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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当然是。”
我说:“有人追杀她,她才来罗布泊的,跟你们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父亲说:“你们谁在网上看到她的事件了?她这么编谎,就是为了引起内讧。”
我说:“黄夕最早就加入了我们团队,他是因为害怕离开的,他也是你们的人?”
父亲说:“傻孩子,他并没有离开,他是回来报信了,所以我们才这么了解你们的情况。”
看来,这三个人确实是他们的人。
我又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父亲说:“你是我的儿子!我要你对他们三个人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争取活下去。别管其他人了,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的。你也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们的人就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回去之后,肯定没命。”
我真的纠结了,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
父亲说:“你把我放在车上,暗中观察,他们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这是个好办法。
我刚要下车,又问了父亲一句:“你们……怕什么?”
父亲意会神通地说:“火。”
我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我下了车,朝各个帐篷看了看,除了我的帐篷,都黑了。
我走回帐篷,浆汁儿和孟小帅躺在睡袋里,都醒着。浆汁儿问:“把谁抓住了?”
我说:“嘘……你们先睡吧。”
说完,我就灭了灯,然后蹲在帐篷门口,抓紧枪,朝外偷窥。
半轮月亮挂在天上,周志丹的帐篷,黄夕和郭美的帐篷,都在我的视野里。
孟小帅表面像个男孩,其实胆子很小,她在黑暗中颤颤地说:“周老大,你在干什么啊?我害怕!”
我说:“你们睡觉,我在等那个卧底出现。”
她们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但是我知道,她们一直没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走出来。
我心里清楚,除了我们帐篷里的三个人,营地里还有三个人醒着。此时此刻,他们十有八九正躲在帐篷里朝外窥视。
过了很久很久,浆汁儿实在熬不住了,她在黑暗中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大叔,你还不睡啊……”
我没理她。
凌晨三四点钟,人最容易犯困,我开始打瞌睡了。
我用冰凉的枪口顶了顶额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依然没有人出现。
我忽然想到,那群人会钻洞!他们会不会从沙子下钻出帐篷,放走父亲,然后又钻回帐篷呢?
我的车不在我的视线里。
我轻轻走出帐篷,从帐篷背后绕到我的车旁,朝里看了看,有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父亲在里面。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周志丹的帐篷前听了听。
这顶帐篷里睡着周志丹、鲁三国和布布。没有声音。
我又屏着呼吸走到黄夕和郭美的帐篷前听了听,里面竟然有人说话。听不太清楚。难道黄夕和郭美在谈情说爱吗?
我用脚尖走路,小心地绕到帐篷门口,再听,竟然听到了周志丹的声音!
不用怀疑了,他是从地下钻过来的!
我紧紧攥住了枪把儿。
周志丹说:“从血统上说,这个人一半是我们,一半是他们……”
又传出郭美的声音,非常凶狠,好像变了一个人:“犹豫什么,就两个选项,要么放了他,要么杀了他!”
黄夕说:“交给我吧。”
周志丹说:“没那么简单。天天晚上都有人放哨,今天为什么都睡了?陷阱。我怀疑,那个周德东此时正在门口偷听我们……”
听到这里,我他妈一哆嗦。
郭美说:“我们早就该把这个周德东干掉。”
黄夕说:“我同意。”
周志丹说:“明天晚上吧。”
黄夕说:“交给我。”
郭美说:“不,我来弄死他。”
我一步步后退,大脑迅速思考对策。
他们都露出原形了。
先下手为强。
他们怕火……
正好,他们三个人此时此刻都在同一个帐篷里,我去提一桶汽油,浇在帐篷上,然后放火烧死他们。
虽然在罗布泊,汽油无比珍贵,但是为了消灭内患,必须奢侈一把了。
假如起火之后,他们跑出来怎么办?
点火之前,应该把帐篷的拉绳解开,帐篷会瞬间坍塌,把他们埋在里面,这样,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来了……
可是,烧死他们之后,我怎么跟团队里的人解释?
我说周志丹、黄夕和郭美是卧底,他们不可能相信,那时候,死无对证,大家会怀疑我是卧底,我害死了三个队友……
干脆,我不承认是我干的。
我来到卡车上,提下一桶25公斤的汽油,拧开盖子扔掉,拎到了黄夕和郭美的帐篷附近,轻轻放在了沙子上。接着,我靠近帐篷,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拉绳解开,这时候,只要用力一撞,帐篷就会倒下去。再接着,我把汽油轻轻浇在帐篷四周:“咕噜……咕噜……咕噜……”
一切完毕,我掏出打火机,准备动手了。
帐篷里的人并没有察觉,他们在嘁嘁喳喳地说话,具体听不清。
我的手在颤抖。
就在我要打着打火机的一瞬间,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周德东,你要干什么!”
接着,亮晃晃的手电筒就照过来。
是鲁三国。
我好像从一个世界跌入了另一个世界,突然清醒过来。
我说:“他们是卧底……”
鲁三国说:“谁说的?”
我说:“我父亲说的……”
鲁三国说:“你父亲在哪儿?”
我说:“车上啊!”
鲁三国说:“哪个车上?”
我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头了,快步跑到我的车前朝里看了看,根本没有人。
第95章 你知道第七感吗?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感觉我好像在做梦。
我问鲁三国:“我父亲呢?”
鲁三国反问我:“你在梦游吗?”
我突然愤怒了:“你不是抓到我父亲了吗!”
鲁三国在月光下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很轻柔地推了推我:“周先生,你醒醒,醒醒。”
我说:“我醒着!”
鲁三国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冷静了一下,问他:“你怎么没去睡觉?”
鲁三国说:“我站岗啊。”
我突然问:“你有电击器吗?”
鲁三国说:“什么电击器?”
我猛地意识到,我可能真的梦游了。我差点烧死三个队友!
我又问:“周志丹呢?”
鲁三国说:“他和布布在我们的帐篷里睡觉啊!”
我说:“你看见了?”
鲁三国说:“刚才我回帐篷加了件衣服,看见他睡得正香。你到底怎么了?”
我错了,刚才我差点烧死黄夕和郭美!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开始回想,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幻梦状态的。
我跟帕万聊过,他说他是天外人。那是幻梦吗?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那颗天物。可能因为我的迷惑,它变成了曲里拐弯的形状。
看来,我和帕万的交谈是真实的。
我回到帐篷之后,跟浆汁儿和孟小帅聊了会儿天,浆汁儿说他放不下吴珉……那都是真实的。
接着……
接着……
我霍地想起来,接着我躺下了!
从那以后都是幻梦!
没有魏早来报信,鲁三国也没有抓到我的父亲,我和父亲也没有在车上说过话!
我在做梦?
这个梦太逼真了,驱动我的身体,从车上提下汽油,浇在黄夕和郭美那顶帐篷的四周,并且解开了那顶帐篷的拉绳,差点就打着打火机!
这个梦不是我做的!
应该说,肯定有人在我的大脑里制造了这个梦,引诱我杀死我的两个队友!
什么人能在我的大脑里制造这个阴险的梦?
我忽然想起我进入罗布泊之前刚刚出版的一本书《第七感》。
可能有人看过,可能有人没看过,我们一起回忆一下——
故事主人公是个女孩,她是单亲家庭的小孩,跟父亲一起生活。
一天夜里,刮着大风雪,父亲很晚都没有回家。她给他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她急死了,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只有一遍遍地拨电话,每次都是同一个声音,慢慢吞吞:“嘟……嘟……嘟……嘟……嘟……嘟……”直到自动重拨。
……打那以后,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因此她很少给人打电话,总是发短信。
半夜的时候,她穿着衣服在床上睡着了。她迷迷瞪瞪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地方白云缭绕,鲜花盛开,父亲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笑。她急切地喊道:“爸,你去哪儿了?”
父亲说:“我去那儿了。”
她觉得父亲的回答有点古怪,又说:“我问你,你去哪儿了!”
父亲还是说:“我去那儿了。”
她说:“那儿是哪儿啊?”
父亲依然笑吟吟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去那儿了……”
她忽悠一下醒过来。
房间里的灯亮着,很晃眼,窗外一片漆黑,风雪已经无影无踪,不知道它送来了什么,或者带走了什么。
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想去看看父亲是不是回来了,心口突然特别难受,就像有人在转动辘轳,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扶着床头坐下来,使劲按住胸口,一下下深呼吸,却没有丝毫缓解。
终于,她艰难地走出去,叫了声:“爸!”
家里一片死寂。
她走进父亲的卧室看了看,没人。
走出来,她继续给父亲打电话,依然是那个堵心的声音:“嘟……嘟……嘟……嘟……嘟……”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敏感地想到:这种心痛会不会是她和父亲之间的某种感应呢?
她总听到这样的事儿:某人去世了,当时他的孩子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情,就在某人咽气的那一刻,他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感到满心悲伤,或者生理疼痛……
她害怕了,默默祷告:神啊,求求您保佑我爸!我需要他!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冲过去抓起来,正是父亲的号码。她紧张地接起来,叫了声:“爸……”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是110民警。”
她的心头一冷。
对方说:“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你爸?”
她低低地说:“是啊。他……怎么了?”
对方说:“他在路旁冻僵了,你马上过来一趟吧。”
实际上,那时候父亲已经死了。他不是冻死的,法医说,他是被呕吐物堵住了气管,憋死的。
……
我们都知道第六感。
一个人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还存在着“超感官知觉”,那就是第六感。就算你根本没看到什么,没听到什么,没闻到什么,没尝到什么,没摸到什么,却依然感觉到要发生某件事,结果它真的发生了,这就是第六感告诉你的。
我们只知道人体内存在着第六感,却没人知道还存在着第七感。
至亲的人——比如,父亲和孩子或者母亲和孩子,他们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应,那就是第七感。只是,它藏得很深很深,我们一般不察觉,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神奇地显现出来。这类的例子太多太多。
更没人知道,第七感其实是亲人之间的一条神秘通道,找到它,就可以控制对方的意识。
比如,你在冥想中认为你其实是你的父亲,你模拟他的身份去思维,那么,就等于替换了你父亲的精神世界,你想到什么,他就会看到什么。
就算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可能去尝试。
一个人可能害他的敌人,可能害他的朋友,可能害他的同事,可能害他的恋人,但是没有人去害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亲生孩子。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个正常人,在她18岁的那年,为了争夺一场畸形的爱情,她利用第七感把母亲害疯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这一天第七感的通道最顺畅。
当时是深夜,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中,拿出剪刀,在同一张白纸上剪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又用钢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