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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轻响,麻醉针激射而出。
一拳打飞其中一名小混混,墨奎旋身准备踹掉另一个扑过来的人影时,蓦地,颈项间宛如被蚊虫给叮咬了下,他下意识伸手一摸——
该死!着了暗算!
瞪着手中的麻醉针,墨奎脸色铁青了起来……不行!得速战速决,再拖下去对他不利。
正当他如此盘算之际,那方却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射中了!射中了……”
“干得好!”众混混们精神一振,准备等他身体无法控制时,再来大开杀戒。
看透对方卑鄙心思,墨奎不让他们如意,飞快主动出手展开攻势,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让他们一一倒下。然而那管射中他的麻醉针也不知是要用来打大象还是猛虎,药剂量实在太重,让他在短短的三十秒内立即无法控制身体,脚步踉跄起来,眼前开始模糊,意识逐渐不清……
“药效发作了,大家上啊!”带头的少年大喊,持着铝制球棒冲第一。
“时间,乒乒乓乓声大起,众人蜂拥而上不停围殴已经意识不清的对手,各个几乎都杀红了眼。
恍惚抵抗的同时,墨奎模糊的视线感觉到一抹亮光,他下意识地抬头,就见那抹银亮光芒以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自己当头落下……
痛!
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不断袭来,迫使墨奎不得不由昏迷中转醒,待睁开眼皮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而且还能闻到刺鼻的药水味。
觉得有些奇怪,他缓缓地坐起身低头一看,然后发现了趴睡在床沿边的女人。
她是谁?
纳闷瞪视,发现她有大半张脸都被一头长发给遮掩住,他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拨开黑发,然而却因扯动了背后的伤势而呻吟出声。
该死!为何他全身痛得要命?尤其背后更有如火在烧般。
“唔……”仿佛被他的呻吟给吵醒,女子娇酣揉着眼挺起身,下意识地往床头一看,不期然地迎上一双深沉黑眸时,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粲笑。
“你醒啦!这儿是医院,你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医生说应该没啥大碍……”好里家在!昏迷两天的人总算苏醒了,她还真伯他永远没法睁开眼皮子,学人家当植物人去,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妳……是谁?”他语调迟疑,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我?我叫杜映月,你一定要记得喔!我可是送你来医院的恩人,而且不介意你报恩。”拍拍胸脯,她笑得很得意。嘿嘿,从一群不良少年手中救出他,有良知的就要买个花篮、礼盒来致谢啦!如果想以钞票表达谢意,她也不会反对的。
送他来医院?他出什么事,为何会被送来医院?蓦地,墨奎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低头削起昨天晚上买来的苹果,杜映月顺口回问。
叫什么名字?他一愣,敛眉苦思,然后惊恐的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耶?有需要想那么久吗?”久等不到答案,不禁抬头觑睇着他,一脸纳闷质问。
“我不知道!”蓦地,他惶然抓住她。“告诉我,我是谁?为何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想不起来?”傻眼瞪视,心虚的眸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缠着绷带的脑袋瓜子。
完了!不会是她那一撞害的吧?杜映月露出极为尴尬的一笑,随即转身飞快奔出病房,凄厉惊恐惨叫——
“不好了!医生,快来啊……”
午后,金黄的阳光威力四射,天空清朗无云,书店内没啥客人,小小的空间里只有穿梭在书柜间“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女老板,和坐在柜枱内有一搭没一搭、无聊地翻动字典的高大男人。
翻着厚重的康熙字典,看着里头密密麻麻堆满了字的书页,墨奎厌烦地推了开,眸光不自觉地移到那抹纤细身影上。
一个星期了!从在医院醒来到被她“认领”回家休养,至今已经一个星期了。而他的记忆依然尚未恢复。
虽然医生说这种脑部受撞击而失忆的状况,很难断定究竟何时会恢复,可能短短几天就会想起一切,也有可能好几年都无法记起过往的一切,但他依然免不了心焦,努力想去回想自己究竟是何人,奈何脑袋内依旧是一片空白。最糟糕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分的证件,皮夹内只有三张千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其余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信用卡也没。
在医院内,当他确定自己真成了身分不详之人时,一度还在猜自己会不会被送到什么游民收容所或社福机构去,没想到她——杜映月,自称是看到他倒在巷子内、而将他送来医院的女人——却热心地自愿把他领回家照顾。
老实说,这几天来,他应该算是她豢养的“宠物”吧?不但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对他嘘寒问暖与悉心关怀的程度,更是好过了头,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年头流行救了人,还得照顾对方未来的生活吗?
唉……这小女人未免心肠太好了?连他这个受尽好处的人都不免替她担心。
“这位先生,麻烦你回回神喔!”蓦地,她清脆的嗓音响起,将他陷入沉思的神志给唤回。
“抱歉,我出神了。”看着她拿着鸡毛撢子巧立在柜枱前,灿亮的眼眸笑玻С闪铰滞湓拢嘎坪故⑺筐ぬ诤炱似说姆奂丈希那奈战羧咳滔孪氚锼骺某宥
该死!她这模样好诱人,让人忍不住想碰触那红润脸蛋,是否真如想象中那般娇嫩欲滴。
“你到底决定了没啊?”没察觉他细微的动作,杜映月眼尾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康熙字典,不禁埋怨嘟囔起来。
真是的!从回来的第一天,就把字典丢给他,要他在里头挑自己喜欢的字来当名字,哪知拖拖拉拉了好些天,竟然还没决定!这男人真是太不干脆了。
顺着她视线一瞄,墨奎立刻明白她在埋怨什么,心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唉……是不知道别的被捡回去的失忆人,是怎么取名字的啦,不过像他这样被“主人”拋来一本字典,随自己高兴去挑的,应该是很少见吧?
“抱歉!可供选择性太多,反而很难下决定。”摇摇头,他有些好笑的将难题拋回给她。“还是妳帮我取?”宠物的名儿不都是主人取的吗?
要她取?杜映月眼儿一亮。“不后悔喔?”要取名还不简单。
后悔?她不会给他取个张三、李四之类的吧?墨奎心中开始迟疑了。
“那就叫“素还真”吧!”她最近迷上霹雳布袋戏,不给反悔的空间,马上拋出心中第一个名单。
“素还真?”这是什么鬼名字?没看过霹雳布袋戏的墨奎当场傻眼。
“不喜欢喔?那、那“一页书”也可以啦!”察觉他为难神色,立刻从善如流更改。
“一页书?”又是什么玩意儿?
“不然“乱世狂刀”?”
“我想……这都不是正常人会取的名字吧?”墨奎已经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错愕了。
“你很难伺候耶!叫你自己取,你蘑菇了好几天没下文,人家帮你取,你又嫌东嫌西,我不管了!”心中前三名至爱都被排拒,她立刻气呼呼地丢下鸡毛撢子,钻进柜枱内挤开他,打开抽屉抓起钱包就要走人。
“妳要去哪里?”捉住她手肘,墨奎忙问道。
“去帮你买换药用的纱布、绷带啦!家里的用完了。”瞪着他缠着绷带的脑袋,杜映月立刻又感到心虚起来,火气瞬间熄灭。“你好好顾店喔,我会买好吃的回来稿赏你。”
安抚小孩子似的口气让墨奎感到有些尴尬,当下只能无言以对。
“我走了!”拍拍他,杜映月蹦蹦跳跳地出了店门外,跨上回廊下的铁马飞驰而去。
看着透明玻璃门外,她踩着铁马离去的身影消失,墨奎刚毅薄唇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连他也不自觉的轻柔浅笑……
一个小时后,当杜映月提着大包小包的疗伤物资与点心,回到小书店时,却被店内的肃杀气氛给吓了一跳。
“怎、怎么回事?”丢下东西,她飞快跑到脸色沉凝、正与几个满脸横肉的小混混对峙的墨奎身旁,悄声询问。
怪了!这些小混混是打哪儿跑来的?现在黑社会也流行“书香运动”吗?
“他们说是来收保护费的。”墨奎拧起眉头,解释这群三分钟前,突然闯入的小流氓。
“保、保护费?”瞠目结舌地惊呼出声。“我在这儿住了二十来年,从没听说过要收保护费啊!”
“现在要了!”带头的混混A转着手中长棍,语带威胁狞笑。“从今天开始,这条街归我们“龙虎帮”管辖,每户店家都要缴交保护费。”
“龙虎帮?没听过!”若是竹联帮就有听过了。
“臭女人,我们龙虎帮前几天才成立,妳当然没听过!”混混B有种被当场削面子的感觉,马上就老羞成怒地吼了起来。“一个月五千块的保护费交不交?不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妈的!这女人再啰唆下去,就别怪他们砸店泄愤了。
“原来刚成立啊,难怪需要“创业基金”!”恍然大悟击掌,杜映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差点没让众混混们脑血管爆裂。
这女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墨奎再次无言。现在都什么状况了,她神经还能这么大条?
“妈的!少啰唆这么多,一句话,交不交保护费?不交就砸店!”混混C再也受不了,额冒青筋地咆哮。
被吼得有些一愣,悄悄点了点人头,发现对方总共来了五个人,实在人多势众,她就算再怎么笨也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登时赶紧陪笑。
“我交、我交,别冲动!”呜……五千块大洋啊!警察大人都在干什么去了,竟然让这些小帮派各立山头划地盘,四处鱼肉乡民?可恶啊!每年缴税是缴假的喔?她要向政府抗议啦!
她没胆地低头示弱,当场让一群混混很满意。然而墨奎却冷脸出声了——
“不行!”长指一勾,把她要去找皮包掏钱的身子给勾了回来,脸上净是不赞同。“连一毛钱也不能给这些社会败类。”
“靠!你说什么?”混混A翻脸怒喝。“不怕我们砸店吗?”
“怕啊、怕啊!”深恐书店被砸毁,杜映月忙不迭地点头,还惊恐的要求墨奎别再胡乱说话。“喂!你不要乱逞英雄啦!”这男人先前也是被一群不良少年给打昏在暗巷,该不会就是乱逞英雄又没本事的下场吧?
“这和逞不逞英雄没关系!妳今日若给了钱,以后他们将会食髓知味,三不五时就来讨保护费,这样岂不没完没了!”墨奎非常坚持不能给钱。
“可是……可是……”虽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恶煞就在眼前,能不低头吗?
“可是个屁!”混混A再也沉不住气,打算“擒贼先擒王”,手中棍棒不爽地朝那个一直搞破坏的男人,狠狠击打而去……
“哇——”
“妈的!干架了……”
霎时间,就听各种尖叫、咒骂齐声骤响,而墨奎却在混混们扑打而来的瞬间,身体反射性地飞快欺身向前,后发先王的拳头击中混混A下腹。趁他痛得哀嚎不断、手劲一松时,俐落夺过棍棒,在手中舞出一套漂亮棍术,左敲、右打、前挑、后勾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五个小混混全受到重创,一字排开地倒在地上哀哀叫。
很显然的,混混们被目,而气定神闲收棍的男人大获全胜。
“滚!”瞪着地上的小混混,他沉声喝斥,凌厉气势甚为吓人,一看就知不是啥简单人物。
混混们知道今天踢到一块超合金大铁板,方才的威风现在全成了心惊胆战,连滚带爬地逃出店门外后,才为了面子问题地抖着声、留下每回电视剧中,被打得落流水的小流氓都会说的话——
“给我们记住!下次要你好看!”尾音还在嘴边绕,人已经逃得不见人影了。
这、这是什么情形啊?
龟缩躲起来的女人,本以为会看到暗巷事件重演,没想到结局却出乎意料之外,当场让她瞠目结舌得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后,怀疑的视线上上下下不断地打量着,那似乎也一脸莫名其妙瞪着自己双手的男人。
“你是少林第几代的俗家弟子啊?”哇咧——那一手漂亮、劲力十足的完美棍法,简直像武侠剧里面少林武僧,太厉害了!不过……还真奇怪!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在暗巷,被一群不良少年打着玩?杜映月百思不得其解。
苦笑摇头,墨奎也很讶异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下意识地就动了起来,而且……该死的如鱼得水,好似这些打斗、武术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究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映月可没他想的那么多,现今她只关心一件事——
“以后就叫你“少林弟子”吧!”兴奋击掌粲笑,看着他高大身材配上五分平头,幻想着他若换上电视剧中的武僧服,可不活脱脱就是一名少林子弟!
少林弟子?墨奎愕愣,发现她取的名字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