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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发制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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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了周末,男人亲自带了女儿一夜,毫无意外地被折磨得第二天早晨爬不起床。 
  张敬安夫妇照例出去买菜,邢亮便在家里伺候小鬼吃早点。 
  刚才她吃面条吃得高兴了,手一挥力道大得出乎意料,差点将邢亮手上的碗碰翻,撒了她一身的面汤。邢亮赶紧给她把全身上下脏衣服脱下来,再将孩子临时裹在小薄被里,便到主卧去找宝宝换洗的衣服。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张唯谨的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见床边有人弓着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露出一截纤瘦的腰身。 
  多年以后张唯谨仍旧坚持自己那一刻是真的没睡醒,迷迷糊糊中他还以为是谭翠屏回来了。也许是急于想跟她重修旧好,又或许是那白‘皙的细腰刺激了积压太久的欲‘望,总之冲动之下男人一把揽住前面的人按在身下,嘴唇也凑上去狠狠吻住了对方。 
  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如果这人不是张唯谨邢亮一定会吓得惊叫出声。两人肢体接触的那一霎男孩莫名地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立刻连耳根都红了。所有推拒的动作在那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张唯谨灼热健美的身体压在身上,那热度仿佛要让他燃烧起来。 
  这一转念之间男人已经捕捉到邢亮柔软的双唇,那曾在梦里发生过的事情突然间活生生地上演,男孩根本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便任由对方的舌头侵入了他柔嫩的口腔。 
  这些年来邢亮渐渐明事,十三岁时发生的那件事他无时或忘,在梦境中与张唯谨亲密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可男孩从未敢直面这其中的含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渴望张唯谨的拥抱和亲吻或许已经有一辈子那么久。 
  想到这里男孩几乎不能自已,青涩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双手也不知不觉圈上了张唯谨的脖子。 
  突然感受到对方的激动和亢奋,还有那不知是害羞还是热情的轻颤,很少在谭翠屏身上获得如此优待的张唯谨又惊又喜,动情之下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手也伸进他的T恤下摆急躁地爱‘抚,带着压抑之后噬人的欲‘望。 
  难以想象平时温文尔雅的张唯谨这种时候竟会如猛兽出柙一般,邢亮的舌头被他牢牢攫住反复逗弄吮‘吸,连呼吸也被夺走;而那只大手则一直独占似的在他大腿根部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 
  那一刻少年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生涩热情的回应才让平时克制内敛的男人几乎陷入疯狂,他只是本能地听从身体的指引,希望与这个他从小梦萦魂牵的人更加接近,更加亲密,直到他们之间再没有一丝缝隙。 

  谁也不知道那个吻究竟持续了多久,事实上张唯谨确凿是在须臾之间已自迷梦中醒来,可这让两人瞬间沸腾燃烧的一吻却仿若延绵了一生一世。 
  “……邢亮?”等看清楚躺在身下的人究竟是谁,张唯谨全身都僵住了——此刻两个人的身体正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那分明是情人之间的拥抱。 
  见邢亮粉色的薄唇微微肿起,眼睛半睁着一脸的红晕和迷茫,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 
  张唯谨满身的欲‘火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立刻翻身坐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将这孩子当成了谭翠屏,而且显然还对他做了一些出格的事——除了被吻肿的嘴唇之外,邢亮裸露的大腿上还有不少明显的红色指印。 
  “呃,我……”男人声音有些喑哑,困扰地扒了扒头发,不知道该怎样化解这场离谱的乌龙事件,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刚才没睡醒,还以为是你翠屏姐回来了,吓着你了吧。” 
  其实他很奇怪为什么邢亮一直没吱声任由自己胡作非为,想来多半是吓坏了。 
  此刻邢亮早已恢复神智,起身瞥到张唯谨脸上后悔为难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时他也无法向对方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抗拒刚才的误会。 
  生怕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被看穿,男孩不敢再多看身后的男人一眼,连忙抓起刚才散落在床沿的小衣服,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我来拿恬恬的衣服给她换,匆匆跑出了卧室。 
  瞧着那孩子有些狼狈的身影和红透了的耳根,张唯谨头一次觉得自己搞不好真的是个混球。 
  妈的,男女老少都不分就胡乱发情! 
  深深吸了口气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男人突然狠狠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尽管难以承认,可刚才那个吻的确是他此生所经历过最投入最满足最充满热情的一吻,那一刻他甚至为此而感到兴奋和狂喜。 
  可那是邢亮,是他一手带大、才十六岁的男孩子,自己这种反应实在太过荒谬,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可能对那孩子出手。 
  后来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绝口不提这件事,仿佛它从未发生过。张唯谨的确只是将它当成误会,而邢亮则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谭翠屏仍旧不愿意回家,事情过了这么久仍旧没有转机,张唯谨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一点——他那个感情脆弱的妻子绝非单纯因为口角纷争而离开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她要逃避的或许远不止这些。 
  在邢亮暑假结束的时候,谭翠屏给张唯谨寄去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张唯谨接到这种东西心情十分恶劣,他从未想过要离婚。虽然谭翠屏最近越发地不可理喻,可男人万万舍不得让女儿在残缺的家庭里成长,于是他约了老婆打算好好谈一谈,但赴约的人却是岳母刘老师。 
  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见到张唯谨表现得有些无可奈何。 
  还没说上几句话,张唯谨只是问了一下谭翠屏的近况,老太太就掏出手巾开始抹泪,“小张,翠屏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现在在我身边静养。以后恐怕她不能再跟你和恬恬一起生活,不然我担心她会毁了自己……” 
  张唯谨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谭翠屏迟迟无法对自己敞开心胸,以及为什么他们的婚姻里毫无激情可言。从刘老师的哭诉中他断断续续地得知,他那个娇生惯养的妻子竟然有那样痛苦的过往。 
  早年在小学的时候因为长得漂亮又乖巧听话,谭翠屏曾经多次遭到体育老师的猥亵,虽然没有造成身体上的实质伤害,却足以让她对男性的接触感到病态的畏惧和厌恶。原本嫁给张唯谨的时候女人以为自己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但事到临头却仍旧是难以忍受。 
  “我们都不知道她遇到过那种事……她现在才告诉我!”刘老师说到这里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早知道我就早带她去看医生,也不会着急让她嫁人呀!现在你们两个闹成这样,我后悔啊……” 
  自从跟张唯谨恋爱结婚生孩子,数年来谭翠屏觉得自己备受煎熬,每次跟张唯谨上床她都会强迫症似的回忆起那个下流猥琐的男人对她做出的种种丑事,再加上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女儿身体竟然有着重大缺陷,这个打击终于让她无可避免地染上了抑郁症。 
  刘老师一开始完全不知道女儿的心事,谭翠屏被逼得急了不得已之下才跟母亲坦白这些难以启齿的尘封往事。 
  “她说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就是受不了……再加上恬恬又是那个样子,她心里难受啊!” 
  “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张唯谨越听越觉着不安,他是真的没想到谭翠屏还有这样的遭遇,难怪她总是宁愿呆在航空公司的临时宿舍也不愿意回家,“我这就接她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既然事情是这样,他更不能轻言离婚。 
  刘老师擦干眼泪终于冷静下来,摇了摇头对张唯谨说你还年轻,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咱们不能耽误了你。还说她今年已经办了退休,谭翠屏的一个叔叔早在澳洲安家且收入颇丰,全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举家移民过去。 
  “我们想,让她换个环境说不定心情能好点。”深知抑郁症和其他心理疾病的危害,生怕女儿想不开的刘老师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像她这种情况,你们勉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考虑了很久,不如就这样算了,真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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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秋天,张唯谨那段只维持不到三年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考虑到谭家移民肯定到处都需要钱,又对谭翠屏感到同情和隐隐的歉疚,张唯谨将大部分的积蓄和他名下的一套房子都给了前妻。 
  谭翠屏刚走的那几个月,恬恬总会追问妈妈怎么不见了,大家只好告诉她妈妈生病上医院去了。因为自己三天两头进医院,小女娃对此倒是深信不疑,还同病相怜地说妈妈要打针好可怜。 
  那段时间张唯谨一直闷闷不乐,话也比以前少了。知道离婚对他的心情影响很大,邢亮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国庆节假期正好是张唯谨三十二岁的生日,见他一直情绪不太好,为了能让他开心起来邢亮可以说是绞尽脑汁。 
  都到了这个年纪,男人其实没打算要过什么生日。张妈妈心疼儿子,特地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又因为恬恬喜欢,还买了个小蛋糕,连邢亮也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个纸盒。 
  吃完饭张唯谨有点好奇地打开纸盒,发现是个手办,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女神贝露丹蒂。再仔细看看他发现那并非一个成品,而是有人买来白模自己打磨打桩,然后再上色组装的,所以显得特别地精致漂亮,色彩也用得很好,看得出来做的人非常用心,可以说是个独一无二的版本。 
  邢亮从小手工就很灵,尤其他百分之百地投入来做,张唯谨没有理由不喜欢这个礼物。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模型,这才模模糊糊地发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娶谭翠屏。或许娶贝露丹蒂这样温柔又漂亮的老婆是绝大多数男人的梦想吧,但谭翠屏毕竟不是生活在二维世界的人物。 
  此刻张唯谨头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尤其在感情方面,他亏欠妻子太多。婚姻失败最大的关键不在于谭翠屏的病,而是他根本不曾发自内心地爱着那个女人,连她心里最需要的是什么都没有关心过,娶老婆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些世俗过程,如此而已。 
  他在人前四平八稳人见人爱,看似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好,现在张唯谨才知道,对于不爱的人,自己竟然是如此冷漠。
  “喂。”突然邢亮推开了房间的门轻轻叫了张唯谨一声,“姜阿姨叫你出去吃葡萄。” 
  男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邢亮见他拿着那个手办出神,笑嘻嘻地走了过去,“穿泳装的贝露丹蒂,你喜不喜欢?”知道张唯谨非常喜欢这个角色,那是他花了一个多月一笔一笔地画出来的。 
  “我说不喜欢,会不会被你收回去?”张唯谨这才收敛心神和邢亮说笑,“这东西不便宜啊,你小子哪儿来的钱?”他平时给邢亮的零花钱并不算多,按照张唯谨的了解,就算光买白模对于这孩子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嗯,我以前给几家漫画杂志投过几篇稿子,他们采用了,是用攒下来的稿费买的。”邢亮低下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告诉张唯谨,一开始因为钱不够,他还特地去拜托店主帮他留着这套手办,后来慢慢凑够了钱才买下来的。 
  “原来你每天在房间里用的是这个功啊!”张唯谨捏了捏他的脸,怪不得前段时间这家伙每天早早就回房去,想来都是在做这个,“没影响你的功课吧?” 
  邢亮立刻摇头,“没事,现在功课还不紧,我每天也只画一点点。” 
  “那就好。”张唯谨对邢亮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再度举起那个精致的手办一边端详一边说:“很漂亮,比原产的还漂亮。”这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别致的礼物。 
  他刚工作那阵还想过,如果将来有儿子,一定跟他一起玩变形金刚,想不到现在虽然没儿子,身边却有个如此贴心的弟弟。 
  邢亮听了很兴奋,但是想起张唯谨最近的状态又有些担忧,“翠屏姐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张唯谨听他这么一问,微微一怔。 
  从内心深处而言,他发现自己并不难过,或者说,他难过并不是因为谭翠屏离开了他,而是因为婚姻意外失败给他带来的巨大挫败感。在张唯谨一贯的认知里,离婚属于非常不理智且不负责任的行为,一旦结婚就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更何况他们两个人还有孩子。 
  “是不是因为我害恬恬受伤,你们两个人吵架了……”邢亮轻轻地问,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每次哄宝宝入睡,他看见恬恬那只小手上残留的疤痕就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如果因此而破坏了张唯谨和翠屏姐的关系,那他可真就是罪加一等。 
  “喂,你可别这么想啊!”听他这么一说张唯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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