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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塑料盆和桶,装了沟里的水泼到车上,把外面完全清理干净了,才驶进院子去。
停进山洞,也是张恕的意思。
车两边的玻璃已经坏了,如果停外面,万一夜里有丧尸爬进去怎么办?反正停进洞里也只占了不大点地方,就不放外面了。
现在车是有了,油也还剩下不少,但……张娟嘴里说的K市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闯。
她知道张恕爸妈在K市某医院后,说得还算温和,只说张恕即便去了也见不到面,根本不可能冲进收容区去,前天还好,到今天每个收容区外都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没有坦克、装甲,谁也别想突破。
张恕看她欲言又止,没说出来的话恐怕是爸妈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万分之一。
医院虽然有别处没有的医疗设施,但也是最容易感染的地方。
张恕在越野车边坐了好一会,才对谢高文说:“不去了。”
谢高文像对自家小辈一样,揉了揉张恕的头,到里边去给张娟母子做东西吃。
张娟和她儿子——张临德吃饱了后,她给小临德吃了药,小临德的脸色稍微好些。
铁门外那间小屋背后有个单间的厕所,张恕告诉她位置,照样告诉她进出锁门,钥匙放门头上缝里,张娟一一答应下来。
越野车声音太大,开出去只会招惹来丧尸,而且在找来更多汽油前,车里的汽油最好能留着备用,免得真到需要的时候用不了。
张娟带小临德吃了饭到车里睡觉时也才中午,还有半个白天,张恕和谢高文卸了水泥灰包,又一起出来。
前一天张恕搬了一家,这下午谢高文和他一起,把剩下几家能用的东西分几车都拉回山洞,匆匆的,太阳又落山了。
现在张恕知道那些好像野兽又听不太清的声音怎么来的了,呜呜地此起彼伏,白天躲起来的丧尸到了晚上都出来了,不知道有多少徘徊在外面再也没有了灯光的黑暗中。
既然不去K市,从张娟嘴里知道这世界已经彻底变样了,那么就该好好考虑长期在洞里生活下去的打算。
这两天找到的食物有二十来斤米、三把面条、两个鸡蛋、干菜几斤,半袋面粉,还有张恕和谢高文从火车上带下来的两袋零食,里边有七包方便面。
非常少……
水塔就在山顶,抽取的地下水,饮水不成问题,可食物问题迫在眉睫。
张恕把鸡蛋拿给谢高文,让谢高文做了一碗蒸鸡蛋给小临德——小临德还病着,即使食物够,营养必须得跟上才行。
至于还在长身体的他自个,张恕没办法也没条件过多考虑。
其实土路对面几十亩的田地里稻子都熟了,如果能收割下来去壳,一亩地至少也有几百斤米,但一来白天渐渐变短,找现成的都不够时间,怎么能靠人力把稻谷变成米?除非找到机器。
如果有机器,以后还可以用这些地再种上其他作物,就不必再为了吃的发愁。
从洞外的路顺着进去,省建的更里边有个村子,除了可能有他们急需的机器,还可能找到种子
晚上商量的时候,张娟整理了记下来的东西,简单定了明天的目的地——山里的村子,几人睡下。
张恕一挨枕头,这一天都没来骚扰过他的NPC发话了。
——就杀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
——内视。
(啊?)
——不知何为内视?
(什么东西?)
——按我说的做,盘膝而坐,五心向天……你有腿吗?
(有,谢谢。)
——那便好。
(什么是五心向天?)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足有半小时NPC云鸠没说话,张恕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暴躁。
——你才暴躁!
(……)
——五心是头顶心、双手掌心和双足掌心。
(原来是这个,师父教过,但是气功只随便了解了一下,讲到“养气”就没有再深入下去。)
——收到你这样的弟子,师门不幸。
(乱说!我是省代表队的!)
——按我说的做!
云鸠没问,但张恕就是听出NPC没听懂他那句话,于是发火了。
云鸠还挺有个性的,这么智能化。
——你做得到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恕猜对了,云鸠不纠结在张恕所想的问题上,话题死抠中心,半点不偏。
8、第八章 。。。
张娟和小临德睡在车上,谢高文挨得近点,但他背对着张恕,没人看,张恕就轻轻坐起来。
按师父教的,这种打坐静气方式不叫五心向上,两只脚脚底板都冲上,这叫双盘。
一般人都能做到单盘,就是一只脚的脚底板朝上,能做到双盘的不多,张恕从小打底子,有什么难的,把双手放在盘好的膝头,掌心朝上后问云鸠:
(然后呢?)
——闭眼,将神识聚于眉心之上一寸,做内视。
(闭上眼睛还怎么看?)
——魔物!!!
没有声音,但张恕感觉得到这位NPC暴跳的样子,顿时好笑。
发现被耻笑,很快,云鸠冷静下来。
——知道何为神识么!?
(想象力?)
——想象力?集中神识,“看”向肉身之内。
张恕试了试,很莫名的看到如黑穴一样的人体轮廓,外有微光,而在身体内部有两道很淡的青烟浮游不定。
——你只杀了两个,只有两道气……连怎么炼气都不甚了了,究竟如何具备灵识的?
(你教我不就好了。)
云鸠暴躁了点,但好像没有办法不理会他。
不管张恕内心想还是说,似乎在沟通时,云鸠都会知道,这次直接气跑了,一整晚都没有再出现。
张恕吃不准所谓内视到底是真的看到了那两道气,还是根本来自想象,就算做梦的景象也比那两道气来得清楚得多!
五点左右,张恕醒了,才醒过来就听到云鸠说:
——别动,保持气息匀净。
(干什么?)
凭空就能在他身上弄出伤口来的力量,谁知道还能做什么事情?张恕一瞬间就吓清醒了。
一清醒过来,张恕就发现睁不开眼睛,刚想尽力睁开……
——说了别动!
原来,连眼皮子都不许动。
张恕莫名其妙地想:以后吼谁不许动,记得把眼皮子也不许动这条加上。
——你既不会炼气,又有许多问题纠缠,我便在你入睡时助你导气入海,你若担心,只管内视,一看便知。
张恕感觉了一下,他居然真的以云鸠说的“五心向天”姿势坐着醒过来,立即集中注意力到眉心,向内一看,两道淡淡的青烟本来飘移在身体内,去向无定,但是这时候看起来居然汇聚在下腹,即“下丹田”处,以圆形轨迹滚动,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一丝的白气从身体外渗入,走的却不是同样的轨迹,而是一个大得多的圈,把全身当做运行的场所。
淡淡的白气细得像蚕丝一样,汇入张恕体内薄薄一层气流里,气流每运转一圈,才有一、两条细丝从体外进入,加入到气流里,好像正因为有这一个大圈运行的气流,才推动了下丹田里边的两道青烟滚动不停。
张恕对“气”并不陌生,毕竟过去所学也接触过,看这情形,怎么有点像气功基础功法,只是过去没有“亲眼”见到气是怎么来,怎么运动的。
据练气功的人说,功法简单,但靠念力采集外气汇聚在体内却相当艰难,平常人至少也要好几年才能靠丹田推动内气运行,接下来才能依靠这种凝聚力吸收外界的气,用到自身。
张恕一看体内的气流虽然还很薄,就像快要散开的雾气一样,但确确实实地在从外部吸收不停,一下子吃惊,问题都少了,只剩下一个。
每一点吸入的就那么细细一丝,汇成现在他看到的气流,用了多久?
难道他一睡着,云鸠就控制着他的身体开始帮他导气,导了一整晚?
——哼!
(为什么?)
好吧……他问题是多了点,可是一来就给他身上留下伤,还能在他睡着以后接手控制他的身体?谁的问题能少?
——保持如此,到你不特意凝神内视,身体也能自发吸纳灵气时再动,否则下一次仍要重新开始。
小雷达是好东西,而云鸠仅仅用一晚上就帮张恕达到了习练气功者十几年的地步,张恕自然知道好歹,默默地专注到体内运行的气流上。
云鸠说完话后等了几息,看到张恕听话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个外力一撤,气流顿时有散乱的迹象,原本规规矩矩按轨迹运行着,突然像没有了堤坝约束,向张恕体内其他地方弥漫开去。
张恕差点慌神——如果能内外兼修,对他肯定非常有益!这一散,万一云鸠再也不会帮下一次,凭他自己肯定要好多年不止!
但他才一慌,就发现在将散未散的气流中有一小团灰色的气团,不比指甲盖大,很坚定地一直遵循轨迹运行下去,拖带着旁边的白气跟着。
张恕立即明白了,云鸠没有彻底放手不管,而是留下了这么一小团引导的气在他身体里,他赶紧盯着这一小团气,集中全身注意力,收束丹田,虽然一下子没能把散出去的气拉回来,但是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能够保证不再散出更多的气。
张恕进入内视打坐,察觉不到时间飞逝,对他而言辛苦非常,但感觉上就只有几分钟而已。
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终于,他能够像云鸠一样开始吸气,但吸的不是外界的,是先前散到体内各处的气,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集中注意力说简单也不简单,长时间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地方,那绝不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每个人从出生到老,经历的事情越多,想法越多,集中注意力也就越难,因此学习才要乘早,而能够不费力地长期集中注意力的人,多半已经是天才之流。
张恕练武有好根骨,但不代表他是天才,他能算得上有利的条件大概只有生活经历很简单,心思单纯,心里可以很快空下来。
连幼儿园都没进过,直接在三岁时一次意外走失中被师父捡到,收做徒弟开始习武,武校比其他学校苦多了,学生必须全力以赴,相对的,环境也就比普通学校纯粹。
张恕的师父普通人不知道名字,但在武学界却是相当于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门下徒弟三人,大徒弟出师后去香港闯荡,早已闯下一片足够让人眼红的事业,是一位知名武术指导;二徒弟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一身硬功夫扬名海内外,但这位张恕的二师兄甘甘心心地做一个普通老师,在他们师父创办的武校任教,只因为老师父除了他们三个徒弟,膝下没有子女尽孝,这个二师兄算是很有孝道的厚道人。
张恕拜师的时候才三岁,跟只汤包一样,二师兄那时候都三十岁了,也跟个长辈一样,张恕从小在师父、师母和二师兄身边长大,他自己父母的亲密度都要排在师父、师兄后面,别说张家那么多家亲戚了。
偶然假期回家,也融入不到张家的气氛里去,人再多,他也像是有意无意地隔绝在外。
这样一来,反倒成了现在的好处。
加上以为时间只过去了很短的一会,张恕认认真真地在云鸠留下的那点灰气引导下,渐渐的从能够不让任何气外流,到吸纳体内散气,进而又到吸收外部的气进入,虽然要运行好几周天才能吸个一丝,但他的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只好开始试着放开手。
并不完全放开,而是暂停内视,看余力能推多久,隔一会再看,又推动一下,这样一点一点地从完全不知道外物的状况下分离出来。
一睁眼,竟然天已经大亮了,连洞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肯定已经过了九点。
张恕吓一跳,睁开眼睛就忙着去摸手机,可是感觉到视线,一看,谢高文和张娟抱着一些东西,两人都木愣愣地看着他。
打坐这事,在不懂的人眼里当然很怪异……
张恕笑笑,干脆问他们:“忘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谢高文说:“下午四点一刻左右。”
这次换张恕愣过去,大半个白天竟然就在他以为的几分钟里边过去了!?难怪觉得浑身累得很,只想倒头睡下去。
结果张娟问:“你、你醒了?”
张恕只有忍着睡觉的冲动,起来帮忙。
谢高文和张娟醒过来看到张恕这样,两个人都跟张恕猜的一样,被张恕“得道高僧”一样的姿势吓得不敢去惊动他,做事都轻手轻脚的,连小临德都带着一种看神仙的目光看着张恕,可想而知张娟跟这小孩说了什么。
张恕郁闷归郁闷,晚饭时打破沉闷僵局对他们道谢。
要不是他们没惊动他,恐怕云鸠说的事他就办不到了,不过关于云鸠、炼气什么的,张恕当然不会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