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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在小孩子中的狐狸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讨厌,他虽然有点与天才印象中的狐狸不一样,可是那种感觉却很好。
他在笑,在笑呐。好像与他相处这么多天来自己也是第一次见着他笑。尽管那笑容并不明显,尽管它只是轻轻地极快地掠过狐狸的嘴角,可是为什么天才却记得那道弧形呢?
在那一刻,不管天才承不承认,在心里竟然会感到有些热热的,好想立即上前,拉着狐狸和他做个朋友,就如对洋平他们一般想和他谈谈心,说说话。这,这不对啊?怎么会这个样子的?天才可是一直都讨厌狐狸的呀。
“你在想什么?”
流川见樱木呆呆地看着火出神,那不太高的火焰就在他脸前飘啊飘的,印得这白痴的脸好红,从来就没注意到白痴一脸正经时竟会是这副模样,他那样子自己再叫他白痴好像有点不适合吧,流川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
“狐狸,你爹的病没事吧?”樱木突然很想与有个人说说话,而此刻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流川了,好吧,天才就大人有大量放开先前这狐狸的不对,“如果我‘死’了,你爹他可受得了?”
“……”其实流川也在想这个问题,爹好像很喜欢这个白痴,喜欢到有些纵容的地步。樱木不愿说出他的家世出身,爹也就没追问下去。
一向疼爱姐姐的爹会放心把姐姐交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够让人惊奇的了,爹还尽量满足白痴的要求,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着他,几天下来家中事事就以他为主,就连家里的菜色也是变为了这白痴喜欢的口味。
这是不是有人说过的爱婿如子啊?如果爹知道这白痴‘死’了,他肯定会伤心的。也不知这白痴怎么就这样得爹的欢心?
有时候流川还想,为了爹好,白痴可以多住一阵,因为爹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的。(这叫樱木留下的话可是打死他也不会对樱木说的)可是他心中却一向对樱木抱有大大的恶感,一面又巴不得他早点走。有点矛盾啊。
“那你父亲呢?”流川不想再提自家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这白痴不是知道么?所以他转开话题,看着樱木问道。
樱木搓搓手,坐到他身边:“你想知道吗?”
流川撇撇嘴,有些后悔多问了这一句。
樱木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抬跟望向亭外,雨好像一直都这么大呢。有些还飘进来,落在他脸上,“我爹他已过世好几年了。”
“……”流川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接樱木的话题,这时的樱木与平日不一样。他不再笑,不再大声地嚷嚷,在他脸上已没有让自己痛恨的白痴般的自大。也许这样的樱木就是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在他脸上竟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爹是病死的。”樱木静静地说着,他垂着头,让流川只能看到他那一头红发,“我很喜欢我爹,很喜欢他的,很喜欢。”他就缓缓地说着这句话,微微有些出神,流川继续弄着火堆,眼角却瞟见樱木的眼中有些闪闪的,看来他父亲对他很重要啊。
“我记得小时候爹他最喜欢带我出去玩了,他骑着马把我放在他怀前到好远的地方去打猎。”樱木的嘴边不知不觉露出一丝笑容,“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爹他都会想办法给我弄来。”
天下每个父亲都一样,流川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却因樱木的话而不由自主地记起幼时爹带自己上街玩儿的情形,只在自己看上什么就使劲儿用头把爹顶啊,顶啊,顶到那东西边上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想要的玩意儿。
然后爹就会笑着给自己买下来。想着,想着,流川的眼睛不由有些润,讨厌的白痴,好端端的说他父亲干嘛?
“有一次,我看中了一匹小马,可它跑得实在太快了,爹为了抓住它就在那座山上守了好几天。”樱木完全没注意到流川的表情,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最后当爹把那小马交到我手中时,我看见他疲惫了好多。整个人都瘦了,娘为了此事还痛骂了我一顿,因为爹在我们那儿有许多事要做,他不能随时离开家几天的。”
是啊,小时候每次自己犯了错都有姐姐帮自己开托,实在不行惹娘生气要罚自己时,也是爹来‘救命’的。
流川想到爹向娘陪笑时的那张脸,心中有些酸,自家的事一向是女人做主,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爹他太爱娘了吧。为了不让爹难做,所以流川至六岁后便没有被罚过,一直就提醒自己要做到最好,不能让爹他失望的。
“我还记得爹第一次教我打的拳法。”樱木眼里泛着温情,忘记坐在他身边的人是谁,“他说过,只要我打得好,他就给我一个奖励。”
流川见到樱木眼中淡淡的温暖,心里也想到小时父亲教自己写的第一个字。虽说以后有夫子相授课程,但那个字已在心间定型,自己永远是按着父亲的笔画在写它。
他抬起头,看着樱木,想不到白痴也有一个那样疼他的父亲。
樱木竭力在忍着什么,但又忍不住:“狐狸,你可知道爹他给我的是什么奖赏吗?”他一把抓住流川的手,有些兴奋地看着流川同样亮亮的眼睛。
好想说,想对别人说说父亲的事。这些话没有对着任何人说起过,没有对娘说过,没有对洋平他们说过。
不是不相信他们,樱木知道,他们都很重视自己,也不想让自己难过。爹的去世给自己打击很大,可是有那么多爱自己的人在,自己反而不能太过悲伤,不能让他们担心,自己就应该‘快快乐乐’地活着让他们放心。
所以樱木现在终于能痛痛快快说出来,他觉得好舒畅,心口再也不会堵了。
“是什么?”流川不自觉地脱口问道,他能感到樱木双手传过来的热度,能理解他想说的心情,很奇怪的。原来自己是想说‘没兴趣’的,可是冲口而出的却是这完全不同的话。
“我爹他带我去登我们家乡最高的山呐。”樱木有些得意地看着流川:“你这狐狸肯定没去过,那座山好高。人们都说连老鹰也飞不过去的。爹他半夜里带着我去踏它,他知道我想到它最高处好久了,若不是娘一直不允我早就去了。”
“那时你多大?”流川不知不觉也随樱木走入他的童年,怔怔地问了这个问题。
“八岁。”樱木很自然地回答他,一点也没察觉这问话的人可是自己一向讨厌的人,“爹他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切工具,他用一根绳索捆住我的腰,再把绳索的那一头绑在他的腰上。他说,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掉下去,那就干脆让我们父子俩死在一起。”
“嗯?”流川有些为樱木父亲这般举动而感到好奇,这人喜爱孩子的方式好怪,若是中原的百姓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的吧。
樱木慢慢松开抓住流川的手,有点累了。他想也没多想就依在流川的肩上,继续说着:“我们慢慢地一点点地往上爬,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我爹在前面带着我,终于在太阳出来后赶到了山顶。狐狸,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带着我,我爹他一定能赶上看日出的。”
“白痴。”流川咕嘟着,他知道樱木在爬那山时身上定然是受了伤的,也许那因锋利山石而造成的外伤还挺重的。
不过他却一点儿也没说,而且看上去还很高兴似的。咦?他几时到自己身上的?他难道不知道他挺重的吗?不行,不推开他今晚怎么能睡着?
流川刚想着,却见樱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直直地看着他,但却小声地问道:“狐狸,你是不是很讨厌神武的人啊?”
“你说这个干嘛?”流川有些诧异,不是说着他父亲的吗?为什么转到神武这个话题上来的。
“我觉得刚才你想杀那三个人是因为他们说他们是神武的官呢,是不是?”樱木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只是这个问题堵在心口好久了,为什么狐狸那样痛恨神武呢?
“如果你的国家被外族侵犯,百姓遭人屠杀,全族沦为别人的奴隶,你会不会痛恨那些侵略你国度的人?”流川抬眼看着樱木,“你不是我们,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
樱木塞语,他的确不能体会。听着流川那些话,好半晌樱木才喃喃地开口:“我想打战是不对的,让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可是我知道战争是双方面的,也许两国的百姓也都很苦啊。”
“侵占他人家园的人就是不对。”流川沉声说着,他眼见樱木脸上有些怪怪的,忍不住相问:“你怎么了?”
“你说得对!”樱木有些泄气,他垂下一向飞扬的脸,心中的难过是瞒不了人的。
“你干什么说这些莫明其妙的话?”流川有些不解。
“因为我也是神武人。”樱木看着流川那双清澈的眼眸,这话就冲口而出了。
尽管洋平一再嘱咐不可以对任何一个中原人说自己是神武人,可是对于这个自己最看不惯眼的流川,樱木却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
不知到这狐狸是何时给天才这种安心的感觉,让天才说了这么多小时候的事儿,现在连这最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洋平曾说过中原人很痛恨自己这一族人,他们若只当自己是其他外族人还好一点,一但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他们定会群起而攻之。
没有理由的,这种仇恨就会转到自己身上,樱木望着一言不发的流川,心中忽然有一点儿后悔。他知道,那不是害怕,不是担心,而是不知道这狐狸会不会也像洋平说的那样对待自己?他是那样的讨厌神武人呐,也许他也像那些中原人一样吧。
“……”流川很是吃了一惊,久久地,他没说一句话。
“我就知道。”樱木有些气馁,有些自嘲,“没有一个中原人愿意和我们讲讲话,做做朋友的,更何况你这小气的狐狸……”
“大白痴!”流川受不了地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樱木:“你们神武也有好人,我们中原也有坏人,更何况你们朝庭做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樱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起头,见到流川恨恨地说着:“那黑水三煞不也是中原人么?你没见他们比起你这神武人来不知坏了多少?你是什么人那又有什么?”
“狐狸?”樱木听得这一席话,傻在那儿,半晌作声不得。进入中原这么久,入眼看到的、顺耳听到的全是中原人对自己族人的仇恨。
虽然自己也交了不少朋友,可是那也是在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神武人的情况下呀,听惯了辱骂,为什么现在听到有人这样说,心中反而却觉得难受呢?为什么说这话的人是狐狸呢?他不是最讨厌天才的吗?
看着樱木眼中的不可置信与淡淡的不安,流川不由望着他轻轻笑了。
第一次,在樱木眼里,他看到流川的眼里全是笑意,他一笑的时候,寒傲全消,就如寒山头的冰川溶化为河流,灌溉着大地,又如春风乍吹,皱了一池绿水。
樱木呆呆地看着他,觉得这狐狸笑得好好看,他的眼睛里的那些清清闪闪的是什么?那点点如星光闪耀的笑让樱木有些激动,有些感慨,还有的就是不愿承认的高兴。
而这些表情就显在他不会掩饰的脸上,就像浪花拍击在岩石上,在他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堆雪,万卷浪。
“狐,狐狸?”樱木真的很意外,从这个那么不喜战乱的人口中竟能吐出这样公正的话来,他想开口对流川说什么,可是却想不起来。
该说什么才好呢?下一眼,他便见着流川闭上眼又想睡去,心下不由大急,伸手去摇着他:“你别睡啊。”
“干嘛?”流川觉得这人好麻烦,已说了这么多话了,还要怎样?
“我讲了这么多,你也说说你的事儿啊?”樱木忽然说着。只天才一个讲怎么公平呢?
“无聊!”流川推开樱木的手,白了他一眼。
“哎,怎么说是无聊呢?”樱木催道。一双眼盯着流川,大有势在必得的样子。
流川叹了口气,知道今晚如果不说说,这白痴是不会让自己睡觉的。一时心中好后悔让这白痴刚才说那么多,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
樱木此时打了几下喷嚏,他揉揉鼻子,随手推了推流川。
“好吧。”流川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樱木便满意地又靠在他肩上了,这白痴还真会找地方休息?流川心中虽想着,这次却连推开他的念头也没转了。
算了吧,低头看了在自己肩的红发一眼,流川开口道:“你也知道的,我爹在我娘去世后一直没继弦。外面的人很是不解,有人说爹他是太爱娘,也有人说那是爹在博一个痴情的名声儿。其实我知道爹他是怕娶进门的女子对我和姐姐不好。”
“嗯。”樱木低低地应了一声儿,他缩了缩身子,真的很冷。苏杭两地均为平原,地域空旷,天气也比其它地方变得快些,更有在三、四月间有早晨穿厚衣,而午后出晴换薄衣的情况。
樱木身上没了外衣,自然是觉得冷,所以流川也就没怪他依在自己身上取暖。他只是继续说着:“我姐姐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我觉得爹在这件事上不对,但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姐姐幸福。我们这样骗他,有时候我觉得挺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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