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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信来年别有春-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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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只能看你我脸色做人。” 
  当晚三人谈到深夜,下人们摆上杯盏。安风笑道:“我好久没这样开心,我们三个多喝几杯。”伊随云道:“师父你不宜多饮。”安风道:“我只饮一杯,你们两个多喝些。”仆人倒上酒,安风果真只饮了一杯。任子恒道:“多喝两杯也是无妨,难道你酒量不好。”安风叹道:“我酒量好是不好,自己也不知道。我这功夫戒各种欲望,酒自然也是不能饮的。”任子恒看他霞生双颊,无比动人。忍不住道:“你就喝一杯也很好。”看伊随云望着自己,知道失言。急忙道:“你那功夫好看的很,我也很想学呢。” 
  安风轻笑道:“我教教你招式吧,多收一个徒弟。可惜你年纪大了,终身无望有所成就。内功心法却是不能教给你。”任子恒道:“招式就很好,你那内功心法会练的人冷冰冰,我没有享受够俗世之乐,还不想学。” 
  安风也不以为意,轻飘飘掠到大厅中间。道:“看仔细了,这是第一招‘疏影横斜水轻浅’。”掌心剑光微闪,似在虚空中画了几道梅枝,回风击雪,满室寒凉。任子恒看他腰枝宛转曲折,面上神情随招势变化,或如兰花傲视幽谷,或如水仙弱不胜衣。轻嗔薄怒,俱有惊人之美。任子恒痴痴的望着他,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几乎要跃出口去。 
  安风将剑招使完,脸上红晕更盛。道:“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任子恒看他背影,想起那天在雍京,安风滚烫的身子,金玉一样的声音。一阵热力自身体里升起,他自见过安风之后,从未与女子欢好过。此刻情欲忽然来袭,一时头脑昏沉。忽听得耳边一声几乎细不可稳的叹息,转头望去,伊随云眼中带着一种看不分明的神色,拍拍他的肩,也告辞休息去了。 
  任子恒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微亮时,又跑去找安风。熟门熟路的转到安风屋后。大失所望,安风还在湖内,身上却穿着一件长袍;自然是防备他的。安风见他来了,道:“怎么,还没被冻够。”任子恒道:“冷我是不怕的,我天天试 ,总有一天会进得去。既然有人能在冰水中游泳,这水再冷,可也没有结冰。”安风道:“这水奇寒,你浸并没有好处。” 
  任子恒道:“好处也是有的,若是庄主肯握握我的手,我便立刻跳下去。”安风轻怒道:“好端端的做什么和我说这些玩笑话。”任子恒道:“我倾慕你,你难道不知道。”他说到此处,心中激动。又道:“你永远冷冰冰,我却每天都想着你。”安风看他面上急的红了,叹了口气,并不说话。任子恒看他不作声,心中更急,道:“你不欢喜我也没有关系,可我一定要告诉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愿意再这样不明不白,我,” 
  任子恒看安风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大声道:“你不相信么。”安风只看着他,任子恒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猛地跳入那湖中,向安风游过去。挣扎了几下之后,手脚已被冻僵,水灌到鼻子里,眼前越来越黑,痛苦至极的黑暗和恐怖把他拉了过去。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任子恒醒了过来。游目四顾,安风坐在不远处。任子恒坐了起来,安风听见声音走了过来,柔声道:“你好些了么。”任子恒点点头。安风道:“我故意等你晕过去了才救你。”任子恒道:“我只当自己死过一次了,今后命都是你的”安风苦笑一下,道:“你何必这样,你相貌学问都是上上之选,娶个好人家的姑娘,过正常日子吧。”自2由4自5在 
  任子恒用力拉住他的手,大声道:“我说过,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他手指握到安风无名指戒指处,安风痛得呻吟一声。任子恒急忙放开手。安风在他眼前伸开了手,道:“你仔细看看。”任子恒看他指上那仿佛长入肌肤的墨玉戒指,闪耀着一层冷光,表面雕着一条翩翩游龙。安风把手翻了过去,手心那面端正的刻着三个篆字。 
  第七章 有凤来仪 
  任子恒看那三个字,正是当今天子的名讳。安风道:“你明白了么。”任子恒站起身来,极缓慢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我只明白你是不愿意的。”安风道:“那又有什么分别。”任子恒猛地把他拥进怀里,道:“当然有分别,我就算死了,也要让你自由自在。”安风见他双眼通红,语声颤抖,显是激动已极。叹息一声,任他抱着。 
  过了良久,任子恒道:“纵然是皇上,也不是全无办法的。”安风苦笑一声,道:“李昊远即位以来,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皇位之稳,远盛历朝。”任子恒一阵心痛,道:“无论怎样,我对你的心意是绝不会变的。”他怀中是这些天来想兹念兹的可人,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抚摩安风寒凉的身体。安风轻轻一闪,自他怀中躲了出来。任子恒道:“你,”安风见他脸上难过神色,道:“你不会武艺,我的醉花功你承受不起,你若和我欢好,会比掉在这寒湖之中还要难受。” 
  这之后任子恒清晨再去找安风,他却不在湖内了。一天天过去,还有四日便是十五月圆,承恩山庄准备庄主用的车马。任子恒已知道安更要去哪里,凌晨便守在山庄门口,拦住马车。听见车厢里的人幽幽叹息,任子恒一步迈了上去。安风见他进来,也不说话。任子恒抱住他,道:“求求你,莫要去。我想一想都要发疯。”安风轻抚他的头发,不肯做声。任子恒道:“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我也不敢奢望和你在一起,可我实在不愿看你去受辱。”安风道:“习惯了也不是很难受。”任子恒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手臂上青筋突起,显是用尽全力。他本是聪明才智之士,也知道安风身不由己。可一想到安风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胸中的热血激荡,控制不了自己。 
  安风看他如此,沉默半晌。柔声道:“我不去了。”任子恒惊喜到不能置信。看安风决不是骗他模样,大喜过望,牢牢的抱着他。安风道:“你喜欢我什么呢,你说我冷漠无情。我做过的冷漠无情之事比你知道的不知要多多少。”任子恒急道:“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过什么,我全都不在乎。”他这番话说的颠来倒去,却满含诚挚。安风看着他,道:“在雍京你救那女孩子,我想了很久,你这个人虽然常常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却也因为这个比别人可爱些。” 
  安风这时留在承恩山庄,是从未有过的事。下人颇以为奇。伊随云来找他,安风正在写信,道:“随云,邀请南嫡派掌门与他女儿十五那天过府,再派人请梅若雪来献艺。”伊随云点点头,道:“师父,你此刻还未出发,怕是路上会来不及。”安风道:“我写封信给李昊远,说我身体不适,又要对付南嫡派,实在去不了。他这两年国务繁忙,也不太理会我。”伊随云默然,过了半晌道:“一次不去,还有下次。”安风低低叹息一声。伊随云心中不忍,换了话题道:“我新请了一位擅做糕饼的师傅,刚尝了尝,的确不错。师父也吃些吧,我叫人摆在园子里。”安风点了点头。 
  十五月园,承恩山庄早早搭了台子。邀请寒城富豪官员前来共赏梅若雪的歌舞。承恩山庄崛起迅速,财力惊人。想巴结的人只求找不到门路,当夜,真是人山人海,灯火万千。虽然在座宾客大多为有身份之人,南嫡派掌门携其张全生独女到来时还是起了一阵轰动。张全生仅有此女,极为宠爱,在江湖上甚少露面。此刻众人一看,尽皆赞叹。张云玲穿着一件素纱衣,裙上隐隐有银光闪动,面料中竟混着银丝。相貌也极精致,微微一笑,高贵而不浮夸。随着其父向前走,腰身轻摆,竟仿佛在云间踏行。安风与伊随云,任子恒亲自迎接。真是给足面子。宾主尽欢。 
  客套一番后,张全生道:“江湖后浪推前浪,后生真正可畏。三位庄主年少有为,老朽若能为女儿寻个好归宿,真是别无他愿了。”任子恒道:“张掌门实在太客气了,令爱美貌绝伦,大方端庄。不知是多少人心上之选,能蒙掌门赏识,实是我们的荣幸。”安风与伊随云均不愿沾惹这个麻烦,已提前商量了派他打头阵,去迎取这位张小姐的欢心。 
  酒席摆开,搭好的台子上点起一圈明灯,梅若雪抱着琵琶缓缓走到台中。四下里一片静寂,人人屏息静气,等着这绝代名伶的表演。安风听她名声已久,却也是第一次见她。梅若雪身着一件轻纱罩衣,裙子在胸下几分处结带,越发显得人袅娜修长。晶亮的眼睛扫了扫满场,轻拨琴弦。安风伊随云俱是此到高手,听得两三声,已知这梅若雪琴上功夫,着实不浅。环顾全场,人人面上如痴如醉。安风忽然想起当初与太子去醉仙楼听梅若雪,心中一颤。自己任性不去雍京,不知李昊远会如何。这两年他放自己在外面,已是大大宽松。可决计不会允许自己违逆他半分。只盼李昊远真的不在意自己才好。安风决定不去雍京,并不全因任子恒,他早想试探李昊远是否有放过他的可能。眼前对付七派实是再好不过的借口。轻抚戒指上的游龙,想起那时几近撕裂窒息绝望的痛苦,心头掠过一阵凉意,身子微微抖了一抖。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安风,安风看着手的主人。伊随云面含忧色,安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四周掌声大作,原来是一曲奏完。安风定了定神,也拍了拍掌。梅若雪到后台去换了一件衣服,色做大红,这等颜色,穿的不好,原本极俗。却衬的她越发艳丽无双。她踩着乐音,翩翩起舞,安风勉力让自己全神看她表演。 
  梅若雪跳完此曲,又换了衣服。这次却是一套纯白的衣裙。绦带轻扬,淡雅如仙。她到安风等面前谢赏,微屈了身。安风道:“梅姑娘名震天下,我等仰慕已久。适才一舞,更是大开眼界。姑娘腰身如流如折,美妙清丽,当世无双。”他怕张云玲选中自己,故意当着她面大赞梅若雪。梅若雪自是听熟了这些话,只微微一笑道:“庄主太客气了。贱妾蒲柳之姿,能入庄主法眼,已是大大荣幸。” 
  任子恒道:“梅姑娘的确舞姿曼妙,这腰么,不及某人。”安风对他总是躲闪,他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大声说出来,挑衅的看了安风一眼。安风还未答话,已看到张云玲霞生双颊,妩媚非常的低下头去。暗道‘错有错着,看来她是一定会挑任子恒的了。’想到此,对梅若雪道:“我这山庄倒是请高人设计的,据说还排上了名园之榜,姑娘可原留此一宿,让承恩陪你一游。”梅若雪卖艺不卖身,人所共知。他如此说,实在是公然调戏了。梅若雪颤了一下,道:“这是若雪的荣幸,怎敢不从。”多少王公贵族要做她裙下之臣,她都不肯。不知为何,却觉得这戴着面具的大庄主十分吸引,声如金玉相击,动听动人,令人难以抗拒。安风看张云玲微露着恼神情,更是放心。挽着梅若雪道“既然梅姑娘如此赏光,我们先告辞一步了。” 
  第二日,山庄探子来报。说张云玲回去之后,禀告父母,选中的是大庄主楚承恩。伊随云但笑不语。任子恒虽然不想娶她,听着也未免有些失望。安风最是奇怪,道:“人云‘女人心,海底针’此言的确不错。两位庄主英俊年少,温柔多情。她为何偏偏选了戴着面具的我。”伊随云笑道:“想是这位张姑娘极有眼力,知道珍珠总是藏在壳子里,算准大庄主更加英俊的无人能及。” 
  还好张全生还不同意,他毕竟是老江湖,觉这大庄主总是不妥。父女较劲,还未回复消息。安风道:“子恒速速写封信去求爱,千万别把这差事落在我头上。” 
  第八章 此地销魂(上) 
  任子恒做个鬼脸道:“好好好,写写写。只怕送上门去,她更加看不上我。”安风吩咐下人去取信笺,道:“我们三个一起琢磨好了,若是真的不行,那我便娶她好了,反正也是做戏。”任子恒道:“新娘子看了你,只怕高兴的晕过去。醒来却是一场春梦了无痕,未免太过残忍。”谈话间,下人已拿来些笺纸。任子恒随手取过,拿在手上,才低呼了一声。问道:“这是哪家买的,精致如此。”安风道:“外面的笺纸不合用,这是我无事时做的。” 
  任子恒轻抚那笺纸,道:“还能闻到花瓣气息。”安风道:“我教擅长以花炼物,你若喜欢,传你一些也是可以。”看他只拿着那纸,却不动笔。道:“怎么,一封信这样难写,你若实在不喜欢,就算了。”任子恒悠悠吐了口气,道:“一见便知此笺珍,不忍丹青泼墨深。”把那笺纸按在胸口。安风道:“一张纸罢了,值得什么” 
  正商量着,山庄总管杜宇急跑了进来。安风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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