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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寥寥可数的几片树叶,随风招摇着。
方才命令萧可冷藏身于大树的时候,站立的方位不同,我并没意识到那里是阴阳汇集的“死穴”,禁不住浑身冒了一层冷汗,急忙制止了她:“小萧,你还是去屋顶左侧,同时监视‘亡灵之塔’和冥想堂的方向。二十分钟后,我们一起撤向小院,与小来会合。”
萧可冷在门口停了几秒针,皱着眉向枯树凝视着:“迎门杀?”
我点点头:“对,怪不得象僧既不能升级出位,也不能领悟佛法大道,有这样的布局在这里,所有前途命运都遭天杀乱斩,没死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鼠疫苦笑着接过我的话题:“他已经死了,在我冒充石岛被你们发现之后,为了接近你,我只好连他一起杀了,丢在悬崖下面。”
石岛的怪异自杀,毫无疑问是鼠疫自导自演的一场悲剧。
萧可冷翻身跃上房顶,我听见她的脚步声轻轻移动到左侧的瓦垄上。有这道岗哨在,至少能在杀机临近时,迅速做出反映。
“现在,可以去下它了吗?”鼠疫满脸发自内心的深重的苦笑。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对他能将眼睛一起改变的易容术神技由衷地佩服,但我应该相信他吗?或者那又是某种奇妙的机关——
“黑星……前辈,或者你能不吝说说它的来历?”我明白,在行动之前做的准备工作越足,出现纰漏的可能性就越小。一个反叛国家组织隐姓埋名流浪江湖的人,天知道他的思想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江湖是个巨大的染缸,再正直善良的人,到最后也会变成一色彩驳杂的怪物。
我的手掌只是轻轻压在他肩膀上,以他的轻功随时都可以滑行避开,但我的右手早就扣住了战术小刀,可以应付下一步的突然变化。只要他没在一秒针内逃出这个房间,我就能瞬间留住他。
鼠疫长叹一声:“好吧,你是第一个看到‘炼狱之书’还如此沉得住气的人——要说它的来历,必定牵扯到一个人,他是盗墓界的奇人,只是失踪十五年后,江湖上风起云涌的后辈们大多已经把他遗忘了。”
我缩回了自己的手,同时移步后撤,离开那根横梁的垂影位置。
“我不必说他的名字,有一年——我记得很清楚,就是美国人发动‘沙漠风暴’行动的那一年,我带着一项重要的使命到枫割寺来……”
我突然心中一动:“沙漠风暴行动发生在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七日清晨,到现在恰好十五年,难道‘大杀器’的出现,消失和再出现,会跟两次伊拉克战争有绝对关系?”
那么,鼠疫提到的盗墓高手,会是大哥扬天吗?
第五部 海底迷踪
— 第 1 章 … 真正的炼狱之书?(上)—
“就在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深夜,我偷偷的进了寻福园别墅,躲在主楼西侧的房间顶上。那时侯,我还年轻,轻功差不多能到“踏雪无痕”的境界,所以从进入到藏匿完毕所发出的动静,不会比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更响。”
风更紧了,从略微开着的门缝里向外处看,竟然真的下雪了。
“我看到的那个人,站在寻福园的水亭里,面前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放的不是画板,而是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他正举着一柄放大镜,专注地盯着木牌看。我取出随身带的超高倍率望远镜,瞬间便看青了那木牌上写刻着的东西,很奇怪,只是两朵造型优雅的莲花而已。”
我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无论鼠疫说出什么奇特的经过来,我都会认真接受,因为他才是真正和水下密洞有关系的。
“莲花?”
“对,莲花,一朵青色,一朵粉红色。那块木牌采用的是最精密的上好铁木,估计会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在望远镜八十倍的放大状态下,仍旧看不到木质疏松的迹象。作为一个已经加入“黑夜天使”的江湖人来说,我对古物的辨析能力,已经超过了市场上最有实战经验的古董商。千年铁木,有祛邪续命神奇功效,每一克的市价当时会稳定在80美金左右。所以起初我只看上了那块牌子,希望有机会偷走它。”
见猎心喜,是神偷们的天性,并且越是有难度的偷窃行动,越能增加他们的挑战欲望。
我向头顶指了指:“你得手了?”
横梁上弹出的暗格,尺寸也是手掌那么大,而且黑黝黝的,质地应该就是黑木或者紫檀木、花梨木之类的珍贵木材。
鼠疫仰面向上,惭愧的抹了把脸,又眨了眨眼睛,才涩声回答到:“对,得手了,能在那个人手底下偷到一样东西,即使是最不值钱的日常用品,传出去也能够闻名江湖了,但是我拿到木版的同时,却陷入了更大的困惑。”
雪片从门缝卷进来,并没有立即融化,在地上渐渐形成一条雪线。
“凭着保温效果极好的防护服装,我在雪地卧了近四个小时,一直到他收起木牌回大厅里去。望远镜是克格勃提供给韩国人的“佳那卡”品牌,自带红外摄影功能,所以,我离开别墅后,能够即时冲印出了近200张图片,得到了那块牌子的各个角度的图象……要不要我把它取下来给你看看?或者对着牌子说话,更形象的说明问题?”
我点了点头,右手拇指、食指紧扣住刀柄,绷紧了右臂的所有关节,这种状态下,他要逃走或者搞什么隐秘动作的话,都会在小刀的控制范围之内。
既然能够在藏经阁上远距离射杀那名怀抱长弓的日本忍者,我对自己的飞刀技艺就有了绝对的自信。一个行走江湖的人,对刀的依赖,绝对胜过有可能发生故障的枪械。所以,任何困难的环境里,我都需要自己袖子里有它的存在。
“别太紧张,我没有恶意。。。。。”他苦笑者看着我低垂的右手,陡然屈膝一跳,如一只冉冉升空的野鹤,抬手把那暗格捏在手里,随之轻轻落地。
他的轻功确实不错,即使在高手如云的“黑暗天使”帮派里,也应该是列入前十名的。
“就是它,你看。”
暗格就是木牌,紫黑色的平滑表面上,刻着两朵莲花,其中那朵青色的,与寻福园别墅里座钟上那柄钥匙完全相同。第一眼引起我注意的,是莲花顶上刻着的四个汉隶小字,全部用一种灰白色的颜料涂抹着,透着万分诡异……“炼狱之书”。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这四个字,当时的震撼简直无与伦比,因为所有牵扯到“海底神墓”的传说中的典籍里,都会提到“炼狱之书”的名字。就象埃及法老能用《死亡之书》开启与鬼魂的沟通之门一样,“炼狱之书”也是打开“海底神墓”的必不可少的一样工具,所以我发誓要得到它,让它成为朝鲜人的镇国之宝。”
每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国家,十五年前,鼠疫自然是狂热的爱国者,并且梦想着随金纯熙逐步登上朝鲜宫廷政治的红地毯。他的这个想法,非常容易理解。
朝鲜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国家内忧外患的历史地位,日本人要打开进入亚洲大陆的门户,最快捷的途径,就是登陆朝鲜,并以此为先头基地,进而剑指西南。无论是锁国还是闭关,甚至国家权利机关粗暴地为人民“政治洗脑”,都是为了保护国家利益。
中国古代“夜郎自大”的成语故事,对朝鲜这个小国也非常适用。
“你偷到了牌子,足以证明,你已经跻身于全球一流神偷的行列,对不对?”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在他处心积虑的算计下,别人总有梳于防范的空挡。
鼠疫突然伸手抚摸着木牌,喃喃自语:“盗墓之王,天下无双;扬天一出,江湖决荡。这四句话,的确说的没错。要想从他身上寻找点破绽,实在比登天还难。”
这块木牌的质地极其紧密,正如他所说,是从树龄近千年的铁树上裁切下来的,并且是树皮与木芯中间材质最均匀的部位。现代的全球森林里,根本找不到如此优秀的木材来。
镌刻莲花的刀法,凹凸有致,笔触细腻,象是超高象素数码相机拍摄到的静物作品一样,所有的细节无一遗漏,让每个花瓣都保持了独一无二的风韵。并且,点染青色和粉红色的颜料,也是古波斯生产的顶级贡品,没有丝毫被岁月侵蚀、腿色的痕迹。
“盗墓之王再厉害,不还是栽在你手里了?好好的,被偷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看着这件当年属于大哥的物品,我忍不住心情荡漾。
鼠疫并没有把我的讽刺听进去,脸上浮出更加苦涩的笑:“可惜,没有人知道它隐藏的秘密,只是两朵莲花有什么用呢?或者这世间真有什么神奇力量?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这到底是书、还是花?”
雪越来越大,不住的随风扑打在南窗上。
我拉开门,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东南方向,高耸的亡灵之塔在密血阻隔的模糊视线里,保持着恒久的静默。我走进院子里,一半身子隐藏在瓦垄后面的萧可冷,满头满肩已经落满了雪,象是一个完工了大半的雪人。
“小萧,有什么情况吗?”我仰面叫了一声。
她沉默地摇摇头,短发上的雪块被抖落了,但随即有更密更大的雪片落下来,重新将她的黑发覆盖住。
四周的房舍顶上,都厚厚地罩上了一层白雪的棉被,耀眼的雪光盖住了远近的路灯光芒,天地之间,仿佛都被着鹅毛般的雪片充满着,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我曾感觉到的黑夜杀机,仿佛也被大雪净化掉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萧,先下来吧,雪太大了……”
萧可冷仍旧摇头,面向亡灵之塔的方向,或许是在回忆关于金纯熙的往事吧?我知道,有些压在心底的东西,一旦泛滥上来,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重新淡忘他们。
我走向屋里,跺了跺脚,跨过门槛。那时侯,鼠疫仍在桌前,垂着头对着那个木牌,但就在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鼠疫身边突然闪出了五个瘦削的黑衣人,五柄短枪,齐刷刷地指在他的头上。
同时,我的后背、两肘也多了三只枪口,硬硬的戳着。
“风先生,有见面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飘下来,我记得她的名字,也记得她寒光霍霍的十根锋利的指甲。他们是鼠疫最不愿见到的一群人,但冤家路窄,偏偏就在这个大雪之夜找上门来,而且看准了我的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突然出现。
金手指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十指相扣,发出金属指甲碰撞的“咔咔”声。
“外面,还有我们的十三个人,一定会妥帖照顾萧小姐。风先生,雪大夜寒,我也不想兜***,今晚我们只要“炼狱之书”绝对不碰萧小姐一根寒毛。所以,请你配合一下,免得打打杀杀的,面子上不好看,怎么样?”
她的确坦率,既然已经控制了局面,当然不必再藏头露尾。我刚才的预感完全正确,只是萧可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才导致了“黑暗天使”无声无息地潜入。
觊觎宝藏之心,人人有之。如果“炼狱之书”真有传说中的力量,的确会令很多人急红了眼睛,例如这支训练有素的神偷队伍……“黑暗天使帮”。
第五部 海底迷踪
— 第 1 章 … 真正的炼狱之书?(下)—
我向前跨了一步,三柄枪如影随形地跟进,更用力地顶住我。
“风先生,我为宝物而来,你想必不会为了这莫名其妙的牌子拼命吧?”金手指的声音冷若冰霜,清脆得像是跌落在廊檐下的冰棱。
我慢慢吁出一口白汽,淡淡地笑着:“金小姐,高处不胜寒,下来说话不好吗?”
蓦的眼前一花,掠过一团黑影,金手指已经落在桌前,顺手抄起了那块木牌,迎着灯影,仔细观察着。她的手掌极其小巧,只能托着牌子,金色的指甲套闪着凛冽的寒光。木牌的厚度差不多有一寸,形状并不十分规则,并且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看了约半分钟,金手指情不自禁地自语着:“这到底是什么——两朵花?花里藏着什么秘密?”她把木牌凑近鼻子闻了闻,又贴在耳朵上听了听,看来如果不是嫌它有点脏,还会用牙咬一咬的。
江湖上都说,贼有贼路。这一行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鉴宝方法,细数起来不下几百个流派几千种怪招,不一而足。
她没有任何发现,所以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把木牌轻轻地在手里掂了掂,目光一转,落在鼠疫脸上。我以为她要开口问什么,但只是金光一闪,唰的一声,鼠疫的两只袖子突然齐着肘部断开,又被纵向划裂,飘然落地,露出他手臂上纹刻着的两朵莲花。
金手指做为“黑夜天使帮”的要员,虽然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心思运转的速度之快,让我在心里偷偷赞了声“好”。如果要我来做,也会像她一样,比较木牌上的花与鼠疫臂上的图案有什么不同。
鼠疫长叹:“不用比较,一模一样,我让纹身师照着木牌上刻的,笔画、比例完全相同。”
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闷而古怪,金手指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