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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了,真去了贺帅的公司肯定给贺帅丢份。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贺帅跟少红劝不动他,这事也就搁下了。
刚碰到陆卫军没多少天,贺帅就跑到街上买了个BP机。陆卫军没那个,找他要先呼刘涛,不方便。买好后没想到竟然在门口碰到了少红。贺帅猜出他的来意,晃着手里的东西说给他省了笔,让少红请吃饭。少红笑着说好。
也正赶饭点,随便找了个茶楼坐了。两人的眼睛都没了以往的那种阴沉,就和门外这蔚蓝的天空般,是明亮的。闲闲地聊着这段时间的事,少红就问贺帅遇到班长后的感觉。贺帅转着手里的杯子,想了想,说故事般说了段往事。
“小的时候我喂过一只小狗,我妈觉得因为我和它玩耽误学习,就瞒着我把狗给扔了。我放学回来后,就到处找它。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天一直下着雨,很冷。最后,我决定放弃,但却在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它。它就躲在离我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头朝里,夹着尾巴。我走近,喊它,它回头看到我,疯了般地朝我冲过来,扑到我怀里,拼命舔我的脸,浑身抖了好久。那天晚上,我给它洗了澡,搂着睡了一晚上。我给我妈说,她要是再把我的狗给扔了,我就离家出走。那之后,它跟了我好多年,直到老死。。。。。。
我一直觉得我们中国的文化特别有意思,你就说那句‘惶惶如丧家之犬’,每次看到这句话,我就想到我自己,想到我那只狗。这么多年,我就是一典型的‘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说到这里,贺帅自嘲般地笑了。没看少红,只是转着手里的杯子,低声说了句,“我只是希望,这以后的日子,他不要再那么轻易地就把我们丢掉了。”
听了这段话,少红沉默了良久,看着阳光明媚人来人往的窗外,说了句,“他一直都没丢过我们,他是把自己给弄丢了。”贺帅也转头看向了窗外,不管是谁弄丢了谁,以后都千万别再走失了。
过了几天,到了周末,正好陆卫军有空,少红也不轮班,三人便找个地吃饭。贺帅就把新买的东西拿了出来,陆卫军有些惊讶,但却也没拒绝,拿来就别到了腰带上。他的衬衫本来是放出来的,如今别了BP机,就把衬衫给塞进了裤子,笑着说,人家都这样,得露出来。但等腰带露出来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把衬衫给拉了出来,说还是不露富的好,免地招贼。贺帅与少红当然看到了他那不知道有多少褶皱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破腰带,但却都别开了眼,装着没看到。心里都有些酸。
饭后,三人商量着去哪转转。陆卫军就说要不去唱歌?对他这个提议,贺帅与少红不可能有任何反对,连陆卫军一不会唱歌的都说去唱,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推的?这玩意其实也没兴多少年,如今特火。有钱的去高档的地,没钱的就找个路边摊过过瘾。
陆卫军说他知道个唱歌的地方,不过是个平民地方,问他们去不去?贺帅严肃地说,班长,你就是那王二小,即使带我们去包围圈,我们也绝不眨下眼。少红就笑了,说,班长,看贺帅那张阴阳脸看了好长时间,都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又开始贫了,我还真不习惯。贺帅瞪眼说,我怎么成阴阳脸了,那叫酷!多流行啊。班长,你说是不是?陆卫军就笑,没吭声。
路上,少红收到了信息,说医院有急事,让他快点来。三人又赶忙转了方向,送少红去了医院。下车时,少红有些遗憾地说你们俩个去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说完就匆匆走了。看少红没了影子,两人才转了头,还是去了陆卫军说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确实是个平民地方,就是在河边,一排大排挡中夹杂着几个唱歌的摊子。所谓的摊子,也就中间摆一桌子,上面放一大电视,旁边放音箱。那音箱,不唱的时候也嗡嗡的。唱首歌三块钱,还要排队。每个摊子边都围一大圈人,唱地好给喝彩,唱不好也喝彩,是倒彩。这地,就是一成全平民老百姓明星梦的地。
看到这,贺帅拉了脸,这不就一菜市场吗这,这地,他还真没来过。灯不是很亮,陆卫军没看清他的黑脸,自顾兴奋地说,“我经常来这听。我就想,要是你在这唱,那听的人还不巴掌拍地山响,连做梦都这样想。”听了这话,贺帅的脸不拉了,看着陆卫军笑意盎然的侧脸,心里突然就高兴起来。蓦地就想,别说在这,就是跑火焰山上跑北冰洋里他也唱了。
陆卫军挤到老板身边去交钱了,贺帅站在那,气宇轩昂,不象是等着唱三块钱一首的地摊歌,而象是等着上台大展歌喉的超级歌星。终于快轮到了,前面那位老兄是一公鸭嗓,唱了首正流行的《大花轿》,又唱了首《纤夫的爱》,还一人唱男女声,那叫一个难听!完全忽视掉一圈子人的倒彩声,他接着还要唱。老板说了,一人最多两首,要唱接着排队。那人才总算作罢。
“贺帅,快,到你了。”贺帅朝里挤了挤,他那衬衫被人蹭地都是灰,也管不了了。这里,还真有“明星感觉”。
“唱啥?”老板瞄了他一眼,语气比对刚那公鸭嗓客气多了。贺帅好久不唱了,刚也没怎么想。被这样一问,一时有些愣。
“你唱过的那首月亮的歌,叫什么名字?”陆卫军这一说勾起了贺帅的很多回忆,他愣了下,但瞬即就把那些东西抛开,决定不去想。
“天涯孤客。”
“这歌会唱地可真不多。我这歌全,还真有这首。你要去别地,铁定没有。”那老板颇有些得意的说着。翻了翻碟子,拿出一个,开始播。那个掉了漆的黑色话筒塞到了贺帅的手里,漏风的音乐响起。贺帅看着陆卫军那张有些期待的脸,不知道怎么着,心陡地有些酸。。。。。。
头上还真有轮月亮。河边的灯光不亮,但足以把月亮的光比下去。贺帅把视线转了回来,看着电视屏幕。那么多年,那些词他以为早已经忘了,但谁知道根本没忘。其实,有些东西,是我们根本忘不了的,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强行地把这些东西统统埋到了记忆的最深处而已,如果不去扒拉,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但是,如果出现一点契机,那些东西就会喷薄而出。
“唱啊,唱啊你。”有人喊。
“不会唱就别占地啊。。。”有人吼。
“会不会啊,不会换人!”有人不耐烦。
贺帅转头看着陆卫军,陆卫军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贺帅笑了下,对他说,“我没忘,我先找找感觉。”陆卫军忙说别急,慢慢找。贺帅笑了,转过头来。在另一段音乐起来时,他跟着唱了起来。
夜静更深对朗月
朗月清辉亮
行遍天涯离开家园沉痛看月亮
何堪天涯
回首家乡
夜夜暗盼望
笑对朗月月光光照地塘上
照着欢畅团叙愉快温暖处乐也洋洋
远处里阻隔千里白云晚望
想想想别离后寸心怎会不思乡
每夜每朝报愁眠悲痛流浪
故地故苑最是难忘空盼望
啊深秋满地风霜最断肠
阵阵秋风送柳浪朗月光且亮
人去天涯萍踪漂流何处有岸
人海飘浮怀想家乡异地两处望
笑对朗月月光光照地塘上
照着欢畅孩儿父母温暖处乐也洋洋
去去去去家千里梦回故乡上
悲秋风独流浪那堪漂泊嗟风霜
冷落痛心岁月无情漂泊流浪
那日那朝鸟倦还巢春柳岸
啊深秋倍念家乡最断肠
远处里阻隔千里白云晚望
想想想别离后寸心怎会不思乡
每夜每朝报愁眠悲痛流浪
故地故苑最是难忘空盼望
啊深秋满地风霜最断肠
唱完,一时间周围竟没了声响。贺帅拿着话筒,抱了个拳,说,“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好不好都给个反应,行不行啊?”他刚说完,就有人带头拍起了巴掌,一个当然是陆卫军,另外一个却是这摊子的老板,口里还大声喊着好字。掌声就响起了一片。贺帅笑了,看着旁边的陆卫军,说,“怎么样?我功力不减当年吧。”陆卫军朝他竖了竖拇指。可怜一首凄惨的思乡歌如今竟变地如此欢乐。
“还想听什么?”贺帅问。
“那首又见炊烟,还记得不?”
贺帅掐了下嗓子,说,“这个恐怕不行了,我30多了,嗓子再掐也变不了了。那些歌太柔,唱不了了。换个?”
“随便你唱什么,你喜欢就行。”贺帅想了下,突然笑了,说“要不咱来个又火又俗的?就刚那大花轿?”陆卫军也笑了,说“成,你喜欢就唱。”这歌是刚流行起来的,别说是大街小巷整天放,它就是不放,就刚听前面那老兄唱一遍贺帅也会唱了。那调子,简单。
那老板等着贺帅点歌,听他点了大花轿有些愕然,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还是放了。唱这个嗓子要够爷们才能吼,贺帅还真吼起来了,好家伙,那气势,连带着河里的月亮都抖起来了。。。。。刚一唱,这周围的掌声就真如陆卫军想象地那样“山响”了。。。。。。。
要想火,还得这些歌是不是?这一晚,贺帅真成了“明星”。人家老板不收他钱,后面排队的一点都不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尽听他唱了。这一下子,贺帅,真火了??!!
最后的最后,贺帅唱不动了,他们也终于离开了那处热闹之地。灯一暗,头上的月亮就显出了优势,大而亮,而且显地越发圆润起来。如果非要说象什么,那就象个笑地眯了眼的白胖娃娃。
“班长,梦圆了吗?”
“圆了。”
“比这月亮还圆?”
“。。。比那圆多了。”
。。。。。。。
这个夜晚,就如10多年前泉水边的那个夜晚一样,永远地烙进了贺帅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关系进展还要稍微等等,大家千万别急啊。。。。。。
海边
郑斌请客那天,陆卫军在跑长途。贺帅问也没问少红,因为他知道如果陆卫军不去,少红根本是连门都懒地出。实际上他也不想去,但想着已经答应了郑斌,也就去过了场。场面挺热闹的,来和他寒暄的人一拨接一拨。郑斌特意给他介绍了一位淑女,不是特别漂亮,属于以气质取胜的那种。贺帅面对她,却是一点兴致都没。那女人对他倒是兴趣浓厚,一直在努力找贺帅感兴趣的话题。贺帅最后终于找了个借口脱了身。看着满屋子的灯红酒绿,俊男靓女,他只感到累。
待了没多长时间,贺帅就和郑斌打了个招呼,说有事要先走一步。郑斌说就知道大班长不来,你肯定没兴致。还悄悄问他,那美女你难道一点兴趣都没有?人 家世不比你差,就因为读书读时间长了,才错过了好时间。我看她可是看上你了,你不想试试?贺帅就说让他自己去试。郑斌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贺帅说对女人已经没兴趣了,说完就要走。郑斌却猛地拉着他,说你对女人没兴趣,你别是想搞同吧?贺帅听了,就要去抽他。郑斌却早已放开拉着他的手,边躲边笑着说,你要搞就找咱班长啊,千万别找我。咱班长挺合适,你啊,早就离不开人家。你们要是真搞到一起,我坚决支持啊!我特开明!说完这话,哈哈笑着就闪开了。郑斌的话贺帅没太往心里去,他知道那都是玩笑话,没多想。
他这次过来,觉得那个烧烤挺好的,就想着哪天他们三个也去弄一次。贺帅也有栋别墅,在海边,他买地早,也是郑斌撺掇着买的。买了后就没怎么住过,锁上门放在那。幸亏有人定期过去打扫,不然贺帅想怕是柱子都给蚂蚁蛀了。
贺帅也是个想干就干的主,征求了那俩人的意见后,他们三个的再次聚会就放到了他那栋很少光顾的别墅,内容是烧烤。到聚会前一天,陆卫军打电话说想带个人去,问贺帅可不可以。贺帅就问是谁啊?陆卫军说大勇你还记得吧?是大勇的弟弟,刚大学毕业,留校当老师。这开学前还有点时间,就到这来玩玩。
大勇这个名字贺帅是有印象的,但一时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听陆卫军说完,他开口又问大勇是谁?那边低低叹了口气,说,“他以前住你斜上铺。。。。。。攻高地时为救我牺牲的。。。”贺帅听了这话,抓着话筒的手就有些发白。那场战争的情景就陡地从脑中迸了出来,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陆卫军又说了句什么,贺帅根本没听到,直到“嘟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