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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笑了一下,道:“实际上我今年十一。”见两人想说什么却又突然住了口,便道,“师傅是由于教中出了叛徒而身受重伤,在逃亡的途中收了才三岁的我为徒。”
“啊!”乌安惊道,“但你的武功——”少年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从三岁至十一岁便有如此修为,炼灵教的武学当真如此厉害么?
无痕面露哀伤,沉默良久,方道:“师傅自知重伤不治,于四年前传了全身的内力于我,然后……”之后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对面的两人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沉闷。
“想不想找到你们的老大?”无痕首先打破沉默,只是他的话却让两人惊了一跳。
乌安急忙问道:“莫非你知道老大的行踪?”
面对两人有些急切的眼神,无痕却否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喔——”乌安失望地垂下头,季贞虽然没有说什么,那神情也是失望的,甚至有几分恼怒。
“但是——”无痕故意停下不语,等两人都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后,方一字一顿地道:“我有办法找到他。”
有人说:江湖是永远不可能平静的地方。
近日里整个巨泊大陆的武林因为一个通告而哗声不止:一个名叫东方不败的人于不周山中建立了魔教,不是这个教派作风邪恶以至于方建教便被打上“魔教”的标迹,而是这个教派就叫“魔教”。先不说“魔教”这个敏感的词语引起了多少人的猜测,单是这不知从哪个山旯旯冒出来的后辈那嚣张的名字就够令人讨厌的了,是以这东方不败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事情来,便被一骨脑儿地塞进了黑道。
因为江湖中人一直讳莫如深,炼灵教又有数十年未曾公开现世,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曾被称为“魔教”的作风极端古怪的教派仍存在于世间,而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新的“魔教”,多数人是在猜测其与传说中的炼灵教的关系,还有少数人则在等这神秘教派的反应,令他们惊讶的是,他们得到的唯有一片沉默。
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总之魔教成为了有史以来出名最快的教派,教主东方不败也受到了多方探查与猜测,结果就是没有结果,谁也不知道这个东方不败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但也有人单从其名字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人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天宇国的太子——宇文珏。
孟小混混回到天都城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方进城便被自己的属下盯住,很快被通知前往见一故人。
“舍得回来了?”少年人的问话并不怎么客气,语气却很平淡。
孟小混混涎着脸凑上去,嘻笑着转移话题:“你怎么出宫了?”
宇文珏瞟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手中残旧的字画中,道:“再不出来这整个天宇都要被你搅翻了。”
孟小混混心想:哪有那么夸张?嘴里却没敢说出来,有些腼腆地挠挠头顶,一副苦恼的样子。
宇文珏眼角余光瞄到了他这些小动作,只当没看见,煞有其事地研究着手中传说为画圣所作的残荷图。
孟小混混被他扔在那里僵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先凑了过去,看了一眼顿时笑道:“这么丑的画你居然还看了半天!”他对于画都是喜欢那些色彩鲜艳的花草人物,哪里懂得欣赏所谓的意境,看这开得败了的荷花图自然觉得难看之极。
宇文珏却是一愣,原先只注意这画作的笔法以及所表现出的萧索,现在被他这样一说,仔细看去,果然觉得那缺了花瓣、少了花蕊的荷花很是丑陋,价值千金的画作立即在心中变得一文不值。他叹了口气,将那残旧的画卷扔到桌上,转向旁边的少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早叮嘱过你,不要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在身上,这皇宫中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应付得好的,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匿名隐藏,要是太多人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到时候不一定是一个‘死’字可以解决的。”
孟小混混当时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想要创什么魔教,实际上在向武林发布通告之后他便后悔了,只是那时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又拖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敢回来见小太子老乡。现在天宇国内的消息系统已经很健全,出门的时候两人仍会经常互通信息,而在不周山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捎带只言片语,小老乡也没有催他,相信早已经知道了他做的事。他知道自己理亏,任少年数落着不敢争辨,缩头缩脑的样子极为可怜。
宇文珏早已想好了如何善后,本来还想趁机教育一下他的,现在见到他那副模样,心里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也就没了说下去的欲 望,又叹了口气,挥手叫他先回去休息了。
孟小混混如蒙大赦,急忙转身便走,顾不得小老乡在身后的连连叹气。
当孟大爷翻窗穿入阔别已久的安乐候府寝室之中,自然是受到了小管家宣进大人的热烈欢迎,点了顶着他的身份在外面晃动的替身的睡穴,两人叙了一阵离别之情之后,孟大爷便赶紧讨要老哥的来信。
宣进脸上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正常,没有令主子失望地从小箱子里翻出了厚厚的一叠。
孟小混混喜形于色,几乎是将信抢了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前所未有的急切。赶了小宣子出去外面,一一将信展开,仍是千篇一律的问候,淡淡的如同春风拂面,却令他倍感温暖,然而一张张的信纸看下去,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失落,以及他自己还不懂的惨淡。
手无力地垂下,信纸散了一地,白纸黑字——
父皇召兄回京,不日将迎娶长史奚和之女为妃……
兄前日大婚,今始入户部当值……
第40章 战事初起
要说孟无痕对于这古代不满的地方,除了上厕所不方便之外,便是使用的纪年方法了,这里有三个大国,便有三种年号,而且这年号还会随着各国皇帝的喜怒而变幻。其中最有趣的当属吉禅国的皇帝了,他是三个皇帝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喜欢改年号的一个,平均来说是一年多一点改一次,更离谱的是他曾经试过一天改三个年号的,如同儿戏。另两个皇帝则安份多了,他皇帝老子继位以来便没改过,而小太子老乡那个高深莫测的皇帝老爹只改过一次,现如今是仁和二十一年,安康八年,当年互易质子的原因已经越来越清晰,首先是与吉禅只隔了一江的孟运国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国势渐微的邻国,接着被沙漠隔开的天宇也开始蠢蠢欲动。
御花园,小蓬莱,孟无痕与宇文珏放舟湖中,临舷而坐。
两人把那“蓬莱仙山”近距离观察了个遍,宇文珏突然唤道:“无痕——”声音粗嘎难听,正是少男变声的必经过程,而他显然是不习惯,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孟小混混极不给面子地“嘁——”了一声,开口吐出的同样是一把鸭公嗓子:“不就是变个声嘛,又不是没试过,摆那样子做什么?扭扭捏捏地,像个娘们!”
“哼!”宇文珏回以白眼一个,白皙的面上有些不自在。
孟小混混却没有留意到,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从“仙山”上拎下来的一只假羊。那假羊只有他的拳头大小,看起来极为神似,雪白的羊身上那毛绒的质感都一模一样,小羊被他拈住了脖子可四个蹄子仍不知疲倦地动着,全身也随着一拱一拱的,如果不是手下传来的感觉是坚硬的,他还以为这是真羊被多啦A梦的缩小灯给变的。将那在手中翻来覆去观察一番,不由地感叹道:“这小东西居然看不到一个接口,真不知道那些古人是怎么做到的!”
宇文珏没有回话,定定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神幽远。
把可怜的小羊拆开研究了半晌还是搞不明白这个小东西是怎么会动的,孟小混混不耐烦地将一手各种各样材质的零碎件丢到了湖里,转过头来才发现小太子在走神。仰天翻倒在船上,一脚搭在船舷上,一脚凌空在湖面上一踏一踏地,道:“想什么呢?”
湖面起了波动,船身也跟着有些晃动,宇文珏瞬间回神,望向他,却发现他的脚根本没沾水,扯着自己从来就没有习惯过的鸭公嗓子,笑道:“功力又精进了?”
孟小混混撇撇嘴,道:“这种程度,大爷我早就运转自如了,问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不能说么?”
宇文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还能这样悠闲多久?”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只是阳光有些刺眼。再度撇撇嘴,孟小混混半眯着眼睛答道:“太子殿下又有什么感慨了?”不是他说,这小老乡就是心里的想法太多,免不了给人深沉、难以接近的感觉,而且看起来很不可信。
宇文珏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腹诽自己,却没有在意,只是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道:“孟运那边传回来的信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感慨什么莫非你还不知道?”
孟小混混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耐地说道:“本大爷哪有那个闲情去理那些消息?”
宇文珏颇有些无奈,这人算起来也差不多快活了三十年了,性格却还是十分小孩子气,对于枯燥无味的东西极为反感,把整理情报这样的事全部都扔给他一个人做,倒是那些有挑战性、有趣味的事情常常第一个冲上去,也不管有没有危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父皇暗中收集粮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在备战了。”
孟小混混愣了一下,惊道:“不是吧?”
将视线又放到湖面上,眼见那一波紧接一波的水纹越扩越远,宇文珏眼眸如同无星无月的夜空,看似平静的深处藏着轻易不可见的脉动。良久,他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无痕,你该知道自己被送来天宇的原因。”
“呃——”孟无痕挠挠脑袋,道,“知道是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打仗啊!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词!常常听到,却从来没有真实地接触过,即使现在似乎临近了眼前,却还是没有一点真实感。
宇文珏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又坐了一阵便各自散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谈过今天这个话题,直到事到临头。
同年四月,孟运国正式对吉禅宣战,打着为民请命的口号进行实际上的侵略行为,天宇朝臣主战派与主和派经过一段时间的争吵,喔不,应该说是辩论,最后由早朝上从不发言的太子珏一席话敲定,战!
孟无痕虽然心肠不怎么样,对于这个小太子老乡还是有几分关心的,见他突然改变了做风也是吓了一跳,后来经过一番祥谈才知道竟然是皇帝看穿了他的伪装!NND,那个老男人早就知道小珏在装还陪着他玩,简直把人当猴耍,不知道他看穿了自己没有?想到这里,做贼心虚的某人神神道道了许多天,直到确定了那个老男人的确不怎么了解自己之后才放松了下来。谁知他才高高兴兴地跑回侯俯,便收到一个惊天噩耗——孟运国倡王,即二皇子孟子星被封为前将军不日将出征吉禅!
自三年前孟子星回京成亲之后便没有再至军中,而是去了户部任职,只是不知因何,众所称赞的倡王在朝中跟各个大臣都相处融洽,却与太子孟广诚的关系却一直不太和睦,两人各有跟随者,以至于朝中也分成了三个党派——太子党、倡王党与中立党。中立党者居众,其中又包含了唯皇命是从的保皇党,他们对于太子党与倡王党的争斗从不参于、不干涉,老老实实地做着该做的事,蹲在皇帝的脚下看两虎相斗;太子党多是朝廷中的保守派官员,整天“之乎者也”,开口闭口都是孔孟之道;相对的,倡王党则多是年轻的官员,他们心里有的是一腔热血,有着自己的想法,敢于挑战旧的制度,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昔。
朝中有这么多人跟随倡王的原因则要在太子身上找了,孟广诚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类型,但有着良好基因的他也笨不到哪里去,可他的品性却实在太差,目中无人这些倒还是轻的,做事狠辣且心胸狭窄更使他大失人心。实际上朝中许多元老级人物对他也颇有微词,只是因为巨泊大陆向来有传位于嫡长的传统,又碍于太子对他们这些人还算有几分敬重,这才一直选择拥护他。除了少数因权势原因跟在太子身后拍马的以外,朝中大多数年轻人都更喜欢礼贤下士的倡王殿下。倡王他进退有度,赏罚分明,做事果断,有天生的领袖气度,在军中历练出来一身军人的杀伐气势与贵族特有的气息完美地融合,形成了他独特的气势,完全俘虏了他们的心。只是年轻人总是血气旺盛,也更容易受挑唆,对于吉禅国君“施虐”于民众一事简直是深恶痛绝,因此倡王孟子星此次的出征不止是太子党想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很大部分原因也在于他手下的那些“热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