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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浑浊,他只愿意那些不好的他一人担了去,另外一个就能安心顺意些……
哪怕,这得让他心狠手辣些。
夏时季下午回来时,镇里来换锁的人来了……顺带来的还有吴爷爷。
吴爷爷早就在屋门前等著,见到夏时季从车上下来,眼睛都红了。
夏时季连忙过去扶他进去坐,吴爷爷看他还愿意扶自己,叹了口气,坐下来後说:「看在吴爷爷跟你爷的交情上,这次就帮衬著点吴穸吧……」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跟在了後面的李昱泊。
「吴爷爷,他们是带了刀来见时季的……这次是时季警觉躲过了,下次要是没躲过呢?」李昱泊站到了吴老爷子面前,高大的少年脸色肃冷,紧迫地看著吴老爷子,「警察还在你们家搜到了对著我家的望远镜,还有一些季季的偷拍照,他这样盯著他多久了,您知道吗?」
吴爷爷对李昱泊咄咄逼人的逼问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吴穸是他孙子,他不得不来讨个老脸,他转脸看著夏时季,苦笑说:「回头就让他妈带了他出国去,。这次,真的卖吴爷爷一个面子,吴穸是蠢,但他还小,不懂事,就给他次机会……」
夏时季见不得吴爷爷这个老长辈对他哀求,他自幼尊老,尤其是吴爷爷是跟他爷多年的老友,他是真的对吴穸厌恶,但……
他看向李昱泊,眼带哀求。
「吴爷爷,这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李昱泊在旁冷静地说著,「得看警察的调查,他们定什麽罪就是什麽罪,我们没权利。」
「我在跟时季说话,没你的什麽事……」吴老爷子被他的话给抢夺得恼羞成怒,他大力地拍了下桌板,桌上的茶板在上面震动得嘶嘶作响。
夏时季闻言也苦笑了起来,没他的什麽事?可自己都得全听李昱泊的。
他知道吴爷爷不懂,只好不看李昱泊,安抚著吴爷爷说:「吴穸抓走了是吧?没事,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出来了,我不会控告他……」
「不是被抓走了,是快要被关到少年监狱去了……」吴爷爷一听,哀嚎了起来。
夏时季震惊,怎麽这麽快?他转头看向李昱泊,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夏时季想开口,但李昱泊只是眯眼警告性地看他一眼,然後转身走向了换锁的人那边去了……
夏时季送走吴老爷子,硬著头发走到了在一旁查看每个楼层的门与窗户的李昱泊身後,跟著李昱泊检查了两个窗户後,他用手指截了截根本无视於他的李昱泊。
李昱泊明显不想跟他说话,他截他的,他也不理他的。
截了几下,得不到反应,夏时季怒了,扯著噪子喊:「李昱泊……」
他声音带著愤怒,这下李昱泊转过了身,皱著眉说:「喊什麽喊,一旁歇著玩去……」
夏时季这下真是被他给激得愤怒了起来,正想发飙,李昱泊的手机响了,少年看他一眼,拿著手机边说著边去检查左边椅子处那边的窗户去了……留下夏时季无力地瞪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麽为吴穸求情才好。
事实上,他不喜欢吴穸,他也不知道吴穸怎麽会跟赵军扯到一块去了……这两个他不喜欢的人共同来对付他更是让他心生不悦。
但那是吴爷爷亲自来求的情……再加上,不过一天的速度,就把吴穸确定罪名为持刀入室杀人未遂,并且还有追踪,偷觑等事宜一起加起来,另外还加了个故意伤人罪,吴穸已满十六岁,已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这两样加起来也得有个好几年的刑期,要是手再狠点,可能会更严重……
夏时季只是想给吴穸一个教训,从没具体想过要怎样,但一旦知道李昱泊是打算如何处理并且这麽快处理时,他也不禁吓了一小跳。
「你这麽对吴穸,要是捉到了赵军你打算怎麽办?」夏时季见李昱泊打完了电话,又跟在了他身後纳闷地问。
「就要看他们究竟是谁想的拿刀子进我的家的主意了……」李昱泊说「我的家」三字时是咬著牙说的,夏时季见到他说这三字时的狠意,不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吴爷爷……」夏时季犹豫著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我不管他是谁,既然干得出,那就给我付得起代价……」李昱泊不想再跟夏时季噜嗦,把他一把抱起半放半扔地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警告性地说:「给我老实点……」
他站起身,见夏时季还要说话,他恼怒地瞪他一眼,怒斥,「闭嘴……」
说完,真不再打算理会夏时季,上了第三楼的阁楼去查看门锁去了。
而夏时季一看他那霸道气焰,气得拿著枕头砸向他的背影……当下真是觉得这自己这段时间的听话全都他妈白听了。
这他妈的李昱泊连句话都不许他说了……还有比这更让他愤怒的事情吗?
夏时季不想在这时候跟李昱泊生气,但还是堵不住心里的那股气。
但狠话他也放不出来,李昱泊累得眼睛底下那圈青色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他再没心没肺也舍不得去拿话刺激他,只好全忍著。
李昱泊的霸道一年比一年更甚,无论是他多看别人,还是一些重大事情,全他妈都必须听他的,而他绝不让自己插手或者有什麽意见。
他恨极,又连扔了好几个抱枕,咬了牙想了会,又砰砰砰地上了楼,还没去奔过去抱李昱泊撒娇耍赖,就见李昱泊回头一见他,张嘴就是出口咆哮,「你他妈蠢啊,不知道穿鞋?」
夏时季下意识低头看著自己光著的脚,被那麽大力的一吼,两三秒,眼泪就出来了,无声地掉在了地上,他迅速抬起泪眼,指控:「你吼我……」
李昱泊被他这麽一哭,躁了,又急,狠狠地瞪他一眼,走运把人一把拎在了腋下,下了二楼的卧室去找袜子给他穿。
找到袜子给放到床上的人穿时,看夏时季还在抽鼻子,看了一眼,没理他。
夏时季见他不理他,用穿好袜子的那一脚踢他的脸,大声地说,「说话啊……」
「胡闹……」穿好袜子,李昱泊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了一下。
「疼……」夏时季呲牙裂嘴。
李昱泊冷眼看他,背著他蹲下了身。
「干嘛……」夏时季用脚踹他的背。
「去楼下阳台,你先坐会吃点零食……」李昱泊耐著性子,他怕再不把这祖宗给安置个地方,自己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不吃,气得没胃口……」说是不吃,但夏时季还是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趴上去又後悔了,「换锁的师傅还在呢……」
让人看到他们这样,肯定又会遭人日後垢病。
「他们在楼上安东西,不下来,去一楼阳台,你先吃点糕点,把事忙完给你做饭……」李昱泊背著他往楼下走,手捉著夏时季的两条腿,不让他乱踢。
「你吹吹……」夏时季伸出被咬了一口的手。
李昱泊顺著吹了一口,只是把夏时季放到座位上,刚想上楼完全未完的事,那祖宗却还在不依不挠,「多大点事,你把吴穸关进去了,吴爷爷天天来找我我怎麽办?」
「是我关的吗?」李昱泊咬牙,恨不得真煽这个时候还添乱的人一耳光,「他都有胆敢拿刀进我们家了,就没胆承担後果?」
他不想再跟夏时季讲话,这事,他早就下了狠心,谁也甭想改变结果。
「你……」夏时季见说不通,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蹦到了李昱泊身上,真正耍赖了起来,「你不给放,我就不让你走。」
李昱泊忍了又忍,勉强自己把怒气给忍了下……
「这次饶了他吧……」夏时季看著他的脸色,口气完全软了下来,他咬了下李昱泊的耳朵,示完弱之後说:「吴爷爷说要把他送出国,以後也不让他回来,这次,就放过他吧,吴爷爷是爷的好夥计,我不能让他伤心。」
「不让他伤心,你就舍得让我伤心?」。李昱泊气得脑门都疼,不能教训怀里这无法无天刚失去爷的家夥,只能任那股气在体内钻心地四处流窜著疼著,他都不敢想,如果不是夏时季本身就是个防人的,要是一疏忽,真出了点什麽事,自己会如何……
「你别气,别伤心,全世界我都只最爱你……」见李昱泊气得脑门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夏时季的小心肝也拧成了一团,他扁著嘴带著哭音说:「我会陪你一辈子的,只是这次吴爷爷帮了家里好多忙,爷要是知道我对他好,在地下也会安心些的。」
李昱泊看著他又快要哭出来,伸手摸著他的眼睛,暗哑著噪子说,「别哭……」
夏时季擦著眼睛点头,李昱泊看了看楼上,把他放到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杯想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只此一回。」
一看李昱泊松口,夏时季迅速点头,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不再看他,抬脚走了。
而夏时季把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口里,眉头慢慢地皱成了一团……吴穸这个人他不太清楚本性,但看著也不是个好处理的主,他答应了吴爷爷这次,但他防吴穸之心不比李昱泊弱。
镇上去年守山林的老伯捡了个受了伤的小孩回去,哪想,第二天,那小孩就捅了他几刀把钱全给抢了去逃走了……
夏时季除了李昱泊,别的人都不太敢轻易相信……这几年镇子里的出的事太多了,他被李昱泊叮嘱得多,又加上亲眼所见的那些事,他就算再天真也知有些人是真正信任不得的,加之他本来就不是天真的人,对别人的恶意能轻易就会从人身上得知。
检查好门锁和窗户,李昱泊检查昨晚夏时季拿在手里的猎枪时,发现自己放在房子里打鸟的老猎枪扳机根本就是坏了,扳机被卡了住,根本无法扣下去……只几秒,冷汗从身体里冒出,他急速地跑下楼,对著玩电脑的夏时季沈声地问:「你昨晚没开枪,只是拿著?」
「没,只是拿著,」夏时季愣了一下,「怎麽了。」
李昱泊後怕地深呼吸了一下,头一次不由自主地感谢著这天地间所有的神明,谢谢他们保佑那两个畜生没有找到夏时季。
「没什麽……」李昱泊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把猎枪有些老化,不太好用,以後别碰它了。」
「哦……」夏时季看了看枪,没有什麽怀疑,以为李昱泊嫌老枪不好使,只是粗略地点下头,又再埋首电脑。
李昱泊看他一眼,这才缓慢地转过背,紧抓著老猎枪的手骨节爆起,简直就是快要把枪身给抓碎。
等到人看不见的角落,他在旁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力地喘著气……
手掩上了眼睛,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如果被那两个人找到了夏时季的後果……该死的,早在夏时季不喜欢那赵军的时候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那个吴穸也该在知道的第一刻就给想办法解决掉,而不是让他成为这麽大的一个隐患。
该死的,该死的……李昱泊愤怒得快要爆裂……
「怎麽了?」
李昱泊迅速抬头,看到了夏时季静静看著他的眼神,然後看著他从小爱到大的男孩半蹲到了他面前,用著清澈眼里全是他的眼神再问了次他:「怎麽了?」
李昱泊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他死死地抱著他,「宝宝……」
「怎麽了?」夏时季回抱著他的头,用脸触及著他的脸,问著:「怎麽了?」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李昱泊怎麽好像在害怕什麽……
李昱泊却不说话,只是紧抱著他,紧得他的汗水透过衣服也染到了他的身体上……夏时季看著旁边掉落在地上的猎枪,联想起李昱泊刚问他的话,眼神一闪,他松开一手够著了地上的猎枪,拿到手上,对著窗外扳动扳机,发现那个扳机死死地按不下去……
「坏了……」夏时季镇定地说出,还笑了一下,扔了枪,手收回依旧抱著李昱泊,吻了他的嘴一下,笑嘻嘻地说:「坏得真不是时候,还好我躲起来了……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很聪明的。」
李昱泊抬头,深吸了口气,要说话……
夏时季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种老式的民用猎枪最容易坏了,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很容易坏的……」
说著,他顿了顿,消除李昱泊的怀疑,「无论是吴穸还是赵军,他们都没本事真的来我们家里把枪给弄坏,他们没那本事,要真有,就按他们的能力来说也只会把枪偷走而不是弄坏……」
李昱泊松开他,拿起他从护林员那里买过来的老猎枪又再拆装了一次,发现还是不能扣动。
他只是弄在阁楼里让夏时季防一些山猪之类的野兽的,从来没想过,会用到防人上面……
李昱泊用另一手揽过他的头,抵住夏时季的额头连吻了几下他的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