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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传不完的闲话,说不完的冷言冷语。那些追求碧菡失败了的人,更是口不择言,秽声秽语起来。
“以为她是圣女呢!原来早就和人暗渡陈仓了。”
“本来嘛,越是外表文秀的女孩子,骨子里就越淫荡!”
“听说她出身是很低贱的,高皓天有钱,这种出身贫贱的女孩子,眼睛里就只认得钱!”
“她在高家住了两三年了,怎么干净得了呢?”
“瞧她那风流样子,天生就是副小老婆的典型!”
“算了吧,什么小老婆?别说得那么好听,正经点儿,就是姘头!”这种难听的话,传到高皓天耳朵里的还少,因为高皓天地位高,在公司里吃得开,大家不敢得罪他。传到碧菡耳朵里的就多了,有的是故意提高声音讲给她听,有的是经过那些多嘴多舌的女职员,加油添酱后转告的。碧菡不敢把这些话告诉皓天,可是,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大眼睛里,经常泪汪汪了。皓天常抓住她的手臂,关怀的问:“你怎么了?碧菡?你不开心,是吗?你心里不舒服,是吗?为什么?是我待你不够好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你姐姐说了什么吗?是我妈讲你了吗?告诉我!碧菡,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告诉我,碧菡,让我帮你解决,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呀!”碧菡只是大睁著那对泪蒙蒙的眼睛,一语不发的望著他。被问急了,她会投身在他怀中,一迭连声的说: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真的很快乐吗?她却憔悴了。终于,有一天,她怯怯的对高皓天说:“皓天,你帮我另外介绍一个工作好吗?”
高皓天睁大了眼睛,忽然脑中像闪电一般闪亮了,他心里有了数,抓著碧菡,他大声问:
“谁给你气受了?你告诉我!是方正德还是袁志强?你告诉我!”“没有!没有!没有!”碧菡拚命摇头。“你不要乱猜,真的没有!只是,我做这工作,做得厌倦了。”
“你明天就辞职!”高皓天说:“你根本没有必要工作!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有养活你的义务!我们家又不穷,你工作就是多余!”“不!”碧菡怯生生的垂下睫毛,轻声说:“我要工作,我需要一个工作。”“为什么?”她的眼睛垂得更低了。“第一,”她低低的说:“我并不是你的妻子。第二,你明知道我每个月都要拿钱给碧荷他们。”
高皓天正视著碧菡,他有些被激怒了,重重的呼吸著,他压低嗓子,低沉的说:“你解释解释看,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妻子?为什么碧荷他们的钱不能由我来负担?”
她抬眼很快的看看他,她眼里有眼泪,有祈求,有说不出的一股哀怨。“因为事实上我不是你的妻子……”
“好了!”他恼怒的跳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给你一个妻子的名份?你责怪我把你变成一个情妇?你认为我应该和依云离婚来娶你……”“皓天!”她惊喊,眼睛睁得好大好大,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你明知道!你这样说,我……我……”她哭了起来,嘴唇不住抖动著。“我无以自明,你这样冤枉我,我……还不如……还不如一死以明志!”
“碧菡!”他慌忙拥住她,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唇,他辗转低呼:“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碧菡,我心情坏,乱发脾气,你不要和我认真,再也不要说死的话!”他手心冰冷,额汗涔涔。“碧菡,你受了多少委屈,我都知道,我并不是麻木不仁的呆瓜!我都知道。碧菡,如果我再不能体会你,谁还能体会你?你原谅我!别哭吧,碧菡!”
碧菡坐在床沿上,肩膀耸动著,她只是无声的啜泣。皓天紧抱住她,觉得她那小小的身子,在他怀中不断的震颤,不断的抽搐,他长叹了一声:“我实在是罪孽深重!”
第二天,碧菡照样去上了班。这天,高皓天已特别留心,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碧菡的一切。果然,十点多钟的时候,方正德拿了一个图样到碧菡面前去,他不知道对碧菡说了一句什么,脸上的表情是相当轻浮和暧昧的。碧菡只是低俯著头,一句话也不说。皓天悄悄的走了过去,正好听到方正德在说:
“神气什么嘛?我虽然不如高皓天有钱,可是,我也不会白占你的便宜,你答应了我,我一定……”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皓天已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了。他回过头来,一眼看到高皓天那铁青的脸,就吓得直打哆嗦,他慌忙一个劲的赔笑,说:
“啊啊,我开玩笑,开玩笑,开玩笑……”
高皓天举起手来,不由分说的,对著他的下巴,就是重重的一拳。皓天从小和萧振风他们,都是打架打惯了的。这一拳又重又狠,方正德的身子直飞了出去,一连撞倒了好几张办公桌。整个办公厅都哗然了起来,尖叫声,桌子倒塌声,东西碎裂声响成了一片。碧菡吓得脸色发白,她惊恐的叫著:
“皓天!不要!”高皓天早已气得眉眼都直了,他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方正德胸前的衣服,挥著拳头还要打。方正德用手臂护著脸,不住口的叫:“别打!别打!别打!我知道她是你的人,以后我不惹她就是了!”同事们都围了过来,拉高皓天的拉高皓天,劝架的劝架,扶桌子的扶桌子,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皓天瞪视著方正德,半晌,才把他用力的一推,推倒在地上,他站直身子,愤愤的说:“我如果不是看你浑身一点男人气都没有,我一定把你打得扁扁的!你这股窝囊相,我打了你还弄脏了手!”说完,他回过身子,一把抓住碧菡说:“我们走!”
碧菡一句话也不敢说,跟著他冲出了办公厅,冲下了楼,一直冲进汽车里。皓天发动了车子,飞快的疾驰在街道上。碧菡怯怯的偷眼看他,他的脸色仍然青得怕人,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她不敢说话,垂下头,她死命的、无意识的绞扭著一条小手帕。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车子停住了。她抬起头来,发现车子正停在圆山忠烈祠旁的路边上。皓天煞好了车,他的双手依旧扶著方向盘,眼睛依旧瞪著前面的公路。好一会儿,他一动也不动,然后,他的头仆在方向盘上面,用手指顶著额,他痛苦的,辗转摇头。“有多久了?”他哑声问:“他们这样欺侮你有多久了?”
碧菡把手温柔的放在他的后脑上。
“不要提了,好不好?”她轻声的说:“我并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他很快的抬起头来,紧盯著她。
“你撒谎!碧菡,你介意的,你一直介意的。”碧云天39/50
她无力的垂下头去,两滴泪珠滴落在大衣上了。
“皓天,”她低声的,幽幽的说:“我介意过,现在想来·我介意只因为我幼稚,我想维持我自己的自尊。事实上,在爱情的国度里,只有彼此,我又何必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皓天,请答应我一件事,你永不会轻视我。只要我在你心目里有固定的价值,我将永不在乎别人的批评和讥笑了。皓天,请答应我!”他注视著她,她那对眸子那样雾蒙蒙的、委委屈屈的看著他,他心碎了。长叹一声,他握紧了她的手,低低的、发誓的说:“我永不负你!碧菡。”
从这一天开始,碧菡不再去公司上班了。可是,皓天为了碧菡在公司里打架的事,却传得人尽皆知。依云瞅著皓天,似笑非笑的说:“动拳头还没关系,将来别为了她动刀子啊!”
听出依云话里有调侃的意味,皓天瞪著她问:
“难道你忍心让你妹妹被人欺侮?”
“我妹妹?”依云轻哼了一声:“我没有那么好的命,她姓她的俞,我姓我的萧,什么妹妹?”
皓天瞠目结舌。天哪,你无法了解女人,你永远无法了解女人!她们是只有下意识的动物!
碧菡不再去上班,当然也没有薪水,皓天很细心,他每月都拿一笔钱给她,他知道她是常常回娘家去看碧荷的。碧菡认了命,抛开所有的自尊,放弃了工作,她吃的是高家的饭,用的是高家的钱,她安心的做高皓天的“小妻”。
这天晚上,她又去看碧荷,碧荷已经快十五岁了,长得亭亭玉立,已俨然是个少女。她懂事、聪明、伶俐,而能干。碧菡看到她就很高兴,她喜欢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妹妹,考问她的学业成绩,然后点著头说:“碧荷,你比姐姐强!”
碧荷用惯了姐姐的钱,她发愤用功,埋头努力,每个月,她都拿出最好的成绩来给姐姐看。碧菡的母亲呢?自从碧菡去了高家以后,因为常拿钱回家,她又打不著她,骂不著她了,当然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撒泼。碧菡难得回家一次,她对她的脸色也好多了。可是,今晚,她却迎了过来,怀里抱著最小的一个孩子,她坐在椅子中,斜睨著碧菡,她细声细气的说:“碧菡,有件事,我可要问你一问。”
“哦?”碧菡望著她。“按理呢,我也管不著你的事,”那母亲慢条斯理的说:“可是哦,你不是一向说嘴耍强的吗?你那个萧老师不是要教你的吗?怎么听说你到他们家去当起小老婆来了?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碧菡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是真的。”她终于说。
“哎唷!”那母亲尖叫了起来:“我的大小姐,你做些什么糊涂事呀?咱们家虽然穷,也是好人家呀!你怎么这样没出息,去当他的小老婆呢?你平日也念了不少书,从小就拚命要什么什么——出人头地,你现在可真是出人头地呀!他们高家算什么呢?有钱有势的阔少爷,就可以占我们穷人家的便宜吗?这事情,我可要和你爹商量商量不可,你给人欺侮了,我们俞家也不能不管!”
听这口气,她根本是想敲诈!碧菡急了,她很快的说:
“妈,这事是我自愿的!既没有人欺侮我,也没人占我便宜。”“哎唷!大小姐!”那母亲尖叫得更响了:“你自愿的?你发疯了吗?我们把你养得这么大,是让你去当人家的小老婆的吗?以前要你像阿兰一样找个事做,你还嫌那工作侮辱了你,结果,你真好意思,居然去做人家的小老婆!”
碧菡张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她想说话,却觉得无言可答。母亲那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已叫得她头发昏,她根本就无招架之力。她只觉得屈辱,屈辱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妈!”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喊,碧荷已挺身而出,她站在那儿,头昂得高高的,很快的说:“你别左一声小老婆右一声小老婆的,姐姐和高大哥情投意合,他们愿意在一起,你也管不著,姐姐早就满了二十岁,别说你不是亲生母亲,你就是亲生的,也管不了!何况,当初姐姐在医院病得快死的时候,爸爸已亲笔写过字据,把姐姐交给人家了。人家没控告你们遗弃未成年儿女,没告到妇女会去,已经是人家的忠厚之处。至于小老婆,姐姐跟了高大哥,即使算是小老婆,也只是一个人的小老婆,如果当了阿兰,就是千千万万人的小老婆了!”“哎唷!”那母亲尖叫:“你反了!你反了!”她气得发抖,举起手来,想打碧荷,碧荷挺立在那儿,动也不动,那母亲就是不敢打下去。终于,她放下手,忽然大哭起来:“哎唷,我造了什么孽,要来受这种气呀?哎唷,我为什么要当后妈呀?”一面哭著,她一面借此下台阶,跑到屋里去了。
“碧荷!”碧菡惊奇得眼睛都张大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那个和她同受虐待的小碧荷!她不止身材是个大人,说话也像个大人,而且,她是那么坚强、锐利,充满了锋芒和勇气!是一株在风雨中长成的松树!“碧荷!”她惊喜的喊:“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姐姐,”碧荷黯然的说:“生活是最好的教育工具,不是吗?我不能再做第二个你!”
碧菡望著她,泪水滑下了碧菡的面颊,她站起身来,把碧荷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碧荷已长得比她还高了。
“碧荷,”她哑声说:“好好努力,好好读书,我会看著你成功!”穿上大衣,她准备走了。
“姐姐!”碧荷叫了一声。
“嗯?”她回过头来。“姐姐,”碧荷盯著她。“你爱高哥哥吗?”
碧菡默然片刻。“是的,我爱。”她坦白的说。
碧荷安慰的笑了。“姐姐,”她低语。“祝你幸福!”
幸福?她是不是真的有“幸福”呢?夜深时刻,她躺在高皓天的臂弯里,一直默默的出著神。幸福,这两个字到底包括了多少东西?她真有吗?她能有吗?皓天侧过身来,抚摸她的头发。“碧菡,”他轻声说:“你有心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慢吞吞的说:“什么叫幸福?”
什么叫幸福?高皓天一怔,情不自禁的,他也陷进深深的沉思里了。碧云天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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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依云起床的时候,碧菡和高皓天的房门仍然紧紧的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