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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上车,他就开始给李慧消毒。已经顾不得矜持,李慧的衣服被脱得只剩下最起码的乳罩和三角裤。所有从她身上除下来的衣物,都被陈主任像刑警对待物证一样小心地装进了一只塑料垃圾袋,再紧紧扎牢袋口。
一路上,车边跑他边忙,还没到上海,车上带的所有几瓶消毒酒精和所有的杀菌消毒药水全都被他用光了。此刻,陈主任带着橡胶手套的两只手还扎撒着举在半空,犹犹豫豫地不敢往任何地方放。
他环视着救护车箱,带着几分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
〃这部车回去要彻底消毒才能用。对了,还有这部担架!所有的衣服和消毒棉花都要烧掉!不要心疼那套衣服……〃
而此刻最害怕的是李慧,陈主任的情绪严重地感染了她。昨晚那个〃弄坏了脸的泥人〃原来就是一个麻疯病患者!他跑到她的房间里来,还偷偷接触了她的身体!说不定他还吻了她!
天啊,李慧恨不能把自己全身的皮肤统统剥去一层,可即使那样也不能保证不被传染!
李慧躺在担架上,看着陈主任那心神不宁、手足无措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狼狈现状,欲哭无泪。
一个更大的恐怖又将她死死地攫住。
李慧被医院接回上海后,立即进行了隔离消毒。
经过检查,除了肋骨裂痕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骨折。〃茅屋乡卫生所〃之所以尽量把她的伤情往严重里说的目的,无非是想在医疗费上做点儿手脚,多索要一点儿钱。
现在,李慧浑身伤痛,又不能肯定是不是有感染迹象,只好临时住在医院三楼半值班休息室旁边一间特地腾出来的房间里,便于治疗,便于观察,也方便照顾她。
就在这一天,张丽丽也回来了。
李慧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她突然脸色苍白地失声大叫起来:〃陈主任!快快!快给张丽丽消毒呀!〃
白天,别人都在忙碌,李慧一个人睡够了,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这几天她没有回家,电子邮件恐怕已经积攒了好几封了。那些信的内容已经不重要,现在,麻疯病菌对她的威胁,比判了死刑还要令人恐怖。
搞不好,她就会被感染,连同张丽丽,两个人会像茅屋乡的那些感染者一样,只剩半只鼻子,一片嘴唇,还有两条残缺的腿,像鸡爪子一样变了形的手。然后,半死不活地在偏僻的小山村里了此残生。
想到这儿,李慧就觉得寒彻骨髓。
张丽丽昨天来过了,她说自己当时不知怎么,心慌意乱之间就把车开到了一条公路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车灯也坏了一只。那条路上没有一个岔路口,而车上当时躺着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李慧,她心里急得冒了火!好在路上一部车也没有,她只好加大油门,一直开呀,开呀,就像被鬼引领一样,也不知开了多久,就一直开到了那个〃茅屋乡卫生所〃。
多亏了那辆摔下山去的破桑车还能开!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夜色中的山丘之间,只有她一个人面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李慧,周围是一片黑暗。而大墙外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不用说,李慧就完全能够体会得到。
可是,李慧最为感动、也最想了解的,还是张丽丽把她送到卫生所之后那一段两天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处境。可是张丽丽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她说,自己开车回来的时候走错了路,结果迷路了,一直转到天黑,又没了汽油,只好在路边等待天亮。
〃天啊,那真是死里逃生呀!〃
张丽丽只用这一句话,高度概括了那个夜晚的历险过程,然后说楼上办公室里还有事,以后再详细讲给她听,就离开了房间。
现在她知道张丽丽并没有在麻疯村里逗留,所以,现在她到李慧这里来探望她,也是冒了风险的。于是,也就原谅了张丽丽的来去匆匆和语焉不详。
好在,第二天张丽丽就又来看她了。她一进屋就从提包里掏出一个IBM的笔记本电脑:〃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张丽丽神秘地笑笑,〃这回你可以在床上上网消磨时间了!〃
李慧只条件反射地兴奋了一下,立即就感到呼吸不均匀了。
她觉得那个自己一直以来想逃开的阴影,重又追随她而来,她知道,张丽丽送来的这个电脑,正是她眼下最想要、又最害怕的东西!
张丽丽刚走,她就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电子邮箱,今天是第25天了,六封署名〃SW〃的信件就在那儿等着她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它们,也不知道先打开哪一个好。
〃今天是第20天!
〃算你运气好,又逃过了一次灭顶之灾!
〃不过,你不可能总是这么好运气!看看窗外,你会吓一跳的!〃
这正是她在〃茅屋乡〃麻疯村的第一天!那天护士以〃窗帘坏了〃为借口,坚持不给她打开窗帘,也不让她开门。如果当时她真的看到窗外,真是〃会吓一跳的〃!可是,这个〃死亡时间表〃的制造者,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前一晚的〃灭顶之灾〃肯定是指汽车从山丘上栽下去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是第21天,但愿你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满意,祝你心情愉快!〃
那一天正是她被茅屋乡卫生所的环境困得快要发疯了的时候。
〃今天是第22天,再过几天,你就要同幸福生活bay bay了!〃
如果她再继续在茅屋乡呆下去,感染了麻疯病菌,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今后的生活肯定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
天啊!他……到底是谁?怎么对她在茅屋乡的生活一清二楚?大墩儿以〃出差〃的名义来迷惑她,原来就是为了跟踪她,偷偷加害她……难道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她?
那天晚上跑到卫生所里来的那个〃弄坏了的泥人〃难道就是大墩儿?可是那股腥臭的味道,却明明白白是一个长期不洗澡的麻疯病人才会有的。
李慧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往外冒,她的脑子像被掏空了一样。
周大爷每天三顿给李慧送饭,中午来的时候,他把一封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李慧。
李慧的手好像被烫了似的猛地缩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接过信来放在床头,勉强陪着笑脸说了句〃谢谢周大爷。〃
〃好好!我不打搅了,你看信吧,啊!〃老人说着出了门,门还没有关严,李慧就一把抓过那个信封,猛地撕开,里面薄薄的一张纸,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落款竟是大墩儿!
〃李慧:
这几天一直往你家里打电话,你每个晚上都没在家。非常惦念。
我正在深圳,事一办完就回来看你。收信后给我打电话,新号码:139163……
另外,因为你身体不好,我太太最近没有去麻烦你,不用担心她,一切都正常。〃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邮戳上的地址果然是深圳。发信时间是两天前。
为了这个〃死亡时间表〃计划的顺利进行,专程坐飞机去趟深圳,再从那里发一封迷惑对手的信,也不是不可能吧?
李慧简直快要被大墩儿字里行间的淡淡温情所迷惑,她半信半疑地把那封信拿在手上,心想,打一个电话给他,看看他怎么讲?
17、“意外惊喜”
〃李慧,深圳的东西还是蛮有特色的,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大墩儿就像一个真正的情人那样在电话里对李慧讲话,语气中不小心带出来的感情色
彩不像是装出来的,让她听了不知怎么回答他才好。
她觉得大墩儿为了姐姐而向她报复这件事,怎么越来越不像了?
〃死亡时间表〃这事,似乎跟大墩儿其人竟越来越不搭界!
李慧的脑袋〃嗡嗡嗡〃地开始响起来,大墩儿下面的话都被这噪声给淹没了。
现在她发现,不知为什么,她在与大墩儿这么一个〃凶手〃对峙的过程中,其实一直心存侥幸,她的直觉告诉她,大墩儿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会因为一个最通俗的理由……男女两性之间的情份,而自动放弃,向她缴械。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么……她的运气就像电子邮件说的那样……可就真的不妙了!
她感到脑袋累极了,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再绞尽脑汁想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必须想清楚!而且必须是现在就要想清楚![ —wWw。QiSuu。cOm]
那几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一定是离她非常近的一个人发来的,这个人天天可以看到她的生活状态,对她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张丽丽。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自己这个分析结果肯定下来,她没法相信这个穷凶极恶、不择手段、疯狂地向她寻求报复的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张丽丽!这怎么可能呢?用专业术语来讲,她根本就没有〃犯罪动机〃呀!
不到一分钟,李慧就反反复复几次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把大墩儿跟张丽丽相比,她还是宁愿相信张丽丽,因为毕竟大墩儿姐姐与她结下的恩怨是明摆着的事实。
内心矛盾混乱的时候,她只能向电脑去寻求答案。
天刚蒙蒙亮,值班室一片沉静。昨晚忙了一夜的值班医生们还在酣睡,李慧就再也睡不着,她爬起来打开了电脑。
〃今天你将有意外惊喜!〃
〃惊喜〃二字显然是个不怀好意的〃反义词〃,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特殊经历的李慧,宁愿把电子邮件的某些用词反过来理解。可是她琢磨了半天对这个〃意外惊喜〃的含义仍然感到茫然。
这时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好像是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李慧仔细听了听,敲门人好像不确定是不是继续他的举动,听那情形,似乎敲错了房门。
她想问一声:〃谁?〃可又一想,谁会这么早来敲她的门呢?一定是患者家属要找别的值班医生,却找错了门。于是就不再理会。
那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李慧试图听到那个敲门人离开的脚步声,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唉!也许是自己听错了,那敲门声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李慧想起前些日子在家里被那个莫明其妙的敲门人弄得神经兮兮的情景来,还心有余悸。
窗外明亮起来。李慧起身,拉开窗帘。从三楼窗口望出去,医院大门口已经有送早餐的产妇家属,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了。
李慧想像着那些装满香喷喷的鸡蛋、小米粥或者面条的热气腾腾的保温瓶,突然感到有了食欲。她想,一会儿要让收发室的周大爷也帮她买点儿香喷喷的东西来吃……
李慧打开房门,想到旁边的卫生间里去洗漱一下。她刚刚拉开门,一眼看到一双大脚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与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儿撞了个满怀。紧接着,她只觉得嘴和鼻子都被热乎乎地堵住,窒息得一时间头晕眼花,浑身瘫软地倒了那人的怀里。
周大爷平时不值夜班,可是昨晚家里来了外地的客人,他就到收发室里来住了一夜。在家里的时候他从来习惯早睡早起,今天早上也一样,天还没亮就起来把开水烧好,又把房间打扫了一下,这才慢悠悠地上楼来,打算在李慧的门口放两壶开水。
这些天,李慧早晨起来吃药和白天饮用的开水,都是周大爷送来的。他想,天越来越凉了,早晨洗脸用热水也会舒服些。
刚一进三楼半的走廊,周大爷就觉得有点儿什么特别的动静。停了脚步仔细一听,那声音就来自李慧的房间,好像两个人在撕打,是那种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噼哩扑愣〃的声音。
老人紧走几步上去就敲李慧的房门,没有人开门。他推了一下,门吱呀一下自己开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形,不料,突然从里面窜出一个黑影儿来,撞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那人却三步两步地就没了踪影。
房间里乱成一团,被子都在地上扔着,李慧正坐在床边哭,刚才宁坤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样进攻她,差一点儿她就要支撑不住了,多亏周大爷来得及时。
〃李医生,怎么回事?是哪个混蛋呀?要不要报案?〃
李慧说不出话。宁坤虽然来者不善,可是并没得逞,如果报案,说什么?强奸未遂?她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她真是后悔,最近为什么没有注意这个家伙,让他这么从容地来对付自己?原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这个宁坤干的!她还一再地误会大墩儿和张丽丽……
宁坤终于公然出来对她下手了,而且居然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李慧恨不能随手抓一个什么硬物,一下子把那个令人恶心的变态家伙的脑壳敲碎!
可是让李慧感到奇怪的是,那一回夜深人静在浴室时,宁坤也只不过斗胆暴露一下他的生殖器,满足一下剌激的需要,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刚才他一进来,就去撕扯李慧的衣服,意欲直奔主题。
反常。
还有,他难道不怕李慧身上会有从茅屋乡带回来的病菌?
奇怪。
这事是不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