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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笑道:“王爷客气了,我许久不见王爷,来问安罢了。”
颜惜欢这番话解释了秦朗月为什么坐在这里,却又全无气焰,丝毫不得罪人。白衣应对自如,姿态洒脱。秦朗月暗自咋舌。
大殿上想起极悦耳的钟声,白衣与殿中的众人都退回坐位。两名宦官率先而行,其一喊道:“皇上驾到,陈皇太后驾到,朱皇太后驾到。”
皇帝缓步踏入殿中,秦朗月打量他在珍珠头帘后的面孔。还待打量皇太后,颜惜欢拽了他一下。这才发现大殿中的人都已经跪下了,忙跟着跪下。
他不能抬头,在皇帝的衣袍过去之后,只能看见两位太后的穿著。一件朱红,一件暗紫,都精致绚烂至极。
秦朗月到目前为止,还没跪过谁。白衣只教了他一天,颜惜欢并不要他严守礼数。跪了这么半天,感觉十分怪异。好不容易听见一把柔和动听的声音道:“诸位爱卿平身。”
下面众人齐道:“太后千秋,皇上万岁。”
秦朗月松一口气,这次不敢妄动,跟颜惜欢一起起来。只是这太后在大臣口里竟然排在皇帝前面,权力之大,也可想而知了。
等到终于可以坐下,他小心的向上位望去。小皇帝当先而坐,后面是陈朱两位皇太后。根据小皇帝的年纪看,皇太后怎么都该有四十左右。可偏偏两位太后都肤如凝脂,唯有眉目间的成熟风情看得出绝非少女了。
秦穆的位子与皇太后平行,但远离中心,极为偏僻。秦朗月那天见他一面便昏了过去,之后颜惜欢说他不能探望,没再见到过秦穆。
现在重新打量,仍然惊叹秦穆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想到这样的人,有如此尴尬的身份,虽然自己与秦穆其实毫无干系,也为他叹息。
那位身穿朱红衣袍的太后笑道:“哀家不过区区四十,着实不该办什么寿筵。皇儿与妹妹都劝,说就算不办,与群臣一起热闹热闹也好。真不知会不会有人笑哀家妄自尊大。”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调节气氛。因为皇帝与太后到场的紧张立刻烟消云散。端的魅力非凡,秦朗月也为之心折。忽然想起这两宫太后便是秦穆的情敌,竟能彼此相安无事。颜惜辰则始终没有说话。
丝竹奏响后,正式开始寿筵。众人也不再聊天,渐渐都看向殿中的歌舞。秦朗月看了一会,除了赞赏舞技娴熟之外,未免觉得无趣。好不容易等她们跳完,第二个祝寿环节是座前献艺。王孙公子们都纷纷表演拿手本领。有人双手同时作画,也有人当庭接题赋诗。叫好声连成一片。
颜国女子地位颇高,也有不少豪门贵女展示风采。秦朗月赞叹不已。看过七人,最后压轴出场的是小候爷白衣。行了一礼后接过宦官递上来的剑。
秦朗月只在书上读过剑舞,却想象不出到底怎么样才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当白衣手中的剑花抖出来,不禁看的痴了。剑光潋滟,仿佛一波波的水涌过来,转瞬又收了回去。竟像是与自然韵律暗合。大殿内鸦雀无声,人人看的痴迷。等到潮水般的掌声想起,秦朗月才回过神来。
朱太后笑道:“白衣这剑舞,我去年看过一次,今日再看,却比从前还要精彩了。赏一斛珍珠,这柄剑也给了你。”
白衣听见一斛珍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听说太后赏剑,立刻笑了出来,跪下道:“谢太后。”太后摆摆手,笑着让他退下了。又赏赐了几人。
颜惜欢拉了秦朗月衣袖一下,贴在他耳边道:“这剑舞我也会,白衣能刺出七朵剑花,我能刺出十一朵。”
秦朗月自然明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都是十分为难的事情。颜惜欢的修为胜过白衣不知几倍。颜惜欢道:“回去我练给你看。”
秦朗月不知他怎么忽然对自己如此之好。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回去看颜惜欢舞剑。寿筵也似变得漫长。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终场,颜惜欢没有多理那些巴结之人,与秦朗月径自回去了。
37…42
纪斐仍然在床上躺着,听得他们回来,坐起来笑道:“这样快便回来了。”起来略微修整了一下仪表。
颜惜欢将秦朗月脸上的装扮卸了下来,重新收拾好给纪斐带出去。秦朗月坐在床上,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他这里平常只有颜惜欢身上的药材香气。血腥味道便分外鲜明。
秦朗月心中生疑,等到颜惜欢回来,问他:“现在舞剑么?”
颜惜欢歉然:“今天有些累了,改天再练给你看。”
秦朗月装作天真:“小王爷你待我真好。”心里却是伤心的。
颜惜欢坐在他身边:“这算什么好。”言笑晏晏,与从前大不一样。当晚各自梳洗后安睡,那股血腥气也渐渐散的没了。
午夜有人敲门,声音虽不算大,秦朗月睡的不实,立刻醒了过来。
他和颜惜欢这处除了一日三餐和必须之事外,无人侍侯。秦朗月跳下地去。他才走到自己房间的门边,颜惜欢已站在院子里了。只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衣,在腰上系着带子。
院门未锁,敲不过是守礼。
来人眉目英气,神色很是恭敬,冲颜惜欢行了礼才道:“太后寿筵时有贼人进宫,为机关所伤。总管怕扰了大家兴致,暗地里布了天罗地网。宴席上的贵人们全退场后才逐一对今天跟进宫的下人搜查。竟然没有抓到此人,如今定然还在宫里,小王爷这处人少僻静,担心……”颜惜欢听到这里,点头道:“我明白了,邱大人请吧。”
这姓邱的侍卫实在是个伶俐人,几句话便把情况说的分明,又不失礼数周到。对秦朗月也做了一揖才带人进去。
秦朗月心中一片茫然,他是那种生性乐观的人,纵然来到这里,也不过在庆幸没有亲戚朋友会为自己担心后当作消遥奇遇。
他望向颜惜欢,心里是彻头彻尾的的挫败和对自己的鄙夷。一早便知道颜惜欢与云深是一个人,竟然对他毫不防备的喜欢。以为他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又与自己朝夕相处,总该有些感情,哄骗自己忘记了他的手段。
颜惜欢过来抱住他,抚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别怕。”
秦朗月的身高只到他胸口,将脸贴在颜惜欢的衣襟。颜惜欢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亲近的人,毫不留情的利用,伤害了他也提醒了他。权利斗争的残酷是不存在人性的。自己真正依赖生存的大树是秦穆,而不是眼前的人。秦穆落败之时,就是自己身亡之日。
搜查进行的很迅速,这里并不算大,侍卫在行礼后退出。
颜惜欢道:“好了,没事了,宫里总是这样。”
秦朗月道:“哦。”两个人回去室内。
秦朗月道:“我不敢自己睡,你陪陪我。”
颜惜欢想了一下,点点头。秦朗月只是试探,得到肯定答复后,一颗心坠到深渊里去。
颜惜欢如此聪明,自己对他的喜欢自然也瞒不过他。肯屈尊降贵来陪自己同寝,只怕是利用了一次不够,以后还大有用处。
秦朗月夜里睡不着,暗自打量颜惜欢。那明亮的眼睛紧紧合着,终于呈现出与年龄相符的面容。长长的睫毛被隔窗透来的月光拖出可爱的阴影。有那么一瞬间,秦朗月几乎想叫醒他,告诉他自己的真正来历,让他不要再算计自己。而是做朋友,可以互相帮助。
这念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只见过秦穆两面,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能凭颜惜欢的单方言辞判断正误。权力的争夺里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被卷在其中,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让良心永远背上枷锁。
他抱紧颜惜欢,汲取他身上的温热。以颜惜欢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恐怕是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大殿里秦穆那不前不后的尴尬位子,秦朗月自忖没有勇气去坐。
颜惜欢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就已醒了,听见秦朗月微微叹息,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
秦朗月伏在他身上:“我很寂寞,想念我爷爷。”
颜惜欢没有出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秦朗月一时感伤。过了一阵,渐渐恢复过来。
自己闻到的血腥气显然是因为纪斐受伤,可怜那么小的孩子被安排进宫,想必是因为与自己身材最为接近的缘故。从这点也可看出宫中的防卫十分严密,逼迫颜惜欢背后的势力出此下策。秦穆的实力也可略见一斑。
即使颜惜欢使毒的本领惊人,自己也暂无生命之忧。这许多事情想明白也不过是几个念头之间。
颜惜欢道:“你真是奇怪的孩子,时时刻刻都不同。”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你不想睡觉,就先不睡吧,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每个人都寂寞,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秦朗月从前的生命全为了秦家世代的目标而努力,如今也不能自在。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身不由己的道理。听颜惜欢话里的意思,他又何尝快活。大胆的在颜惜欢的脸上亲了一下,从他身上爬下去,贴着他睡了。
清晨颜惜欢已先离开了,秦朗月坐起来时,开始恢复斗志,有心情判断纪斐的目的。
第一排除的是行刺,重要人物都聚集在大殿,守卫森严,全无机会。
那么就是盗窃了,秦穆不加检查的放了那些大臣皇亲出去后才开始搜索,显然不担心被带走什么。
这样看来,趁太后寿筵守备高手被调离的机会入宫探察或者布置暗算的可能性也很高。
这尖事证明宫中没有被安插进对方的人,纪斐才会铤而走险。他把事情在脑中转了几个圈,已得出结论。就各种迹象透露出的信息看,自己短期内仍然是安全的。
日子仍然如从前一样,秦朗月闲坐在院中的软榻上,想起那追着风筝进来的颜惜慕,一时倒觉得有趣的很。颜惜欢说要捉弄他,不知道那臭小子是不是有心灵感应,竟然没有出席。
院门处微微响动,来人穿著一身灰色衣袍,长身玉立,对秦朗月笑了一下,迈步走了过来。秦朗月站起来迟疑道:“叔父。”
秦穆温柔的扶他坐下:“你身上不好,不用起来。”
他声音低沉柔和。秦朗月再次听到,忽然觉得心酸,在这个世界上,秦穆是他唯一的亲人。秦穆很温柔随和:“小王爷说你身上的毒忌讳喜怒哀乐,是以到现在才能来看你,好孩子,你因为我受苦了。”
秦朗月摇了摇头。
秦穆望着院子里的青草,半晌道:“这里是我从前住的地方,宣和三年我中了探花,随后被招入宫。先帝修了这座院落,与咱们家的老房子建的一模一样。”
他想说什么,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你爷爷,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语气一直竭力保持平稳,最后一个字音仍旧有掩饰不了的颤抖。
秦朗月想起颜惜欢说过那位曾经当过御史的老人,因为小儿子做了男宠,长子战死,而永远不认秦穆。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秦穆十分可怜。他先中探花,后来却入宫成了宦官,恐怕不会是心甘情愿的。
秦穆苦涩:“你爷爷,什么也没说么。”
秦朗月心中冲动:“爷爷说……他很想念你。”
秦穆啊了一声,整个人震了一震,眼泪滚落下来。
秦朗月看的难过,侧过头去。
秦穆很快就恢复过来,拉着他的手:“还住的惯么,我每日里都担心你想家。”
秦朗月摇了摇头。
秦穆道:“仪王恨我至深,小王爷肯来医治你,是望外之喜了。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都要保护的你周全。”
秦朗月听他话里的深厚亲情,几乎忍不住把颜惜欢便是云深告诉了他。
秦穆道:“好孩子,小心提防颜惜欢。仪王在先帝之时,就有谋反之心,颜惜欢肯来宫里住三年,又怎么会只是为了救你。”
秦朗月为他的话悚然,才知这些终日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根本不需自己提醒。
秦穆又道:“颜惜欢是仪王的独生儿子,他肯主动入宫,正是再也没有的好机会。”
秦朗月不能抑制的从心里深处发冷,颜惜欢在算计秦穆,秦穆亦在算计颜惜欢,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秦穆察觉他的异常,轻抚他的头发:“在这皇宫内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颜惜欢总是救过你。他若不来惹我,我也不去伤他便是。”
秦朗月点了点头。
秦穆看他脸上表情,微微叹了口气:“人人身不由己,你也被我带到这苦水中来了。”
秦朗月想起颜惜欢那天夜里的感叹,与秦穆又哪有半点不同,也叹息了一声。
想起一事,急忙问秦穆:“上次宫里进来人,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秦穆柔声道:“没有,你不用惦记这些事情。你年纪太小,有些话过几年再告诉你。我给你安排了几位先生,以免耽搁了学问。”
秦朗月抬头看他,秦穆侧面起伏的轮廓几尽完美,由衷道:“你长的真好看。”
秦穆苦笑了一下:“月儿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你五岁那年我才离开家去赶考。父亲和兄长都在朝廷里做官,我们住在凡城,我每天都抱着你。你娘改嫁之后,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