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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这就是在问魏小花来干什么了,偏也有些少年心性,你魏小花能拿佛祖说事,那我也拿佛祖说事,这下子你总不能用什么缘不缘回不回眸来搪塞了吧。
魏小花哪里能如他的意,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道:“不错,看来兄台亦有慧根,竟能猜透佛祖之意,那不妨再猜猜,佛祖究竟授我何意?”
青衣少年瞠目结舌,半晌才规劝道:“花小郎君,此地信佛者众,冒传佛祖法喻,可是要犯众怒的。”
拿犯众怒吓唬我,当我是吓大的呀。魏小花也恼了,在那胡人将军面前低头认小,那是人家手里有刀,你一个破书生,居然也敢恐吓她。
这就是典型的欺善怕恶欺软怕硬了。
魏小花不知反省自身,反强辞夺理:“子非吾,安知我不曾面谒佛祖,受其点化?”
这个她可没说谎,她是见着佛祖化身了,还被点化,可惜她生来就是顽石一块,点化失败,所以被小心眼的老和尚给扔到这乱世来受苦来了。
“佛祖说了,此地有一龙门,乃一法地,可供法身,你爱信不信,哼!”
青衣少年再次瞠目,可魏小花懒得再理他,一拉魏什长,往那几栋小楼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李二牛……李二牛……有人找……”
魏什长唬得不清,一把捂住她的嘴,惊道:“不可失礼……不可失礼……”
可已迟了,那几栋小楼的窗户内纷纷探出脑袋来,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更有人不悦地喝道:“何方竖子小儿,在此乱喊……”
更有人道:“速速离去,莫扰我等聆听夫子教诲。”
却在左近一栋小楼内,有一少年学子向夫子鞠躬告罪,匆匆奔出,一看见魏什长和魏小花,怔了一怔,方才黑着一张脸,走到近前,道:“魏大叔,请随小侄来。”
说着,也不等魏什长有所反应,转身便急急向竹林外奔去,虽急,却也没有跑起来,只是快步疾走,显得极有风度,很有点魏小花上辈子看到的一项体育运动:竞走。当然,这姿势比竞走潇洒多了。
魏小花怔怔地看着那少年学子,疑惑道:“爹,他是谁?”
魏什长摸摸后脑勺,不大肯定道:“许是……你二牛哥吧……”
俩父女怀着一肚子疑惑,跟在那少年学子身后走出了竹林,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才看到了一间临着洛水搭建的草屋,屋前屋后都种着桃李,不远处的洛水岸边,垂柳依依,却是十分安静清雅的一个去处。
“魏大叔,请坐。”
少年学子掀开门口的竹帘,将魏氏父女请了进去。屋里收拾得挺干净,摆设简陋,地上铺着几块榻榻米似的竹席,中间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放着只瓷瓶,里面插了一只桃花。
“你是……牛哥儿?”
魏什长迟迟没有入坐,只是打量着少年学子,有点不敢相认。
少年学子无奈道:“魏大叔,我是李志高,牛哥儿的小名,就不要叫了。”
“真的是牛哥儿啊……”魏什长这才放心地在榻榻米上坐下,笑道,“才只四年多不见,未料到你竟长这样高了,面相也变得认不出了。”
李志高一拂衣摆,随之在魏什长对面坐下,口中却道:“魏大叔鬓角白了。”一边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扫了扫魏小花。
魏小花却死死盯着他,摇头晃脑,口中又吟起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呃……那个游龙……什么什么秋菊来着,又什么什么春松……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风什么回雪……唉,洛水果然是出美人呀……一来就见着了……”
长不大
李志高额角迅速显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十字青筋,微微跳了两下,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魏小娘子,你若不会诵,就不要诵了,若让人听去,贻笑大方。”
魏小花咯咯咯地笑趴在榻榻米上,刮着脸道:“不要脸,羞不羞,李二牛你是在夸你自己吗?这可曹植颂洛神的呢。”
李志高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脸色一下子又青又黑,嘴唇蠕动了几下,不吭声了。
原来,李志高小的时候,在魏小花眼里,也就当个眉目如画四个字而已,这一长大,可不了得,真应了男大十八变那句话,也不知是不是这洛水特别滋养人,身量抽高了不说,皮肤还白白嫩嫩,关键是五官一点也没有长歪了去,反而越长越迷人了,再加上他这几年刻苦研习经史子集,举手抬足自有一派儒雅,眉宇之间更是流露出文人独有的浩然正直之气,简直就像是从画里面走下来的神仙人物一般,若说之前的青衣少年如苍松翠柏,那他就便是山间一竿玉竹,高洁,秀雅,有君子之风。难怪魏什长先前不敢认他,魏小花更是忍不住要拿他的相貌开玩笑。
“小花儿,莫闹。”魏什长见李志高脸色不好看,忙叱了她一句。
魏小花这才在榻榻米上坐好,想想忽然觉得不对,又道:“李二牛,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自觉自己这身男孩儿打扮还是挺成功的,这一路上都没人认出,怎么李家这个二牛一眼看出来了。
李志高偷偷瞥了她一眼,垂下头,闷闷道:“你与小时候又无什么变化,自是一眼便能认出。”
其实一眼能认出的是她额头那块疤,他还拿狗血抹过,自是印象深刻。
“怎么可能?”魏小花摸摸自己的脸,却没想起额头上这块疤来,只想到她已经十三岁了,竟然说她跟八九岁的时候差不多模样,这是在讽刺她长不大呀,想到这里,她顿时大怒,“李二牛,我哪里没长大?”
说着,还挺了挺胸,可惜胸前绑着铁片,看上去一片扁平,除了身量长高了些,别的地方,还真像一点也没长大的样子。
好在李志高也没敢朝她胸前看,只是垂着的脸面上,涨红一片,嚅嚅了片刻,转而又对魏什长道:“魏大叔,家里可好?”
魏什长顿时带了笑颜,道:“好,一切都好,你大哥成亲了,这是你大嫂给你缝的一件坎肩,我给你带了来。”
正在魏什长从包裹里找那件坎肩的时候,魏小花突然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刘小鹿让她带的信呢,一路上怕丢,她一直贴身放着,赶紧拿了出来,塞到李志高手中。
“这是小鹿托我带给你的,快快写张收条与我。”
李志高拿着那封用罗帕包着信,指尖触着上面的体温,手一抖,直接将信扔在小案上了,头更是垂得几乎低到案底下去,看得魏小花一阵莫名其妙。
“李二牛,又不是情书,只是家信,你做什么跟当贼似的,快快,写收条于我。”
李志高落荒而逃,自去取了笔墨,磨蹭了半天,才写了一张收条给魏小花,极度慌乱之下,他竟忘了问她要收条做什么。
魏小花得了收条,知道自己的木簪是保住了,心满意足之下,也就不管李志高了,任由魏什长拉着他,将这几年家中的事情一一说出。待说得口干舌燥时,李志高方觉自己失礼了,赶紧煮了茶奉上,魏什长润了喉咙,一时兴起,又把李三牛擅自跑出去的事情说出来。
李志高听了,深觉忧虑,道:“小弟莽撞,实是不该。”
“不必太过担心,三牛这孩子机灵,又得我真传,自保当无问题。”魏什长又把安慰李老拐的话照搬出来,“兴许几年之后,他真的骑匹大马回来,哈哈,我瞧这孩子是有大出息的。”
李志高叹息了片刻,自知无用,索性便抛了开去,道:“魏大叔远道而来,且在侄儿这里多留几日,草屋简陋,尚有两间余房。”
魏什长口信已经带到,并不想多留,但见魏小花的眼神儿总往外面瞄,又是兴奋又是喜欢,便应下来,道:“小花儿头一回出门,便多留几日罢。”
李志高忍了又忍,终是说了一句:“世道不宁,女孩儿家实不该远离家中。”
这便有些教训的意思了,魏什长大是尴尬,却不好说是自己太过宠溺女儿,只得一笑,说了句“不妨事”便不再言。
魏小花更是根本就懒得理他。
当晚,李志高去买了吃食酒水来招待魏什长,魏什长见有鱼有肉,大是惶恐,道:“你一人在外,还是省俭些为好,粗茶淡饭足矣。”
李志高笑笑,道:“侄儿闲时,帮着白马寺里的僧人抄写经文,略有进项,这点酒肉,尚能招待。”
魏什长遂放心大吃大喝,酒尽饭足后,自去休息不提。
隔日一早,李志高前往书斋继续学习,魏什长用过早膳后,自在屋外的空地上练习魏家刀法,只有魏小花,因这半年确是累了,硬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浴过后,换了干净衣裳,走出屋时,仍是打着哈欠。
“爹,我到河边走走。”
跟魏什长说了一声,她便跑跑跳跳地奔向洛水河畔了。上辈子没机会到洛阳旅游,这辈子来了,怎么能不游个尽兴。
“等等。”魏什长追上来,从身上摸出一串大钱,塞给她,道,“不许惹事,若饿了,自己买些吃的,天黑前定要回来。”
这串大钱还是今早上李志高走前孝敬给他的,让魏什长吃好玩好,结果魏什长一转手就给了女儿,可见他宠女儿到了什么程度。
魏小花摆摆手,道:“爹,我不用,这钱你拿着自去买酒吧。”
说着,已经跑远了,魏什长看着她的背影,眉开眼笑,又是好一阵窝心。
陪不是
春暖花开,洛河边上总是热闹的,百姓们三五成群,便是女子出门的也不在少数,魏小花瞧着她们鲜活明妍的笑颜,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天那么蓝,水那么清,花儿那么红,笑容那么美丽,如果没了战争,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
她正在感叹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人围坐着,正口沫横飞的谈论什么,随风传来“洛书”、“八卦”等字眼,听得魏小花兴趣大起。
这是在谈河图洛书吧,她想起,河图从是黄河里浮上来,洛书可不正是从眼前这洛水中被一只老乌龟给托上来的。看来这洛水不光出美人,也出传奇呢。
她起了兴趣,便随意往草地上一坐,竖着耳朵听那群人八卦,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了,却原来那群人的话题已经从洛书说到河图,从河图说到五行,又从五行说到八卦,也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八卦阵上了,提到八卦阵,就又说到诸葛亮,然后什么空城计、舌战群儒、三气周瑜、草船借箭等等等等,听得魏小花目瞪口呆。
不对呀,这些都是三国演义的内容,据她所知,跟真正的历史是不完全相符的,上辈子在网上看到有人提到,什么空城计、草船借箭这些事,其实都不是诸葛亮干的,只不过是被后人张冠李戴以后又给神化了。
难道,最早把诸葛亮给神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眼前这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坐在这里造谣的家伙?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以后,魏小花窘了,然后以手捶地,笑得死去活来。本来她还以为清谈是件很高雅的事情,原来本质就是一群人在八卦呀。果然,八卦是中国人的天性,自古始然。
“花小郎君,何事如此好笑?”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魏小花止了笑,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见过的那青衣少年。
她转了转眼珠,自然不好实话实说,便又笑道:“我笑天下可笑之事。”
青衣少年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者比比皆是,又有何事可笑?”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咳咳……”魏小花被自己呛了一下,暗想怎么就顺口说出三国演义的开头那一段了,口中却急忙挽救,道,“我是笑天下大乱,有些人却只在这山青水秀之处,满口民不聊生,忧国忧民,所有功夫尽在嘴上,有这闲工夫,为何不投身军旅,以身报国?”
她言中暗指的是旁边那群乱侃八卦的人,可是青衣少年先听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几句,眼前有些亮,喃喃地重复了几遍,不料听到后面,却有了教训之意,以为她言中暗指的是自己,顿时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却又不愿与一个孩子计较,只得一揖,道:“受教了。”
言罢,自行离去,却是直往洛阳书斋,正见李志高从楼内出来,便招呼了一声,笑道:“鹏飞兄,昨日那花小郎君是你什么人,可真生了一张利嘴,半点不饶人。方才在洛水畔,小弟又让他教训了一顿。”
李志高听了“花小郎君”四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面上一红,羞愧道:“邻家表弟,乡野之人,不懂礼数,让修之兄见笑了。”
青衣少年与李志高关系极好,闻言便关心道:“既是表亲,当不是无故来此,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李志高微笑道:“喜事,弟之兄长娶亲了。”
“恭喜恭喜。”青衣少年连忙道了一声喜,又叹道,:“可惜路途遥远,否则鹏飞兄你也当回去看看才是。”
李志高被他一言勾起思亲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