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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没有人对小孩子感兴趣。张启明面无表情的站在战火之中,坐以待毙;而段珀和段提沙对视一笑,心有灵犀的撅起嘴“啵”的亲了一下,随即转向前方,继续乐不可支。
镇上的混乱还在继续。
身穿迷彩服的段家军一批接一批的涌进来,和张家士兵打作一团。眼下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是一场内讧,有备而来的入侵者训练有素的四处射击炮轰。从凌晨时分开始,由于张家士兵已经死的零零落落,所以大规模的洗劫开始了。
重要的人质——比如张启明,比如那三个小婴儿,都被段珀派车送去了安全地方关押。至于一些次要人物——比如张启星那群貌美如花的太太,则在经过段提沙的挑拣过后,被分给了下级军官。段提沙看上了小月亮的娘,因为这妇人正在哺乳期,奶子鼓的很大,胸前涨的都湿了两块;可段珀得知了此事,却是怒气冲天的踢了段提沙一脚:“你没见过女人吗?张启星睡过的女人你也要,你还真是好胃口!”
段提沙笑嘻嘻的:“我前半夜忙着急行军,后半夜忙着救臭老虎,现在吃点奶总可以吧?”
然后他就把那少妇拉扯进房关了门。撩起人家的衣服痛吮了一顿人奶,他脱掉裤子还是遂了心愿。事毕之后他心满意足,抽出身上的佩刀,一刀就把那妇人钉在了床板上。
心满意足的系上腰带,他抬手一抹嘴边的奶渍,在心里冷森森的暗笑。张家兄弟虽然不是善类,虽然这些年也干出了响当当的名号,可是想在他段提沙这里捣鬼,还嫩了点儿!
在段提沙吃奶的同时,段珀站在张宅门前的阴影处,面对了烟熏火燎的岩温。
岩温也是迷彩服的打扮,手背上蹭破了一块皮,这让他不住的抬手去舔那血淋淋的伤口。段珀抬腿踢了他一脚,心情大好的笑问道:“小黑鬼,有点本事嘛!你连张启星的卫士都能联络上?”
岩温扭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是我,是将军让副官长去找的人。我不知道我们在张启星身边有眼线。”然后他又认真的吮了吮伤口,用一口不甚灵光的汉话说道:“你那天上午被人抓走,当天夜里将军就回来了。将军偷偷的回来,他很急。”
段珀揉了揉手臂——昨天中午那名卫士在对他进行了一番挤眉弄眼之后,入夜时分就隔着窗子悄悄扔给了他一身迷彩军装。及至到了将近午夜的时候,镇子上忽然起了枪炮声响,而一队来历不明的张家士兵以护卫之名冲入后门,不由分说的就开了火。那名卫士一直守在窗前,此刻一枪打死了身边同伴,然后砸开窗子接住段珀伸过来的手,一把便将他拽了出来;段珀猝不及防,险些被他将手臂扯成脱臼。
段珀当时很疑惑,以为这是要让自己装扮成张家士兵混出张宅逃跑;哪知道那队士兵围绕住他,为首一人摘下帽子亮了相,竟然就是岩温。他在狂喜之余颇想揪住岩温盘问一番,可惜岩温忙得很,见他安然无恙,便撒腿又跑了。如此过了一夜,段珀才在大街上又把他给抓了回来。
岩温又饿又累,硬着舌头向段珀讲述这一场营救的前因后果——原来这段提沙在掩人耳目的抵达缅甸之后,就开始着手把部分军队秘密转移到山林中去,打算届时搞一场突击战,直接攻打这一座充当张家大本营的小镇;可是昨天中午他们在行军路上偶然发现了一处张家仓库,从中找到了大量子弹和军装,于是段提沙灵机一动,当即改变了主意。
大批的段军换上了迷彩服,然后被分成小队各自前进;沿途遇上张家关卡,则是能伪装便伪装,伪装不过去再开打。而在另一方面,段提沙牺牲了一支车队做诱饵,企图把张启星的人马引到一处山谷中全歼。可惜张启星那本领比他想象的要高强许多,居然在扔下一片尸体后全身而退了。
至于张启明——段提沙没想着要生擒张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人,他甚至没有料到张启明会带领人马去抄自己的根据地。所以对张启明部队发起的打击,乃是他的临时决策。
临时决策是正确的,胜利的。临时决策为他带来了惊喜——他抓住了张启明和张启星的小孩!
岩温的嘴很笨,说的磕磕绊绊,连大概内容都讲了个颠三倒四,所以段珀也懒得去询问那具体细节。深深呼吸着那混合了硝烟与血腥的清晨空气,他心情大好,简直堪称是痛快淋漓。
这时段提沙从房屋大门走了出来。段珀回头望过去,就见他这父亲身材魁伟、体魄强健,威风凛凛。
段提沙已经许久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了,他一度以为父亲年过半百,已经衰老;可是此刻看来,段提沙当真是永远不老。
段提沙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段珀面前。段珀伸手揩了他嘴角处的一点白色痕迹:“你吃了什么?”
段提沙双目放光的盯着段珀,同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
“人奶。”他伸出长舌头在嘴唇上缓缓舔了一周,用冷静的语气答道:“很好喝。”
87一言难尽
段提沙想要一鼓作气攻克张启星的山中据点;可是张启星所在之处易守难攻,双方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拼起来,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
于是段提沙就把主意打到了张启明和那三个小婴儿身上。兄弟儿女摆在砧板上,他就不信张启星不动心。
当然,不动心也是可能的——不好说,谁知道呢?
在这个略显阴霾的午后,段珀走进了张启明所在的小小院落。
院落四周驻守着大群卫兵,就算张启明长了翅膀飞到半空了,也会被下面这些神枪手击落下来。张启明住在这样一处孤立无援的小小监狱中,想必应该是死心塌地了。
迈步逼近房门,他没有深入,单是倚着门框站住了。
房内只有一床一桌,张启明挽着袖子坐在床边,正在用力摇晃着一只奶瓶。段珀的到来让他暂停动作怔了一下——随即他恢复了常态,继续摇匀了瓶中的奶水。
从身边那三个婴儿中随手抱出一个来,他低下头去,把奶嘴儿送到了小婴儿的口中。那婴儿吸吮的很用力,小脸儿都挣红了,一边吸一边从鼻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是亟不可待而又心满意足的样子。
段珀把额角抵到门框上,心头一阵恍惚痴迷。他记得在小时候,张启明也曾经一度拿过奶瓶哄逗自己——奶瓶里有时候是奶,有时候是果汁,还有时候根本就是白开水。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吸进去了什么,他要的只是“吸”,一个动作,一个对象。
然后张启星就在一旁讥笑,说张启明是小奶妈——他自己什么活都不干,专爱躲在张启明身后偷懒,还有脸去笑话别人。这个坏家伙,亏得张启明从来不和他一般见识。
段珀面无表情的一扁嘴,眼睛忽然就湿了。
张启明把一整瓶奶平均分给了三个婴儿,让这三个肉球似的崽子不再咧着大嘴嚎哭。起身把奶瓶放到桌上摆好,他这回转向段珀,温柔的笑了一下:“老虎。”
段珀合身依靠着门框,仿佛是在依靠着段提沙的身体,全身心都躲藏在这一处掩体后面了:“启明。”
张启明转身走回床边,把那三个婴儿抱到了角落处放好。弯腰用手掌拂了拂床上草席,他直起身面向门口说道:“你进来坐。”
段珀守在门口,不肯动。
于是张启明就自己坐下了。
双方沉默片刻后,还是张启明先开了口:“老虎,把孩子送回去吧。送一个也好,送个男孩子。”
段珀有些惊讶,他没料到张启明居然会对孩子这样用心。
张启明见他不说话,就微笑着解释道:“不知道启星是怎么回事,太太们没少生孩子,却总是养不活,去年有两个小孩子,没出满月就夭折了。开心快乐身体好,想必是能够长大的,挑一个给启星送回去吧。”
说到这里他凝望了段珀,脸上隐隐浮现出了哀求神色,可依旧是笑着的,笑的平静又可怜。
段珀和张启明对视半晌,最后他摇了摇头。
“你急什么?”段珀问道:“爸爸是肯和他谈判的,你不信启星会来救你吗?”
张启明看起来十分温和,简直温和到了心如死灰的程度:“老虎,启星现在不是将军的对手。如果把我和他的位置调换一下,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谈判救他;他也一样。我们兄弟两个从小相依为命,如今一个人活,总好过两个人死。”
段珀盯着张启明:“你不怕死?”
张启明微微低头,闭上了眼睛。
张启明良久不发一言,仿佛是处在了沉思遐想中。末了他哆嗦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怕死。”他脸上的柔和神采消失了,抬眼望向段珀,他的眼神渐渐绝望起来:“我怎么会不怕死?我还不到三十岁,我经过了那么多困苦熬到今天,终于有钱有势有军队了,我还没有活够啊!”说到这里他骤然起身走到了段珀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为我在将军面前求个情吧!我宁愿和启星从此收手不干,我宁愿从此离开缅甸再不回来……不要杀我,我怕死。我真的怕死!”
段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启明,一颗心冰凉麻木的浸在了咸水里,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姿态僵硬的蹲下来正视了张启明,他想启明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启明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他爱过的启明,爱了很多年的启明,现在正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乞求一条生路!
畏寒似的把双手攥成拳头缩进衣袖里去,他听见自己发出了漠然的声音:“既然你们怕死,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们。启星把爸爸的车队都炸掉了,现在你还想让爸爸饶你活命?”
此言一出,房内又是一片寂静。
在段珀的注视下,张启明拍打着膝盖站了起来。
重新走回床边坐下去,他又回复了往日的镇定模样。扭头看了那三个婴儿一眼,他用渐渐平稳下来的声音低低说道:“老虎,你说得对。我现在有些心慌,人一慌,头脑就糊涂了。其实我这一阵子一直是在心慌,还是我们没有经验,遇到大事就稳不住阵脚。将军说要晚上会面,我们就急急忙忙的带兵上了战场,光想着胜利,没想过失败,好像天下就只有我们兄弟最聪明——不怪我们会输在将军手里,输的不算冤枉。”
段珀没想到他会忽然换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口吻,就忍不住要拿话去刺激他:“启明,后悔吗?”
张启明望着段珀一点头:“后悔,我不该回镇子的,我没想到将军会那么快——”
段珀摇了头:“不,我问的是当年事情,你们背叛我们,后悔吗?”
张启明顿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那个,不后悔。”
段珀直勾勾的凝视了张启明:“那时候,我难过极了。”
张启明思忖了一瞬,垂下眼帘对着地面说道:“老虎,我和启星小时候,为了能吃到一口饭,每天都要和童子军里其他的小孩子打架,打死过人,也差点被人打死过,就为了一口饭。后来冯参谋长把我们选出来伺候你,我们天天不用竞争也能填饱肚皮了,真是谢天谢地,满足极了。”
他抬起头来,脸上显出了梦游一般的神情:“那时候我就想,老虎少爷是将军的儿子,以后也是要做将军的,那我和老虎少爷的关系这么好,以后是不是也能当个参谋长呢?要是能当上参谋长,可就了不得啦!”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摇着头自嘲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打仗不行,不过还有点文化,应该可以当个参谋长。我等啊等,等啊等,等着你长大,等着将军衰老;可是时间过得太慢,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话到这里,张启明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站起来,目光深邃而宁静的看向了段珀:“老虎,你对我是真的好。可是我不后悔,如果一切都能重来,我还是要这样做的。”
段珀做了个深呼吸,睁大眼睛想要风干那尚未流下的泪水:“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点好听话来哄我的!你不是还想要让我去为你求情吗?”
张启明走上前去,伸手拥抱了段珀。低头把嘴唇凑到段珀耳边,他轻声答道:“傻老虎,你哪里是将军的对手?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要杀将军,将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段珀抬起手,迟疑着搂住了张启明的腰。闭上眼睛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他用鼻音闷闷的答道:“启明,你对不起我。”
张启明轻轻抚摸了他的后背:“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我没想到那时候你会爱上我。”
“我爱错了吗?”
张启明犹豫片刻,最后告诉他:“错了。”
张启明只把话说到这里,其实是没说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