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小蝉的头靠在肖杰又胖又宽的胸膛上,两只手微微地颤抖。
沙啦啦!一片声音。
嘀哩嘟噜!嘀哩嘟噜!一串声音。
沙啦啦!一片声音。
嘀哩嘟噜!嘀哩嘟噜!一串声音。
声音循环往复,中间还夹杂着刮锅一般的叫声,阴森之极。
肖杰说:“不管外面吵到翻天,总之我们就是不开门窗,就是不出去,想来那只鬼也不至于能闯来。有观音菩萨镇住,小鬼翻不了天!”
朱小蝉说:“对,不出去,我们绝对不出去!”
肖杰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天一亮鬼就会走,鬼是最怕光亮的。”
朱小蝉说:“但这几个小时太难过。”
肖杰说:“几个小时好容易过的,缩上床睡大觉,大被盖过头,什么事都不要理。”
朱小蝉说:“我觉得头大眼细,手脚都没力,不如我们上床吧。”
肖杰说:“你拿蜡烛,我抱小荣。先等一下,我再检查一次门窗关好了没有。”
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次门窗,并没异样,就松口气,抱起小荣回房去。朱小蝉举起蜡烛,在前面照路,三个人走到卧室里。朱小蝉将蜡烛竖在床边,拿起扇子去赶蚊帐里的蚊子。才赶了两下,她怪叫一声,如电影中定格镜头一样,呆立在床前,手中的扇子跌落地下,双眼发直地望着蚊帐顶。这次肖杰也看清楚了,蚊帐顶上有一个骷髅头,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
暗淡的烛光中,骷髅头又像哭,又像笑。哭也哭得怪诞,笑也笑得冷峭!
朱小蝉的手把着蚊帐边,她的手在发抖,蚊帐也随着手的发抖而抖动。抖动中,那个骷髅头分裂成无数个小黑点,向四面八方扩散。就在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一种刮锅般的长音再次响起来,却不是响在屋外,而是响在屋内,响在朱小蝉的耳边!
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鬼已进来了。朱小蝉的心中刚刚掠过这个念头,就无力地倒下了。她今晚受了太多的惊吓,心里已不堪承受如此重的负荷,加上头重如山,眼皮如铅,眼里如醋,四肢坠了石头一样难以动弹。心念一松,人就倒在了地下。朦胧中,她向肖杰望了一眼,只见肖杰惊恐万状地扑过来,扑过来……
视线渐渐模糊,心在下沉,在下沉……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6章:请枪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6章:请枪
当肖杰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半天高了。
小荣早餐也顾不上吃,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接过朱小蝉递给他的钱,急急脚地去上学。朱小蝉追住他的背影叫道:“记住一下课就买面包!不吃早餐会生病的!”
小荣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知道啦!”
朱小蝉回过头来,望见肖杰的脸色很难看,脸色发青,眼中布着血丝。她知道自己也一定很难看,少不免是脸青嘴唇白的模样。今天早上一起床,她就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手软脚软,走路轻飘飘的。以这种感觉来推测,脸色是绝对不会好看的。她无力地靠在门边,茫然地望着肖杰,期望这一家之主能拿出办法来。
肖杰神情凝重地说:“我们昨晚见了鬼,见了很厉害的鬼,是吗?”
朱小蝉点点头说:“是的。”
肖杰说:“我们不是做梦吧?”
朱小蝉说:“不是。”
肖杰说:“那我们昨晚确实见了好多好恐怖的事,蓄水池里面有血,房子里面有怪物,蚊帐顶有骷髅头,屋外有鬼叫,有敲门声,有怪声,这些都是我们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绝不会假的啰?”
朱小蝉说:“是的。”
肖杰说:“但是我刚刚将每间房子都仔仔细细地搜查过,样样都正常,不见有任何特别的东西,这又如何解释呢?”
朱小蝉说:“只有鬼才能这样做。”
肖杰说:“没错,以人力是无法做得到的。尤其是昨晚,我们发现了蚊帐顶的骷髅头,突然那种怪叫从外面飞进来屋内,你就晕倒了。我将你抱到床上,接着就完全失去了记忆。到我睁开眼睛时,天光大白,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如果是人,绝对做不到。”
朱小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肖杰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从来未曾听过有人见鬼,为什么我们无端白事会见鬼呢?”
朱小蝉说:“我曾经听人说过,见鬼有几种情形,一种是地头不干净,旧时有冤魂死在此地,却死心不息,到一定时候就出来整蛊作怪。另一种是游魂野鬼,流离浪荡,经过此地,虽然暂时歇息一下,也搞到家宅不宁。还有一种是人的时运低,阳气不足,就会见鬼。我自己想,我们这里地头是干净的,旧时是一片海滩,又不是刑场,没理由有冤鬼。第二种情形很有可能,因为G市到处都在搞建设,以前专门枪毙死刑犯的地方都盖了大楼,冤魂死鬼无处可住,就四处流浪,东巡巡西荡荡,搞三搞四。第三种情形也有可能,一个人有三衰六旺,一生中至少有三次倒霉走衰运的时候,只是或迟或早而已。如果命不好,就大伤元气,伤身折寿,甚至一命归西就此玩完。”
说到这里,朱小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肖杰说:“那么,有什么办法对付呢?”
朱小蝉说:“鸡不和狗斗,人不和鬼斗,只能够避开。避开是唯一的办法,绝不能和鬼对抗,对抗绝没好下场。”
肖杰说:“要怎么样避开呢?”
朱小蝉说:“搬去其它地方住就可以了。”
肖杰说:“搬去其它地方住是容易的事,问题是要住多久?要搬多远?”
朱小蝉说:“搬得不用太远,不住这间房子就算避开了。住多久就难以预料,要住到家宅平安为止,一天两天也说不定,十天八天也说不定。”
肖杰说:“哇,有没搞错!去朋友处住也好,去酒店住也好,三头两天还勉勉强强;住上它十天八天,甚至不定期住,那何时才是尽头!功夫做不得,赚少几个钱是小事,冷落了客户日后就麻烦多多。我们还没到翘起手脚就有饭吃的地步,生意上开了个缺口,以后怎样填都填不回来。”
朱小蝉说:“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肖杰无奈地摇摇头。
朱小蝉虔诚地点上香,向观音菩萨祝祷一番,无非也就是祈求菩萨显灵,保佑家宅安宁之类的话。实际上她祝祷是祝祷,对菩萨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却心中没底,只将上香作为一种例行公事来做。菩萨若真的灵验,又如何会让恶鬼穿堂入室,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地兴风作浪?这个小妇人心中充满着麻木感,只感觉到极度疲劳,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以修补神经上的伤口。遇到昨晚的事,她只能依赖丈夫,指望肖杰拿出一个好的或者至少也不是太坏的办法来,使全家人平安度过难关。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想。
肖杰自言自语地说:“或者这几年我们真是过得太顺利了。”
这话绝没花架。肖杰以前在一间服装厂当工人,薪水非常低,大体上处于吃饱饭没余钱的状态。空闲时间内没甚娱乐,工人们大都看电视打麻将度日。肖杰人挺聪明,头脑灵活,学东西快上手,他很注意服装的生产流程,闲下来自己就琢磨其中的奥妙。慢慢地他掌握了大体要领,先买回一块布,左度度右量量,又裁又剪地为自己做了一件衣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穿出去。第一次少不免被人指指点点,何处不合理何处看起来不顺眼,第二次就知道如何改进如何参照人家的式样来设计,第三次就大有进步,被人称赞为裁缝新一代。他做呀做得上了瘾,不但为自己做,也为同事做,名气就渐渐大起来。后来他干脆辞了职,自己开个小摊做起衣服来。随着经验的积累,他也学会耍一些小小的花枪,在自制的服装上钉上一些标有HONGKONG字样的唛头商标,作为港货招摇过市,居然搏得人们赞赏。近几年西风渐进,崇洋心理日浓,市民们说享受,说新潮,衣裤要赶时髦,时装的销路越来越好。肖杰注意观察那些青年人所谓的时装,发现颇有规律可循,就是不计较形状及款式,将几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布拼在一起,古古怪怪少人见的就是时装了。以后的变化不外就是长的变短短的变长,宽的变窄窄的变宽,再适当加减些口袋、拉链、索带之类。只要够大胆,够出格,够超前,就是时装,根本不用像做西装那般精雕细琢真功夫。再到了后来,他的英姿时装店好像鱼入水中,生意越做越好,他也置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家,银行也有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存款。哎哟,虽不是如何富贵,比起打工来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肖杰结婚时,有朋友略有异辞,理由是肖杰的姓与朱小蝉的姓有拗撬。肖朱联婚,烧猪联婚,虽然没大碍,但终归不顺口。肖杰听了这种话,犹豫了一下,到头来还是假装听不见。一来他和朱小蝉的感情不错,二来朱小蝉怀了孕,再不结婚肚皮大起来朱小蝉不好见人,肖杰也不想做个负心的人。于是肖杰对朱小蝉这样说道:“肖朱联婚,非常好兆头。以后大把烧猪肉吃,不忧两餐!”
朱小蝉说:“死你去啦!吃烧猪肉?连你我都吃吗?喜牌上可以写成朱肖联婚的。”
肖杰说:“怎么能够写朱肖?我的姓要放在前面,以后儿女也要跟我姓,写朱肖笑甩人家大牙,以为我做上门女婿。”
朱小蝉说:“那就照写肖朱联婚吧,你自己心邪,嫌三嫌四,又关我什么事!现在的时代,根本不计较男到女家或者女到男家,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地位平等,管它烧猪还是烧鸡!”
话虽然这样说,朱小蝉的心里却总也放不下。迷信是她自小的习惯,她极相信因果报应前世阴功的一套,因此烧猪联婚的话成了她的心病,所谓不计较只是故作潇洒而已。女人大都这样,口头上不计较不在乎,心里面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朱小蝉暗地里背着肖杰去烧香求签,求得签解出大意为:婚姻基本没大碍,但丈夫略有二心。略有二心?难道老公在外面包二奶?现在可真是流行这种玩艺儿!于是朱小蝉打起精神盯住肖杰,以防他有不轨行为,并尽量笼络住他的心。日子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肖杰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最起码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朱小蝉的心也放了下来。谁会有恒心去等候一件甚为渺茫的事呢?
况且求签的事,未必就灵验的。
两公婆的英姿时装店一直都是顺境,便令他们忘记了不开心。事实上,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是永恒的真理。直到昨晚闹鬼,才使肖杰省起,或者这几年他们真是过得太顺利了。
顺利了那么久,自然就要生出枝节来的。
况且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呢。
朱小蝉也叹道:“三衰六旺,避是避不开的,只望破财挡灾,大步迈过,人平安就是福气了。”
肖杰停了一停,突然说:“我想到一个好去处,就是兰花街六十三号,我们去求霸咋香,让我们去那里住。”
朱小蝉说:“六十三号?就是那个劳改犯林伟强住的华侨屋?”
肖杰说:“是啦。那间古老大屋够大够宽,有好几间房间,我们随便住一间都可以。几块板拼一张床,蚊帐被子枕头都现成,白天在家煮饭吃,晚上才去住,很简单的一件事。霸咋香肯帮人,会答应我们的。”
朱小蝉说:“和劳改犯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
肖杰说:“你这傻婆子!劳改犯有什么好怕?他也不过是个人,又不是老虎。”
朱小蝉说:“听说他以前杀过人,杀人的人一定很凶恶。”
肖杰说:“他以前杀人并不等于现在还会杀人,坐了十年牢,什么锐气都磨得干干净净。我见过那林伟强两三次,满靓仔满踏实的一个人,根本不凶。如果不知他的底细,光看相貌,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个杀人犯。”
朱小蝉说:“照你这样说也是个好办法,那我们一齐去找霸咋香吧。”
两公婆懒得煮早餐,顺路去四季香大排档帮衬,一人吃了一碗馄饨面。他们在这种时候来吃早餐,必然使街坊邻里觉得奇怪,加上两公婆脸色发青没有睡觉的模样,三姑六婆就来趁热闹问三问四了。一时间,方旭明老婆和李炳全老婆都知道了,左邻右里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地几乎人人都知道肖家昨晚闹鬼的事。而且人人都各施各法添油加醋,说到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看见一样。以往肖杰见朱小蝉做小广播,会说她多嘴多舌惹事生非,叫她不要学查理一样叽叽喳喳。这次却任由朱小蝉口水多过茶地扯天扯地,甚至还要帮上一两句腔,起到虽然未达画龙点睛但起码也是推波助澜的作用。可能这次闹鬼确实离奇,确实令人心惊,他们只是据实相告,并非无事生非无风起浪,所以连肖杰都参与了一份。
到肖杰和朱小蝉去到居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