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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纵蹑手蹑足的上前,探头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首长,你看……真是怪事……”
(10)凶悍匪首
龛洞里边,摆放着十几盏明亮的汽灯,将龛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盘膝坐在龛洞正中,正敲击着一只特大号的木鱼。这家伙满脸长满了青色、红色、白色与其它各种颜色的肉瘤,正是匪伙中凶名最盛的大疙瘩,花疙瘩一伙的称号,正是源自于他脸上这些密布的七彩疙瘩。
匪首大疙瘩!
大疙瘩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耳朵里灌满了白蜡,连那张丑陋的大嘴吧都紧紧的闭着。
看到他这怪模样,我父亲恍然大悟:“是了,难怪那悍不畏死的二疙瘩说什么仙乐天籁,原来他们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所以那二疙瘩才剜出自己的眼睛,捅穿自己的耳朵……我操,还是这大疙瘩聪明,他他妈的只需要把耳朵灌死,眼睛上再蒙块布就算完事了……”
“刚才魏新村……”马天纵说了个开头,就不敢往下说了。
我父亲的神情凝注起来:“马天纵,你说得没错,花疙瘩这伙土匪,其实跟魏新村在那个幽洞前的情形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魏新村真不愧是一名勇敢无畏的好战士,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心理,在彻底发疯之前冲进了洞里,和里边的东西同归于尽了,可是这些小土匪,他们的忍耐力就差得远了,所以才会一个个疯的疯傻的傻,都成了这么一个怪模样。”
趁这机会,马天纵急忙问道:“首长,那幽洞中的怪音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老蒋的秘密武器?”
我父亲摇了摇头:“老蒋哪有本事弄出这么厉害的武器,这是……算了,眼前总算有一个活口,我要你们在他成为一具尸体之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快点动手吧。”
“首长放心好了……”杨集和冯永安正要纵身上前,却突听一声大喝:“慢!”
那声音突如其来,雷鸣一样猝然响起,惊得五名战士哗的一声后退,枪口对准了发出声音的大疙瘩。
只见大疙瘩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木鱼槌,阴笑道:“别看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可是我知道你们已经来了,对不对,共军的小瘪羔子们?”
“你他妈的……”马天纵气急败坏:“大疙瘩,少跟老子玩这个,你把老子的眼睛蒙上耳朵堵上,老子也照样能够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跟前……你他妈的还拿这当本事了呢?我呸!”
就听大疙瘩笑道:“瘪羔子们,别他妈的对老子说话,老子听不见,也懒得看你们一眼,老子这辈子,好的坏的,这双眼睛看得太多了,就凭你们几个鸡巴上还没长毛的小共匪,还不够你大爷看一眼的……”
听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父亲勃然大怒。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得太久了,情知道这些悍匪早就当自己是死人了,所以才会悍不畏死。对于这些土匪们来说,因为死在他们手下的无辜者太多,他们早就认为自己赚得够本了,要想让他们“配合”,那除非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马天纵!”父亲叫道。
“到!”马天纵立正。
“你去告诉这家伙,就说老子来了!”父亲大吼道。
“是,”马天纵冲上前,一把撕下蒙在大疙瘩眼睛上的黑布,夺过大疙瘩手中的木槌,顺手在那楠木制成的木鱼上一划,划出了三个大字:“夏凤孜!”
就见大疙瘩那双怪眼眨了几眨,可能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也可能是真的被我父亲的名字吓住了,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几下,那双凶残的目光在几名战士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父亲的身上。
然后大疙瘩站了起来,神态恭谨的一抱拳:“我大疙瘩何德何能,竟劳动得夏长官亲自来请,大疙瘩实在是惭愧啊。”
打铁趁热,眼见得大疙瘩只听了我父亲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凶焰,马天纵木鱼槌再次划过,留下四个大字:
“人在哪里?”
“人?”大疙瘩了呆了一呆,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真对不住你夏长官,你们想要的人,早一步已经让九婶接走了……”
第二章:山神之蛊
(1)匪事传闻
听到大疙瘩的怪笑声,我父亲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起来他们真的是来晚了,丁思梵那姑娘,怕真是被这伙煞星做成了人牲。
人牲是人类最为野蛮而古老的邪术,由于早期的人类蒙昧无知,对大自然的力量缺乏认识,以为山川树木,皆有神灵,于是便有种种诡异的巫术得以流传,为那些神秘的异界控制力量奉献牺牲,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曾经有过的发展阶段,这其中,唯以人牲最为残酷,人牲不是把猪牛羊三牲奉献给神灵,而是活生生的人。没有哪一个牺牲品愿意做这种全无意义的牺牲的,所以奉献人生时的杀戮行为,也就变得极为残忍。
早在来的路上,父亲就担心花疙瘩一伙会把丁思梵那城市姑娘当做最完美的祭品奉献给山神奶奶,而这个担忧,如今竟在大疙瘩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霎时间父亲心灰意冷,手一抬,正要示意战士们击毙大疙瘩,这个可恶的家伙,他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可真是不少啊。
“夏长官且慢,”眼见得父亲示意动手,大疙瘩急忙开了口:“没错,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的确是被九婶接走了,可你们一路上走来,这里的情形都应该看到了,事情并不象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说不定,万一九婶有什么计较的话,事情还会有转机。”
“转机?”父亲转视大疙瘩,这个坏家伙,他存心拖延时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夏长官,我并非是有意拖延时间,只是敬于长官的威名,临死之前愿意为长官效一点点薄力罢了……”那大疙瘩不愧为一方匪首,察颜观色的本事,果然一等一,只凭父亲的眉宇展动,他居然就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听大疙瘩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夏长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我大疙瘩素行素为如何,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或迟或早不过是一个死字,这是我自打三岁的时候就知道的结果,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冤魂冤鬼何止百人千人?就算是枪毙上我一百次也不冤枉,可是眼下这事,如果以那女人被九婶带走为理由责怪我的话,那我可实在是太冤了。夏长官,我知道你们管自己叫什么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东西,可是夏长官,这世界大了去了,这世上不可解释的怪事多了去了,我们就算象大乌龟那样活上一百年,能够见识到的,能够知道的,也是很少很少的一点点,不相信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夏长官,不是我临死这前非要在这里跟你抬杠,这杠有什么好抬的?我只是想告诉夏长官,今天你在这里看到的这一切,表面上好象是我们和你们共产党过不去,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九婶的安排,早在我三岁之前,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不可改变了。”
我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吩咐马天纵:“注意四周动静,我倒要瞧瞧看,那山神奶奶到底能从哪个窟隆里钻出来……”
大疙瘩耳朵眼里灌满了白蜡,听不到我爹说话,自顾自的滔滔不绝:
“夏长官有所不知,我出生的那天就是山神奶奶九婶的寿辰,从娘胎生下来,脚心就有七颗呈北斗形状排列的红痣,那一天恰好有一个算命先生从我家门口经过,据说他走过我家大门口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九婶身边的侍童逃到这里来了,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要是走正路的话,能够苦苦隐忍三十四年,就是未来的天子,可如果他耐不住性子,急于富贵的话,倒也是能够享受到人世间的极品富贵,只不过这寿数只有三十四年。夏长官你说奇不奇,今天恰好是我的三十四岁生日,这三十四年以来,我吃香的喝辣的,杀男人玩女人,享尽了连皇帝都过不上的舒服日子……夏长官,你说那个算命先生,怎么就说得那么准呢?”
“准你娘个头!”我父亲不爱听大疙瘩穷唠叨,拎着枪四处查看了起来,想找到山神奶奶的供位在哪里,而大疙瘩仍然是嘀嘀咕咕,在我父亲身后把他的话说下去:
“夏长官,我是庶出,是我爹的小老婆生下来的,我爹他晚来得子,自然是非常高兴,可是他的大老婆却嫉恨得不行,就趁我爹不在家的时候,吩咐两个家人将我娘拖到一座山涧边,用石头砸死后,把我娘的尸首丢下了悬崖,然后骗我爹说我娘跟野男人私奔了,还说我本来就是我娘跟野男人生下来的。我爹信了他的话,就吩咐人把我抱到一个狼窝附近,丢给了狼,不曾想那母狼没有吃掉我,却把我叼到了太子沟,叼到了这座洞里。”
(2)山神奶奶
大疙瘩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狼把我叼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眉眼熟悉的女人就在这里等着我,每天拿一只瓶子喂我,那瓶子里的东西真好喝,我就是靠了喝那瓶子里的东西长到了四岁,四岁后那个女人却突然不见了,记得那天我疯了一样在山洞里四处寻找,找到了最后面的一座山洞,才发现了一座和喂养我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山神奶奶塑像,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九婶了,而我每天喝下去的东西,就是九婶身边的一只贡瓶中的水。原来那几年以来,都是九婶显圣养活的我……所以我一向自认为是九婶的儿子,任何人的帐我也不卖,但九婶是我的亲娘,终其一生我也不敢违抗她的旨意。”
“我们这里有一个说法,神灵是不会轻易显圣的,因为神灵一旦显圣,就得离开自己的法座,流落民间。那九神既然显了圣抚养我,肯定是已经沦落凡尘受苦受难了。记得我离开山洞的那一天,我在九婶的座前连连磕头,许愿说那怕我踏遍千山万水,也一定要把九婶找到,请回法座,以显我的孝心。然后我就走出了太子沟,独自一人在莽莽的山林中跋涉,几天之后,我遇到一个打猎的猎人,他发现了我之后就把我带回了家,让我吃了顿饱饭之后,就把我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家,给他们家做奴仆。那财主对我极尽苛薄,伸手就打,张嘴就骂,寒冬腊月也不给我棉衣穿,但我一直忍耐着,等到了我七岁的那一天,我趁那财主晚上睡着了的时候,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把他们一家全都杀了个干净,然后就逃走了,逃到了当时黑杆子一伙的山寨之中,成了一名小土匪。”
“一晃又过了十年,我已经十六岁了,成为了黑杆子中枪法最准的人,有一次下山,我掳来了一个财主家的新媳妇,那是我长到十六岁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她的容貌,那双大大的眼睛,那弯月一样的眉毛,那雪白娇嫩的肌肤,她求我放了她,我则向她保证说我会发好的待她,让她做我的压寨夫人。我敢这样说话,是因为我的凶悍与枪法一向为老大所看重,所以我认为老大肯定会卖给我这么一个面子。”
“我把那女人带回去,把我的要求跟老大讲了,当时老大听了后非常高兴,他说,疙瘩兄弟,你有眼力……也只有这样美貌的女人,才配做我兄弟的压寨夫人。然后老大就大摆宴席,给我庆功,把我灌得烂醉,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倒剪,反绑在身后,老大气势汹汹的开了刑堂,正告我三十六桩大罪,然后当着我的面,把我带回来的女人剥光衣衫,活活的祸害死了。弄死女人之后,老大命人把我绑在刑柱上,额上点了一盏灯,他要亲自动手,剥掉我的人皮。老大之所以这么憎恨我,那是因为我已经隐隐约约的对他的权威形成了挑战,而我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但是老大早就想着找个机会斩草除根了。”
“眼看那尖刀已经挑破我额头上的皮肤,我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娘,快来救你的儿子吧,这声话音刚落,就见山寨中的灯火霎时间全部熄灭,灯火熄灭的刹那,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九婶的影子在黑暗之处闪过,然后我就听到了山寨中兄弟们一阵鬼哭狼嚎之声,那可怕的声音吓得我魂飞魄散……”
“黑杆子就这样除名了,那一夜的鬼哭狼嚎之后,所有的兄弟们全都成了疯子和傻子,就象今天这里一样,满山寨的人,疯了或是傻了之后拼命的拿自己的脑袋往石头撞,溅了一地的脑袋浆子……到了天明我从刑柱上挣脱出来,跪在地上再次给九婶许了愿,你们也都知道那九婶再一次的显了圣,就不得不离开她的法座流落到了民间,如果承受了九婶恩惠的人不是诚心诚意的踏遍万水千山去找她的话,神灵就永远也无法归位了。所以我对着苍天恭谨的磕了十几个响头,许愿无论我这一辈子遭受到多少磨难,也要再把九婶找到,送她回到天上去。”
“夏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