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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在外面偷听一小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伯母出去买补品去了,道长还在花园里练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在,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我用不屑地眼神看着他,心想胆子比我还小,说出去笑死人了。
他依然犹豫不决,再这样耗下去,他们都已经谈完了,我无心理会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伯父的书房前,脸贴在房门上,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陈东,有些事情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伯父不屑地说道。
陈东平静地说:“张先生,我们帮里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在我们的地方绝不允许做那种生意!这是大哥一再强调的,我不能因为你而违背大哥的意思!”
“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闹得都不愉快呢?瑶琴是我未来的儿媳,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可以不过问,只希望你也给我方便!”听得出伯父对我和陈东的事情知道了不少。
“我与瑶琴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张先生的事,恕我不能照办!”
“陈东,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这批货我可以不在你的地盘交易,希望你把它还给我!既然大家都挑明了,这批货就三七分账,怎么样?你不用费神就可以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陈东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对不起!这批货我已经处理掉了,如果你想要回的话,就到警局去拿吧!”
伯父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愤愤地说:“你说什么?你把那批货交给警方了?!你开什么玩笑!这批货可值500万,这个损失你担当得起吗?”
陈东轻笑一声,“这批货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损失?张先生,我奉劝你一句,这种生意你还是别做为好,太贪心反而会累及家人!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下次出事的时候,不要再找瑶琴来求情就行了!”
“你!”伯父气不成声,大骂道:“陈东,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心里直发毛,不禁向后退去,不留神踩到了张锐的脚,他本能的嚎叫了一声,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经太迟,伯父听到动静立刻打开门,众人惊异地怔在了原地,互望着对方,仿佛时间在此刻停住了。伯父怒骂一声:“谁叫你们在这里偷听的?”我和张锐马上回过神来,张锐眼见大难临头,吐出一句,“我刚巧路过,我回房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矜持地吐吐舌头,沉默不语,偷望了一眼陈东,他的神情很复杂,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忧愁。
“瑶琴,我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伯父气极败坏地骂道,很显然他把脾气全都发在了我的身上,我很委屈地说:“我?!我只是想找陈东有点事……”
“你都听到些什么?说!”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都听见了!伯父,但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生意,从你跟陈东的谈话中,我想一定是违法犯纪的事!伯父,陈东这样做是对的!你应该悬崖勒马……”
“给我住口!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伯父脸红如猪肝色,恼怒地向我吼道,我吓得退后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却依然据理力争地小声说道:“我并没有想管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也错了吗?”
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伯父听得很清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破口大骂道:“你是我儿媳妇,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完,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含着泪,捂着火辣辣的脸,恨恨地瞪着他,连我的父母都舍不得打我,他凭什么打我?第一次被掴耳光,心中很不服气,冲口而出:“我和张锐一天没有结婚,我就不是你的儿媳妇!定了亲又怎么样?我不嫁了!”
陈东眼见事情闹僵,走到我身边劝说道:“瑶琴,你伯父是无心打你的,你别说这种气话!”
正在气头上的我,哪里听得进去,甚至牵怒于他,“陈东,不关你的事!你什么也别说,我受够了!伯父,我和张锐的婚约就此解除!此时我还尊称你一声伯父,我希望你好自为之!陈东,我们走!”我拉着陈东的手转身欲走,伯母不知何时眼泪汪汪地站在我面前,泣不成声地说:“瑶琴,你别走!你伯父他正在气头上,我代他向你道歉!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呢?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伯母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好儿媳啊!”
伯母痛苦憔悴的神情让我心如刀割般难受,冷静地想想,其实这次解除婚约虽然是一时之气,但也是对陈东根深蒂固的爱激发出来的,想到此处,对伯母和张锐充满了愧疚。我紧紧地握着陈东的手,微微地颤动着,那手心的温暖一直流入我的心田,让我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张锐听到我要解除婚约,呆呆地站在房门前,他的心如结冰一般,就连他脸上也是冰冷僵硬的表情,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我面前,惊异地说:“瑶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要和我解除婚约?你让我如何接受!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瑶琴,你别离开我!我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是否还能延续下去!爸,你快劝劝瑶琴!爸,我不能没有她啊!”他紧紧地握着我另一只手,使得陈东不自觉地想缩回去,可是被我用力紧紧地拽住,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斜来加大力度,他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当他最后一次用力挣脱开时,由于惯性我倒进了张锐的怀里。
张锐激动的抱着我,误以为我被他感动,“瑶琴,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我恨恨瞪着陈东,他脸上浮出痛苦的神情,随即扭过头不再看我。我好恨他再一次松手,为什么属于他的感情他不去争取呢?我感觉到刮骨的痛,心里非常失落,甚至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伯父调整好心态,立刻恢复平静的神情对我说:“瑶琴,伯父无心打你的!原谅伯父这一次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眼睁睁地看着陈东离去,我只能靠在张锐的胸口低低地抽泣,心里充满了困惑、彷徨、失落、痛苦,还有对陈东爱恨不能的无助感觉。
*****
深夜,无心睡眠的我伫立在窗前,遥望着无尽的夜空发呆,突然听见花园里传出沙沙的响声,下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心里隐隐产生一种恐惧:难道花园里有人?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那里呢?难道他就是想要杀我的人吗?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快步冲出房间跑下楼,穿过客厅,来到花园发出响声的地方,小心地隐藏好自己,仔细地搜寻着周围的一切。
没多久,我看见一个黑影闪过,黑影快速移动,眨眼间已经来到了我的窗台下。我感到头皮发麻,心被揪到嗓子眼,庆幸自己不在房间里,我小心地退回到花丛里,丝毫不敢懈怠放松警惕,今晚没有月亮,不能借助月光将对方看清,这也避免自己不易被他发现。
突然,黑影纵身一跳,很轻松地跃到二楼的阳台上,他打开落地玻璃窗走了进去,在房间里搜寻着什么,没多久功夫他已经跳了下来,显然这次让他很失望,无功而返了。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够机灵,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时,又有个人影闪现在眼前,难道他还有同党?天啊!这是什么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啊!禁不住感慨万分,心痛不已。
他们在小声说着什么,由于害怕不敢太靠近,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谈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字跑进我的耳朵里,让我更加焦躁恐慌。此时的我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危险之地,拼了命似的撒腿就跑,也许夜色太黑,或者是太过慌乱,一直是方向感很差的我居然绕着花园来回地跑,还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发现我后,闪电般地冲过来,在我未发出救命的喊声时,已经被其中一人捂住嘴,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把我扣住,使我动弹不得,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瑶琴,别出声!是我,陈东!”抓住我的人一开口就让我震惊不已,而另一个人说的话更是让我困惑不解,“丫头,我是松虚道长!”
见我突然间愣住,陈东小心翼翼地松开我,站在我的眼前,温柔地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这么晚了怎么没有睡?跑到花园里来做什么?”他的言语中似带有责备之意,却充满关切之情。
当我看清楚真是他们,缓缓回过神来,吁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杀我的呢!对了,陈东,你怎么会?会在这里的?你不是离开了吗?”我慌张地扫视一眼四周,急切地说:“陈东,你快走吧!要是被伯父发现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伯父今天晚上脾气很坏,说你让他损失了五百万,还扬言要杀你泄恨呢!我好担心你!你还是快走吧!”一边说,一边推他走。
陈东站稳脚跟,双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平静地说:“瑶琴,不用担心!他还杀不了我的!我在这里是跟师傅学法术,顺便看看你。你不在房间,担心你出事,正想跟师傅商量怎么找你,原来你跑了出来,现在我放心了!”
松虚道长闷咳几声,徐徐说道:“本来我想和徒弟一起离开这里的,可是你在这里,总要有个人保护你才行吧!所以就吩咐徒弟晚上来花园这里,我教他法术!还好他够聪明,一学就会,不用花多少时间就可以胜任了!”
我望着陈东,坚定地说:“那好,我跟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一起回上海去,我很想我爸爸!陈东,你也一定很想你大哥吧!怎么也应该参加他和我姐姐的婚礼吧!”
“这?!”陈东一时语塞,他还想逃避这段感情,举棋不定的神色让我心寒,正想追问,松虚道长打断道:“丫头,你不能回上海!如果那个人真的在上海,那你回去岂不是更加危险!虽然他可以利用你的生辰八字对你下咒,但距离这道屏障一定让他功力大减。这次要不是你来香港,恐怕你早已烟消云散了。”
我歪着脑袋充满不解的神情说:“道长,你就这么肯定他在上海?万一他跟着我来到香港了呢?正是因为他要杀我,所以我更要回上海,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他杀我总应该有个理由吧!就算是死囚犯,也有个罪名啊!”
“丫头,你管他什么理由,保命要紧啊!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要知道人死啦什么都没啦!徒弟,还不劝劝她,我想她一定会听你的!”松虚道长对陈东不停地眨眼睛,递眼色。
“瑶琴,师傅说得没错!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不希望你出事!”陈东温和地说道。
“你不想我出事?”我望着他的眼神,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对我是爱还是怜惜?想到这些就头痛欲裂,禁不住问道:“陈东,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满脸的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强忍住快要滴落的泪水,哽咽着沉声说道:“什么意思?我是问你,你不想我出事是可怜同情我吗?回答我!陈东,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说爱我,却每次都要放手,你让我心好痛,好难受!你非要弄得我遍体鳞伤不可吗?”
“我?!”陈东急切地想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整个人像被人点穴一般,傻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叹道:“你无话可说了吗?既然这样,我还对你苦苦纠缠什么呢?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就算死也不要你来同情可怜我!我想死对我或许是一种解脱!”我茫然地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朝大门走去。
松虚道长急忙拉住我,意味深长地说:“丫头!徒弟他不是这个意思!你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他会想通的!以我个人观点,我觉得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呢!”
我甩开手,漠然地说:“难道我给他的时间还不多吗?算了,是我死缠着他让他为难了,我以后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最后一句我说得特别重,显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心中仍然残留着一丝希望。
或许这句话真的起了作用,他冲到我面前,紧紧地抱着我,激动地说:“是我不好!瑶琴,我承认自己对感情太过犹豫,但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放手了!瑶琴,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我的心,让我彻底地清醒过来。我真的很爱你,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一个在江湖上混的人,随时都会没命,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我怎么能肯定让你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呢?有时我很想退出,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踏入江湖,只有一种可能才能退出,那就是死!瑶琴,我不想你伤心,更不想你整天都为我提心吊胆,不想你看着我死而痛不欲生……”
这一刻我完全明白他为何总是逃避,心里激动地不能自持,急忙捂住他的嘴,温柔地靠在他的胸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