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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呀!否则就演不下去了。”兰姨用力一推,板凳立刻陷入群匪包围之中,和周奎及那小白脸面面相觑。
“难得这位少侠见义勇为,老夫感激不尽。”周奎吓得脸色惨白。
那小白脸却柔笑吟吟,嘲讽之意甚浓。
“我...不客气。”为了躲开那白面书生,板凳慌忙摆起架式,将那群女扮男装的女飞贼各个击退。
“哇,好棒好棒!”
“太了不起了!”
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每个人都竖起大拇指,盛赞英雄出少年。
板凳被夸奖得浑身上下飘飘然乐陶陶,汗颜淋淋。一抬头适时对上一对熟悉的眼--是他!
那小白脸射出两道几乎可以刺穿她五脏六腑的眸光,看得她胸口一窒,差点儿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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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赤手空拳击退行抢的毛贼之后,周奎对她即十分感激和赏识,当日即大方赠送五百两作为谢礼,并坚持邀她回宅里宴请一番。
好大的宅邸!
周家的“聚畅园”广袤得像一座迷宫,四开间的大厅堂,周围绕以回廊,左右各有水榭楼台临池而建,池内成群的锦鲤和娇艳的荷花,全都美得不得了。
和满是风尘味的怡春院比起来,这儿确实典雅高贵了些,看得板凳眼花撩乱。
周奎似乎有意让她见识周家的财势富贵,特意把宴席设在园内。
穿过数道大小不一的长廊,总算来到管家口中的“如意轩”。
席上坐的有周奎、周夫人、周二奶奶,主传言中美不胜收的周大小姐周朝去。
好险,那个小白脸没来凑一脚,否则她肯定会食不知味。
“少侠大名真的叫板凳?”周奎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当年因为家贫,两个姐姐生了病没钱医治,竟前后都夭折了。家母因而为我取了这样的名字,希望阎五爷没搞清楚这是个人,能让我平平安安长大成人。”这些话,她自小到大不知向人解释过多少遍,讲得她都快烦死了。
“原来如此。”周夫人以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令堂还真是煞费苦心。”
“好可怜!”周朝云从板凳一进门,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她,完全是一派花痴的标准神情。“你一定很伤心哦?”
我伤什么心?板凳尴尬地咧着嘴点点头。
她那两个“传说”中的姐姐在她尚未出世以前就已经再见了,坦白说,实在谈不上有啥感情。何况她娘的话经常虚实不分,真假难辨,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瞎编出来的,为了掩饰自己才疏学浅,想不出一个像样名字好给女儿的超大号谎言。
一阵空白流逝,丫环们端上下一道接一道的佳肴,有九龙会燕,津门葱油鱼,芙蓉蟹黄,水晶仁虾...丰盛得让板凳险险吃撑了肚皮。
照理说,酒足饭饱后识相并且懂礼貌的客人就该自动告辞,但她还没完成她娘的交代的”使命“哩,怎么办,要不要提示周奎一下?
“近来宵小、盗贼横行,周员外和众夫人小姐,倘有外出,必须特别当心。”
“何止外出,连呆在家里都不安全呢。”周朝云抱怨道。
“朝云。”周奎老眼生厉,陡地瞟向她女儿。“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那天不就...”
“云儿,”周夫从也发话制止。“人家板凳公子是来做客的,你尽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怕惹笑话?”
“没关系,没关系,我最喜欢听笑话了。呃...”抢了白才发现失言了,真是,那么嘴快干么?
本来已经没理由赖着不走,这下更是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娘自称神机妙算,先前还拍着胸脯跟她再三保证,只要依她所拟定的计谋行使,绝对肯定、笃定万无一失,结果呢?吃了半天饭,周奎始终没提要聘请护院这档子事,叫她怎么“半推半就,然后恭敬不旭从命,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呢?
“板凳公子,今儿的菜还合你的胃口吗?”周夫人问。
不妙,送客的辞令都出来了,她哪能继续充愣装傻。
“好吃,非常可口。”赶紧再挟一只鸡腿,表示她还没吃饱。
“既然...呃...人还没...”周夫人对她的“肚量”深觉惊讶地瞪大眼睛。
“饱了,我...”啃完油滋滋的鸡腿,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非得站起来缓吕气,或者把腰带解开些。
“板凳哥你--”周朝云被她乱没气质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惴想她该不会当众宽衣解带吧?
“没事没事,松乏一下而已。”解腰带又不是脱裤子,紧张个什么劲,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有碍观瞻,还认为别人少见多怪。
“呃...”周夫人和一干女眷已经快要蹦出眼珠子了。“既然板凳公子吃饱了,那就请移步到中庭,我们新近了一批雨前茶,味道极佳。”
“喝茶呀?”她这圆呼呼的小肥肚还塞得下任何东西?不过能再拖延些时间,旁敲侧击引出主题也是好的。“好是好,就怕喝到半途,来个什么宵小之类的,你们也晓得,秀安镇的县令根本是个软脚虾,别说他了,就连知府和新来的巡抚都是个大郎货。”
“大郎货是什么意思?”
“武大郎嘛!这是个新名词,专门用来形容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狗官。”所有的古圣先贤,她一概不认识,因此说起话来也就礼义不沾,廉耻少放。
“你见过新任的巡抚大人?”周二姨奶奶问。
“他呀,”反正牛皮吹不死人,而且庆阳离这儿一、两百里路,随便盖两句也没人会来“捉包”。假使周家的人误以为她有官场上的朋友,说不定还更加信任她。板凳壮着胆子,说道:“我跟那糟老头虽然没啥交情,可他却承过我的恩。”
“商辂是个老头?”
谁是商辂,好端端的提这个人干么?
板凳呆愕地瞟了众人一眼,嘿,他们看她的眼神竟然都不约而同的很“辣”。她说错什么了吗?
“其实他只是看起来显老,本人则--”
“少侠或许有意到寒舍担任护院?”一直甚少开口讲话的周奎忽然问道。
完全正确,暗示了老半天,总算开窍了。
“晚辈才疏学浅...”好不容易才进入“半推半就”的阶段,板凳正想给它好好的谦虚一下,谁知周奎不等她说完即道:“无妨,只要你能打赢一个人,老夫就请少侠担任我周家的护院。”
“谁呀?”没来由地,板凳心中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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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庭繁花似锦,粉红嫩绿得教人目不暇接。园子斜侧还有一条婉蜒流贯宅邸,河水虽然湍急,但十分洁净清澈。板凳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她全神贯注地睇向眼前的人。
小白脸!
“要跟我比武的就是他?”
“没错。你若胜得了他,这护院一职就是你的了。”周奎表情慎重,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倒是那小白脸飞扬跳脱,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嚣张样,非常讨人厌。
就知道他是来抢饭碗的,那天晚上没把他淹死实在太可惜了。板凳暗叹一声,赶紧挤出难看至极的笑容,跟他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一番。
“承让了。”白面书生连姓名都没报上,就连使数记追魂腿,将她逼到河岸旁。
没礼貌的捱刀货,手下败将耶,以为我怕你不成?
板凳亦不再迟疑,马上使出看家本领--千手观音云上飞--
“啊,”她一下踩空,竟尔整个人笔直地掉落河中,溅起偌大的水花,吓得周围的人一声惊呼。
“惨了,惨了。”板凳费尽吃奶的力气,奋游上岸,赫然警觉,她今儿为了展现其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俊朗的本色,特地穿了一件簇新的白色长袍,这会儿一泡到水里,全该死的透明了起来。
“板凳哥,你快接住绳子。”周朝云好心地派人丢了一根粗麻绳给她。
不行,这一上去,她的身分就曝光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她又不大会游水,这这这...哈,那儿有根浮木,先欣抱住再说。
第三章
几经挣扎,她竟顺水流出了周家宅院,一路漂向城郊的清焰山山脚下。
看看四下无人,她两足一蹬,身子己然凌空而起,跃上斜坡。
好险呐!赶快生个柴火,把衣服烤干了才是。
板凳急急撩起袍子,双手高举,不慎将头上的瓜皮帽扯下,如云的青丝霎时倾泻而下,令她原己楚楚狼狈的小脸蛋衬托得格外灵筠出尘。
“你?”刚把脑袋瓜子探出袍子口,水瞳立时映入一个她最不想见的人影。板凳猛呛一口唾沫,心念惶惶电转。“你是谁?”
“我?”白面书生不禁一愕,他不就是...“你...怎么...”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她就是那个混吃骗喝的史板凳吗?不可能,她太美了,美得令他心神恍惚。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看他一脸惊疑未定,想必无法认出她来。板凳灵机一动,忙接续道:“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登徒子,专门躲在大树后偷窥女孩了换衣裳?”
“我,我...”非礼勿视,可她...
“你什么你?”板凳得理不铙人,声量加大了近一倍。“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居然作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姑娘何以知道我是个读书人?”白面书生开始起疑了。
“猜想喽。你这身斯文装扮,不是读书人,难道还是响马?”
小白脸不以为然地扬了扬嘴角。“姑娘何以独自在这荒郊野地?”
“洗衣服呀。”板凳随口诌了个大谎。“我家就住在山的那一边,我每天都必须到这儿挑水兼洗衣。谁晓得,今儿洗到半途,突然从上游冒出一个大男人,莫名其妙就抢走我的木盒,里头还有我娘的衣裳呐。”语毕,两行清泪适时垂下,莹然地悬在粉颊上。
“噢,那人长什么模样?”白面书生说话时,黑瞳直盯着她的脸庞,害她乱没出息地心虚得舌头拼命打结。
“慌乱之中,我哪瞧得清楚?”受不了他炯炯质疑的目光,板凳忙不迭用脱下来的袍子遮住胸口和半边脸面,身子偷偷往后挪。“喂,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人喽?”
“再请教一个问题。”尽管她说得信誓时旦旦,但是依旧疑云重重,他非弄清楚不可。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硬赖着不走,莫非心存不轨?”再让他问下去,她迟早会露出马脚。板凳越想越觉忐忑,便下意识地把身子再往后挪,预备觑个空就赶紧跷头,溜回怡春院去。
“姑娘有所不知,那名男子乃--站住,不许动!”他倏然伸手擒住她的胳膊,那手劲之大远超过板凳所想像。
“放手,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你想趁四下无人非礼我?”她第一次遇上功力如此深厚的人,刹那间方寸全乱,她娘教她的正宗武学和随机应变的偷吃步,丁点也派不上用场,只知用蛮力和他扭打拉扯。
“不是的,我--””明明就是你还不承认?像我这么标致的姑娘你会不心动?放开我!你这人模人样,一肚子稻草的臭男人。“板凳看扯不赢他,干脆发动铁齿功,朝他的手臂咬下去。
“别--你先听我说。”白面书生不知是气还是羞,竟胀红了脸。
“我不要听,你放开我,放开我!”老天,这只看来白皙修长的手,怎会恁地孔武有力,而且还不怕咬?
“你真不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你放开我!”当务之急首在保全性命,其他废话以后慢慢再谈即可。
“那...好吧。”他无奈地将手一松--
“啊!”板凳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如倒栽葱般再度跌入河里头。
原来那白面书生之所以紧抓着她不放,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怕她不知情地再往后退,将会摔得很难看。孰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求你...救...救...我...”这儿水势十分湍急,除非极谙水性的人,否则遭到灭顶的机会相当大。
“不行啊,我怕多管闲事,会被人家栽赃说我贪图女色,心怀不轨。”
“不...会的,我...”狼心狗肺的捱刀货,都什么时候了还揶揄她。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做好做歹难做人。我看还是算了。”他蹲在岸边悠游自得地衔着一枝干草,置身事外地欣赏她载浮载沉的曼妙身影。
“什...么,算了?”呵!他如果再袖手不理,她恐怕再撑不过一...
就在她行将灭顶的当口,一条麻绳及时环胸套住她。
“来者何人?”这是小白脸的声音。敢情救她的不是他?嘎!是个蒙面汉。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询问,只是迅速地将板凳拉上对岸草地上。
“你是...”由于呛入太多河水,板凳己是呼吸困难,视野模糊,但觉眼前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未几便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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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