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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曼儿,今与永宁、尹之结为兰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患难与共、彼此扶持、永不相弃。”
“我穆永宁,今与曼儿、尹之结为兰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患难与共、彼此扶持、永不相弃。”
“我尹之,今与永宁、曼儿结为兰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患难与共、彼此扶持、永不相弃。”
说罢再三叩首,永宁看著窗外苍天,此刻心中百味具全。
灭念爱著他娘,现在要娶曼儿。曼儿对他有恩,认了他作弟弟。灭念跟他,如今又是什麽关系?纠结凝在眼里,曼儿尹之看了不明缘由,只当他想起了家人过去。
三人站起来分了尊次,曼儿年纪最大,认了长姐,永宁问尹之的年纪,他两眼望著天,尴尬道:“哈……我属虎的。”
二人仔细一算,不禁大惊失色,这尹之看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却已过了弱冠之年。
“哈哈……”尹之只得干笑:“我早知道,这张嫩脸……叫我有什麽办法……”
说得三人忍不住又笑。
正热闹,叩门声响。尹之一闪躲到桌下,这边曼儿开了门。沧王背手站在门口,身旁柳飞脸青面黑,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尹之。”沧王无奈道。“别躲了,狐狸尾巴露在桌子下。”
尹之从底下爬出来,拍拍手上的灰,笑盈盈的说:“真欻,你可肯来接我啦。”
沧王叹了一口气,柳飞在门口只得苦笑。
这边曼儿带著永宁跪下。
沧王说:“不多礼了。这些日子放著他在这儿胡闹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尹之说:“真欻,这是我姐姐和弟弟呢。”
“是吗?”沧王说著抚了抚尹之的头发,温柔道:“回去吧。”
尹之回身招招手,老老实实跟著沧王走了。
这边永宁站起身来,看著尹之远去的背影,不禁又是一阵落寞。
“会再见到他的。”曼儿按住他的肩膀宽慰道:“尹之的性子,闲也闲不住,会跑回来看你的。”
永宁回头看著她,说:“曼儿姐,我……我真羡慕他。有个人这麽喜欢他,他总是快快乐乐。他经历了那麽多事,坚强的活著,坚强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我真羡慕他。”
“傻孩子。”曼儿说:“你也和他一样。你不是也坚持到了现在?灭大人,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是心疼你的。”
永宁摇了摇头,凄然道:“虎爷他……不过把我当个回忆。”
曼儿听了心头又是一震,只是不能言语。
错爱──22
月内二十七是纳房的吉日,灭念定下这天正式收曼儿做侧室。虽说是偏房,人人知道灭念无妻,曼儿就是都统府里唯一的女主。
府里也略有布置,换上了喜庆的颜色。纳妾不是大礼,也不打算请宾宴客,是曼儿的意思。永宁跟她结拜了姐弟,姐姐要出嫁,他做弟弟的自然应该帮忙。曼儿原先住处的东西整理了一些心爱之物搬到南面单独的别院。紧邻的是灭念住的主居。
永宁帮著曼儿张罗,每每路过灭念的住处,总是不自觉加速了脚步。偶尔灭念回来撞见,永宁抱著东西退到一边,低著头,只不肯跟他面对面。
都统府纳妾传到京里倒也不算小事。灭念不请,要巴结的自然还是巴结。京官陆陆续续送了不少贺礼来,唯恐不新奇出彩。沧王居然也差人送来了帖子,说要亲自来贺。王爷要来一场小礼倒又不能马虎了,不得不又补发了几处帖子,请了数人作陪观礼。
行礼这天沧王果然早早来了都统府,随行两队人马,送来大批贺礼。
柳飞呈上名帖,灭念回了礼,道:“王爷抬爱属下了。”
沧王说:“你别跟我客气。我还要谢谢你。”
灭念一时不解其意,沧王笑道:“尹之不是跟曼儿结拜了姐弟吗?曼儿如今成了你的家室,他也算名正言顺有了出处。今後待在我身边诸多方便,我不谢谢你谢谁?”说罢满脸惬意,招手道:“尹之!”却不得回应。回身打望了一圈,哪里有那小子的影儿?不禁满头黑线,瞪著柳飞说:“狐狸呢?怎麽一转眼又不见了?”
柳飞苦著脸说:“王爷,您都看不住,我哪看得住他?”
沧王气得跺脚,骂道:“早知道就该绑著他!死小子,什麽玩笑不好开,偏偏这时候跟我玩失踪!还不去给我找!”
灭念看在眼里眉毛都在跳。沧王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自他们相识,沧王一直都是从容冷静,谋略果敢,不想对著尹之却全然成了两般。这股热忱倒像个邻家少年了。二十八的少年郎!想著忍不住失笑,说道:“别急。今天曼儿出嫁,他准溜到後院探新娘子去了。”
柳飞叹口气,走人当避祸。不多时,抓了人回来。却是个儒雅的青年,一袭湖蓝长袍,身段笔挺,容貌俊秀,腰间挂著一块镶玉金牌,正面雕刻了獬豸灵兽。灭念认得那是沧王的令牌,却不太认得眼前的男子。
沧王盱起眼,淡淡叫了声:“小狐狸。”
灭念忍不住纳闷,那人却不答沧王,径直走过来对著灭念一拜,恭谨叫了声:“姐夫!”
这一声真正才是尹之的声音。
灭念瞪著眼睛老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尹之这个娘娘腔换了衣服卸了伪装,竟然是个如此俊朗的书生模样。
尹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一弯,露出十足尹之的表情,笑著说:“是我是我。别瞪我了。王爷今儿不高兴,说我先前尽在你家给他丢脸,非要让我以真面目示人,您看不惯可别说我作怪。”
沧王抓住他往身後一拉,道:“少贫嘴!老老实实给我观礼!”
尹之歪头道:“是。”继而嘴唇一弯,又说:“真欻,我刚才叫都统大人姐夫,他可没有驳我。”
沧王看著灭念说:“唉,你认下他了?”
灭念顿时失语,沧王笑道:“我还跟他打赌,说你怎麽也不肯认他这个小舅。哈哈,看来他在你府里混了几日,倒比我看得透。”
灭念好不懊悔,岔开话题请了他们入堂。
永宁正在堂厅里帮忙,尹之看见他跑过去一把拉住,二人别过重逢,喜笑开颜。
吉时到,门口礼炮齐鸣,礼官吟起祝词,喜娘搀著曼儿从後堂缓步行来。
曼儿今日红缎云罗,衣摆上刺绣著祥鹤百鸟,头上珠冠,盖了面纱,手中牵著红绸彩球。灭念站在堂前,喜娘牵著彩球垂下的另一端,在礼辞称颂下一步步送到灭念跟前。
千里姻缘一线牵,红绸拴住一对男女,今生今世,永结同心。
席下,沧王牵住了尹之的手,这一刻虽没有对烛誓言,两手一心。
永宁站在人後,隔著拥堵的人潮,欢声笑语,只觉得心头堵著一面墙,怎麽也不能喘气。
礼官在高唱,新人在对拜,人人喧哗、人人欢笑,他眼前忽然一片空白。空空的视野中忽然晃过灭念的脸,似乎看著他,转瞬眼睛回到了曼儿身上。
礼成之时堂厅内一片赞叹。他悄悄背转身,在礼乐爆竹中退了出去。
马厩重新修过,岩爷和下仆都去下房喝喜酒了。烈风立在槽前,仿佛也是喜气,看著他,仰了仰脸。他提了一桶水,慢慢帮烈风梳理毛发。刷子从马背上扫过,乌黑的皮毛,温暖的身躯,孤单的,一个人与一匹马。
罢了手抬起头,日暮西沈,夕阳下,厩棚拖著厚重的影子,影子里,是他。
今天,是他姐姐出嫁。今天,是爱著他母亲的男人娶亲。
今天,曼儿寻得了圆满,尹之有了心爱的人相伴,而他,他又该何去何从?
脑中忽然闪过那天的小雨,闪过那个人的眼泪那个人的呢喃。
爱情,多麽虚伪。可是,叫人羡慕。
──母亲,你可知道,爱你的男人今天娶了别人。他口口声声忘不掉你,可是他要与别的女人共度余生。
──母亲,你可知道,这个男人伤害了我。他戏弄了我,把我当作你的影子,却要与我的姐姐双宿双栖。
说不出口,因为知道这是错念。他成婚与自己何干?心口的痛楚从何而来,不甘从何而来?
眼泪莫名流下,擦去了,依然径流。烈风喷著气,身後有人递了张娟帕来,他别开脸,只不愿面对。
“好歹你学会哭了。”尹之叹了口气,帮他擦去脸上泪痕。
“想哭就哭吧,你又不是个死人。”
他咬著牙,只开不得口。
“你还好吧?”尹之问。
“我这是怎麽了?”他伏在烈风背上,埋著头说:“尹之,我这是怎麽了?”
尹之靠在他身边,仰头望著天边渐明的星辰。
“你爱上他了。”
“我不爱,不爱!”他吼道。
“我知道你心里怎麽想。他毁了你家,你想著若是爱上这个人就是背叛自己,是吧?永宁,感情这种东西莫名其妙得很。男人也罢女人也罢,越是不该不想爱上的,爱上了就越是放不下。我跟你说虎爷喜欢你你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你自己喜欢上了他,你感到痛苦也是没办法。”
“你凭什麽说他喜欢我?”
“就凭我初到的那夜看见他对你的所作所为。”尹之笑了笑,说:“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听说他要送人给小顺子才故意接近他的。真欻那家夥虽然位高权重,怪癖却是人人知道。不过他虽然好男色,在室的男童他却不肯毁了人家清白。外面都说沧王喜欢会事儿的,哪里知道他是原则。
“我那时候正跟他为别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一生气拿个面盆把他敲昏了跑出来,出了门却又不知能上哪儿。路过太守府恰巧碰见赵固那老小子在请客,本来只想混进去玩玩,不想看见了虎爷,就想,好啊,既然要送个会事儿的,老子横竖不就是,把我送了去看他在小顺子面前怎麽交代,所以特意跑到他面前卖弄。可是真跟他面对面了又觉得糊涂。他怎麽都不像个会趋炎附势的,又不好男色,见了我满眼轻蔑,带我回来却是为了你。
“我当时可想知道你是个什麽样的人。放著现成的不要,他偏偏要折腾你。你若是个讨人厌的,我一早放了手段欺负死你。若不是,我也不肯轻饶了他。
“那夜我偷偷跟著他,你们的纠葛看在眼里尽是莫名。那个时候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来。可是不喜欢的,不是他想要的,他那种人怎麽可能抱得下去?更别说放过你了。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你们两个浑浑噩噩,别人可是清清楚楚。他看你可不像看我似的须眉皱眼一脸不耐烦,他看著你眼睛里面可复杂。可是他糊涂,你更糊涂。”
永宁回过头来狠狠一眼,咬牙道:“原来是我糊涂!你是他的说客,我却把你当作知己,殊不知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自己!你就看见他一个,你来之前的日日夜夜,他让人怎麽摆布我的你可知道?你曾问他是不是我第一个,他把我扔进妓院,又把我丢给守军玩弄,不让我死,要我活著赎罪。你说他喜欢我,你可会对你喜欢的人这样?他又怎麽是喜欢我!你说!”
尹之低了头,慢慢道:“永宁,你为什麽不明白?”
永宁伏在马背上,哑声道:“你要我明白什麽?伤了我,伤过了又来示好,我算什麽?他为什麽不给我个痛快?我不过是……”
话说到了嘴边,永宁硬生生咽了下去,把手上刷子一丢,转身就往後跑。
身後传来尹之的呼唤,他已全然听不下去。
错爱──23
凉亭还是那个凉亭,天上几颗星,地上是落魄的人。
恨他,不得不恨。除了恨,他找不到了理由。
恨他,因为伤害。不止是身体、不止是心灵……
灭念爱的是他娘,灭念娶的是曼儿,灭念的一切都像一条锁链缠绕了他,可是这条锁,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真的是恨他麽?
一千个疑问压在心里,痛苦的愈加痛苦。
尹之说的对。他自己的痛苦别人又能有什麽办法。
到底是怎麽了?他怎麽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
怎麽可能?杀父仇人、一个男人!
他忍不住大声嘶吼,单纯的发音,单纯的咆哮。这一切,只是一场错误。
那个男人仅仅把他当作了回忆,而他却在别人的回忆中迷失了自己。
无耻的纠缠,无耻的牵绊,不是爱,都是错。
他的拥抱,他的亲吻,是错误的。
忘了吧、忘了吧,为什麽不能忘?
就因为他酒醉的甜言蜜语?就因为他失觉的温柔?他的爱,并不属於穆永宁。
多麽可笑,自己怎会如此无耻?喜欢上虐待自己的仇人,猜忌自己的兄弟,妒忌自己的母亲,妒忌有恩於自己的曼儿!
无耻!无耻!这样无耻的他还有什麽资格活在世上?
翻身站立在椅栏上,身下是茫茫的山坳,遥远的对面,大海是黑暗中的细线。
跳下去,一切可会结束?
父亲、母亲、恩怨爱恨,就算懦弱,是不是可以终结了这场纠葛?
肮脏的身躯,肮脏的心,一切都如这场错误终结吧!
松开手,由著身子往下坠。
一只手在背後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