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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也就是让你们留意,他要那么容易找到,他也不是鬼见愁了!”
楚轻狂眯了双眼,冷笑,吴冠子有两个绰号,一个就是被他医好的病人送的雅号‘药王’,另外一个就是江湖人送的‘鬼见愁’,人家要杀的人他要救,小鬼纳不了命怎么向阎王交待啊,所以叫鬼见愁。
一般人都以为鬼见愁是形容他医术高,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不仅医术高,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跑得不快怎么救人啊!
楚轻狂这两年来为了找到吴冠子,快跑遍了全中原,还让人传话,说吴冠子最后一份续筋膏不管要多少金子他都买了!这传言传来传去就变成某国君十万两黄金求购续筋膏,谁知道这求药的正主是楚轻狂!
可是楚轻狂已经做到这份上,这吴冠子却油米不进,不但不卖,还唯恐他抢似地一直躲着他。
弄得一向不轻易动怒的楚轻狂差点抓狂,眼看水佩一天天衰弱,吴冠子还和他玩你追我躲的游戏,楚轻狂暗暗发誓,吴冠子最好别落到他手中,否则不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就不姓楚……
所以提起吴冠子,楚轻狂咬牙切齿是有原因的。葛掌柜也知道这段缘故,陪笑道:“公子也别急,今晨有伙计打听到有人进了神秘的巫山,我就在猜想是不是药王,刚想明日派人再去仔细查看,公子你就来了!你赶路累了就先歇着,等他们落实了再过去也不晚!”
“巫山?”楚轻狂蹙眉想了一下,突然跳起来说:“不用去落实了,那一定是他!给我准备马匹,我这就赶过去!”
断骨续筋膏据说有一味千年肉佛就是来自巫山,楚轻狂曾经看过的一书《山海经》中记载,这种植物生于深山古洞,为可遇不可求之物,色呈肉红,阴凉滑软。若获此等肉佛,蒸以文火,取其汁液,只饮一盅不仅可以增长功力,还能祛病延年,化腐朽为神奇。
楚轻狂判断那人一定是药王,自然有他的道理。巫山终年聚雾,里面毒蛇肆生,山壁陡峭,还有毒瘴气。
里面据说长满了奇珍妙药,可是除非特别一般人都敬而远之,偶尔有不迷信想去发财的,都有去无回,久而久之,巫山方圆百里都无人居住,怕被这神秘的巫山吞噬了。
药王怎么弄出的千年肉佛无人知晓,不过据江湖人士揣测,他肯定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因为药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不再以真身示人,有人猜测他毁了容,也有人猜测他中了自己也无法解的毒……
各种猜测千奇百怪,因为药王神出鬼没没人证实就不了了之,此时楚轻狂一听药王进了巫山,怎么可能放过这唯一能抓住他的机会,当下让葛掌柜备马,随身带上一些解毒的灵药就要赶往巫山。
葛掌柜劝阻无效,只好挑了几个武功不错的伙计护送楚轻狂前往巫山。
楚轻狂才走半天,加急的快报送到了,葛掌柜看上面写着急,就先打开看了,是花君子发的,上面写着三小姐被冤投毒杀人,被关押刑部大牢,救还是静观其变?
三小姐何许人,葛掌柜不知道,不敢做这个主,怕耽搁楚轻狂的大事,就一边派人赶去追楚轻狂报信,一边去报告在楚记闽南分舵的舵主。
报信人在分舵除了见到分舵主,意外地还见到了楚氏夫妇,楚记的大老板,楚轻狂的义父义母。这对夫妇也是冲着药王赶来的,先到了总舵,没想到就这一会功夫与楚轻狂失之交臂了。
楚轻狂的义父楚云安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黧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他接过信,看了看蹙起眉厉声骂道:“轻狂胡闹就罢了,怎么顾擎也不阻止,还放着胡闹,刑部大牢是什么人都可以劫的吗?也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真是胡闹!”
楚轻狂的义母俞晓宁则蹙着一双秀眉,思付这三小姐是谁啊?怎么从没听轻狂提起过!花君子花哲别看平时嬉皮笑脸的,办起正事来却一丝不苟,既然八百里加急送了这封信来,就肯定是楚轻狂亲自交代过的。
如果楚轻狂回答救,俞晓宁相信花君子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这个三小姐的!而刑部大牢……楚云安说的没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的!那就要动用听雨楼的力量……楚轻狂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动用听雨楼的力量?!
俞晓宁突然不安起来,这个女人在轻狂心中,难道已经超过了水佩的重要,那么水佩……她蹙紧了眉,佩儿对轻狂的心她知道,她怎么能容许其他女人抢走她家佩儿的挚爱呢!
没等俞晓宁阻止,楚云安就大笔一挥,代楚轻狂回了信:“静观其变,不准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回信隔了几天就送到京城,形势急转直下,萧家被人检举通敌叛国,一夜间满门被抄,全家大大小小六十四人全部被抓,送往天牢,萧从容也被转入了天牢。
天牢有御林军守卫,固若金汤,花君子闻讯望洋兴叹:错过了最好的解救时机!就是楚轻狂亲自在此,估计也一筹莫展!
我为什么不反
宫中,武二帝的病榻前,立着萧立德和周国公,贺皇后在一边侍奉着。
武二帝让太监刘公公念刑部的奏折,刘公公用沙公鸭似的声音念道:“经查,疑犯萧从蓉,因妒生恨,投毒证据确凿,犯人顽抗拒不画押,依照刑律第一百一十二条,判斩刑……”
“萧爱卿,听完了,有什么想法?”武二帝靠在软榻上,瞟了一眼周国公,没等萧立德开口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为她求情,明日是周勤出殡的日子,就让刑部监斩以告亡者在天之灵了!”
萧立德垂眼,面无表情地说:“萧从蓉已经被逐出萧家之门,和臣再无关系!她屡教不改,犯下如此大错是她咎由自取,臣没有什么想法,任皇上处置!”
“那就准了!”武二帝在奏折上批了字,恹恹地挥手:“事情了结,杀人偿命,周国公你就别揪着不放了,都散了吧,朕要歇息了!”
“臣等告退!”周国公冷冷扫了萧立德一眼,拂袖先走了出去。
萧立德施了一礼,退了出去,没走远,站在殿外向前看着太和殿,思索再三,转身又要进去。
眼前一黑,贺皇后仪态大方地站在身前,他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施礼:“皇后娘娘!”
贺皇后唇角微卷,看着他笑咪咪的:“萧将军不是告退了吗?怎么还在这啊?还有事吗?”
萧立德想了想,摸出袖中的奏折双手递了过去,禀道:“回娘娘的话,臣忘记还有一事没奏,请娘娘代为转奏!”
“哦,是什么急事吗?”贺皇后接了过来就随手打开,这于礼不合,萧立德刚想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教女无方……要告老还乡……哈哈!”
贺皇后扫了几个字就笑着掩上奏折,瞟了萧立德一眼嗔道:“萧将军,你正当壮年,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怎么提告老还乡的事啊!幸好我看了,否则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拿去,皇上不会准的!”
她随手扔了过来,萧立德及时接住了,苦笑着看着贺皇后无语了。
“是不是因为你家蓉蓉要被处斩的事心灰意冷啊?”贺皇后抬手指了指花园:“陪我走走,让我听你说说!”
贺皇后边说边往前带路,萧立德看她窈窕的身影有些发怔,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贺皇后走了一段路回头没见他,就嗔道:“快过来啊,你还怕我吃了你?”
萧立德不自觉地走过去,才发现贺皇后没有自称哀家,而是用了‘我’字!不由一惊,矛盾地看着地面。
“前几日蓉蓉进宫,我当时看见她大吃一惊,她简直就和年轻时的云清长得一模一样啊!”
贺皇后似乎没发现他的失态,歪了头好像在回忆当年的姐妹云清,边说边笑:“对着她的样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那么喜欢云清……当年失去她你都痛不欲生,现在再失去蓉蓉……就是让你再经历一次失去云清的痛苦……想着就很残忍……”
萧立德听她提起云清精神有些恍惚,他平生最遗憾的事就是发妻云清的死,如果她还在,他的儿女也不至于因为他忙于军务而放任如此吧!
“你们都喜欢她!你和爷爷……以前喜欢云清,云清不在了就把对她的爱都给了蓉蓉……我真的‘很’明白她对你们的重要!”
贺皇后的手似无意地放在了萧立德手臂上,扬起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不赞同地说:“你明明舍不得她,为什么不救她呢?你可以的,只要你开口,皇上念你们萧家的功劳多少也会给你面子的……实在不行,你们萧家不是有免死金牌吗?拿出来救她啊!”
萧立德被她的手碰到,一惊,退后了几步:“娘娘,微臣逾越了!”
贺皇后瞪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萧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见外!此时我不是什么皇后娘娘,我是你的小玉妹妹,是云清的姐妹,我帮她关心一下她的女儿不行吗?你非要和我见外,是怨恨我刚才没帮你们说话吗?”
“不敢!”萧立德口拙,躬身行礼:“娘娘关心臣心领了,萧从蓉被斩是她咎由自取,臣没有什么想法,任皇上处置!臣告老还乡实在是自知能力有限,不敢误国误民,决不是什么心灰意冷,望娘娘明鉴!”
贺皇后看着他躬身还没直起来的背,眼里闪过了浓浓的恨意,待萧立德站直,眼波已经转为伤心了:“萧大哥还说不是责备我,你放心,不为你,就为我以前的姐妹,我也会去求皇上开恩的……相信没多久,你们全家就能团聚了!”
萧立德看着她,突然开口说:“娘娘还记得云清立德真是欣慰,那么娘娘应该也记得云清的性格!”
“我记得,那时我们吃住在一起,她有什么好的都和我分享!她是个好姐妹!”贺皇后眼波中有珠花闪动,似乎想起了那段日子。
“蓉蓉和云清很像,性格也差不多!”
萧立德状似无意地说:“她爱憎分明,被我惯的有点刁蛮,家里的哥哥妹妹甚至丫鬟没少被她欺负!可是,她又是极护短的人,她欺负自己人可以,如果别人欺负到家里人,那她是绝不允许的,就算为此关黑屋饿肚子她都会拼了命地去维护自己人……娘娘,这种性格和云清像不像呢!”
“是有点像!”贺皇后不自觉地附和,眼睛贪恋地盯着他的脸,似看不够一般仔细地看他的眉,他的眼!
萧立德武将出身,四十出头的人还保持着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墨黑的发没一根白丝,整齐地束在头顶。浓黑的眉,高直的鼻梁,器宇不凡的样子让贺皇后透过他的脸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他,一袭黑色铠甲,威风凛凛地于大军前一站,就征服了她和云清两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她和自己的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就像现在的萧从容和贺冬卉,都为了想得到他互相竞争着。
她们不顾少女的矜持,寻找机会和他相处,她最终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缠着父亲去说亲,正碰上云清家也去说亲。不知道老侯爷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选择了云清,所以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姐妹嫁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自己却被送进宫,强颜欢笑去侍奉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尽管他是一国之君,尽管他带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还是无法真正的快乐!
谁知道她为了站在这个位置付出的努力,谁知道她想要的只是现在身边这人的爱,每次看到那夫妇两恩爱地站在一起,她就恨!恨云清抢了她的爱,恨老侯爷拆散了他和她,恨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看见萧从容出现在她面前时,那酷似云清的面容又勾起她的恨……这一切萧立德明白吗?
拉回神思听到萧立德幽幽地叹道:“云清死了多年,在那边一定很孤独!就让蓉蓉去陪伴她吧!……死者已矣……一笑泯恩仇吧!”
萧立德似意兴阑珊,说了这话就不再多言,躬身施礼走了。
贺皇后孤单地站在花园中,想着萧立德莫名其妙的话,半天才醒悟过来,萧立德绕着圈子说什么云清的性格,原来根本不相信萧从容会下毒!她既然不可能下毒杀自己家人萧玉芙,那么误杀周勤就更不可能!
贺皇后一惊,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那么,他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他之所以赞成处斩萧从容,是想牺牲萧从容保住萧家的人吗?指望一个萧从容平复她的仇恨之心?真是可笑!
她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把萧家踩在脚下,让她现在放手,可能吗?
贺皇后的眼慢慢冷了下去,一笑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