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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戚少商对天发誓,若有朝一日我真动手杀了你,我戚少商陪你一起死!!」
等着顾惜朝吃完小半只鸡,喝掉半壶羊奶,两人默然相对。戚少商不开口,是他还想不到该怎么道歉,虽然他其实不认为自己有错,话不讲明,是谁都会误会顾惜朝的,但对方又确确实实是清白的还受了委屈,不道歉好像说不过去,搔了半天头发还是挤不出半个字……。
「唐隆月死了吗??」先开口的是顾惜朝,吓了戚少商一跳,接着才愣愣的摇摇头。
「没死??这样他还死不掉??我都差点让你宰了,他还死不掉??他是谁啊??」顾惜朝故意的加重语气,让戚少商内疚更甚。
「他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当他是宝……。」赫连春水喜滋滋的踱了进来,其实他还蛮喜欢看戚少商吃鳖。
「谁??」戚少商和顾惜朝异口同声。
「北院的廷望公主。」赫连春水得意,若说打探消息,他赫连家的死士功不可没。
「攀龙附凤啊??那更容易对付,像这种养在深宫的女人,多半是天真的,要绝了唐隆月的荣华富贵,对付那个女人比对付他简单多了。」顾惜朝冷笑起来,眼底要燃起一阵阴火,戚少商望着他心想,这人还真是打不倒的。
「你想怎么做??」戚少商问了一句,顾惜朝眼神亮了起来。
「吃了她!!你上还是我上??若不是小妖有息红泪,这事还是他拿手!!」顾惜朝笑了起来,戚少商和赫连春水惊的都呆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提起来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赫连春水正想拿傅晚晴的事顶他个一句两句,却让戚少商用眼神逼了回去,顾惜朝看似坚强,可有些地方是一碰就碎了……。
「不准你胡来,做什么都行!!就是不准用这种手段欺负无辜的人。」戚少商认真警告着,却发现顾惜朝眼底闪动着几许狡狯。
「做什么都行??」顾惜朝笑着,戚少商头皮都麻了,他实在很会利用自己的无辜、别人的内疚来不择手段掠夺一切。
「立张不死状给我,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能杀我!!给我一支令箭,我要荡平所有马?!」既然不能把气出在戚少商身上,那出在别人身上总行??
顾惜朝带走了一批三十来人能拉弓、会使枪的骑兵,赫连春水戏称为黑甲战骑的骑兵,装束全都是黑色的,马匹胸前挂着铜铃,张扬的旗帜非是大宋的战旗,亦非是陈守将的战旗,而是属于他顾惜朝的黑色恶龙,一行人就这样消失在滚滚黄沙里。
「我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哩!!放只猛虎出闸,你竟然不跟在身边看着。」看见戚少商等在城墙上,赫连春水好玩的跃上来凑热闹。
「他都开口要张不死状!!不就明摆着要干些缺德事了吗??我还跟去干嘛??找气受??」戚少商翻了翻白眼。
「就是这样我才好奇啊??你的大仁大义哪去啦??」赫连春水觉得更有意思。
「大仁大义??小妖…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啊??现在是上战场,你要顾惜朝去讲仁义??那乾脆把头剁下来送去敌营不是更快??」戚少商没好气,都什么时刻了,赫连春水还有心思来跟他讨论仁义??
「咦??戚少商,谁说你很迂??」
一连多日,赫连家的死士不断的将战情传回,戚少商则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能发火,他答应过顾惜朝绝不找他算帐,不过听到他的所作所为,就算不到令人发指的境界,也相去不远了……。
马俚膭萘λ奶幜鞲难以掌握,可顾惜朝每遇着一队便坑杀一队,绝不留活口,每过一个营寨便烧一个营寨,雷厉风行的短短三日,让大漠里的人听见顾惜朝三个字都会不由得打个冷颤,听见他黑甲战骑的铜铃声便不由得遍体生寒,看见他张扬的恶龙旗便胆颤心惊。
第七日让顾惜朝截上了唐隆月的那批马伲櫹С暮诩讘痱虽然只剩二十八人,还人人都挂了彩,可气势却远胜过唐隆月上百人的马伲@连日来的杀伐,畏惧早在这群原本无恶不作的马傩牡咨烁惠啅姽瓌偶渫辏督档哪铑^立生。
「跪地投降者不杀!!」顾惜朝探头到霍玉海耳边轻提,后者立即扬声,果然,马偃褐杏腥藙讦了。
「獠牙,你给我打断那人的脚。」顾惜朝挑了挑眉,朝獠牙低声后说着,后者连忙甩出颗小石子,打断其中一名马俚哪_,那人跪了下去,突然间,马賯兖娂姉壭低督担坡≡略苟镜牡芍櫹С瑳'想到他竟有兵败如山倒的一日。顾惜朝冷笑的回望着他,把人逼上绝路,不正是他最拿手的??
第十日,顾惜朝的黑甲战骑回营,二十八人都挂了彩,却人人兴奋莫名,让顾惜朝亲选出来的这些骑兵,全都有一个特性,个个都嗜血、好战,跟着像顾惜朝这样的将领,整队人马像脱疆的野马、出闸的雄狮般锐不可挡,顾惜朝荡平了马伲芰颂坡≡拢粫之间边关气势大盛。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掀帐而入,这傢伙瘦了点也黑了点,不过那得意的模样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形容之。
「你这么折辱唐隆月,当心他不放过你。」戚少商摇头,怎么这两人一碰头就非得你死我活的??说到底,两个人根本一点仇恨都没有,不过又想想,当初顾惜朝追杀自己也是没半点道理可言。
「不放过我??他现在是肉在砧板上,能奈我何??」顾惜朝扬眉,戚少商笑了起来,说实在话,顾惜朝便是这种张扬、得意又狂妄的时候最吸引人。
「恐怕你得意不了多久……。」赫连春水掀帐而入,脸色却不好看,戚少商及顾惜朝两人狐疑的回望着他。
「有人来要人了!!」赫连春水摇摇头,他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事,打了半天的仗却不能张扬,甚至在对方来要人时还不能阻挡,因为这场仗必需“不存在”,宋辽两个和议仍在,他们便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人。
「谁??该不会是那个等着被吃的女人吧??」顾惜朝笑了起来,先一步的溜了出去,他倒想知道那个廷望公主有什么本事要他放人??
「顾惜朝!!我说过你别为难……。」戚少商的话还没说完,赫连春水便扬手制止他。
「他占不到便宜的,甚至……还可能败得很惨……。」
赫连春水说的没错,顾惜朝遇上了北院的廷望公主便整个人发傻了起来。那女子牵了一匹马等在营门外,伸足轻踢着小石子,一身的红火辽国服饰,金色的坠饰垂在耳边,腰际配了把弯刀,她抬起头瞧见了顾惜朝,有些欣喜、有些畏惧。
「你是戚少商戚大侠吗??能不能请你别为难隆月……。」廷望公主说话的声音很轻,汉语夹杂着辽人的腔调,眼神清澈的直视着顾惜朝,没有想像中辽国公主的骄气,反而多了股柔美温顺。
顾惜朝浑身一震,扭头便走,廷望公主先是一惊,接着便直勾勾的瞧着他的离开的背影,戚少商看着这一幕心底一阵难过,低声要穆鸠平放人,后者虽然不解但仍是照做。
戚少商叹口气,虽然容貌是全然的不一样,但廷望公主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傅晚晴,而偏偏傅晚晴正是顾惜朝的死穴,不管上天下地,她永远在他心中排于第一……。
站在城墙上看着廷望公主和唐隆月,她朝他笑了笑,眼底尽是情意,他握了她的手,举手投足尽是柔情,顾惜朝胸口没来由的就是一阵闷痛,看着两人共骑的离开,顾惜朝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黯淡。
等戚少商找到顾惜朝时,他已不知呆坐在城墙上多久了,叫唤了半天仍没有反应,眼神空空洞洞的认不得半个人,怎么能料想得到,不久前正在得意打了胜仗的人,如今却败得一无所有,彷彿连灵魂都赔了进去,戚少商又是情急又是心疼的将人带回去,顾惜朝的失心疯又犯了起来,只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清醒……。
看着呆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的顾惜朝,赫连春水叹口气,竟然开始怀念起他刻薄的风凉话了,让他酸上两句,总比面对一个傻傻的人要舒服的多。戚少商是能试的都试过了,顾惜朝没有反应便是没有反应,营区里的军医没一个及得上顾惜朝,除了乾着急之外,众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戚少商,你也想点办法出来!!」赫连春水有些恼怒,原本顾惜朝一人包办的大小事务,现在全落到他和戚少商身上,累倒不说,光烦就能把赫连春水烦死,他不远千里赶来,只不过是想和息红泪长相厮守,岂知时间都拿来花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上??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大夫。」戚少商也是又累又急,当初两人还存有深仇大恨时,便已不忍心他的疯疯颠颠,如今两人关系邳变,他比谁都焦急。
「你说过,初见面时他也犯过一次病,那次是怎么醒的??」赫连春水满屋子乱转,他八不得赶紧将烫手山芋扔回给顾惜朝。
「老八剌了他一枪,他立刻清醒,……你该不会也想剌他一枪吧??」戚少商惊讶,赫连春水白了他一眼,怎么戚少商有时精明,有时却蠢的跟头猪似的。
「换言之,只要剌激够大,例如痛……他便会清醒??」赫连春水皱眉沉吟。
「应该吧??」戚少商怀疑的答着,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倒有个方法既能让他痛,又不伤着他半分……呃…应该不会伤着他半分……。」赫连春水凑到戚少商耳边嘀嘀咕咕,听的那人立即面红耳赤。
「赫连小妖!!若不是现在情况太不适宜,不然我真想一剑捅死你!!」
都怪该死的赫连小妖,说那什么疯话,害得戚少商如今只要一静下心来,便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留在营帐里又会和傻傻的顾惜朝单独相处,愈想整个人就愈不对劲,咬一牙便溜到别处去避避,戚少商这一躲便是大半天,才回到营里便让一阵混乱给吓了一大跳。
「老八!!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守将们哀鸿遍野,戚少商心底一惊, 不好的预感顿生。
「谁晓得唐隆月那小子会突然来袭,毒倒了守卫、盗走了木观音,小妖和他打了起来,结果他被逼进你的营帐去,挟了顾惜朝当人质跑了!!说到底……大当家你跑哪去了??」穆鸠平气不打一处发,该死的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当家一个疯、一个不见踪影,害得一票弟兄死的死、伤的伤。
「结果呢??」一听见顾惜朝落在唐隆月手里,戚少商的心狠狠的跳漏了几下。
「霍小子跟长虎牙的追去了!!小妖也赶去了!!」戚少商话还没听完,便跃上马急骋,若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好上天总给戚少商几分薄面,他刚出营寨没多久,便让他赶上唐隆月,也多亏獠牙的箭术奇诡,一箭又一箭的逼使唐隆月不得不分神,最终松开手让顾惜朝摔下马来,沿着黄沙滚了下去。
「惜朝!!」戚少商情急的飞略过去,獠牙及时将人抱住,却止不住下坠的势子,千钧一发之际,戚少商惊险的拉住了獠牙,那两人才没给倾洩而下的黄沙给活埋。
戚少商伸过手想将人接过来,但獠牙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放开,戚少商闷闷的叹口气,毕竟是他大意才发生这种事。
「大当家,他……。」霍玉海抢上前来想拦阻獠牙,戚少商轻扬手挡下他。
「先回去再说!!」
军医灾芜^后,回报戚少商说只是多处擦伤罢了,没什么大碍,可看在戚少商眼底却比死还难受,除此之外,獠牙又时不时的出现在营帐里,极不友善的瞪着戚少商,闹得他更加内疚。
「少商……。」顾惜朝睁开眼便瞧见戚少商守在他身边打盹,轻声的喊了喊,原想伸手推人,却发现自己全身痛得快散开般。
「你醒了??」戚少商连忙将人扶起,停了半天才惊觉顾惜朝眼神分明的回望着他,人是真正的清醒了,乐的戚少商一张笑脸顿时高挂起来。
「我睡了多久??」顾惜朝看了看自己手臂还有腿上的擦伤,脑袋昏昏沉沉。
「睡是睡不过两个时辰,不过你疯了有十来天了。」戚少商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喝下。
「病又犯啦??」顾惜朝平静的问着,戚少商却不由得心底一紧,他语气愈是稀松平常,愈是让戚少商心疼。
「你还记得什么??」戚少商轻声的问着,翻了翻顾惜朝的衣襟,找出他的药让他服了两颗。
「廷望公主……。」顾惜朝靠在戚少商怀里沉沉睡去,戚少商叹口气,祈求老天让他在有生之年别再见到那女人。
不过顾惜朝向来喜欢和老天作对。才休息没多少日,他便嚷着要去寻仇,说什么都要将木观音讨回来,他不甘心会败得这么惨。可戚少商却担心万一再遇上廷望公主一次,再疯一次,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你别再疯了行不行??要落到唐隆月手里,他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戚少商拦着人,他们俩已经吵了两天有余,两人都愈发火大,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要不是你大意,我用得着去追回木观音吗??多了那份宝藏,你知道唐隆月还能干出多少蠢事来??」顾惜朝怒瞪着戚少商,要不是神哭小斧让铁手收走,他现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