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霖笑了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白衣荒唐胡闹,竟然也错有错着。”
秦朗月哪里管他说什么,只想哀悼自己转瞬即逝的自由。
白霖严肃道:“秦总管日夜思念公子,我这就带你进宫。”
秦朗月哀叹:“男子可以入宫么?”
白霖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皇上召见,自然可以。”
秦朗月又问皇上召见我了么?”
白霖奇道你这孩子真奇怪,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他却不知道秦朗月有个大大的担心,云深曾说过秦穆要把他送给当今的小皇帝,虽然还不辨真假。皇宫里没有男人他却是明白的。
白霖打量了下秦朗月身上的衣裙,皱眉唤了一声:“白早。”
白家姐妹应声出现在门口。白衣也跟在后面向里张望。
白霖吩咐把白衣前两年的衣服找一套来。养你们真是没用,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白家姐妹吃惊的看了秦朗月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退了出去。白衣瞠目结舌,过了一会跑到秦朗月面前:“你是男孩子?!”
伸手直接去秦朗月的腰下摸索,秦朗月抓住他的手,哪里比得上他习武的力气。
白霖已经一把拎着白衣拉到一边去:“别闹,他是秦总管的侄子,这些天失踪的消息未公开,不知多少人手在日夜不停的找他。”
白衣奇道:“什么?”
白霖问:“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白衣也知事情不小,小声回答了。
这句话说完还想去琢磨秦朗月,被他大哥牢牢的抓住按在一边。
秦朗月还在挣扎:“我能不能不进宫?”
白霖不解:“自然不能。”
白衣兴奋:“不回去好啊。”转头对他大哥道:“反正他们都当他丢了,我们养着他吧。”
白霖怒道:“说什么胡话。”
秦朗月估算了一下形式,自己是怎么也躲不过进宫去见秦穆。依云深所说,自己目前是秦家唯一的骨肉,秦穆要自己的目的是给小皇帝做男宠。他想明白烦恼也没有用,索性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养神。
白霖心中升起奇异之感,面前之人虽然是个孩子,却事事与众不同。他自负见多识广,也感觉目不暇接。
白家姐妹很快就回来了,侍侯秦朗月脱了衣服。白衣凑热闹的要看,被白霖硬生生的拽到外边去。
兄弟两个站在外面研究。
白衣神色严肃:“大哥,他不愿意进宫去见秦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他肯装女孩子被我留在身边,可见是个大大的聪明人,知道和秦穆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
白霖斥责:“别胡说,你是小孩子又懂得什么。”
白衣努力争取:“大哥,我什么都懂的,我们留下他吧。”
白霖从来都对这个弟弟有求必应,不忍心直接回绝他,只道:“他眉心晦暗却能隐而不发,显然是中了奇毒。留在咱们府上,活不了几天的,届时你怎么办,传出去又是一场多大的风波。”
白衣吓了一跳,好半天才问:“什么毒?”
白霖摇头:“我也认不出来,快些把他送进宫去,也许还可救他一命。”
白衣怔了一会,白早和白晚已经跟在换好男装的秦朗月身后,一起出来了。虽然年纪幼小,已经隐约看得出潇洒倜傥的风采。比起女装的精致秀气更加引人。
白衣走过去,仔细看他的眉心,却看不出来什么。知道哥哥不会骗自己,不由得替他担心。也忘记怪罪他欺骗自己。马车已备好了在外面,白霖带着秦朗月登车。
秦朗月回头看白衣跟在不远处,冲他挥挥手。白衣脸忽然红了,转身跑进候府。
这里离皇宫已经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正门前,可以看见皇宫。通报后很立刻就被引了进去。秦朗月一生还没有见过这般雍容气派的建筑群。磊落恢弘。大气之余又有假山流水园林穿绕其间,端庄不是秀逸之气。
自接到入宫的通行令到走进来,他虽然担心一会见到秦穆后的遭遇,却实在不能不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白霖看他目不转睛的四处打量,心想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之前秦朗月的种种反应,他一半以为秦朗月不凡,另一半却是担心他是吓傻了。如今才算放下一些心来。
许多个曲折庭廊之后,秦朗月在偏殿里看见了那个名字与自己缠绕在一起的人。
穿与路上许多遇见那些宦官相似的一身淡青衣袍,偏偏多了一股秀气。
和秦朗月想象的没有半点相通。不妖媚,不阴邪,气质甚至可以算的上大方自如。
年纪约有二十四五岁,温文儒雅,带着说不出的舒服,有一种让人折服的美丽。
秦穆眼睛里泪光滚动,强忍着没有流下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受苦了,是我害了你。”
声音柔和低沉,带着说不出的亲近。秦朗月隐约竟有种感觉,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叔父。随即警醒过来,秦穆能迷惑帝王,自然早已超过了一般通俗意义上的魅力。
秦朗月张开口,才要说话,觉嗓子一甜,喷出一口血来,人已倒了下去。
秦穆扶起他,看他脸上在一瞬间透出青色,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忙命人将秦朗月抬入室内,急宣了御医。
白霖没想到秦朗月身上的毒竟只能挨到这时候,一时也愣住了。
秦穆等到御医入内诊治,才问他:“你在哪里找到朗月?”
白霖永远只见过他和颜悦色,这样的焦急和不安像是根本不会出现的情绪。镇定了一下:“舍弟说在守恩寺发现了他,那时他身穿女装,白衣以为他是谁家丢失的姑娘,没有告诉我就私藏了他在府里。我路上问他,朗月说陈家请了江湖上的“神医圣手”云深,虏了他北上,将其藏于守恩寺,云深出去办事时,他伺机逃了出来。因恐云深的势力强大,不敢吐露身份。”秦穆黯然:“我怕他吃苦,将他留在凡城养大,却还是脱不开这些事。”
白霖见他伤感,又不知秦朗月现在究竟如何。彼此俱是明白之人,也说不出空泛的安慰。
时光刻刻难熬,好不容易御医出来。秦穆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已经知道不妙。
果真御医中最德高望重的刘厚上前行礼:“秦小公子身上所中之毒十分奇特,竟是早已失传的混毒。此毒虽在人体内,但不遇引子不会发作。那下毒之人定是此道高手,宫中所植的严妆花竟是诱发之物。”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秦穆已听的心头发冷,混毒是传说中的一种下毒方法。能令两种毫无关联的事物产生毒质,杀人于无形。
刘厚接着道:“严妆花怒放,秦小公子一路已吸了不少花粉进去,我等竭尽全力,也只能暂时缓解,却是没有回天之力。”
他这话说得明白至极,秦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手才抬起来,已自发抖。
白霖上前扶住他,:“他还能支持几天,天下竟没有能救他之人。”
刘厚道:“或者有两人可以。”
白霖真是厌恶死这些老头的腐朽气,一句话也说的这样拖沓。如是他管事,遇到这样罗嗦之人,第一次杖责,第二次直接拖出去砍了,偏偏秦穆对这些先帝故人一律宽容以待,养的他们不知上下进退。
耐着性子问:“哪两人。”
刘厚道:“其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圣手”云深。“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
白霖已经在心里把他凌迟了,耐着性子问:“另一个呢。”
刘厚道:“是仪王府的小王爷颜惜欢,这位小王爷自幼多病,久病成医,虽治不好自己,却已可算是当代神医。”
白霖再不理他,转头望向秦穆。秦穆听说还有希望,已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他和白霖进去。秦朗月安稳的躺在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
修长的眼眉却紧紧皱着。脸色晦暗,唇角还有未擦净的血痕。秦穆伸手给他抹去了,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坐在秦朗月身边道:“叔父一定会救你。”
白霖知道他这句话说起来虽容易,着实难办。仪王素与秦穆不合,已经不问政事多年。安心做他的消遥王爷。颜惜欢是仪王唯一的儿子,又从小病弱,等闲人连见他一面也不能。只要仪王以颜惜欢养病不能见人之由拒绝,秦穆纵然有通天知能,也是无可奈何。
以仪王在颜氏王朝皇亲及旧臣中的威信,根本不必给秦穆任何余地。
白霖握住秦穆的手:“我家是朝廷重臣,世代忠良。仪王也许会给些情面,不如我去。”
秦穆抽回手,摇了摇头:“我亲自去。”
唤了身边的人备车。白霖执意陪伴,秦穆没有阻拦。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仪王府在京城北面,气势恢弘。秦穆派人递上了拜贴,等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有管家来迎接他们进去。这样的派头,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家敢摆。
管家在身侧引路:“王爷早晨出府打猎去了,今天小王爷精神还好,听说是总管和白大人来了,专门出来相见。”
秦穆和白霖想找的就是他,如今听说他肯见面,真是喜从天降。秦穆微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露出喜悦之色,脚步已轻快了些。
白霖曾在八年前见过颜惜欢一面,那时他们全是孩子,只记得颜惜欢生的绝色,其它却再无印象了。
秦穆也是数年前寥寥见过他几次。以至于两个人乍见颜惜欢,几乎全怔在了当地。眼前之人身形纤长,已与秦穆的高度相仿,五官有着轮廓分明的英挺,却又似乎带着说不出的柔和,因为终年在室内,有些过于苍白。一身利落的黑衣,白色的腰带。这样奇异的配色却因为质地合宜不给人冰冷之意。
颜惜欢做了一个揖道:“惜欢见过秦总管,白大人。”
露出黑色衣袖的一双手,白玉似的闪着盈润的光辉。
白霖回了一礼:“你我本是亲戚,何需这样客气。”
秦穆先开口:“小王爷,秦穆今日来,实有个不情之请。”
颜惜欢轻笑了一下:“总管但说无妨。”
秦穆诚恳道:“我的侄儿为人所虏,中了世间少见的混毒,御医说此毒无人能解,天下间也唯有仪王府的小王爷或许还能施救。还望小王爷看上一看。”
世上但凡某方面有所擅长,又或达到顶峰的人,总是希望可以不断遇到难题,再上层楼。白霖听秦穆先谈此毒之奇怪难解,又对颜惜欢推崇备至,觉得颜惜欢十成中有九成不会拒绝。果真,颜惜欢脸上露出些好奇之色,显是心动。可随后却换成了为难,仪王与秦穆不合,天下皆知,他怎么能违背父亲去搭救秦穆的侄子。
秦穆看他脸上神色变化,几乎是看着秦朗月的命:“小王爷,我……”一句话未说完,已撩起衣衫下摆。
颜惜欢露出吃惊的表情,急忙扶住他:“总管何需行此大礼,我这就随你们进宫。”这句话听在秦穆耳中,几近仙音。
颜惜欢留了封书信,嘱咐管家交给父亲。路上问了问秦朗月的情况,便陷入苦思。
白霖问:“混毒之法,小王爷可有了解。”
颜惜欢摇头:“这本是江湖中的邪门招数,利用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之理下毒,几乎不可抵挡。我也只是在故旧笔记里偶然看过。”
如今他已是秦朗月的唯一希望,秦穆掌心湿冷,只盼能立刻知道结果,却又害怕在颜惜欢嘴里也听到一句回天乏术。
颜惜欢命人关严了门,他诊病从来不许旁人在场。几位御医都露出失望神色。秦穆在外面不安的等待,过了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动静。
秦朗月在沉眠中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抚,温柔并且──肆无忌惮。
终于等到房门打开,颜惜欢自内走了出来:“此毒极为怪异,我也从未见过。耽搁的时日又太久,已渗入了经脉,若想彻底根除,只怕一年两年也未必能够。我先开个方子熬药喝下看看。”
白霖吩咐那些御医去熬药,看那群老头听见药方时脸上的神情,也知这颜惜欢着实有真本领。秦穆听了颜惜欢的话手指微颤,低声道:“多些小王爷肯施以援手,朗月他……”
说到这里,声音不稳,已是说不下去了。
颜惜欢叹了口气:“总管关心则乱,用的日子虽长些,却并非不能解的。”
这句话在秦穆心中更胜圣旨。白霖看他脸色,仿佛自地府走了一遭,重回人间。也替他欢喜。
秦穆请他坐下,颜惜欢疲倦的吐了一口气,一手支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白霖和秦穆素来知道他身体不好,此刻显然是疲惫至极,谁也不去吵他。
过了很久,颜惜欢才重新坐起来:“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御医出来惊喜道:“秦公子醒了。”
秦穆站起来,才要进去。
颜惜欢拦住他:“总管不要和他说话,以防他劳神,秦公子清醒片刻之后便会重新昏睡。”
秦穆点了点头,迈步进去。秦朗月神色不安,带着畏惧和其它说不分明的情绪。
秦穆握住他的手,秦朗月笑了一下,想说什么,眼睛忽然合上,睡了过去。秦穆虽然不舍,却不禁对颜惜欢的医术生出莫大的信心来。已不似方才那般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