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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沈鸿准备离开。早早地走,说不定还可以坐上今天下午回北京的火车。
“大爷,我得走了。如果有王远青的消息,我会想尽办法通知您的。”
沈鸿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能够实现,老头扭过头看了看沈鸿,然后继续擦拭着,没有说话。
旁边的苗进勇急忙说:“路还远,我送你吧!”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脚,急忙止住了。
“没关系,我自己走就是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没事的时候常常来看看大爷。”
沈鸿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这句话算是什么呢?威胁?命令?还是对老头的安慰?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但是苗进勇还是点了点头。
沈鸿走到老头的身边,最后一次看了看那张遗像。这上面是一张白皙的有些稚气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已经在一年前死去了,他的身体就躺在一具棺材里,埋在潮湿的地下。而另一张几乎与此完全相同的脸的主人,却始终是一个谜,一个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谜。
沈鸿背着自己来时的背包走出了堂屋的大门,老头和苗进勇并没有送出来。走出院子的时候,沈鸿扭头又最后看了堂屋一眼,那张遗像已经重新摆在了桌子上,默默注视着他。
太阳已经出来了,早晨的阳光虽然不算热,但是却能够让人感到微微的疲惫。
路上还是没有一个人,走着走着,沈鸿远远地就又看到了那两座在路边的坟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沈鸿的心里就有些发怵。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可是苗进勇所说的两个人死时的惨状还是让他有些难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听人说,一个人如果死得冤枉,或者有什么心愿未了,死后他的魂魄就会在自己死的时候所在的地方来回地徘徊,而且那样子还是死时候的样子。
刚刚到来的好消息一下子成了飞来横祸,艾若明母子俩也算是死得冤枉了吧,那他们……
想到这里,沈鸿就有些不寒而栗。
可这是出村的唯一道路,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路又一转,那两个凸起的坟堆就在前方了。他们就在路边,像是两个挡着路的鬼。
也就在看到两个坟堆的一瞬间,沈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瞪直了——在两个坟堆上,分别放着一束白色的纸花。纸花随风摇曳,在花的周围还撒着很多的纸钱,纸钱随风飘散在坟墓的周围,挂在灌木上、停在草丛里,无处不在。
这些,是昨天晚上出现的。
哪个人半夜里走到这荒郊野外做了这些?昨晚的夜那么黑,绝对不会有人甘愿半夜里冒着生命危险在路边不时出现深沟的道路上步行这么远来到这里。
没有人会这么做。
那么,会是谁呢?难道……难道是住在坟下面的艾若明母子俩?!
沈鸿的头就好像炸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沈鸿发现面前的两座坟后面露出了一个人的头,那个人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只能看到散乱的头发,那头发和旁边坟堆上的荒草一模一样,让人难以分清。
沈鸿惊恐地看着这个头从坟堆后面慢慢地探出来,就像一个埋在坟墓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的人忽然从坟墓中正在往外爬。
那个人的头露了出来,接着是脖颈,渐渐地整个身子都从坟头后面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遮住了整个脸。他身上裹着一身白色的孝服,颤巍巍地站着,沈鸿知道那张被头发遮住的脸上,一定有一双眼睛正穿过浓密的发丝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个人的白色衣服被风吹起,摩擦着旁边的草丛,发出阵阵轻微的嚓嚓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只只虫子咬噬着沈鸿的耳膜。他想跑开,可是脚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一点也动不了了。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部日本恐怖电影的情节: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工作,忽然电视就自己打开了,电视的屏幕里是一口井,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披散着头发,从井里出来,然后慢慢地向电视屏幕走过来。最后那个白衣女子竟然从电视的屏幕中爬了出来,从她的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一只只有眼白的充满着血丝的眼睛。
“啊!”沈鸿紧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叫声。
是沈鸿自己的叫声唤醒了自己。他就好像从睡梦中刚刚醒过来一般,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的路边还是那两座孤坟,坟墓上面什么也没有。白纸花,散乱的纸钱,从墓穴中爬出的那个穿着白孝服的披头散发的人,一切都不见了,只有那两个凸出的坟堆在那里孤孤单单地存在着。
坟头上依旧是昨天看到的那个旧花圈,在风中瑟瑟地抖动。
沈鸿抬头看看天,太阳光已经强烈了很多,看来是因为太阳的曝晒害自己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周围的路上还是没有人,沈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两座坟前。他这时候才明白,很多人都说黑暗容易产生恐惧,其实真正能够使人产生恐惧的不是黑暗,而是孤独,如果现在自己的身边有另一个人在赶路,那么自己的恐惧就可以大大减轻。不然的话,即使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也同样会感到不安。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经过那两座坟的时候,他还专门停留了几秒钟,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走出很远,沈鸿才回头看。那两座坟被路旁的小丘陵和树木挡住,已经看不见了。
沈鸿差不多在中午的时候才到了马路上,不过到火车站的路却很顺利,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火车站的人不多,沈鸿买到了一张当天晚上回北京的火车票。
火车开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沈鸿看看时间,距离开车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他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便到车站旁边的餐馆吃了点东西。
他实在闲极无聊,就买了一本杂志来到了候车室。候车室的人很少,沈鸿找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来,开始看杂志。
从昨天走上那条去二道屯的小路直到今天坐上到火车站来的中巴车,沈鸿的心一直紧绷着,现在稍稍能够放松一下了,困倦便很快袭来,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第四十六章黑夜敲车窗的手
沈鸿醒来的时候,距离车开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检票员锁上门的最后一刻跑进了检票口。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不好还是这里的天黑得早,沈鸿背着背包来到火车旁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列车就像一条僵硬的蛇,躺在铁轨上,它的前端和末端都隐在黑沉沉、阴涩涩的空气里。
车厢里也弥漫着阴湿湿的空气,沈鸿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靠窗的座位,沈鸿很满意。他坐上车刚刚两分钟,火车就开了,缓缓地离开了扶余车站。他依旧觉得困,但又睡不踏实,只好伴随着铁轨卡塔卡塔的声音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斜靠在座位上。他能够感觉到火车在夜色里飞速穿行,但是周围的夜色黑乎乎的,看不见窗外的任何景色。
列车在旷野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竟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沈鸿有些奇怪,他看看车窗外面,并没有灯火通明的站台。四周黑乎乎的一点灯光也看不见,表示列车依旧身在旷野中。
大家东张西望,不知道为什么停车了。
这时候一个列车员从车厢的尽头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着:“火车暂停,请大家耐心等候。”一路叫着从沈鸿的旁边走了过去。
一些慢车在行进的过程中有时候需要给一些快车让出车道,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车厢里的人也不多,大家慵懒地发出一两句象征性的牢骚,然后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了。
沈鸿的心里一直都不能平静,他回忆着这些天自己经历的事情,还有回去之后将可能遇到的事情,心里乱七八糟的,没有头绪。他把一只手扶在车窗上,眼睛望着窗外,等候着火车再次开动。
车厢里依旧静悄悄的,沈鸿的旁边没有乘客。
沈鸿的眼睛毫无意义地看着窗外,外面黑乎乎的,除了车窗内的灯光照到的有限的一点点距离之外,此外的旷野中的一切都隐在黑暗中,藏匿着自己的形貌。
一阵凉风吹来,沈鸿打了一个冷战。夏天的夜晚,夜风本来不该这么冷才对,沈鸿的心里一凛,有种很不安地感觉。他忐忑不安的向车窗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沈鸿有些不安,想关上车窗。车窗却很紧,纹丝不动,就好像有另一只手在向另一个方向努力。沈鸿欠起身子,用尽力气往下压。
啪的一声巨响,厚玻璃的车窗边缘砸在车窗的下沿,总算关上了。
旁边有人有些不满地朝这边看了看,就又转过头干自己的事了。沈鸿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着,看旁边的人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列车依旧没有开动的意思,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旁边的小桌上,打算小寐一会儿。
就在刚刚趴下一会儿的时候,沈鸿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呼,呼呼!”
好像是谁在敲窗玻璃的声音。
沈鸿以为是邻座的哪位乘客闲急无聊在敲车窗,就没有抬头,继续趴在那里休息。
“呼,呼呼!!”
又是两声敲窗玻璃的声音,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急、更重。
沈鸿吓得心里一个激灵,急忙坐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那敲窗玻璃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
沈鸿静下来仔细听,那声音却又听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就把脸贴在车窗上向外瞧,车厢内的光线照的距离很有限,他不得不再一次把脸贴近一点,他的鼻子已经触到了冰凉的车窗玻璃,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窗外就像一个灌满了墨汁的玻璃瓶,黑黢黢的。
沈鸿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继续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向外望着。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这只手好像是凭空出现,忽然隔着窗玻璃抓向沈鸿的脸。沈鸿条件反射跳开,惊恐地看着那只在车窗外摇摆的手。
那只手是从窗子下方伸上来的,有些白,它吃力地凭空抓了抓,然后在窗玻璃上用力地敲了敲。接着,那只手又倏然垂到车窗下面去了!
没错!是一只手,这只手在荒郊野外竟然在半夜里从列车的底部伸上来,敲着窗玻璃。
难道……难道是哪个被火车轧死的冤魂?!
沈鸿感觉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虽然他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没有鬼,可是就像有个人专门和自己做对一样,每次遇到这些事情,跳进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字就是“鬼”。
虽然很多时候的惊叹都证明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可笑的神经质,可是这一次他还是不敢上前打开窗户查个究竟。
或许那双手就会在自己的脑袋伸出车窗的一刹那,抓住自己的脑袋把自己拖出车窗,自己就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列车抛落在无人的、黑暗的旷野中……
沈鸿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他拼命地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个幻觉,或许刚才自己离窗玻璃太近了,所以看到了窗玻璃上自己手的映像而已。
他这么想着,继续保持一定的距离盯着窗玻璃,等待着那双手的再一次出现。
窗玻璃的后面丝毫没有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一切如故。沈鸿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刚才是看到了幻影,他用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气闷,于是就把窗玻璃往上拉了拉,露出了一个不宽的缝隙,让夜风从窗外透一些进来,舒缓一下自己刚才有些紧张的情绪。
忽然,沈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上面,那感觉就像是一条小小的蛇。
沈鸿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他来不及看,急忙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拨掉上面的东西。
他的手摁在了另一只手上!
那只手冰凉冰凉,让沈鸿觉得自己就像是按在了一个冰块上面。
沈鸿蹭地一下子跳开了,回头望着车窗。
车窗的下沿趴着一只白白的手,那只手的上面还有鲜血在往外渗出!
那只手就那么凭空趴在那里,看不见它的主人。
沈鸿不敢动,他的脑子极速地转动着,他决定趁那只手下面的东西还没有爬上车窗之前,就冲上前去〃奇〃书〃网…Q'i's'u'u'。'C'o'm〃,快速地把窗玻璃落下来,压住那只不知道是谁的手!
在他正要扑到窗台前面的时候,一张脸倏地出现在了窗玻璃的后面。沈鸿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
窗外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散乱地盖在脸上,脸上有些地方还向外渗着血珠!
没有人意识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情。
沈鸿挣扎着要爬起来逃走。就在这时候,那张脸说话了:“沈鸿……”
声音很轻微,可那声音就像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沈鸿的神经。
窗外这个恐怖的女鬼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