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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上已经满是流动的水,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沈鸿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大口啃着一块夹心面包。沈鸿没有心情和她搭讪,只是把双眼盯在窗玻璃上,窗外不断倾注在窗玻璃上的水让他什么也看不见,而只能感受到黑暗。
列车就像是一条湿嗒嗒的黑色的锁链在黑暗里快速地前进。
车厢里,灯光通明,而就在一层玻璃之隔的车窗外,陌生的原野上,在风中疯狂摇摆的树木,被大雨冲出的混浊的泥流,都在黑暗中默默地、不为人知地招摇、蔓延。
火车左右晃动着,连日来复习考试的疲惫,使沈鸿的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眼前的一切逐渐的模糊、模糊,很快,他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鸿醒了过来。
雨似乎还没有停,但是明显的小了很多。
沈鸿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对面的那个中年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四个人的座位只剩下了沈鸿一个人。
周围很安静,很多人都已经睡去了,只有不远处几个人在打扑克,断断续续地传来不大的声音。
沈鸿拿出上车前买的列车时刻表,又看了一遍,列车到达扶余的时间大约是凌晨四点钟左右,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沈鸿决定再休息一会儿。
为了防止坐过站,沈鸿用自己的表定了闹钟,时间定在3:30,然后就又睡去了。睡梦中的沈鸿是被列车员惊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列车员正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向旅客们喊着:“扶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赶快下车。”沈鸿一惊,后悔自己睡得太死,竟然没有听到闹铃响。他急忙抓起自己的背包,跳下了车。
列车门关上了,载着车厢里一车陌生人继续往前方驶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除了沈鸿,没有人在这一站下车。
在站台的另一边,也有一列火车停在那里,从上面走下来了两个人。
夏夜里的风总是很清凉,沈鸿环顾着这个站台。
这是一个很小的站台,周围的围墙显得很破旧,车站的灯光也很黯淡。在昏暗的灯光能够照射到的有限的范围之外,都是黑乎乎的夜。
列车刚刚开走,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沈鸿看到站台的对面有一个指示牌,指示着出站口的方向,于是就穿过护栏维护的铁轨走向对面站台,朝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很小,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那里。
那是个男人,他站在那里,脸朝着沈鸿的方向。那架势似乎就只是在等待着沈鸿一个人的到来。
沈鸿递过自己的车票,检票的人盯着车票看了看,有些怪怪地看了看沈鸿,问道:“你要到什么地方?”
沈鸿不知道自己的车票出了什么事,就说道:“扶余啊!怎么了?”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站牌。
沈鸿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在不远处的站牌上,赫然写着“扶犁”两个大字。
而出站口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一口石英钟,上面的时间才刚刚夜里两点半。
沈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列车上自己听到的并不是“扶余”,而是“扶犁”。
有口音的列车员报站的时候,自己又恰恰刚从睡梦中惊醒,也怪自己没有再确认一下就急头乖脑地下了车,这下可好。
检票员把出站口的小门关上,就要离开,沈鸿急忙叫住了他。
“对不起,请问今天晚上到扶余还有没有火车经过?”
“没有。”
“那什么时候有呢?”
“明天上午卖票。”
那个人说到这里,不再说话,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沈鸿沮丧地站在站前的小广场上,四面张望。
和其他许多地方火车站灯火通明的状况不同,这个火车站旁边却显得很偏僻,就连亮着灯营业的旅馆都没有。
街道周围的路灯残缺不全,仅存的几盏路灯突兀地站在路边,昏黄的光照在狭窄的街道上,〃奇〃书〃网…Q'i's'u'u'。'C'o'm〃旁边是些黑魃魃的只能看见轮廓的房屋。
周围的路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沈鸿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看来想找一个住宿的地方都成了问题。
沈鸿只好又重新回到了出站口的地方,来到了刚才那个检票员进去的小屋门前。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窗子。窗子上装着毛玻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谁啊?”
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使沈鸿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的影像。
“我下错站了,请问车站的附近有旅馆吗?”
里面传来了一个人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但接着就又没了动静,沈鸿预备好笑脸,等待着他打开窗口。
过了好一会儿,窗口还没有打开的意思,屋子里静悄悄的,那个人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一点声息都没有。
沈鸿只好再次敲了敲窗,里面又传来了一声问话:“谁啊?”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捉弄自己,但是一点幸灾乐祸的气息都没有。
沈鸿的心里一阵恼怒,不知道屋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大着声音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里面又没了声音。
沈鸿恨不得走上前去砸门,就在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要去哪儿?”
那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边上,声音如此之近,以至于沈鸿甚至怀疑这个声音是不是就出自自己的耳朵。
沈鸿一惊,急忙跳开。
身后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他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的?怎么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沈鸿的心理满是疑惑,不禁又往后退了退。
“我……我下错了站,想找个地方住。”
沈鸿感觉自己的话都不利索了。
老头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才慢吞吞地说:“顺着这条路往东一直走,看见右手边有霓虹灯的一家就到了。记住,千万不要走错了……”
沈鸿巴不得早点儿离开这个老头,听了这个信息,急忙道了声“谢谢”,转身就跑。
“千万不要走错了……”
沈鸿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这个声音,沈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顺着老头指的那条路向前跑去。跑出了好远这才回头看看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个小屋已经没有灯光了,佝偻着背的老头也不见了,整个车站都沉浸在了黑暗里,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人从那里经过一样。
他渐渐地慢下了脚步,四周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他借着路灯光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街道周围的房子就像破旧的积木一样,格局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一座座房子都是在重复、再重复,这样的建筑让沈鸿感觉面前的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
走了很久,沈鸿还没有看到老头所说的霓虹灯。而且,路上除了路灯光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光线。没有亮着灯的居民楼、商店、餐馆儿,没有人经过,甚至连一条野狗、野猫都没有。
猫是黑夜的精灵,即使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沉睡过去了,也会有猫在黑夜里徘徊。
它们瞪大了黑夜里会发光的眼睛,在每一条街道中来往穿梭,几乎无处不在。
一个没有猫的夜晚,是一个不正常的夜晚。
沈鸿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坟墓,让人感到窒息。
他有些疑惧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走下去。
回头吗?他转过头看看,已经看不见火车站。而且,即使回去了,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那沉睡在黑暗中的火车站、面对那个佝偻着背的神出鬼没的老头?自己实在不能确定。
想到这里,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寻找着那个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的旅馆。
就在沈鸿将要彻底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霓虹灯的光。他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加快了脚步向那里走去。
果然不错,在街道的右侧有霓虹灯在闪烁,拼出了“夜莺旅馆”
几个字。
沈鸿欣喜非常,上前推开了门。
前台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午夜来客。她的脸上有一个小酒窝,煞是好看。
“住店?”
“对,还有空房子吗?”
“对不起,楼上的房子都住满了。地下室可以吗?”
沈鸿有些犹豫,他从来没有住过地下室。
“其实和地上的房间没有什么差别,而且价格比上面的房间便宜。”
见沈鸿有些犹豫,这个女孩不慌不忙地解释。
或许是这个女孩的笑容和甜甜的声音打消了沈鸿的疑虑,总之沈鸿没有再犹豫。
“好吧,要一个单间。”
那个女孩要过沈鸿的身份证,开始在表格上做登记。在女孩俯身填表格的过程中,沈鸿向女孩搭讪:“你们这里晚上人不多啊!”
“是啊!县城比较小,所以一到晚上十二点过后,街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了。”女孩低着头一边填表一边说。
“火车站旁边怎么没有旅馆呢?”
女孩并不回答沈鸿的话,飞快地填完了表,将身份证和找好的钱一并递还给沈鸿。然后拿起一串钥匙,带着沈鸿往里面走去。
他们面前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廊边上的壁灯光线很好。旁边房间里的人都睡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女孩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走廊的尽头是一节楼梯,那个女孩在前面带路,往地下走去,沈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到了楼下,女孩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推门进去开了灯。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是一个铺好了床单的单人床,还有一张桌子。在墙角放着一个衣柜,衣柜的旁边是脸盆和拖鞋等物品。
房间靠里的墙壁上开着一个门,似乎是卫生间。
“那扇门里面是卫生间,不过现在是半夜,可能没有热水了。抽屉里有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拨‘0’接服务台。还有什么事吗?”
沈鸿摇了摇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步行,他只想早点躺在床上沉进梦里去。
“这是房门钥匙。”女孩把钥匙塞进沈鸿的手里,带上门出去了。
她的脚步踩着楼梯,很快就消失了。
沈鸿把背包扔在床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反锁上门,倒在了床上。
第三十九章夜店
沈鸿刚睡下,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行走在一片荒野之上,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夜,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边的黑暗。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他的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死盯着自己,而这些眼睛又似乎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感觉这些眼睛很熟悉,不错,那一对对的都是艾若明的眼睛!
这些眼睛好像镶嵌在周围的黑暗中一样,凶狠,贪婪,难以捉摸。
自己就在荒野上奔跑,可是无论跑到哪里,都跑不脱这一双双眼睛的束缚。
渐渐的,他看到了前面的一点光亮,梦中的自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冲过去。
那点亮看起来很近,但是沈鸿奔波了好久,才来到了那光线的跟前。
那束光线是从地下的一个墓穴中发出来的。
在荒凉的旷野之上,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人挖掘的墓穴。
墓穴上面像馒头一样的土堆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刻的石碑扑倒在旁边,那墓碑还有一半埋在土里。
周围的眼睛开始闪起绿莹莹的凶光,就像一只只饿极了的狼,一点点地向自己逼近。他们充斥着周围的空气,让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面前除了这个亮着光的墓穴,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绿光越来越近,他只好闭上眼睛跳进了墓穴。
掉进墓穴的他落地时没有受一点点的伤,他仿佛落在一堆厚厚的棉花垛上。
墓穴的洞口在身后封住了,他惊恐地往四周看,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荡荡的墓穴,整个空间里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放着一个方方的木头棺材。
棺材是黑色的,就像刚从一个大墨池里面捞出来的一样,让人感觉湿漉漉的。
尤其恐怖的是,这个东西并不是平躺着,而是直立着的!
墓穴里有淡淡的光,可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他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搜寻着墓穴的出口,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就在他仓皇四顾的时候,忽然那个黑色棺木的四面挡板四散开来,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沈鸿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具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的面具。
那个人一步步地向沈鸿走过来,慢腾腾的。小小的一个墓穴已经没有沈鸿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只好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那个人一点点地逼近,就像一堵墙向沈鸿压过来,要把他压成一块儿肉饼,压得面目全非。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从那个无脸人的喉咙里挤出来,显得那么恐怖。
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