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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玉兔开始东升,而小姐却仍芳踪杳然,一干婢女急坏了,开始没头没脑的找了起来。
风无痕是第一个获知消息的人,找遍府里上下,却依旧不见小姐踪影时,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凝思了一会儿才交代道:“先别惊动老爷,小姐的事交给我。”
说完,他匆匆由后门出去,直奔树林的方向。
匆匆而至的他,见着了静坐溪畔的纤弱身形,悬浮的心这才落了地。
“小姐。”他轻唤着蹲低在她身前。
漫无焦距的眼眸缓缓收了回来,移向她深刻情牵的俊容。“无痕……”
她好怕他的心结会让他由她身边一步步退开,直到如天地般的遥远,她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心……
不要!她不要这样,捉摸不定的情况令她惶恐,令她不安,她怕她的深情,真的会阻绝他靠向她的步伐!
她伸出手,轻轻碰触他,感觉到他仍守着她,心便有了重量,不再飘浮。
她毫无温度的冰凉小手,骇着了风无痕,他心惊地将她搂进怀中,密密实实地圈住她娇弱的身躯。
无痕……在抱她,而且抱得好紧,他没有不要她,一直都没有。
夜雪心酸的将脸贴上他颈间。这几天,他连碰都不碰她,她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抱她了。
“回去好吗?小姐。”他问得好低、好柔。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小手抱紧了他,就是不放。天堂地狱,她都跟定他。
风无痕震动了下,默默不语地将她拥得更紧。
这番痴柔的情意呵,教他如何抗拒?
回府后,他直接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裹住她,想去弄点热水过来。他才一转身,夜雪就坐直身子,呆呆看着他。
他又想逃开了吗?他答应过这辈子都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可为何这阵子她感受到的全然不是这样?他好冷淡,像是不再关心她了,她好怕失去他!
风无痕见她恍恍惚惚的模样,实在放不下心离去,又绕了回来。
夜雪一把扯开棉被,投进他怀中,死命的抱住。“别走!无痕,别抛下我,否则,我会活不下去,我真的会!”
“别说傻话!”风无痕听得惊悸不已,就算只是威胁,他也承受不住。
“那就别离开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属下不会离开。”是他这些时日恭谨疏远的态度,造成了她的患得患失吗?傻小姐,她难道不知,她之于他的刻骨铭心,已到了延续来生都磨灭不了的地步了?他不敢靠近她,是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望,已浓烈到一触即发的危险了!
夜雪双手搂着他,激动地陈述。“那又何苦避着我?无痕知道吗?我一直都好爱、好爱无痕,爱好久了,比雅璇、比姊姊、比所有的人更久、更爱……”
“小姐!”他挣扎地低唤,努力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别再说了,好好睡上一觉……”
“不要,我不要睡觉,我只要无痕告诉我,无痕到底爱不爱我?!”她顽强地不肯顺从,抓着他的手非要讨个答案。
“小姐……”眉心压抑着悲苦,他把住她的手。
“不要叫小姐!我不要当小姐,我只想当无痕一个人的雪儿……你说啊!为何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爱我?”
“小姐……”他试图安抚她。
“不听、不听!”她用力的摇着头。“说啊!说爱我,再不然就说不爱,让我死心!”
“我……”不爱?心已然痴,情已成狂,连违心之论都说不出口。
“无痕也好爱、好爱我,对不对?”她代他说了出来,热切的送上她的唇……
“小姐,请别这样……”他偏开头,红唇擦过他唇畔,他慌乱地拉开她。“属下不能坏小姐清白……”
“我说不要叫我小姐!”谁管什么清不清白,她本来就是无痕的!
他万般苦恼。“小姐……”
“小姐、小姐……你就只会用这一句生疏冷淡的称呼来划清界线,我一点也不稀罕当你的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喊我一声雪儿!”她激动地又吼又叫,泪水纷纷扑落。“这句称呼让我心痛,无痕到底知不知道……”
“小……”见她情绪如此失控,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二字又不敢再说出口,只能小心翼翼不让激狂的她伤着自己。
“不肯亲我、不肯抱我、不肯给我一丁点的温存、就连我的名字也不肯喊一声……无痕好狠心……我讨厌无痕……我再也不要理无痕了……”她悲悲切切的哭喊,嗔怨地猛捶他胸膛。
“冷静点,小姐!”紧锁的眉心,化也化不开。现在的小姐,什么也听不进去,莫可奈何之下……
“小姐,得罪了。”他出手朝她睡穴一点,心绪狂乱的夜雪静了下来,软软的跌入他怀中,昏睡过去。
安置好她,风无痕拭去她颊上的泪,凝望沉静的她,深深喟叹。
不亲她、不抱她、不给她温存……小姐可知,要做到这些,得花去他多少力气才办得到?她以为他就好过吗?
“你的怨、你的恨,我能承受,但,别虐待自己,好吗?”睇视她泪意犹存的楚楚睡容良久,他终究还是无法漠视她的哀怨,依了她,将唇轻轻印下……
那晚之后,夜雪重新思考了许多问题,她开始要想,她是不是在强迫无痕?也许,无痕是不要爱情的,他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默默爱她,因为一个人的爱恋是无负担的,但若加上她的情,他们所要面对的,就不如以往的单纯,他会不会承载不起?而她这么做,会不会已经困扰到他?强求着他不愿给的东西,她和姊姊又有什么两样呢?
她不该逼他,如果这是他选择的,那她就用这种方式与他相守到老,一辈子不谈情,只要彼此心中有数就行了,她可以永无止尽的等他,直到有一天,他突破了心灵的窒碍,坦然面对他们的感情为止,她不相信他有办法固执一辈子!
是啊!他爱她,而她也爱他,这就够了,何必拘泥于外在的形式表达呢?
望着暗沈无光的月,她终于豁然开朗的心明亮了起来。
无痕呢?她想去找无痕,告诉他,她不再苦苦相逼了,如果他不想面对,她会尊重他,让他的意志有绝对的自由。
她露出微笑,才刚转过身,一方白帕毫无预警的迎面而来,覆上了她的口鼻,她本能的使力挣扎,两手慌乱地揪扯挥舞,不经意吸入的淡淡香气,却让她脑袋昏昏沉沉了起来,再也使不上力……
不、不!她要找无痕,她还要去找无痕……无痕……你在哪儿……
陷入黑暗前,牵牵念念的,依然是那张深烙骨血的俊容。
小姐又失踪了!
这一回,风无痕发现得早,用了半个时辰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包括竹林的小溪边,但都没见着她的芳踪,惊动老爷是在所难免了。
俞府内灯火通明,所有正欲就寝的大小仆人全被惊醒,内内外外乱成一团。
风无痕的焦虑不比任何人少,然而愈是非常时刻,他愈是冷静沉着,如果连他都乱了方寸,那才真的完蛋了!
他没让惊慌之情占据,异常镇定的将夜雪房内审视了一遍,皆无异样,以此处为原点,他扩大范围,一寸土地也不放过的勘察,在离夜雪房间不远的亭子中,他定了下来,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披风,若有所思。
披风,是小姐的。那小姐人呢?
蓦地,脚边另一项物品吸住他的视线,他凝起寒眸。
“李?”上头刻着清晰的李字,是李府的侍卫令牌,有这样令牌的府邸,全长安城只有一家!
该死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火速地飞身而出。
但愿还来得及!小姐,你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能有事!
以风无痕一绝的轻功,他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李府。当然,他也不会蠢得去敲门拜访,直接就翻墙而入,以他敏捷的身手,要想神鬼不知的悠游其间并非难事,就凭李府这三流的守卫能力,他风无痕绝对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给他们看!
李鹏,你敢动小姐一根寒毛,我发誓会让你尸骨无存,死得难看至极!
冷眸进射着寒光,他在心中暗暗起誓。
悠悠转醒,夜雪低吟一声,脑子里短暂的一片空白。
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她会……全身软绵绵,一点力也使不上来?
“宝贝的千金大小姐,你终于醒了。”一旁传来声音,她惊愕的转首望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映上眼帘。
他……是谁?好像见过,记忆太模糊,一时想不起来。
“你……”啊!有了,那天在街上,轻薄她的人。都好几个月的事了,这人还让无痕给废了一臂。
想到这里,她不安地往床角缩去。他会不会……
瞧出她眼中的惊惶与防备,李鹏狂肆的大笑。“知道要害怕了?哈哈,真是便宜我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是长安首富的千金,娶了你,可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你……休想!我才不会嫁给你!”
“哦?”李鹏淫邪地挑起眼。“难不成你还想嫁你的风护卫?呵,等我玩过你之后,你想,他还会要你这个残花败柳吗?”
难不成他想……
夜雪花容失色,下意识的握住襟口蜷缩在床角,惊惧地瞪大了眼盯住他。
“想反抗?哈!入了虎口的羊,岂有让它逃脱的道理?你尽量作垂死的挣扎吧,反正时辰还没到,等时间一到,我看你还怎么装圣女!到时,怕是我连勾手都不用,你就会乖乖黏上来了,我倒想看看,端庄的闺阁千金在我身下发起浪来又是怎生模样!”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夜雪不解地蹙起秀眉。
“你作梦!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口中虽说得顽强,内心的恐惧却愈来愈深。必要时,她会以死来保住清白,她的人是无痕的,除了他,谁也不能碰,但是她不甘心连无痕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便死去,她甚至没能亲耳听到无痕说句爱她!
无痕、无痕、无痕……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呀!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俞家小姐?”她企图以对话来拖延时间,抱着渺茫的期待,希冀无痕也许能够及时找上前来。每回她有难,他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伤害,她相信这回也不会例外,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当然是费过一番工夫了。莫名其妙被废了一只手,却什么好处也没捞到,要是你,会就此倒楣认栽吗?”那天之后,他暗中调查过她,在得知她是长安首富的掌中明珠时,他乐歪了,当时,他就有这样的念头,将她弄上手,富贵人家最重名声,当然不会张扬,败了名节的千金小姐,不嫁他成吗?何况他家也算有几个钱,嫁给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总比风无痕那个一文不值的臭小子好。
可想归想,风无痕在那天之后也摸清了他的底,将他盯得死死的,害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几天,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使风无痕松了戒心,这才让他有机可乘。
“说来说去,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你那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太听你的话了,你说不许动我,他就真的唯命是从,盯死了我却没再有任何举动。我说小美人,你这么情深义重的维护我,我怎好辜负你呢?”李鹏轻佻无比的调笑道。
“我真该让无痕杀了你的!”她懊恨道。
无痕说得没错,纵虎终必为患,她怎么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呢?以无痕一双眼,对人性向来看得透彻犀利,想必他是早洞悉此人有不安份的勃勃野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吧?可他还是顺着她的意,从不拂逆她的话,只好累了自己,加倍谨慎的防范着……她究竟是给他惹了多少麻烦呀!她这些年来的安逸,他背后是花了多少心思,可他却从来不说!一想到她最终竟是毁在自己的仁慈下,她就好恨!
“杀我?”李鹏仰头笑得狂妄,眼露邪秽的靠向夜雪。“他要是杀了我,现在谁来“疼惜”你呀?”
“你……别过来!”她退无可退。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李鹏更加肆无忌惮的朝她伸出禄山之爪。“真的不让我“爱”你,待会儿你可会比死还难过喔!别逞强了,你现在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感觉?!难道那股异样是……
她先前还以为是她多心,可现在逐渐凝聚于下腹的灼热感愈来愈深浓……
她呼吸急促,浑身虚软无力。“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刚才命手下潜入俞府将你掳来时,在迷昏你的白帕中加了点特别的小玩意儿,方便一个时辰后好办事,以免你太不识相,扫了我的兴。”所以说,已煮了半熟的鸭子,要是还会飞掉,岂不丢脸丢到万里长城去了,他以后干脆也别玩女人了!
“你好卑鄙!”夜雪咬牙咒骂,恨不得手上有把刀能杀了他!
“别嘴硬了,否则到时难受得在床上打滚,我可不理你喔!”说归说,他垂涎已久的手仍是无情地扯开了她的衣襟。开玩笑,奢望已久的天鹅肉都摆在他眼前了,岂有不尝的道理?
“滚……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