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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强大,是指我本来应该在被夺舍的时候就魂飞魄散,而实际上却没有吗?”王小明想露出一个苦笑,嘴角却只奇怪地抽了一下。
“不仅如此。从搏杀中胜出的恶鬼并没有拿到它的战利品,我相信当时有那么一小会,你甚至反制了它。”谛听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年纪还小呢,何必对自己苛刻?”。
王小明明白谛听的意思了。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作为王小明的意识让他护住了钟易三人,但这和召将不同,如果当时谛听不在,那他一定已经裹进妖云里走了。
那么一走,王小明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这就是谛听救了他第二次的意思——谛听大概帮他把鬼首从他身体里剥离了开来。
“谢谢你。”王小明真诚地再次向谛听道谢:“我知道你帮我们很多,我只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王小明到底没说出口。
谛听微微一笑,并没有追问。
“我年纪已经足够老了,小明。”谛听和声说道:“我活得比你想象的还要久。寻找我的人不计其数,我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我知道很多东西。”
王小明果然表情变了,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一下。
“我爷爷——和钟易的爷爷,你知道在哪儿吗?”王小明轻声问,
谛听假装想了想:“恐怕我是知道的。”
“那——”
“可惜我不能告诉你们。”谛听说。
王小明:“……”
王小明低声说:“我想求求你。”
谛听往后靠回椅子里:“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能说。但我可以带你们去。”
王小明睁大眼睛。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们出来?有那么多人要来求我,如果我想打发你们,那具尸体就足够了。”
谛听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灯,露出怀念的表情。
“貔貅让你带着他的眼睛来找我,就是在逼我帮你们呢。他总是很精明的。”
说着,温文的男子身影慢慢变淡,最终又化成了一只站在桌上的小白狗。
小白狗用爪子拍了一下台灯摁钮,灯光一下子熄了。
王小明看谛听摔下桌子,摇摇摆摆地跳上楼梯。
他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原处发呆。
其实他有做思想准备,但是……原来对他来说,“人类”这个身份曾经这么岌岌可危。
谛听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从钟易的态度不难得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钟易对他说,那不过是小宇宙偶然爆发了一次,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种说辞太坑爹了。
害他几乎要以为……这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骗子。”王小明坐在黑暗中对自己说。
“你说谁是骗子?”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王小明回过头。
钟易上前,也拖过一张椅子,和王小明面对面坐下。
“我的小宇宙吓人不?”王小明沉默了半响,问道。
钟易表情没怎么变:“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定变得特吓人。”王小明说:“长角了吗?是不是比朱点童子还惊悚?后来是怎么整合回来的?”
“没长角。”钟易说:“雨太大,看不清。”
王小明嗯了一声。
“你哭了?”钟易盯着他。
“我没有。”王小明低声说。
钟易盯着王小明眼角看。
“明明哭了。”眼角都红了。
王小明不吭声,过了很久才又问钟易:“你说我现在还是人吗?”
钟易板着脸:“废话。”
其实刚才王小明还有很多想问谛听的话,比如——那个鬼王去哪了?被彻底扼杀了,还是……
还是依旧在他身体里?
但他不敢问。
王大壮是个天师,他是天师的孙子。
他不能问这个问题。
爷爷没有找回来,自己还差点变成了鬼——王小明极力想装作无所谓,但却抑制不住那种想崩溃的感觉。
钟易长这么大,很少为什么事情后悔过。
但是看到王小明低着头坐在他面前,他却禁不住有些后悔了。
大概不只是后悔。
如果他当时没有决定来找王小明,没有敲响光明文具店的门,那那天晚上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他也许要独自上路——或许最终还是和叶寻联手,他当然能够找到钟铁牛,还有和钟铁牛一起的王大壮。
王小明独自在家里担心,但又求助无门,团团转了几个月,然后王大壮就回去了。
爷孙俩继续一起开店,王大壮继续隔离王小明。
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个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钟易把椅子挪得离王小明更近些:“害怕吗?”
王小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很想逞强,但不知道为什么,但钟易板着脸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有些绷不住。
“我不是老板吗。”王小明说:“我给你发工资呢,你却护驾不利。”
钟易笑了笑:“通共也没拿到几次工资。”
这么说着,他却伸出手来,揽过王小明。
王小明猝不及防,被他带得一歪,被他摁到肩膀上。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刚才心脏猛地咚了一下,强烈得像是震到了身体。
钟易常常揍王小明和陆小鲁,但这种温和的动作却是第一次,连王小明都感觉到了钟易的不自在。
钟易不喜欢跟人靠太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但这回钟易却一直没放手。
王小明听见钟易生硬地在他耳边说:“不会有下次了。”
王小明用力眨巴眼睛,终于忍不住了哽咽了一声。
“钟易,要是有下次,就揍你。”
65
65、第六五章 。。。
何彪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后一老一少睡得挺香;窗外满天星斗。
他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轻巧地把车拐进了蓝海公园后门。
公园后门连着一座小山;平时就萧条得没人会经过,更不提现在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何飚熄了火;慢慢从座位下摸出一把刀来。
这老头虽然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但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何飚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鬼头,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他妈的,那个牌子的鞋快一千块钱一双;他自己想买都牙疼,这小子从帽子到鞋都穿了一身。
还有那小胳膊上的,电子表,一看就值钱。
个有钱的老王八蛋。
何飚悄无声息地越过车座,一把扯住了老头的衣领。
“唔?”老头迷糊地睁开眼睛:“师傅,爱国宾馆到了?”
“少废话,把钱都掏出来!”何飚粗声说。
何飚长得五大三粗,两条胳膊都纹了青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本来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X市跑火车站这条线的人都知道,何飚的黑车上不得,不过何飚是个狠人,哪个外地人倒霉上了他的车,知情的人也都不敢吱声。
谁敢惹他呢,据说何飚和X市地头蛇拜过靶子,早年好像还杀过人。
老头好像还没睡醒,领子还被拽着呢,居然朝窗外看:“师傅,你开错地方了吧。”
“这里……可不好啊……”老头嘟囔了一句。
何飚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但这种不在状况的‘人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把雪亮反光的刀尖又往前递了递,抵住老头脖子:“把钱都交出来!”
老头咳了一声:“师傅,外面有人看着呢。”
何飚一愣。
这老头胡说八道什么?蓝海公园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除了他何飚会光顾,平时连条野狗都不会出现。
就连四年前,他在这里……的时候,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屁事没有,这么多年了,谁也没发现。
“老皮撬,你给我老实点……”何飚拉下脸,正要给这老头一条红的尝尝厉害,车外却突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咔咔。
咔咔咔咔。
何彪动作一僵。
依偎在老头身边的小男孩动了动,把脑袋埋进老头怀里,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真是造孽……”老头摇摇头,轻轻点了点何彪肩膀:“年纪轻轻的,怕冷呢。见了光当然要过来。你把车停在这里,再过一会就开不走啦。”
何彪脸上的横肉抽了抽,本来想一拳把这老皮撬揍老实的,可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老王老王!”一个矮胖子看到了出租车里的老头,从宾馆大厅里迎出来:“真是的,火车怎么晚点这么久?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地方……”
老头开了车门,回身抱起小孙子,正要拉出行李,司机位上的人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老大人……不,老神仙……”何彪声音抖得像中风。
“咦?”矮胖子朝车前一瞧,正好和趴在车前盖上的年轻人看了个对眼。
年轻人扭了扭鲜血淋漓的脖子,龇牙朝矮胖子一笑。
矮胖子吸了口烟,伸手掸了掸烟灰,烟灰一落到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就立刻不动了。
老头反手拍拍何彪:“直开,派出所正气足,他跟不进去。把事情好好交待一下就没事了。”
小男孩动了动,老头连忙抽手托住。
“那……”何彪还想说话,老头严肃地摇了摇头:“只有派出所。你不去,这辈子就只能别下车了。不然一开车门就完了。”
何彪抖索着唇回头看,只能看到那年轻人的后脑勺隔在前玻璃上。
而他身下的驾驶座已经湿了大半。
矮胖子替老头提着行李,看着慢慢开走的出租车摇摇头。
“老王,一来就被盯上了?”他打趣道。
王大壮无奈:“孩子娇气得很,我说出门戴个手表太打眼,嗷嗷哭了一路非得戴胳膊上,说跟帽子配套。”
“又是小宝来了?”矮胖子笑呵呵地摁了电梯:“还是不肯带小明来?你也真是,这么多年了我们愣是没见过老大长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和弟弟一个样呗。”王大壮说:“大宝像我,小宝像他爹。”
电梯在16层停了,门一开,就蹬蹬蹿进一个七八岁的小子,跑得脸都红了,猛地看到电梯里有人,又立刻站住了。
“叶子,跑什么?你大伯呢?”矮胖子迈出电梯。
叶寻眨巴眼睛:“我下楼去看。钟易说楼下有个死鬼趴在车上。”
矮胖子说:“啊?你们爬阳台上了?十六楼你你们这群猴!你大伯没揍你们?”
“我没爬,钟易做了个望远镜。”叶寻看到王大壮,也不急着下楼了,瞅着王大壮怀里的孩子:“这是王小明吗?”
王大壮乐了:“小叶子,你认识王小明啊?”
“我认识,王小明是你孙子。”叶寻说:“我爸说你老不带他出门,他肯定很怕生。”
王大壮笑眯眯:“这个也是我孙子,不过不叫王小明,他叫——”
“叶寻!”一个脆亮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叶寻一看,就立刻捂住口袋。
“我的望远镜呢?”钟易拽巴巴地走过来质问他。
“我下去看看再给你。”叶寻退了一步,转身跑了。
钟易板着脸正要追,这才看到矮胖子和王大壮,顿了一下,喊了声伍伯王爷爷权当打招呼,然后又追着叶寻跑了,矮胖子和王大壮连插话的时间都没有。
“今年怎么都带了孩子?”王大壮接过矮胖子递来的房间钥匙。
叶寻他见过一次,钟易却是第一次见——往年除了他,也没人带孩子来开会。
“年年神仙研讨会都开在八月,今年不是改五一吗,学校都放假,李会长和几个副会长开会讨论决定顺便多包一辆小巴上山,开完会顺便搞个烧烤活动,有孩子热闹。”矮胖子笑眯眯地说:“小明呢?”
“去他弟弟的画画班了。”王大壮拍拍手里的孩子:“走的时候还在闹呢,老师告状,大宝把石膏都涂成花花绿绿的,他爹要去赔钱。”
“小宝画画也是很好的。”矮胖子看了看王大壮怀里的孩子,虽然不明显,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丝掩不住的可惜。
王大壮是个很牛的天师,天赋之高和经验之广在这一辈术士里也难找出几个能和他比肩的,他的大孙子完全继承了他的天赋,可惜小孙子却没接着。
孩子当然很聪明,听说画画拉琴比赛年年得奖,不过在他们这些和鬼怪妖神打交道的人来说,连阴阳眼都没有,实在可惜了的。
王大壮却不这么想。
一路火车,他怀里的孩子早就睡得沉了,连刚才被打劫了都没醒,刚被爷爷放到床上却醒了。
“……哥哥呢?”小男孩半睁着眼睛伸手找哥哥。
“哥哥在家里呢。”王大壮摸摸他:“今晚小宝和爷爷睡。明天早上带你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