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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燕王才过而立,一向听说身体也不赖,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皇帝狐疑的接过两封奏疏,挨个打开看了一遍,喃喃道:“误服药物?”
底下的夏起见他看完了,又启奏道:“陛下,诸位大学士也已到了西苑,臣以为,此事还须与大学士们好好商议才好,燕王世子年方十四,恐鞑靼人趁机作乱。”
“嗯,你先去励勤轩等着,朕随后就去。”皇帝先打发了夏起走,转身进去想看一眼秀兰,却发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还问:“谁来了?”
皇帝按着她不叫起来:“你继续睡吧,夏起和大学士们来了,我出去见一见,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秀兰却拉住他的袖子不放,问:“我怎么恍惚听见说谁薨逝了?”
“嗯,是燕王,奏疏上说是误服药物,呵,这个燕王一向耽于酒色,还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药呢!我去跟大臣们商量一下后事,一会儿回来陪你用膳。”皇帝说完就叫人服侍他更衣。
秀兰还是不肯放,伸长手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那么燕王妃等人要殉葬么?我刚才好像听见说燕王世子年纪不大,世子都年龄尚小,下面只怕还有更小的,五郎,能不能免了她们殉葬?就说是为了抚育幼子,或是燕王遗愿,行不行?”说完看皇帝凝眉不答,就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也是想给我们的孩儿积些福报。”
皇帝这才有些意动,又想到燕王的亲弟弟康平郡王,心里生了一计,点头应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我会想法子的,好了,你不要劳神想这些个,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用膳。”说完就叫人侍候着换了衣裳走了。
虽没有正面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可总算是有了松动的意思,秀兰心里略觉欣慰。刚才皇帝起身出去的时候她就醒了,也顺便听见了外面夏起说的话,她立刻想到这是一个向殉葬制度挑战的好机会。
那燕王世子年方十四,想来他生母和兄弟姊妹年纪都不大,以这个理由提出请求,再加上自己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就说是为了给孩子积福,皇帝再懒得管这事,也要多思量一二。如果此事能行,自己先从亲王处下手,慢慢把这个野蛮成例改了,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她可没有想到皇帝另有打算。在京师里做着皇帝的人,总是会对外面镇守边疆的藩王们有些防备之心的,更何况是燕王。从太宗皇帝起,每一个继任皇帝的人都会从先帝那里听到一句叮咛:对燕王须且用且防,切不可坐视其势壮大,严防其结交朝臣,若其有不臣之心,不可姑息,即另选贤能代之!
皇帝虽一向怠惰,可是对祖宗社稷还是不能不在意的,所以他前几年特意派了陆鲲去北平,要他盯着燕王兄弟和北平都司,防着燕王有贰心。不料陆鲲这个人志大才疏,去惹了一屁股官司就跑回来了,皇帝只得另派了御史去北面巡按。
眼下燕王突然薨逝,北面的局势必然会有些动荡,若是真的让燕王世子即燕王位,掌理北平防务的话,皇帝还有些不放心,担心他小孩子不懂事,上了鞑靼人的圈套,北平有什么闪失。可若是让康平郡王接位的话,稳定局势是没有问题,可这个康平郡王比死了的燕王还要精明能干,实在让皇帝不太放心。
到了励勤轩,大家坐下来商议,几个大学士的意思,自然还是要世子接位才名正言顺,然后命康平郡王留在北平辅助,再另派一钦使过去册封兼吊唁,顺便留下来监军,这样北平也就能安定下来了,朝廷也能放心。等过几年世子长大了,再让康平郡王回蓟州就是。
皇帝也赞同了这个意见,却又提出说燕王突然薨逝,他膝下几个子女尚且年幼,需要母亲教导,自己有意下旨,免了王妃等人的殉葬。
大学士们有些意外,却也无人提出异议,都说陛下圣明仁爱。然后又提了些别的事来让皇帝定夺,比如该当派何人前往,留在北平的巡察御史该当如何行事,皇帝不想在这里多耗费功夫,当下能定的就果断先安排了,不能定的就让他们回去再议,然后只留了夏起,命大学士们先回去。
“这免王妃等人殉葬的旨意,你着人快马加鞭送到北平,瞧着点时候,眼下朱见津应就在燕王府主持燕王的后事,晚了的话,只怕我们这道旨意赶不及救燕王妃的命,倒白费了朕一番心思。”
夏起听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抬头探寻皇帝的眼神,等他跟皇帝对视上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是,臣明白,陛下的好意务必要让燕王世子领了才好。只是康平郡王人在北平,操持燕王身后事的也是他,陛下毕竟是鞭长莫及……”
皇帝满意的笑了:“正是如此,快去办吧!你挑个人跟着同去吊唁,好好安抚燕王世子。”一切交待妥当了,皇帝就跟夏起一同出了励勤轩,边走边说:“天渐渐冷了,你年纪也大了,小事就不必总是自己跑来,染了风寒反倒不值当,有事多打发小的们来。”
夏起十分感动,躬身说道:“多谢陛下关怀。臣虽年老,但还有几分力气,想多侍奉陛下几天,等哪一天臣真的走不动了,就打发小的们过来侍奉陛下。”
“朕知道你忠心,时刻想着朕,可也得保重自个的身体,朕还有许多事要你办呢!等朕有了皇儿,还想让你来侍候呢,你可不能这般不爱惜自个!”主仆二人都想起了早年的事,说的话也感性起来。
第67章 VIP
另一面秀兰和香莲主仆两个也在说话,“你是说孝惠太后原本是孝恭皇后身边的宫人?是孝恭皇后不能生育才安排她侍奉高宗皇帝的?”
香莲一边给秀兰捏腿,一边点头:“是,宫里曾有传言,说当初高宗皇帝曾答应孝恭皇后,等孝惠太后生了皇子,就抱给孝恭皇后养,可是高宗皇帝越来越喜欢孝惠太后,孝恭皇后免不了嫉妒,明里暗里为难孝惠太后,后来被高宗皇帝知道了,大发雷霆,先帝生下来以后,也就没有交孝恭皇后抚育,而是留在了孝惠太后身边。等到先帝册封太子的时候,高宗皇帝就有意废后。”
“那孝惠太后为何要推辞?先帝又为什么要谏阻?孝恭皇后不是对他们母子不好么?”秀兰疑惑的问道。
香莲答道:“孝惠太后最是温柔慈和的一个人,她心里总念着孝恭皇后的恩情,一直多方隐忍,又怎能看着孝恭皇后被废呢?先帝秉性纯良,曾经说过,孝恭皇后虽心性狭小,可待他一向亲厚,他不能看着父母失和,所以一力谏阻高宗皇帝废后。”
要是事实真是这样,那孝惠太后可真是一个标准的琼瑶女主角啊,委曲求全、以德报怨、心胸宽广、甘为人妾,等等等等。太典型了有木有?先帝也真是个人才,他这是跟刘玄德学的收买人心?反正他是长子,生母是不是皇后他都一样做皇帝,到时给自己妈升太后,对自己亲妈好一点,别人就算知道了能说啥?
母子俩情商智商都很高啊,绝对是宫斗高手,秀兰托腮沉思,怎么二货昏君就没遗传到呢?瞧他整天都被太监们哄成什么样了?
“那孝恭皇后什么时候过世的?”秀兰又冒出一个问题。
香莲换了另一条腿捏,答道:“先帝即位五年后还是六年后吧,孝恭皇后过世的时候,孝惠太后和先帝都极为伤心,孝惠太后病了一场,先帝亲自在灵前守了七天。高宗皇帝曾有遗命,言道不愿与孝恭皇后合葬,陵寝里只给孝惠太后留了空,要孝恭皇后另选陵寝。但孝恭皇后故去以后,先帝并没有另择陵寝,而是依礼让孝恭皇后与高宗皇帝合葬了。”
高宗得有多厌恶这孝恭皇后啊?秀兰叹息完了,想起孝惠太后,又问:“那孝惠太后也与高宗皇帝合葬了么?”
香莲点头:“这是高宗皇帝遗命,自然是要合葬的。”
好么,这陵寝里真够热闹的。秀兰听完了故事,就想下地走走,“好了,腿不麻了,你扶我下去走走。”扶着香莲的手从守拙斋慢慢走回了逸性堂,心里一直在琢磨皇帝所说废后的可能性,他虽一向不肯听群臣的意见,连太后也躲着不见,可废后这样的事,怎么想都觉得很困难。
如果能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当不当皇后秀兰并不是很在意,反正皇后也不在跟前,皇帝也不会跟她生儿子,而且自己也不在乎昏君死后跟谁合葬,死都死了,还在乎得了那个?只要自己这一胎生了儿子,将来能做太后就好,皇后什么的,都是浮云。
就怕有朝一日不得不回宫。
到那时,位高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是正宫娘娘,还有太后撑腰,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又没有孝穆太后的情商智商,到时憋不住闹出事来,大家都难看。唉,算了,眼下也愁不到那一节,走一步算一步吧。
香莲本来还有话要说,但是看身边围着的人不少,娘子又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情,也只能暂且忍下,想等过后寻机再说。哪料过后一连许多天,她都没有单独跟娘子说话的机会,这事也就一直拖延着没能说出来。
转眼进了腊月,秀兰出不了门,皇帝却憋不住,雪后带着人出去打了一次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对雪白的小狐狸给她养,可是秀兰完全不感兴趣,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就丢给了赵和恩。
皇帝看秀兰总是懒懒散散没有精神,这一招又哄不了她,只得另想法子让她高兴。这天早上起来,等宫人们服侍秀兰穿戴好了,皇帝亲自上前牵着她的手出去吃饭,待到在椅中坐下以后,伸手指着奉茶上来的宫人问秀兰:“你看这是谁?”
秀兰没太睡醒,整个人还有点混沌,无精打采的抬眼看了看,咦,怎么这么眼熟?她睁大了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惊呼:“珍娘姐姐!你怎么在这里?”问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转头问皇帝:“这是,这是已经正式入宫来做女官了么?”
皇帝笑着点头:“你三日一问五日一催,我还不得赶忙请她入宫来呀?”
此时珍娘已把茶递到了秀兰手上,然后给皇帝和秀兰认真行礼:“奴婢珍娘拜见陛下、拜见惠妃娘娘。”
“快别多礼了!”秀兰示意边上的秀姑去扶珍娘起来,自己把茶放下,满脸笑容的说道:“来了就好。”又埋怨皇帝:“五郎居然还瞒着我,都人到跟前了才叫我看!”
皇帝命传膳,笑答:“就想哄你笑一笑,这些日子你总是闷闷不乐的,现在珍娘来了,能陪你多说说话,你也多加些饮食才好。”
这些天越来越冷,能出门的时候更少,秀兰也觉得身体懒怠动弹,整个人越闷着越没精神头,连饮食也减了,她身边的人都有些着急,秀兰没想到皇帝竟会在这个时候把珍娘送到她身边,心里不由一动,看着皇帝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珍娘到了秀兰身边,先是说她自己的事:如何安置了胡妈妈和小蓉儿,如何脱离了许家庄子,跟着宫里的内侍进宫,如何在宫里老嬷嬷身边学习,又如何被送到西苑来,一样一样细细的讲给秀兰听,特别把在宫中那二十来天的经历跟秀兰介绍了一番。
“……宫里四处都有些阴森森的,行动坐卧皆有规矩,哪条路可以走,哪条不许走,传话要如何传,回话该当怎么回,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奴婢早先真不知竟有这许多分别。现在想想,许家那些规矩,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秀兰听她自称奴婢,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就拉着她的手说:“私下无人的时候就别称奴婢了,我听着不是滋味。”
珍娘一脸恬淡的笑,答道:“奴婢知道您心疼奴婢,不过规矩总归是规矩,私下说惯了,人前不留神走了嘴,奴婢受罚倒没什么,只怕累了娘娘的清名。”
这话更让秀兰不好受了,她只觉鼻中一酸,强忍着说道:“我一定不会负了姐姐。”
“娘娘……”珍娘扶着秀兰的手,低声回道:“有娘娘这句话,奴婢心满意足。奴婢定不辜负娘娘待奴婢的这一片心。”
秀兰此时也平复了情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从有了身孕,人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自己都觉无奈。”
珍娘笑道:“听说有许多妇人都是这般呢!对了,娘娘,奴婢进宫之前,听说令姊也有喜了,您可听说了?”
秀兰先是一愣,继而一喜,“是么?我还真没听说,这段日子我懒懒的,都没打发人回去,他们也不便往来传讯,那我可得真打发人回去看看了。”当下就叫人去寻赵和恩来,要他回去看看秀荷。
眼看着秀兰有了活泛气,皇帝答应的也很是痛快,还让方程跟着去看看,回来报给秀兰知晓。
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