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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几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随后即至,针如雪,映起漫天光影,支支钉入侵略小春的蒙面人周身大穴,贯穿其胸口心脉,破肉而出。
几名蒙面人连喊也来不及喊,只僵直抽搐几下,便面色狰狞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你不是中毒了吗?!”四皇子大吼。
云倾冷哼一声。“就算中毒,也随时可以拿你性命。”
小春剑锋一转,银霜剑横在四皇子颈项之前,架着四皇子急急往后退,边退边对蒙面人喊着:“全都站住不许动,否则我就把你们主子的头给砍了!”
“你敢!”四皇子对自己一时不慎受擒,不只功贼垂成、还无端被扎了一剑,愤恨得咬牙切齿。
“想不想试试?”小春剑锋一压,鲜血顺着四皇子的细白颈子流了下来。
他眉挑了挑,笑着对四皇子说:“东方齐雨,你的名字要倒过来写了。雨齐方东,满好听的呢!”
“你们全都给我听着,”四皇子恨恨地大喊:“今日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我死,他们两个也要陪葬!”
“唉,你这又何苦!”小春叹了口气,说:“你和云倾到底是兄弟,放了我们,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好不?性命宝贵啊,去了就回不来了,拿来赌气拼命何必呢!”
“兄弟!”四皇子眯眼哼了声:“皇家内没有兄弟骨肉之情,只有皇位。”
“当皇帝有那么好吗?”小春无奈地问。
“不当皇帝当什么!”四皇子吼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是王者,便什么也不是。”
“还可以当人啊!”小春叹了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弟不是兄弟,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人……
突然间,四皇子愣住了,不懂这少年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些什么东西、说的是什么胡话。
小春将剑挪开,推了四皇子一把,将四皇子往那些蒙面人推去。
“小春!”云倾急急拉了小春一把,要把这人放了,他们就没把握走出这片深山老林了。
四皇子见自己突然被松开,愣得更严重了。
小春拍了拍云倾,要他安心。
他跟着住四皇子咧嘴一笑,“我在你身上种了毒,所以也没必要拿剑架着你了。”
四皇子并不信,狐疑地望着小春。
“提气看看,是不是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四个大穴都空无一物,酸软发疼?”
四皇子依言一斌,当扬一张脸拧得全走样,疼得差点没弯腰跪下地去。何止酸软发疼,那是剧烈钝痛。
“唉呀,错了吗?”小春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太过紧张,加上怀里那么多药,所以我给弄混了。运气会疼的跟会酸的其实也差不多,药性都一样、都一样啦!”
小春窃笑,其实他只是趁混乱当中四皇子不注意,割他脖子时顺道用淡了毒的梅花针刺了他几个大穴,他这回强加运气冲击穴道,当然会疼得叫奶奶啰!
“来了!”云倾抬头望向远方,他听见了马蹄声。
小春也听见了,而且发觉来人为数不少。
他继续向四皇子道:“你应该认识那位人称毒手谪仙的乌衣教教主兰罄吧?”
四皇子瞪着大眼看小春,没有回言。
“那是我大师兄。”小春给四皇子一个灿灿然的绚烂笑容。
见四皇子没反应,小春又说:“你也是从他那里打探到云倾中毒的消息吧?可惜你这回来得晚些,云倾的毒我差不多全解了,我厉害吧!”
小春再来一个灿笑。
四皇子见这人这么不知羞耻地褒自己,只差没吐血给他看了。
“用毒方面,我大师兄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我算是他半个徒弟,自幼给他‘薰陶’,所以勉强也算个第三好了。大师兄说过,用毒呢,一下就毒死,那不高竿,最上层的境界算是要死不活。让你周身疼痛如同以凿钝击,又叫你皮肤溃烂、见骨化脓、长出蛆虫。但偏偏天天只吊着一口气在那儿喘,要活活不了,要死死不掉,不人不鬼、神憎鬼厌。”
小春还是笑,笑得像那春花儿开,明晃晃地比骄阳耀眼。
听见小春的形容,四皇子陡地面色苍白浑身发冷。
云倾也转头看着小春。
“你对我下了那种毒?”四皇子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小春笑。
四皇子又抖了一下。
“不是。”小春话分开来说,没一次讲完。
“你!”四皇子发了一身汗,对小春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撕吞入腹。
“我给你下的毒只会帮你清肠胃,很轻的。”小春甩了甩手,哈哈大笑。“只要你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便按时给你解药,甭担心、甭担心!不过要是你不听话,嘿嘿,那神医我包准你日也拉、夜也拉、天天拉、月月拉,一辈子就抱着出恭桶蹲,别想着能离开它了。”
“我凭什么信你!”四皇子的脸色又是青又是白。
马蹄声越来越靠近,而且有声势浩大之感。
树林间荒烟漫漫沙尘扬起,几里外都看得见尘烟。
最后几乎是一整个军队的铁骑雄乓之数,包围了整个树林。
“小人救驾来迟,请主人恕罪!”
宏亮深厚的男子声音,由林外传了进来,数以千计的铁骑精兵迅速包围了以四皇子为首的二十来名蒙面人,树林间燃烧的火把熠熠,驱走了阴寒林风,让周围温热了起来。
“我们的救兵来了!”小春晃了晃名器银霜剑,指着四皇子道:“雨、齐、方、东!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那个声音响的、亮的,活脱脱就是趾高气昂的得意貌。
“噗。”
云倾看得好笑,忍不住出了声。
小春耳朵可尖,随即便听到。
“啊——美人美人——我不依,你这次笑我没看见!”现下大局底定,安全无虞,小春故意调笑着往云倾挨去,扯着云倾的袖子叫道。
四皇子不慎着了小春的道,莫名其妙地中毒,现下自己与手下又被大军围住,见大势已去再也无心恋战,只任那些铁骑兵将他和手下绑缚起来,望着小春和云倾两个人,神情呆然一语不发。
“没看见是你的事。”云倾收起了笑。
云倾摸了摸小春泛着汗的脸蛋,觉得他的脸被弄得肮脏透顶,原本一张好看的脸弄得几乎看不出原来样貌,只有那对灿灿然的桃花眼和那口雪亮白牙干净耀目。
实在见不惯他这模样,云倾便以袖为小春将脸上的血渍擦去,然而越擦脸色变得越凝重,也让他神情冰冷了起来。
小春额边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肌肤底下的肉都翻了过来,伤口深长而狰狞。
“我杀了他们!”云倾眼里冒出怒火,拿下小春手里的剑就往四皇子走去。
他这回非得把他们的手脚全剁下来、砍成十段八段,用盐渍了塞进瓮子里当彘胤腌不可。赵小春也就那张脸能看,谁敢毁,谁该死。
小春摸了摸脸,看见满手血,虽然慌,但匆忙间也及时反手将云倾抓住。
小春连忙道:“不碍事的,这一点都不疼。你瞧我也没发现脸上有伤,还是你说我才晓得的。”
“怎么可能不疼!”云倾怒道。
“真的不疼!”小春虚笑。背上砍的那刀,和手臂上削的那剑都比较疼,相对额边这点伤就小意思了些。
“看的人都觉得疼,你哪可能不疼!”云倾几乎想把小春抓起来摇,看他脑袋能不能清醒些,晓不晓得自己伤多重了。
“唉,我就知道你心疼我。”小春会心一笑,整个人挨进云倾怀里,将他抱紧。
云倾这语气分明是在说自己在乎他,对他“感同身受”,这如何能不让小春受宠若惊呢!
“我……”小春这么个投怀送抱,云倾一愣,正火着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也没得发作了。
云倾清了清嗓,缓缓恢复以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地道:“但金创药方才全用完了。”话里的意思全放在小春的伤上。
“没关系,反正流这点血也死不了,明天一早找药店再配行了。”
“你不是最怕疼?”云倾记得梅花针那点口子他都会叫上好一会儿,怎么现下竟连喊都没喊声。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疼。”小春眉开眼笑地道。
小春这句露骨直白的话语来得突然,让云倾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竟发起热来。
小春的笑靥犹若春里桃花,那般灿烂惹眼,叫他想移、也移不开视线。
从未有过的情况,令云倾无所适从,人愣了,脸也微微发红了。
树林里一整队军队还等着云倾发号施令,但小俩口忙着浓情蜜意,四目相交深情望着彼此,压根忘了四周围还千百个人、无数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们看。
☆☆☆
浩浩荡荡的白盔大军在树林里整装等待出发,云倾和小春两人被护在当中,四皇子与其党羽则被押解在后严加看守。
小春绕到四皇子身边朝他笑了笑,四皇子瞠了他一眼,他拿起一颗药丸就往四皇子嘴里塞,说道:“乖乖听话,先给你一半解药。”
其实这药是化梅花针毒的,小春瞧四皇子脸还是白着,心想那针虽然淡去毒性,但仍十分折腾人。
云倾跨上马,随即将将小春拉了上去,揽着小春共骑一驹。
小春才贴到云倾怀里,整个人就是一僵。
“嗯……”小春干咳一产,往前挪了挪。
然而小春才移开些些,云倾便又将小春拉回来。两人无间隙,黏合得扎实紧密,小春也因此碰触到云倾胯下的坚硬与灼热,
方才生死关头小春几乎都忘了,刻骨铭心的剧痛散后,随之而起的是磨人心态的强烈春毒。
但如今荒山野岭,别说床了,连张被子也没有,身旁又几千个人守着,众目睽睽之下,哪好解决?
队伍前行,马匹蹄声哒哒,随着坐骑一上一下起伏,小春的臀也就在云倾那里一上一下摩擦。
云倾脸蛋愈发滚烫,他靠近小春微微冰凉的脸庞,不停磨蹭,气息也随着时间延长而更显紊乱急促。
云倾在自己耳里吐着气,酥麻和搔痒让小春整个人僵着,当下爬下马也不是,继续给人蹭也不是,一颗心忽上忽下地说不出滋昧,全乱了套。
“云……云倾……”小春有些困难地喊了喊。
“嗯……”云倾贴着小春凉凉的滑嫩脸蛋,一手执著缰绳,一手握住小春的手,将小春的手往后头自己的灼热处带去。
“你稍微忍忍行不行?”小春发窘。
云倾那声回答像低吟又像叹息,实在令人遐想,他这情况似乎有些无法控制了,也不知声音有没有被周围的人给听去。
“为什么要忍?你不是说不能忍?”云倾手掌压住小春的,贴在他发疼的部位上,但小春今天不知为何却一点动作也没有,这让他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做?快帮我弄。”
“现在不行。”小春语气说得重,手硬是扯了回来。
云倾自幼丧母,又和皇帝那家人不亲,某些地方虽然心机计谋都有,但却弱在这些方面完全不经世事。
小春头痛得不得了,他没当过人家的西席,更没教过云倾这么大的学生,也不晓得该如何对云倾解释这种事情,一定得关起门来才能弄。
云倾因为小春的回绝而动了怒,他以为小春不愿对他做那件事了,一时气起来,张口便朝小春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
“唉呀,你干嘛咬我!”小春疼得大叫一声,回头望去。
云倾不说话,一双眼睛像要冒出火来似地,直直看着他。
“你这个人……”小春气结,怎么事情现下换成都是他错了不是?
小春压下声音,咬着牙说:“你不懂,人太多了,这事传出去没好处的。”对你没好处。
“所以没人就可以了?”云倾突然这么说以后,猛地拉扯缰绳,“驾——”地声策马狂奔,铁骑兵见到他的马来纷纷后退避让。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云倾气灌丹田,急驰中发号施令。
他们在弓上驰骋许久,远远地抛下了身后那群铁甲雄师,直至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人声与马蹄震动后,云倾才放慢马匹速度,让马儿缓缓小步慢跑。
在山林间寻觅,不费力就找到了个隐蔽山洞,云倾默不吭声先行下马,走进山洞里察看以后,径自生起火堆。
小春叹了口气,将马儿的缰绳绑在外头的树干上,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才跨步往山洞里走去。
原本湿寒的林间洞穴,如今被暖热的火堆驱尽寒气,一进到里头,便浑身慵懒舒适起来。
火堆旁有个面容冷淡却貌美绝尘的清瘦男子,他的一张脸虽然沾了些灰尘脏污,但仍掩不住天生光华气质,身上白衣虽染满血迹,却只让他更显英气魄力。
当小春进入里头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初见云倾的第一眼,小春曾经将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当作女子,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他再也不会认为云倾是个姑娘家了。
细细观察,这个人眉宇间有着男子独特的冷傲气魄,双眉斜飞入云鬓,眼似秋水波光粼粼,身形颀长而精实,和一般风吹就倒的柔弱女子迥然不同。
小春慢步走到云倾身旁,一点儿也不急。
他知道云倾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从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