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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小城离本市不远,他们自己驾车,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小城市人口少,安静祥和,与大城市的喧嚣繁华截然不同,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别样韵味。一定要比的话,也许这就是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区别。
白家住的是老式的公房,已经有些年头。墙里墙外,难掩岁月的痕迹,阳光照耀,黑白之际,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楼道很窄,脚下的楼梯很多地方已经被磨平,泛起光滑而陈旧的色泽,拾级而上,大楼里昏暗而狭长。
“当心,这里很暗,房子年头也久了,你注意脚下。”
“恩。”冷静打量着昏暗陈旧的楼舍,心中不免好奇——这里就是这个人成长的地方吗?小小的少年,灵活矫健的身体穿梭在楼道时光的剪影里。
白泽难掩激动地按响了门铃,等待的时间里,他突然握上冷静的手,食指交握,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与信任。
门开了,白泽一下子扑过去,“妈,我回来了。”语气激动,笑意盈满嘴角,清澈的眼眸里尽是对亲人的思念与依赖。
门内的妇人身材娇小,头发有些许花白,穿着居家的棉质衬衣,头发微微卷起,眉梢眼角,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和慈祥和蔼的笑容。
“快进来。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吧。”把两人招呼进门,白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儿子身后的年轻人,没有显露过多的疑惑与审视,神色间是长辈对后辈的自然与从容。
“妈,他是冷静。是我的,爱人。”白泽搂着母亲的肩膀,开门见山,他凑到她的身前,心里有稍许的忐忑,双眼不安地瞅着她。
“伯母您好。”男人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冰冷,他目光专注幽深,挺拔的身影站在白泽身边,寸步不离。
白妈妈看着面前气质冷淡的年轻人,她可以看出对方的气度不凡,这是一个事业有成,久居上位的年轻人,相貌堂堂偏于阴冷,他的外在条件是好的,只是,气质性情上,看得出来是一个比较清淡冷漠的孩子,与人保持着固有的距离,只有那双看似冷酷的眼睛自始自终围绕在儿子身上,目光柔和。
“小泽常常跟我说起你,这里是他的家,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次来玩,不要拘束客气,让小泽带你到处看看,小城市不比你们那里热闹,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可以看看逛逛。”
冷静难掩脸上的惊讶,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妇人,听着她说出朴素真挚的话语,仿佛真的对两人的关系波澜不惊。他颇为乖顺地“恩”了一声,一双冷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暖意。
“好孩子,你们先去歇歇,小泽你带小静去你那屋把东西放下,两个人都去洗澡,一身的汗,好好洗洗,出来冰箱里有西瓜,你们自己拿。我给你们做饭去。”
小静——
白泽囧了,三十二岁的老男人冷静也囧了。
“妈,你别忙,我们随便吃点就成。”回到久违的家中,白泽脸上挂着笑意,拉着母亲撒娇笑闹了一阵,牵起身后呆愣愣的冷静,“走吧,小静。”调笑地看着面色微变,脸上红红绿绿,颇为不自然的男人,白泽领他进房去了。
白家地方不大,两室一厅的老房型,母亲一间,他一间。
他的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收拾地很干净。床、衣橱、书桌,都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用,用了很久直到有了感情,就再也不更换了。像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小时候的他也有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喜欢在墙上贴满自己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奖状奖章,还是中学时写下的拙劣幼稚的毛笔提字,当时看着心里格外满足得意,现在看来真的格外傻,也让他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岁月。
小小斗室,记载了他的年少时光,冷静那事无巨细,深深打量一般,仿佛被墙上纸张迷住的专注目光让他微微赧然,“别看了,都是小时候的涂鸦,我妈不让我扔……”
冷静伸手摸过墙上的毛笔字画,声音淡淡的,“你小时候很多才多艺。”
“都是瞎折腾,写着玩的。”白泽还是不好意思,爱人这样夸奖他,他心里的确很受用,只是这“爱屋及乌”的也太厉害了吧,垃圾也当宝。他匆匆收拾了手上的行李,一一放进橱柜,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我这里地方小,床也不大,我们两个睡有些挤,晚上我打地铺。”反正现在天气还是很热,铺厚一点,睡地上也没问题。
“不,我们一起睡。”冷静瞄了眼不大的床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又眷恋地望向墙上已经泛黄的图画毛笔,“回去的时候,带上几副吧。”
白泽心里一震,带上甜蜜,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快换衣服去洗澡,这些你如果喜欢可以带回去,不过不准挂在家里的墙上。”这种幼稚的涂鸦,挂在家里多奇怪啊,况且他已经长大,不像小时候那么“自恋”加“厚脸皮”了,“你要挂也可以,挂在你办公室里。”恩恩,他想着这个情景情不自禁地点起头,那全黑的冷冰冰的巨大办公室,四周挂上他的“笔墨佳作”,真是很,后现代啊后现代。忍不住咧开嘴,开始调侃对方,“你如果喜欢,我还可以多写几副给你,让你从走廊一直贴到办公室。”
看着笑得开怀得意的人,冷静一把抓住对方,深深地吻了下去。
“你的母亲……”冷静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方的态度出乎他意料的和蔼可亲,心无芥蒂。
“什么?”
他皱起眉,似乎觉得有些难以表达,想了半天,“很不一样。”
“呵呵。”白泽心中有小小的得意,“别担心,她很喜欢你。我饿了,我们洗完澡快出去吧。我妈烧菜算是一绝,你尝过就知道,肯定会喜欢上的……”
白妈妈的手艺的确不凡,白泽的一手烹调功夫尽得自她的真传。她是宜家宜室的女性,独自一人把儿子培养成才,家里也打理的紧紧有条,工作勤勤恳恳,桃李栽满天下。
岁月积累了睿智,身边儿子与男人间的种种,她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里也有了计较——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无法为他做决定,也不可能代替他去走这段人生路。看着两人的相处,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不可能让他们分开。寻死觅活的激烈手段只会毁了儿子,毁了这个家。她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她知道的是,人的感情很复杂,很多时候,情爱并不由人。年轻的时候她也许不算是个有见识的女人,只是岁月的历练,生活的逼迫,她结婚、丧夫、独自抚养孩子,还有那小小的一方讲台,一年四季不变的教室,成长起来的,却也不仅仅是那些年少无忧的少年少女。
她还依稀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社会相对闭塞。两个青葱年少的少年泫然欲泣,倔强地一个站在她的面前,一个已然支撑不住,半跪在她身前,无忧的英俊少年,低低地诉说着两人的爱情。其实谁也不知道,撞破秘密的她也同样被吓坏了,不知所措——那样的年代,封闭的小城,早恋的孩子,两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
直到今天她仍然庆幸,当年慌乱的自己最终没有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偷偷摸摸地,她查阅资料,看各种书籍,终于自认搞清楚了“同性恋”的来龙去脉,她很矛盾,心中也有恐惧,却最终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两个孩子的秘密,包括他们的父母。她只要求两人在毕业前的半年里不再见面,直到考上大学。
后来的很多年,一直到现在,那两个优秀的孩子每次回到小城,都会来看她。虽然,最初的几年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而后来,是两个人分别前来。她已不再计较两人间的种种,看到他们无悔快乐,事业有成,她已经觉得满足欣慰。
这条布满荆棘的崎岖道路并不好走,作为最亲的人,她不想打压逼迫他们。为儿子留一个最后的港湾,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妈,这是冷静给你买的影碟和玉镯,你带带看,合不合适,不好的话,让他去换别的。”白泽把莹莹温润的玉镯套进母亲的手腕,“很好看啊,妈,你喜欢吗?”看着母亲略微有些踌躇的神情,他心下了然,宽慰母亲,“放心吧,妈,这个不是顶好的玉石,不贵,你带着很合适。玉保平安,过两天我们带它到庙里请师傅开光,有了菩萨保佑,更加灵验,它一定能保佑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你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白妈妈失笑,她不懂玉器,却知道儿子不会哄骗她,知母莫若儿,这镯子的色泽样式她确实喜爱,年轻人的一片心意,她就大方的手下吧。“谢谢你了,小静,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看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礼物,冷静放下心来,想了想,“我那里,还有很多,下次带来。”
“……”白妈妈一愣,没有错过儿子向对方狠狠剜去的一眼,她心里有些宽慰,有些了然,“呵呵呵……好孩子……”
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不太会和人相处。
“家里油快没了,小静,陪我出去买两桶吧。”白妈妈收好玉镯,意外地向冷静发出了“邀请”。
两人一呆,白泽首先回过神来,勾起母亲的臂弯,“还是我陪你去吧,他又不熟。”
“你去把碗洗了,我和小静去买油。他第一次来,我带他熟悉熟悉。”白妈妈波澜不兴,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白泽叹气,他真担心,冷静生硬的态度,霸道的言语会不会把母亲给惹毛了。
“走吧,伯母。”冷静看了母子两一眼,率先向门外走去。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冷静的第一次上门(二)
走到楼下,冷静下意识就想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是你的车?你们开车过来时间长不长?”白妈妈不禁抬眼打量了下花坛边的车子,银灰色的宝马7系列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既尊贵又大气。
冷静想了想,“是我的车,开过来时间不是很长。”两人一路上时不时说着话,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呵呵,你们为什么开这辆车?平时也开这辆车?”虽然她不懂车,可是,比起儿子的马自达3,眼前这辆明显要高级很多。
冷静有些奇怪对方的问题,瞥了她一眼,还是非常诚实的做了回答,“如果我接送他上下班就开这辆。小泽说这辆车不扎眼。”想到其他停在他别墅车库里的豪华车型都被对方寻找各种理由给“毙”了,他现在只能开这辆最“简陋”的车子,否则对方坚决不同意他开它们接送他。
“我们走吧,超市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就成,就是要麻烦你帮我提油桶了。平时我一个人呀,都买小桶的。今天你们在,我就想买两桶大的,这样等你们走了,也够我用上一阵。”这孩子,想必平时不大接触这些个家庭琐事。
“恩。”冷静不置可否,亦步亦趋跟上前面的白妈妈。
“听小泽说你以前吃饭马虎大意,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小泽做的饭,你还吃得习惯吗?这孩子像我,烧饭做菜口味都清淡,如果你喜欢口味重的,怕是要吃不惯。”白妈妈慢慢移到冷静身边,和他并肩。
冷静皱眉,心想这母子两都喜欢管他的吃喝,“他很会烧菜,我吃得惯。”吃不惯的,他也会变着法子让他吃下去,“我们早饭晚饭在家里吃,午饭有空也会一起吃,他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自从住在一起,他吃的比以前多,晚上两人睡在一起,他抱着对方,也不怎么失眠了,有时还被对方支使着干些家务,喂喂猫什么的,每天都生活的,呃,好像,好像一个普通人。
很奇怪的感觉,但是,不错。
“呵呵,乖孩子。”白妈妈笑开了,似乎很高兴,“小泽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喜欢照顾人,连身边的小猫小狗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放心。学校里忙,我有时候也顾不上他,自从他爸爸走了以后,他越发地懂事,洗衣烧饭都抢着做,上学读书,从不叫我操心。看我忙,没时间,他就自己和老师商量着,自己跑去开家长会,坐在一群叔叔阿姨当中……我记得那时候呀,他自己也才是个高一的学生,看我在灯下熬得辛苦,还想着要帮我忙,偷偷对着答案,批改那些高二高三的作业,一个人细细地算分数,拧着小眉头勾勾划划的……”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冷静攥着手,良久才出声,声音低哑,“那时候,有人欺负他吗?”
白妈妈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个,心下叹气,“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有人欺负他,他成绩好,又肯帮助同学,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