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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自然不能拖到那时候,所以在魏什长走之前,把她的亲事订下来也是必要的。
魏什长却道:“我素来中意三牛这娃儿,你看如何?”
刘氏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三牛虽好,到底不安分,虽说报了平安回来,但谁又知下次会不会是丧……”说到这里,又觉话不好听,便住了嘴,只是神色间仍不太好看。
魏什长讪讪地摸摸后脑勺,仍是道:“三牛这娃儿福大命大,又得我真传,必不会有事,小花儿嫁他,我也放心。”
刘氏见他坚持,自不好再力抗到底,只是心下犹不甘心,道:“他若能在你走前归来,我自是愿的,若不能,天晓得几时方能归家,若只是三年五载便也罢了,若是十年不归,难道还要女儿等他十年?”
魏什长一听,这话也在理,自己女儿可等不了十年,只恨不知道李三牛现在身在何处,若让他知晓了,拎也把这混小子给拎回来。
于是魏什长让步了,心里虽然遗憾李三牛不能成为自己的半子,但到底还是女儿的终身幸福更重要,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女儿挑个足以依靠的男人当丈夫,于是夫妻俩个第二天就开始把目光放到整个章路县里,看哪家的儿郎合适。
这个时候的章路县,忙着娶媳嫁女的人家多的是,基本上都是想在征兵前把事情给办了,最好在走的时候,新媳妇的肚子里就能怀上,这样就算万一自家儿郎沙场捐躯了,好歹也能给家中留下一点血脉。
便在这时候,李志高归来了,身后带着一群部曲,浩浩荡荡,足有上百号人。不过这些部曲可不是他的,即使定了品,李志高也还是个寒门子弟,是不能拥有部曲的,这些部曲有的来自晋陵顾氏,有的来自吴郡陈家,有的是潘丞郎派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那个性子怪异的顾先生。
只看顾先生坐在牛车上仍不安分,颠了一路,差点没把一身老骨头给颠散,口中抱怨道:“原来那竖子竟在此处生长,怪不得,怪不得……穷山恶水出刁民……”
一句话直接把魏小花给定性成刁民,李志高听了嘴角直抽筋,心中只道:那您还眼巴巴地追到这穷山恶水要收那竖子做徒弟?
想想顾先生死活要跟来的情景,李志高简直像做了一场恶梦一样,当时吴郡多少高门望族的人来劝他留下,甚至吴郡陈家的家主都亲自上门再三拜请顾先生不要轻易涉险,北方局势混乱,此时前去,太过危险,晋陵顾氏甚至还派出一位长辈来喝令顾先生留下,结果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位顾先生简直把士族的脸都快丢尽了,这才脱身而出。李志高私下猜测,恐怕吴郡望族是怕顾先生再做出更丢人现眼的举动来,这才不得不放行的吧。
不过尽管如此,吴郡那些高门望族还是派了许多部曲跟随在顾先生身边保护,由此亦可见即使顾先生的脾气再怪异,举止再出格,却并不影响他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李志高也很高兴顾先生能跟在身边,虽然添了许多麻烦,但是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好处。
一是路上安全了,这些部曲都是吴郡各大家族内的精锐,一个个不说以一挡百,挡十却是绰绰有余,路上哪个不开眼的盗匪敢找他们的麻烦。
二是李志高的学问也大有长进,顾先生虽然没有收他当弟子的意思,但是平日里的谈论,略略流露出些许见解,就已经足够李志高受用不尽了。
三是潘丞郎给了李志高一份聘书,聘他在吴县出任书评事,虽然只是个无品的小文吏,但是潘丞郎可是给足了优惠的,那就是李志高可以把家人一起接到吴县定居。当然,这个优惠条件其实不是给李志高的,而是给顾先生的,潘丞郎的意思,是要李志高把魏小花带到吴县去,魏小花来了,顾先生自然就会回到吴县里来。
想想顾先生带给自己的好处,李志高便有些于心不安,几次都想老老实实告诉顾先生,魏小花是个女孩子,但是一想到顾先生知道真相的后果,他倒不怕自己会丢了那个文吏的工作,只怕顾先生会迁怒到魏小花身上,只得又强忍住不说,想着等到了家,跟魏小花串了口风,就说花木懒在半路上病亡,把顾先生送走便是。
哪里料到,一进章路县,便听说了征兵的事,李志高当场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家中跑。
“停住,停住……休想给那竖子通风报信,跑了人我唯你是问……”
顾先生在牛车上跳脚大叫,这“不通先生”之名也不是白叫的,一生沉浸在各家经典中的顾先生哪里懂得“征兵”这两个字对这些普通百姓的意义,李志高简直是恨不能长了翅膀马上就飞回家中去了,可顾先生还以为他是要给魏小花去通风报信,想着自己是来守株待兔……哦不不,是瓮中捉鳖,怎么能那滑头小子再跑了呢。
眼见他越喊李志高就跑得越快,顾先生恼了,一拍在前面驾车的少年,道:“跟着,快快,莫让那臭小子通风报信……”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凭一人之力便拉住牛车之人,越恪的儿子,名叫越丰。这越丰得了顾先生的令,便应了一声,跳下牛车,迅速跟在了李志高的身后。
“回来回来,我是让你驾车跟……笨……比牛还笨……”顾先生捶着牛车破口大骂。
越丰讪讪地转了回来,重新跳上牛车,等再把牛车赶起来,李志高早跑没了影儿,只把顾先生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相见
且不说顾先生一行东打听西打听,差不多用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打听清楚李家所在的方向,却说李志高一路快跑,等到家的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扶着篱笆门便蹲下了。
正好赵家娘子坐在院子里洒麦喂鸡,乍见一人蹲在自家门口,顿时一惊,口中便喊起来:“大牛,大牛……”
喊了两声,突然想起来,李大牛和公公一起去田里做活了,马上又转而喊起了“阿姑”。
秦氏也在屋里缝护膝,是为李大牛缝的,这次征兵,他们李家出的肯定只有李大牛,原本缝制的工作应该是赵家娘子的活儿,只是她现在挺着肚子,秦氏怕她劳神伤了孩子,因此只肯她干点轻松不吃力的活儿。
这时听到赵家娘子的唤声,秦氏一惊,赶紧出来,道:“媳妇,啥事?”
赵家娘子以手掩面,不好意思地指指门口,道:“阿姑,不知是哪里来的狂汉子,蹲在咱家门口不走。”
秦氏一看,篱笆门口果然蹲着一个男子,顿时脸色一凝,她年轻时因长得貌美,受过不少骚扰,自是最恨这些不正经的男子,立时便走过去,喝道:“哪里来的狂汉子,快走快走,若不走,待我家男人归来,打断你的……儿啊……”
却是话到一半,见那男子抬起头来,秦氏的骂语顿时一塞,化成了一句“儿啊”,眼泪立时就下来了。李志高走时,只十一、二岁,如今已是十六岁了,模样儿身材都有变化,可是母子天性自有联系,秦氏一见之下,立时便认出是自己儿子。
李志高这时气也喘得差不多了,喉咙里咯吱了两下,终于发出音儿来,一下子扑腾跪在秦氏面前,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娘亲,不孝儿二牛回来了。”
秦氏连忙扶他起来,李志高却硬是又磕了三个头,这才顺势站起,当年走时,他才到秦氏肩膀那么高,如今秦氏却是微微仰着脸看他了,眼见当年垂髻小儿,已长成玉树临风,秦氏的眼泪擦了几次,都还是止不住,忍不住一把抱住李志高,哽咽道:“可想死为娘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会儿,还是赵家娘子上前劝说,才终于止了泪。
“二牛,这是你大嫂,快快来拜见。”
李志高其实一早就已经看见了赵家娘子,只是先前他跑得太急,到了门口就站不住了,喉咙里更发不出声来,这时方才正正经经上前给赵家娘子拜了一个大礼。俗话说长嫂如母,所以李志高这个大礼拜得也不过分。
“二叔请起。”
赵家娘子面带羞色地受了他一礼,又还了一礼,偷偷打量了一下李志高,见他年不过十六七,却貌若处子,唇若涂丹,双颊犹带几分急跑后的红晕,实是再可爱不过的一个俊秀少年,顿时心下更羞,暗道:方才若是见了二叔的面容,我也不会将他当做狂汉了。转而又想:我家大牛与他同胞生,怎地长相天差地远,若大牛他有二叔一半的好看,我便心满意足了。
“娘,爹和大哥在田里吗?我去喊他们……”李二牛不见父亲和兄长,心中焦急万分。
秦氏拉住他,道:“我的儿啊,你方还回,且再陪娘说说话。”转而又对赵家娘子道,“媳妇,你去请魏小娘子帮忙跑一趟,喊你公公与夫君回来。”
她不提魏小花还好,一提魏小花,李志高马上一拍大腿,道:“糟了,我把顾先生给忘在路上了……”
一时间,竟踌躇起来,他到底是应该先与父母叙别情,还是赶紧去接顾先生,还是先跟魏小花串口风?心中思绪万千,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眼见赵家娘子就快踏入魏家的门了,李志高才拿定主意,嗖地一声追了过去。
“大嫂,大嫂,你回去坐着,我来请魏小娘子帮忙……”
赵家娘子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李志高已经抢在她前面进了魏家的门。
“阿姑,二叔这是……”
赵家娘子一脸疑惑地看向秦氏,却见秦氏若有所思,她也突然反应过来,心中暗道:难道二叔他也对魏小娘子有意思?想到这里,脸又一红,轻啐一声,便是有意思又如何,做得太过了,wrshǚ。сōm初一回家,便跑去看望魏小娘子,连父母都不顾了,若让人知道,还不得笑话咱家二叔。
不提这婆媳俩的小心思,却说李志高到了魏家,却没见着魏小花,只见到了刘氏。
刘氏也在做针线,见到了李志高,吓了一跳,举起剪刀便紧张道:“你是什么人,因何无故闯入我家?”
李志高虽心急火燎,却也知道自己冒失了,连忙行礼赔罪,道:“伯母,我是李二牛呀。”
“二牛?”刘氏仔细打量几眼,终于从李志高的脸上看到幼时的影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嗔道,“你这孩子,何时回来的,真是冒失,吓了伯母一跳。”
李志高连忙再次赔罪,然后才问道:“侄儿方才到家。魏小娘子可在家中,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刘氏听他问起魏小花,心中一动,眼见李志高温润如玉一般的模样,那人品风度是越瞧越爱,心中暗道:这几日正为小花儿的终身操心,二牛这娃儿却在这时正好归来,莫非是上天注定了这般姻缘?
因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发愣,李志高被瞧得脸色开始发红,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刘氏惊醒,方才笑道:“小花儿不在家中,这些日子她着了魔一般,说要做什么药膳,天天往荆大夫那里跑,想偷学荆大夫的医术呢,这孩子,长这么大,都快能嫁人了,还这般淘气,二牛,你即回来了,可愿代伯母好好管管她?”
这话里的意思太直白了,李志高听得脸色更是涨得通红,不敢应下,又不想拒绝,唯唯喏喏自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然后便逃也似地告辞出来,直到走出魏家大门,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章路县中何时又有了一位荆大夫?
这时候再想去寻魏小花串话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秦氏已经把在田中干活的李老拐和李大牛都叫了回来,父子兄弟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激动,等好不容易叙完了,顾先生带着一大群部曲也浩浩荡荡地抵达李家,差点没把李家人给吓死,他们一辈子没出过章路县这个小地方,哪曾见过这么多佩剑带刀的精壮大汉。
于是李志高只得冒着冷汗解释了一番,好不容易把家人安抚下来,想把顾先生请进屋里坐,可顾先生偏不愿,跳着脚要李志高马上带他去找花木懒。
大冷的天,李志高身上的衣裳几乎快要让汗湿透了,他上哪儿给顾先生变个花木懒出来,偏偏正在这时候,魏小花拎着装药膳的瓦罐哼着小曲儿一摇三晃地回来了,手上还拿着根从荆大夫那里顺来的草药甩来甩去,一派的自得其乐。她老远看到李家门口围了许多人,心下好奇,不但没躲开,反而越跑越快,准备过来看热闹了。
李志高看着她从远渐近,眼前顿时一黑,再也没有力气跟顾先生较劲儿了,任由顾先生拎着他的脖子跟晃小鸡似的扯来扯去,只是不吱声。
傻子
顾先生被他这非暴力不抵抗的态度给气坏了,气哼哼地吼道:“说不说,不说……不说老夫让人揍你了……”
李志高怏怏地垂着脑袋,继续装死鸡。
李老拐眼见儿子受苦,心疼得不得了,有心想上前吼顾先生几句“别人的儿子你晃着不心疼是不是”,可是一看见顾先生身后那百来号佩剑执刀的精壮大汉,老头儿就跟自家儿子一样,也垂着脑袋装死鸡。
这时旁边有人道:“哟,这是仗势欺人呢……就这么个态度,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