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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城与关宝铃两路人马购买寻福园别墅,目的绝不会是为了继续大力发展旅游业,而是瞄准了别墅里藏着的某个大秘密,或是某件宝物……
我顿时心生怒意,自己一直标榜不贪恋女色,没想到还是无意中被美色所迷,让关宝铃钻了空子。
几个箭步,我冲上了黑洞洞的二楼,伸手在楼梯尽头的开关上用力摁下去。啪的一声,中间客厅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亮起来,顿时将所有的黑暗一扫而空。
书房和卧室的门仍旧敞开着,按我的判断,秘密是藏在书房里的。那么多书,随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藏下点秘密了,特别是以关宝铃的娇娇弱质,搬不动太大的物件,肯定也就不会贸然动手。
“关小姐,出来吧!”
我对着书房大声叫,期望她能乖乖地自动走出来,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就算“美女”等于“小偷”,我也不会严厉地指责对方什么。
好男人,总是会对漂亮女孩子温文有礼,这样才是社会进步的巨大动力。
没人应声,我按下了门边的开关,书房里的灯也亮了。
“关小姐,别捉迷藏了,快出来吧!”我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
进入书房后的结果,让我越发纳闷,因为这里除了琳琅满目的书本,根本空无一人。当然,我翻身去卧室搜索,同样没发现人影。
到此为止,二楼的三个房间、一楼大厅、洗手间都没有关宝铃的身影,她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神秘地消失了——
我用力深呼吸,举起右拳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捶打了几下,不断地默默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既然二楼没人,关键焦点,应该还是在洗手间里。
我风一般地卷下楼梯,在壁炉前稍停,环顾四周。大门紧闭着,不可能有人进出,客厅里一览无遗,绝没有藏下人的角落,唯一的可能,就是洗手间……
屋顶的风一阵阵加紧,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
我的后背一阵发紧发冷,弯腰去茶几下面摸出了猎枪,喀啦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如果是渡边城的黑道人马突然出现,掳走了关宝铃,那么他们肯定没有走远。以我的武功和枪法,五发子弹足够干掉偷袭者了。
虽然处在极度惊骇不安之中,我仍有自信,能抵挡任何来袭的敌人。否则,今天上午我也就不会对九尾与金轮下那样的重手了。
客厅里不断响起木柴噼啪燃烧的声音,壁炉里飞舞着焦干的木柴炸裂后的点点火星。我蹑手蹑脚地走近洗手间的门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里可能发出的动静。
洗手间里很静,想必那扇后窗的密封性非常之好,一旦关闭,任何风声都听不到。
我猛然踢开了洗手间的门,右手平端猎枪,指向后窗。那是唯一可以不经过客厅进出别墅的通道,若是掳走关宝铃的敌人是从窗口出现的,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门哐当一声撞在左面的墙上,猛然反弹回来,而我早就脚下一滑,跃向后窗。
砰的一声,巨大的反弹力,让洗手间的门重重关上。
此时,我已经贴在后墙上,略一停顿,抬起左手打开窗户上的暗锁,猛然一拉,用最大声的英文怒吼着:“谁在外面?滚出来!我要开枪了!”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连贯之极,完全是特警部队的专业水准,枪口也斜着指向屋顶,并且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外面没人,也不可能有人,因为窗口外面,安装着大拇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的防盗网,钢筋间距连二十厘米都不到,坚硬之极。这些细节,我早该注意到的,可惜一进别墅,就被莫名其妙的水泡声牵扯了所有的精力,竟然对防盗网熟视无睹。
这样严密的防护,看来无法容成年人通过了。
远处,亡灵之塔漆黑一片,只有连成一片的寺院里,偶尔有***透出来,遥远渺茫,鬼气森森。山风毫不客气地扑面而来,只几分钟时间,就把我的脸颊冻麻了。
我关上窗户,定下心来,回身打量着洗手间。
洗手台上有非常明显的水渍,那应该是关宝铃洗手时留下的。在我脚边,也有水渍,应该是她洗完手,没擦干净就走到窗前来开窗透气。一个精神极度郁闷的人,的确是该过来透口气的,或者她还在这里流过泪也未可知。
“那么,她开窗之后做了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至少应该像我一样,开窗之后一分钟之内就会感到不适,随手关窗才对啊?”
我蹲下身子,看到两行相对的高跟鞋留下的脚印,来的那行,完整清晰,间距比较小,是标准的模特猫步。关宝铃在成名过程中,有段时间曾担任法国某女装品牌的首席模特,这种猫步,是模特最基本的素质之一。
从窗子前离开的那行脚印,间距至少拉长了两倍,并且只有脚前掌着地,步法零乱,显示是在她极度慌乱的情况下留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洗手台前,当我走过去,向墙上仔细望着的时候,竟然发现,镜子上留着两个清晰的女孩子掌印,玻璃上的水渍痕迹非常明显。
“她跑过来,对着镜子?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手按在镜子上?难道是镜子里出现了什么——”
我拍拍脑袋,“啊”的大叫起来,因为我想起了那种奇怪的水泡声。如果换了我,在窗子前听到屋里有水泡声响起来,肯定也会四下搜寻,跑到镜子前面看。
特别是我在镜子左右边框上,又发现了相对的手印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关宝铃听到了水泡声,也确信是在镜子后面,所以,她想动手摘下镜子看个究竟——”
卷二《亡灵之塔》
第一部诡谲别墅
— 第 9 章 … 黑夜天使—
以我自身的经历可以想像,任何人听到镜子后面传来水泡声音时,都会忍不住想摘下镜子来看个究竟,就连娇弱的关宝铃也不例外。但是,这个镜子非常沉,她能做到的,或许仅仅是掀开镜子一角向里看看而已。
不管怎么说,没有人应该莫名消失,毕竟这幢别墅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之前从来没人消失过,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关宝铃肯定是藏在某个地方,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我掀起镜子的左下角,向镜子后面看了看,看到的只是光滑的墙壁,不可能是别的。
恍惚之间,我觉得镜面上似乎有人影一闪,急忙定神细看,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是镜子反映出的后窗。
“怎么?是我看花眼了吗?”我疑惑地向后窗看了看,不得要领。
接下来,我找遍了两层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沙发下、床下、桌子下,几乎是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关宝铃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回声。
精疲力竭的我,回到壁炉前,一头栽倒在安乐椅上,随手把猎枪扔在腿边。肚子里仍然在咕咕直叫,但我已经没有一点食欲。
昨晚是为壁炉里的水泡声忙碌,今天则更离奇古怪,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从发现关宝铃失踪,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我几乎是一停不停地在屋子里蹿来蹿去,实在太累了,竟然保持着这个姿势昏昏然睡了过去。耳边,迷迷糊糊听到木柴的噼啪暴烈声,眼睛也始终能够感觉到刺目的雪亮灯光,但浑身乏力,一动都不想动。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那是有人轻飘飘落地的动静。即使是世界上最高明的轻功,也不能完全做到毫无声息,特别是在我这双灵敏到极点的耳朵捕捉之下。
我倏地清醒了,但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是关宝铃?她到底躲到了哪里?究竟在开什么玩笑?”听刚才的声音,是有人从高处落下来,应该是从窗口的位置。
脚步声极警惕地出了洗手间,我看不到那个方向,但耳朵里却听到对方的软底布鞋落地时发出“唰唰”的声音。
“绝不是关宝铃!应该是夜行高手,而且是出身江湖正宗大派的高手,否则也不会穿这种专业水平的软牛皮底鞋子!”我仔细察看过洗手间后窗的防盗网,预留的空隙足够限制普通人出入,但却难不倒修炼过“缩骨功”的高手。
进来的人或许真的以为我睡熟了,进了客厅之后,踮着脚尖向壁炉前走过来,直到距离我五步远的时候,忽然向前扑倒,双手撑在地面上,无声无息地做着向前游动的姿势,向我丢在脚下的猎枪快速地伸手——
我弹起来的动作,从起到落耗时绝不超过十分之一秒,右脚狠狠地向他贴地伸出的手腕跺了下去。不管他跟关宝铃的失踪有没有关系,都将成为我出这口恶气的对象。
他的应变真快,陡然缩手,然后向侧面翻滚出去。
我的身子迅速下探,左脚一屈一伸,使出正宗的少林北派“七十二路弹腿”,啪地踢在他的膝盖上。弹腿最讲究“箭劲”,适用于短程发力的搏斗,上午我踢倒金轮的那一脚,也是用的这种腿法。
咔嚓一声,他的左腿膝盖已经轻度骨折,惨叫着继续翻滚,手掌抓向沙发,想要借力跳起来,但我手里的猎枪已经第一时间顶在他的脖子后面。
他的武功很明显在我之下,但轻功就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了。
“别动!想活命就老实点!”我仍旧使用英语,并且把他当作了渡边城派来的歹徒。
他身上穿着漆黑的紧身运动装,脚下是软牛皮底的靴子,脸上抹了四五道黑色油彩,看上去十分诡异。不过,他的头发还不够黑,夹杂了接近一半的干枯白发。看不到他的脸,但在他的左肩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图案,黑白分明,十分刺眼。
“朋友饶命,我没有恶意……”他说的,竟然是流利的中文。
我把枪口后撤,他慢慢转身,露出韩国人特有的黑黄木讷的脸。眼睛很小,是俗称的“老鼠绿豆眼”,散发着灼灼的精光。
现在,我看到他肩头上那个图案了,是一个张着翅膀、手握弓箭的天使,跟西方神话里传说的丘比特十分相像。
我慢慢垂下了枪口,苦笑着:“你是‘黑夜天使’的人?你们到这别墅里来,要干什么?”
黑夜天使,是横行于韩国、朝鲜、日本的一个跨国小偷组织。他们从来都是把偷窃当作一门崇高的艺术来进行,而且像从前中国的丐帮一样,大开香堂,广收门徒,在东亚地区,帮众最多时接近一百五十万人。
这个帮派里,地位最崇高的是帮主金妖狐,一个美籍韩国人。帮主下面分设着三堂六门,共有九个头目。堂和门之下,又分为若干行动小组,都有等级森严的大小头目领导管理。他们喜欢偷,并且以能加入到“黑夜天使”中来为个人莫大的荣幸。
做为一个江湖帮派,当他们的势力越来越浩大,威胁到国家政权时,肯定就会遭到禁止和驱逐。特别是在黑夜天使的发源地韩国釜山,警察已经下了极为严格的禁令,明确规定,黑夜天使的人员不得举行集会,不得进入城市的繁华地带,以免他们威胁到国人的财产安全。
武功如此之高的会员并不常见,所以我推测他会是帮里的大头目,不想惹是生非,缓缓把猎枪收了起来。
他扶着沙发站起来,唉声叹气地苦笑着:“你们中国人的功夫,的确高明得很!刚刚你这两腿,看似毫无章法,唉,我竟然躲不过去,惭愧、惭愧!”接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疼得脸色越来越黄,整条腿已经不敢着地。
“对不起,膝盖已经碎了,需要去医院做手术。刚才你伸手过来抢枪,情急之下没有其它好办法,只能下重手了……”我忙着解释。
他斜着小眼睛盯着我看了看,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几圈,抬手挠了挠满头的斑驳乱发,突然问:“小朋友,你的功夫……跟中国湖北的赤虎道长、洛杉矶唐人街的‘火阎罗’老丁有关系吗?是他们的徒弟还是徒孙?”一边问,眼皮一边急促跳动着,面部表情非常丰富。
我苦笑着摇头:“家师脾气古怪,从来不允许我提他的名字,抱歉。”
他叫我“小朋友”,当然就是以“前辈”自居了。
我客客气气地抱了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物的礼节,谦恭地问:“这幢别墅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能惊动贵帮的大驾?”
韩国、朝鲜两国,与中国一衣带水,所以三国间的江湖人物、江湖规矩、江湖行话都有共通之处,甚至经常在这三地飘泊的人,每一个都会精通中文、韩语、英语。
我这种说法,已经给足了“黑夜天使”面子,没料到他狠狠地甩了甩手,毫不客气地回答:“别墅是你的吗?我从来不觉得这里是外人的家,每次去‘通灵之井’喝茶,都得顺路在这里睡一觉,养养精神歇歇脚。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它是我的家才对!”
他看了看茶几上的菜,伸手抓起一条鸡腿,据案大嚼。
从他的双手柔若无骨的外型就能看得出,这个人练缩骨功已经至少有十个年头。因为缩骨功最难练的部分,就是双手和双脚。这两个位置,全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