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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朗月三千里,已完结+番外1-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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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月道:“柳兄不要客气。我们都是年轻人。何必公子来公子去。我虽然很少在外面,柳兄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柳如林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真的谁都不用客气。”转头对芊芊道:“去吩咐一桌酒席上来。” 
秦朗月刚才心里隐约已经有些想法在慢慢成型。现在看柳如林对自己这样着意拉拢,越发确认无疑。开门见山道:“柳兄为何长居京城,却又不愿为官。江南的风花雪月,比之京城,多了不知多少情致。” 

柳如林眼睛微微一亮,笑道:“秦兄以为呢?” 
秦朗月道:“我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听人说,上古的时候,有一位很有贤人名声的老者,每天坐在河边钓鱼。可是不但没有鱼饵,连鱼钩也是直的。别人不明白,就笑话他,说直钩怎么可能钓到鱼呢。真是浪费时间,太过愚蠢。” 
柳如林露出询问的眼神,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朗月道:“这老者当然不是在钓鱼,虽然八十岁才钓到他最终想得到的结果。也成就了一番伟业。算是没白摆这钓竿。” 
柳如林握住秦朗月的手:“秦兄,真正有志不在年高。我有些东西,是平时写下的,愿意送给秦兄。” 
秦朗月道:“柳兄太客气了,能得到柳兄的文章,万分荣幸,羡煞旁人。” 
白衣斜坐在椅子上,把修长的腿架起来交叠。芊芊在旁边侍侯着给他倒酒。 
白衣笑道:“你们两个一见如故,客气来,客气去。就不管我这个老朋友了。秦朗月,你不够意思。啧啧,我一会回宫,先去找颜惜欢告上一状。” 
秦朗月还真的担心,蹭过去坐在白衣身边:“自己家兄弟不说见外的话,太客气才假。” 
柳如林听见颜惜欢的名字,眼中发亮:“数月前曾经偶然见过小王爷一次,真是人中龙凤。” 
白衣对秦朗月道:“柳兄夸的是颜惜欢,怎么你笑的这么厉害。” 
秦朗月拍了他一巴掌:“明知故问。” 

柳如林笑道:“秦兄能得到小王爷的青睐,才真是羡煞旁人。” 
秦朗月苦笑道:“不要听信白衣胡说,这小子专会夸张。”他叹了口气:“我与颜惜欢,真正是希望渺茫。” 
柳如林露出思索神情,轻轻转动手里的酒杯,笑道:“秦兄半月后再来,我有一份薄礼相赠。” 
白衣道:“柳兄出手,怎么可能是薄礼。朗月,你这次可没白来。” 

秦朗月怪笑:“我就不信你没有求我的时候。” 
白衣被说到心事,脸上竟然也红了。 
柳如林道:“秦兄和白兄的情谊真好。” 
他哪里知道秦朗月和白衣的交情是怎么锻造的。 

白衣喜欢自己的兄长,本来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偏偏秦朗月竟然能毫无意外的全盘接受,还许诺随时准备帮忙。实在是白衣生平遇到的第一个。 
彼此珍惜对方的友谊和心意,关系牢不可破。何况白衣年少风流,潇洒不羁,也只有秦朗月看的惯。 
三个人都是少年英才,一顿饭吃下来,柳如林秦朗月相见恨晚,几壶酒喝下去,三个人干脆结拜成兄弟。绝色的花魁倒被扔在一边。 

秦朗月回宫后拿了柳如林的书仔细阅读。白衣困了先睡。秦朗月这一年古文大有进步。看了几段,惊讶万分。柳如林提出的是构建一个权力互相制衡的政府,这样的体制下。即使皇帝本人出现了什么误差,也不至于对整个王朝造成动荡的影响。安稳的体制下,自然也难以有秦穆这样的篡权之人。 
秦朗月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可叹这个柳如林早生了千年,这套学说若不是遇到自己,只怕柳如林等到八十岁,也没人会去注意采用。 
秦穆本身是依靠体制的漏洞,逐步登上如今位子。仪王一心称帝,对限制一部分皇权的说法只会恨之入骨。 
只有秦朗月能在接近权力中心时,仍然清楚的明白完善的体制,互相制衡的权力对维持和平和繁荣的国家有多么重要。 

除了这卷开篇明义的纲要。后面附录了几卷对当前存在问题的思考。秦朗月读了之后对柳如林的尊敬几乎立刻变成崇拜。感慨柳如林的智能。哪个年代都不乏智能卓绝的人士,可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单纯具有才华的人,往往很难得到统治者的信任和重用。秦朗月这样敬佩柳如林,也是因为先有历史的悲剧告诉他某些政策错误是何等的愚蠢。 

他心情激荡,再也睡不着。一个人出去坐在院子里的软塌上,闻空气中的花香,抬头赏月。今天是十五,一轮朗月明亮皎洁,月光下房顶上坐着一个人。 
秦朗月站起来,惊讶的开口:“惜欢──” 

颜惜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秦朗月的召唤。秦朗月武功虽然远不如他,爬墙却还算游刃有余。灵活的翻上房檐,蹭到颜惜欢身边去坐好。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秦朗月看他没走,已经是望外之喜,哪敢胡说八道。在肚子里转了千百句,却不知道开口到底该说哪句好。 

微风吹过颜惜欢的头发,撩起一缕落在秦朗月的脸上。秦朗月侧头过去亲吻那头发,颜惜欢往旁边挪了一下。 

秦朗月忽然伸手抱住他:“惜欢,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设陷阱来得到你。怎么舍得欺负你。”他心里难过:“你要是不信,咱们就下去。我让你在上面。” 
颜惜欢冷淡道:“谁要在你上面,无聊。” 

秦朗月听他肯开口,一颗心欢喜的跃在半空中。颜惜欢仰面躺在房顶上,叹了口气。这房檐都是琉璃瓦的,异常光滑。何况中间高,两边低,角度很容易让人滑下去。秦朗月也想学他躺下,却又不敢乱动。 
秦朗月在颜惜欢身边老实的坐着,风却像情人温柔的手,把颜惜欢的长发,颜惜欢的衣带吹拂到他怀里去。 

秦朗月执住颜惜欢的衣带,将黑色的布料在手上缠了一圈。他日夜思念这衣带的主人,尽管不能去亲近颜惜欢,却仿佛连握住这衣带的短暂时光也无限欢乐。 

颜惜欢不快乐。 
这一点没有人比秦朗月更清楚。朝夕相处的岁月,告诉了他颜惜欢对权力是何等的冷淡。他尽职的听从他父亲的命令,去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秦朗月小心躺下去,伸手揽住颜惜欢的腰。颜惜欢向边上闪躲,秦朗月立刻向下滑,他惊叫了一声,人已经被颜惜欢拉住了。 
秦朗月借机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肯松手。 
颜惜欢道:“你为什么夜里不睡觉?” 
秦朗月贴近他,闻他衣服上的药草香气。柔声道:“我睡不着,幸好睡不着。” 

颜惜欢没有说话,过了半晌道:“你也身不由己。” 
秦朗月听他这句话大有亲近之意,抱着颜惜欢的手收的更紧。 
颜惜欢道:“你说的对,我心里知道不是你。”他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五指修长白皙。 
颜惜欢道:“我不敢和你做朋友,又不能忍住不去寺里找你。逼自己相信是你做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握住秦朗月的手,与他手指交缠:“你和白衣走后,我想通了。朗月,无论将来怎样,我们现在是朋友。” 
秦朗月心情激动,握紧颜惜欢冰冷的手,直到它变得温热。东方渐渐变白,颜惜欢站起来,从房檐的上方掠走。衣袂翩飞,消失在黎明青白色的天际里。 

秦朗月翻下屋顶,回去擦了把脸。白衣还在睡,秦朗月拿了柳如林的那几卷手稿去找秦穆。 
秦穆仔细的读了几页,对秦朗月道:“放在这里我慢慢看。这个柳如林的想法很有意思。他不是那种愚忠的文人。胆量也不小,是个可用之才。”说到这里,拍了拍那书:“真是大胆的人。” 
又问秦朗月:“朗月是怎样结识的这个柳如林?如你所说,他已经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向谁表过参政之心。最后竟然选择了你,真让叔父意外。” 
秦朗月道:“这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柳如林这样的才子,生性自然是高傲的。他花费巨大的在京城小瑶池常年居住。绝不可能只是风流,而是以他的名气和这个行为等待一个能明白他的抱负肯邀请他的人。仪王自忖皇室正宗,根本不屑搭理他。就把他留给侄子了。” 

秦朗月其实有一句话没说。仪王不屑去搭理,秦穆是根本不知道,无从搭理。想当然不会有人在秦穆面前提起小瑶池那种地方。柳如林之所以选择那里,想必对秦穆也无甚好感。盼望着是仪王或者小皇帝肯加以重用。如今虚耗了这么多年,也就与自己一拍即合。 
他不愿秦穆听了难过,所以干脆不提这些。秦穆是何等人物,头脑绝不比他转的慢。在心里对这个侄子更是疼入骨髓。 

秦朗月说完这些事,打算回去。秦穆留他吃饭,席间问起颜惜欢。 
秦朗月道:“叔父,颜惜欢很苦恼。他和仪王并不是一路人。” 
说到这里,头脑里轰的一声,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 

秦穆看他的脸色忽然变了,问道:“朗月,怎么了?” 
秦朗月道:“叔父,宫里可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东西。惜欢一直都在寻找。”把当初颜惜欢用自己做掩护送人进来的事情告诉了秦穆。 
秦穆苦笑道:“色不迷人人自迷,你见了颜惜欢真是什么都忘记了。”他仔细回想了下,柔声道:“无非就是传国玉玺等物,他们决计不会得到的。” 
朗月道:“叔父心里有数就好。” 
秦穆笑了笑,悠然道:“颜惜欢人中龙凤,难怪你喜欢。” 
秦朗月摇头:“不只这些。惜欢不矫情,不造作,一旦他想通了,就决不会对你装腔作势。” 
秦穆微微叹息一声:“朗月,你怪叔父么?” 
秦朗月摇头道:“不,我永远都不会怪罪叔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也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秦穆送走了侄子,在书桌内的机关处轻轻扳动,按机关的方位进入内室,踏在几块地面的青石上。这机关打开十分不易。只要开始时走错一步,就是全踩一遍也不会知道具体开关在哪里。 
秦穆一步步迈下去,机关在他头顶倏地合起。这是个通气良好的地下密室。秦穆在堆积的卷宗杂物间看似无意的摆弄。自打开的墙壁走了进去。 

看守的江漫看他进来,行礼道:“秦公子。” 
秦穆拉他坐下,柔声道:“我上次拿来的那些书,你也看完了吧,不如出去歇歇。这里安全的很,不必十二个时辰的守着。” 
江漫道:“不,我会永远为公子守着他,只要有一点意外,就立刻杀了他。” 
秦穆微微叹息了一声,在江漫的肩上拍了拍。 

他走近墙角大床上躺着的人,在那人的身上随意推了一下。 
铁链因为被捆绑的人剧烈的动作发出响声。颜叙猛地坐了起来。带的拴在他腰上的铁链猛的晃动。 
秦穆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颜惜欢来皇宫找什么?” 
颜叙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秦穆道:“我上次问过你了,颜惜欢想在宫里找什么?”他皱眉:“我不希望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再问一次。” 
颜叙叹息道:“小穆,你来就只有这一件事。” 

秦穆道:“你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可以让你全身溃烂再治好你,也可以让你随时化为血水,再烧了这皇宫,看看你还能藏住什么秘密。” 
颜叙脸色惨然,咬牙道:“那你怎么不立刻杀了我,还是你被我上过,舍不得杀我。”竟然笑了几声。 
秦穆听如未闻:“原来那东西真的怕烧。”他坐在椅子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道:“颜国三代之上,你的祖父酷爱珍宝,可是皇宫并没有什么太过珍奇之物。” 
他接过江漫递的扇子,随意挥了两下。悠然道:“颜国历代当有个藏宝之处,以备子孙不测,我说的对么。” 

颜叙的脸上忽然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道:“小穆,我日夜思念你。白霖怎么可能满足你,我最愿意听你的呻吟声,一天听不到就睡不着。” 
秦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眼前没有任何东西。颜叙被激怒了,扑上来打他,缺始终差一点够不着。 
秦穆淡然道:“你还不明白么,你什么都不是了。可我偏偏不杀你,留着你对着这间密室做梦。皇恩浩荡,你关了我多久,我都会一百倍的还给你。” 

在秦朗月眼里,白衣是一只活力充沛的野猫。每天花样百出,从来没有老实的时候。甚至把小瑶池的美貌小倌偷运入宫。吓得那小倌面无人色。秦朗月看起来虽比他小一岁,其实却比他大的多。对白衣这类的游戏实在提不起兴趣。 
秦朗月去了几次皇帝的寝宫,遇到颜惜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一来二去却与皇帝混得很熟。颜惜辰长在深宫,寂寞非常。秦朗月干脆和白衣一起悄悄把皇帝带了出去。 

两个人不敢带他去小瑶池那种地方,随便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又去街上买了一堆面人儿类的小玩意儿。 
颜惜辰混迹市井小民之间,大感快意。白衣和秦朗月都暗暗觉得他实在可怜。皇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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