宫玩,于御花园巧遇皇帝老子,据说当时皇帝见到人后勃然大怒,不仅下旨将冷宫服侍的丫鬟全部杖毙,还命令自此之后小皇子需带着面具,不可用本来面目示人。
骆子旭在京中那段时间,她跟他玩得好,连带认识很多贵族子弟,这秘闻也是当时听他们说来。皇帝如此憎恨这母子俩的缘故,坊间多传言小皇子并非老皇帝亲生,乃贵妃偷亲所孕。皇帝碍于皇室面子,才忍气吞声,将此事低调处理。
这位小皇子长居冷宫,甚少有人见过他,传闻只是传闻,听听笑笑就罢了,到今日她才相信,原来并非以讹传讹,当真有这样一位皇子殿下。
被长河道穿身份,风见思并不惊讶,也未否认,淡淡笑道:“原来姑娘认识我。”
“殿下一定记得服侍过您的苏嬷嬷吧,她是京师人士,家就在城南芳华巷,嬷嬷到年龄从宫中出来后,租了家小铺子开了绣庄过生活,她绣庄的缎子物美价廉,我们姐妹常去买,见她孤身一人可怜,便时常送些吃穿用度,与她聊上几句,长此以往,算是很相熟了,所以听她提过一些关于殿下的事。”
风见思闻言讶道:“哦?我记得幼时服侍我的嬷嬷一位姓李,一位姓孙,倒不记得有哪位出宫的嬷嬷姓苏。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也许是那位老嬷嬷记错了。”
“殿下怎会不认识苏嬷嬷?难不成她骗我们?”
“也许老人家出宫后用了别的名字,倘若真是照顾过我的嬷嬷,我倒是很想再见一见,不若姑娘将绣庄地址告知,下次回京我好去探访。”
长河笑了笑道:“芳华巷上总共就一间绣庄,很容易能找到了。”
“多谢……”他原是想称呼,顿了下笑道,“聊了这许久,尚不知姑娘姓名?”
“阿澈。”身后适时有人出声,卫冷功力深厚,长河与风见思都未听到他脚步。
“姐夫。”
风见思道:“原来澈姑娘是卫将军的妻妹。”
卫冷对长河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睡不着,出来走走,这么巧遇到风监军。风监军也是睡不着吗?我还从未见人三更半夜在校场练箭。”
风见思道:“我是与将军一早有约。”。
长河心中疑虑颇深,没料到他这样的回答,不由看向卫冷,卫冷默认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害监军久等。”
“无妨,将军军务要紧。”
长河问道:“姐夫约人做什么?”
风见思笑说:“是我烦劳将军了,一早听闻将军箭术高超,这次有幸来军营,便想领教一番,所以约了将军今夜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