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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回去。”安千冷着脸说。
不想回家,于是带着行李来找他?
夏子飞哑然。
如果这是在两年前,安千能做出这个主动而依赖的姿态,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那你想怎么办?”夏子飞说。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二话不说就把人领上楼,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安千显然也被夏子飞的反问问得一愣,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苍白。
两人站在路灯下无言以对,还是陶渊明打破了僵局。
“嗤哼!”
夏子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陶渊明?”
就着路灯,夏子飞能看见陶渊明鼻子周围的毛有些湿了。
“嗤哼!”陶渊明对着夏子飞放大的脸毫不犹豫地又打了个大喷嚏。
安千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行李箱。
他回国就带了两个箱子,夏子飞手上提着另一个,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空宠物箱。
以前的夏子飞会自己把三个箱子都提着。
安千回想起今天早上那通电话,眉头又皱了几分。
夏子飞大步迈出电梯,走了两步才停步,回身等安千跟上。
“今天晚上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夏子飞领安千进门,温声说。“明天再送你回家。”
“我说了不想回去。”安千冷下声音。
“总不好让叔叔担心。”夏子飞对安千的口气不以为意。“你难得回来,他们一定很想你。”
“……没有什么难不难得的。”安千说。“我买的是单程机票。”
夏子飞动作一顿。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安千放下行李箱,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决定了?”夏子飞有点吃惊。
“我以为你听到了会高兴。”安千观察他的表情。
“谁听到了都会高兴。”夏子飞蹲下身子,把陶渊明放进窝里。“既然决定回来了,就更没有闹脾气的必要了,为什么不回家?”
“你这是在赶我走?”安千忍不住问。
夏子飞说:“我怎么会赶你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安千垂眼。
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么?
他和夏子飞两年不见,但是在那之前,夏子飞追求了他八年。
或者那不能叫追求,因为夏子飞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
但是不论夏子飞有多少情人,只要安千一句话,夏子飞就可以立刻甩了对方——哪怕理由只是安千不喜欢那人的名字。夏子飞对安千的好,从不遮掩。
夏子飞喜欢安千,这不只是安千自己,也是他们身边的人笃定的一件事。
但是他不过出国两年,夏子飞就变得有些陌生了。
安千生平第一次,从夏子飞这里感受到了不受重视的感觉。
早上那通电话,他还能解释为夏子飞多少会因为两年的冷落而生气,或者因为自己明明说不是Gay,却在法国找了一个男朋友而故意气他——但是他回来了,而且都主动放下身段来找他了,他怎么还能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安千腾地站起身:“我睡哪里?”
夏子飞打开客房的门:“等一下……”
夏子飞抱这一堆破烂的杂志和数据线出来,又抱了备用的被子进去,出来的时候看见安千盯着那堆烂杂志看,带着歉意解释:“那是陶渊明的玩具,它喜欢这些。
不过放心,它蹦不上床,只是在地上玩而已。”
安千看了一眼客厅角落的兔子窝,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飞快地关上门。
夏子飞知道安千在生气,因为他表现得很明显。
但更明显的,恐怕是夏子飞自己的态度。
其实他也挺矛盾,他曾经事事把安千放在首位,处处迁就,让安千以近乎骄纵的方式占据他生活的一部分。那是因为安千漂亮,聪明,从小就讨人喜欢。
但是安千明确表示,他对同性没有兴趣,夏子飞于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直到安千在法国交了个男朋友为止。
夏子飞其实是理性多于感性的人,在他明白安千所谓对同性没兴趣,是因为他对安千来说不够特别之后,他就删了安千的号码。
他知道安千是典型的浪漫派,但难道他真的浪漫到认为经过这么久,自己仍然对他存着求而不得的情愫?
安千自然不需要对夏子飞的感情负责,因为夏子飞从不说出口。但是他忘了,也正因为如此,夏子飞对安千,也更不需要负责。
更何况……明月光再亮,也抵不过太阳的温暖直射啊。
陶渊明不知道蹲在窝前的主人心里波涛暗涌,兀自翻了个身。
夏子飞神色阴晴不定,探了一会,确定陶渊明没有再流鼻涕以后,看了客房一眼,返身进了房间。
——————————
涂几做完了每天例行的拜月光仪式以后,坐在木栏上看月亮。
因为今天夏子飞傍晚才走,所以等送走他再整理菜园拜月光就已经很晚了。
即使没有障眼法,现在村子也很安静,大家多数是作息规律的妖精,差不多家家都熄灯了。
涂几却不想去睡觉,他觉得现在即使上床了也睡不着。
一阵夜风吹过,拨乱了涂几尾巴上的绒毛。
涂几立起耳朵,朝空气里嗅了嗅,转头看去。
远处有一股小小的光亮,一跳一跳,由远及近。
涂几缩了缩脖子,看了自己的屋子一眼——他有点想避开,但是有点失礼……
“唷。”
光亮停下了,映出一张精致而魅惑的脸。
“白里……”涂几小声打招呼。
他知道自己的畏缩看起来不太有礼貌,但这是天性,他就是害怕白里,没有办法。
“真是难得。”白里挑眉。“我听说你也会做生意了——赚大了高兴得睡不着?”
涂几摇头。“今天有点事。”
“你……都是这样去,嗯,上班的吗?”涂几有点好奇地探头看了看白里的白色单袍。
白里身前的狐火一明一灭。
“下了山再换。”白里不以为意地说。“其实人类也不关心我传什么衣服去,工作的时候要换制服。”
涂几想了想。“这么晚还要工作,真辛苦。”
“这本来就是晚上的工作。”涂几难得能大着胆子和白里说话,白里觉得挺新鲜,也就定了狐火和他说话。“而且晚上的人类比白天要有意思多了。”
“是么?”涂几眨眨眼睛,生起一个念头。
白里是村里顶聪明漂亮的,很早以前就和人打交道了,能很熟稔地混进城市里不露痕迹。照理说,白里应该挺了解人类才是……
白里看涂几欲言又止的样子,伸手弹了一下涂几耳朵:“有话就说。”
涂几被白里的动作吓得抖了一下。
“我想问问你。”涂几想了想。“有人……向你求偶过吗?”
涂几加重了“人”的音。他知道白里在山里很受欢迎的。
“废话。”白里勾起嘴角。“人是最浅薄的,只要脸长得好,管你是人是鬼,只顾往上靠。”
“不过……”白里收住话头。
“不过什么?”涂几忍不住往前倾。
“有人向你示好了?”白里突然靠近涂几,呼出的气喷在涂几耳朵上。
涂几惊得差点跳起来。
白里一招得逞,满意地直起身子。“人类喜欢我八成是因为脸,不过你么,就不好说了。”
言下之意就是涂几长得不够看。
如果涂几是人形的话,一定立刻红了脸。
倒不是因为白里话里的轻视生气,白里本来就长得美极,他比不上。
白里看他神态古怪,也懒得再逗弄他,转身施施然下山去了。
涂几呆呆坐在木栏上,爪子捧着脸。
白里竟然一下子就说中了。
今天,真的有人向他求偶了。
“陶渊明生病了?!”涂几睁大眼睛。
夏子飞安抚:“只是有点拉肚子。”
“我去看看它。”涂几伸手拉夏子飞袖子。
“它现在在医院呢。”夏子飞温声说。“我昨晚送过去……现在还太早了。”
其实夏子飞没说实话,昨天晚上陶渊明不但拉肚子,还不停打喷嚏,如果不是夏子飞睡前又去看了一下,说不定就危险了——当时陶渊明耳朵都发烫了。
“怎么会生病?”涂几有点着急:“它昨天不是很精神的么。”精神得花了一整天时间把他的菜园翻了个遍。
“别急,医生说不要紧。”夏子飞说。“我今天跟小胡过来是给你这个。”
他摊开涂几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只小巧的手机。
不等涂几拒绝,夏子飞就说:“陶渊明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
“这样就不用特意跟小胡跑一趟了。”夏子飞偏头,小胡已经把今天的蔬菜收拾完了。“随时可以找你。”
涂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昨天答应过的。”夏子飞眨眨眼睛。“这就当作是我追求的手段之一,我不介意为了见你开车爬山,但是有些情话见不到面的时候说起来才煽情。”
“而且为了陶渊明,你也需要这个。我知道你很关心陶渊明。”
涂几低头。
他不太习惯无故收取礼物——即使夏子飞表示这是追求的献殷勤行为,涂几也有点不自在。
毕竟不是白里这种天生的美人,享受追求者的呵护和示好天经地义,涂几向来习惯了需要什么东西就公平交换。
但是,涂几轻轻握了一下手机。
他的确挺担心陶渊明。
而且,夏子飞是老板,明明不需要和小胡一起过来的,结果为了告诉他陶渊明生病,还早起跑了一趟。
涂几知道从这么早从市里过来,一定要起得很早才行。
这么一想,那只手机似乎在微微发烫。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它?”涂几低声说。
陶渊明年纪还小,又是一只被养在城市里的宠物兔子,这对自由的妖精来说,其实是很可怜的。
既然相遇认识的,涂几就会不由自主地在意起这个小小的……算是同类吧?
夏子飞揉揉涂几的脑袋:“等我接它回家就告诉你。”
但是……陶渊明可能要暂时要委屈一下,夏子飞并不打算立刻接它回家。
昨天陶渊明又流鼻涕又发烧,吓了夏子飞一跳,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找到一家关门晚的宠物医院。
结果医生一检查,并仔细问了问情况以后,说陶渊明除了确实感冒以外,还有点心病。
如果不是对方一脸严肃,夏子飞几乎要以为那个清秀的年轻兽医是在开玩笑。
心病?一只小小年纪每天吃好喝好的霸道兔子能有什么心病?
更别说他刚刚特意带着它爬山放风过!
“这孩子很敏感,要安抚很久才愿意让我检查。最近两天家里有什么变化吗?喂食的盘子换了或者家具摆放位置都有可能造成小动物的心理压力。”那个兽医这么说。
“加上受凉了,心里又一直不能放松,看起来就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