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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现在这样也好,大周江山风雨飘摇,还不如独善其身。”白亦拍了拍慕容风的肩安慰道,又问白玉,“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玉女镇的家里。”玉女镇的家里,不是玉女镇你们的家里,惋惜和向往在白玉眼中一闪而逝,那些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
慕容风紧紧抓住白亦,“我们去找他们!”
白玉淡淡一笑,吩咐下人拿来了什么东西,“早知道你们会急着回去,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你们的身份。”
原来,白玉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假身份,甚至还有精通易容术的人帮他们做了面具,戴上之后虽然很多地方与原本相同,却把整个气质变了,想必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如今,白亦叫做张荷花是不日城的生意人,而慕容风叫孙尚武是张荷花最宠爱的侧夫。
临走之前,白玉带白亦二人去马厩里看马,只见一匹雪白的马如风一般冲出围栏直奔慕容风。
“追风!”慕容风激动地抱住马头,“想不到,还能再见你!”
白玉是在山间别院不远处发现追风的,他也很奇怪这马怎么会找到这里,发现它之后追风认得他一般跟他一起回了不日城,一直等到现在。
“你们……一路保重。”白玉抿了抿唇,道:“早些……回来。”
白亦的心一酸,她们回家了,与慕容风的家人相会,却单单留白玉一个人在这荒凉的西北,他岂能不难过?只是白玉如今的身份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白亦拍了拍白玉,“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白玉也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迟早有第一天,我们都会回去。”
“一定会的,相信要不了太久,”白亦笑着掐了下白玉如玉的脸,“白玉公子,你也保重
齐涯记
“妻主,别难过了,四弟走了还有我们这些人陪着你。 齐涯扶着慕容霜,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慕容霜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花白的鬓角,爬满皱纹的面庞,让齐涯有些不忍。
康国公府败落了,被抄家的当天慕容霜的侧夫薛明就表明立场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家中只剩了他、侧夫罗翰林与小侍水星。现如今,水星也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齐涯有些怅然,薛明是安阳知州家的儿子,当年进门时他很是看好,而水星的爹是个江湖游侠,水星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当年,他极力反对过。
齐涯扶着慕容霜,又飞回到那些年少轻狂嚣张跋扈的日子。
那时他才 二十五岁,刚进门四年,四年之内慕容霜娶了三房夫侍,不得不说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康国公府是大户人家,妻主娶侍人要正夫点头才行,齐涯现在依旧能清楚的记得,那是个下着细雨的晚上,他就那么倔强的跪在书房门口,白色裤子被泥水浸湿,明明只是初秋,却好像置身冰窟一般冷得发抖。饶是如此也狂放的就是不许慕容霜纳水星,还扬言,世家公子想要多少都行,风尘漂泊的休想进康国公府的门!
慕容霜本在屋中,想必她也没有心情,听见他的话,一脚踹开门出了书房。那是齐涯记忆里慕容霜最激动的一次,她出来时满面铁青,一把推开了打伞的小厮,就淋着雨走到他面前,将他的头抬起,强迫他与她对视,齐涯看到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可他还是不屈。
“世家公子?世家公子就高贵到哪去?什么肮脏龌龊事不是世家公子做出来的?”说吧,慕容霜将他的头甩向一侧,“你从未见过水星就妄加评判,有什么资格做我正夫?”
慕容霜声色俱厉,齐涯相信那一次她是真的动了休了他的心!
“齐涯不配,不能令妻主欢心反而添了许多麻烦,齐涯自请休去,便再无人阻拦妻主纳江湖游侠进门。。齐涯不躲不避,直直的盯着慕容霜,或许这句话触动了慕容霜,也或许是跪了一地的下人们让慕容霜冷静了下来,慕容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再提休夫的事。
“水星我是一定要娶进门的,前因后果我已经与你说过,你只要到时受他个礼,其余的不用你管。”慕容霜说完,转身就要回书房,却被齐涯的话给止住脚步,“齐涯不受,也不许他进门!”
很多年以后齐涯想过,为什么当时那么倔强?慕容霜已经退了一步,他却一点儿都不肯相让,也难怪,受了他这辈子唯一受过的一次家法。
慕容霜不是个好脾气的女人,打罚家中夫侍也是常有的事,对他却是格外尊重。女人在自己夫侍面前让步本就是很丢人的事,更何况这个夫侍根本不理会她的退让,一再坚持。慕容霜猛回身,一只手已经挥了起来,只差一点点就打在齐涯脸上,到底还是停在了半空中,“来人,给我拿家法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家谁是主人!”
“夫人。”
“夫人三思。”
也许是觉得他的行为实在太过,一顿家法在情理之中,也许是觉得被休与被打之间,被打已经好了很多,也可能是下人们太了解慕容霜的脾气,她能够退让到这一步已经很让人惊讶,总之下人们没有多求情,那个时候的齐涯自然是不屑为自己开脱的,就那么跪在雨中等着。
没一会儿,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小厮们拿着刑凳、藤条过来心里才有些慌了,不单单是痛的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让他……情何以堪?
“上去!”慕容霜声色俱厉,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慕容霜竟然没有吩咐下人,直接让他自己趴到刑凳上。
齐涯甚至能够感觉到血从自己脸上退去的感觉,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嵌进了肉里,他全身都在颤抖,慢慢起身,膝上传来的痛感让他一个摇晃差点倒下去,却终是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三步路齐涯只觉得他走了很久,齐涯咬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慕容霜,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等着,等着他自己趴上去!身为齐王的儿子,即使不是嫡子不受宠,却也从没面对过如此尴尬的境地,从没被任何人打过!
齐涯趴在刑凳上才发现那个刑凳很窄,窄到他只能将双手垂下去或者从背面环抱刑凳。
当慕容霜亲自去拿了藤条时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身为正夫,康国公府的男主人,他不想被任何一个下人打。
“啪!”齐涯听到响声,才知道第一下已经打在了臀部,随后是火辣辣的疼蔓延开来。慕容霜是习武之人,手劲不小,齐涯咬紧牙关,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一下一下,又一下,齐涯紧紧的咬着牙关不想出声,盼望着身后的疼痛赶快止住,他很疼,疼的想要求饶,而那点微薄的自尊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还是不答应?”慕容霜没有什么表情,冷冷的问。
齐涯轻喘了几口,才能说话,“不、不答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坚持,明明已经非常疼痛,嘴里说出来的却仍然是不答应三个字。
又是一阵火烧一般的疼痛传来,许久才止住,“答不答应?”
“不……”
齐涯不知道有多久,更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当他全身的感觉只剩下疼痛再也顾不得其他,顾不得咬住自己的唇阻止呼喊声发出来,已经不得不依靠下人们按着才能老老实实的趴在刑凳上,甚至到后来,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他方才知道原来看似不重的几十藤条是这样难捱。
没有停,慕容霜竟然也没有再问,似乎就想一直打到他屈服为止,汗和血一起流下,夹杂在雨水里。
“别、别打了,”从起初的闷哼到后来带着哭腔的单音节,终于,齐涯受不住了,努力地点着头,“我,我答应,我答应!”藤条不再挥下,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回到现实中,齐涯笑笑,后来的很多事证明慕容霜是对的,水星那个游侠要比许多世家公子对慕容霜的感情更深,更维护国公府。
“进去吧,嫣然他们等急了。”慕容霜当然不知道齐涯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突然停住,于是催道。
齐涯点点头。
那次挨打之后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才完全好了。那些日子……虽然慕容霜新纳了水星进门却每日都来看他,为他请了男医,亲自为他擦药,照顾得很周到。齐涯知道她有些后悔打重了,下了他身为正夫的尊贵,却不知正因为如此才让那些年轻的侧夫知道,妻主心里是爱着正夫的,也只会为正夫做这些事。
“白玉公子说得对,小风他们应该没死的,毕竟谁都没有看到尸体。”慕容霜念叨着,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次从国公府被抄了,她就总是念叨着慕容风。
“是,他们定会逢凶化吉的。”齐涯在一边劝着。
“娘,我回来了!”慕容嫣然笑着进来,“饭好了吗?我饿了。”
慕容嫣然长大了,不再是当初不懂事的小女孩。当年国公府被抄后一家人都进了大牢,后来蒙圣恩都捡回了一条命却没有半点财产,一家人无奈想到慕容风和白亦的这所房子空着,便只能先搬过来。
不过月余白玉公子的人就找到了他们,并说明他是白亦的弟弟,不仅让他们住在这里还把当年白亦经营的店铺盘了下来给了他们。慕容霜老了,又不会做生意,只能把这些店铺都交给了慕容嫣然。现在,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要靠她。
当年万分看不起白亦,百般试探处处敲打,现在,一家人都要仰仗她的弟弟才能过活。幸好,他们对她也算是真心相待,并没有用强权逼她做什么,齐涯一直暗自庆幸着。
“饭菜该是好了,快进去吃些吧,别饿着。”齐涯道。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是听着就知道不是闲来无事来家里做客的,几人互相望了一眼,慕容嫣然主动过去开门。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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