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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柳树不知道他的习惯,贸然去挑起了一头狮子的怒气,如果是以前,他不死也得重伤了,萧临刚睡醒时是六亲不认的。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头狮子在遭遇暗算后,已经变成了一头病猫。
因此当病猫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扑向柳树,一边叫嚣着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时候,健康老猫把眼睛一瞪,胳膊抡圆了,抬腿跨在病猫身上就是一顿老拳,雨点般的拳头落了二十来下,终于让萧临的神智全面复苏。他挣扎着哭号:“柳大娘,救命啊,柳树要谋杀我啊,柳大娘……”
“哼哼,今天王婶家娶媳妇,俺娘早就去帮忙了。”柳树狞笑,拳头继续无情的落下:“没想到你这个公子哥儿毛病还不少,好心叫你起床还要被你打,俺今儿非要好好治治你这些骄躁的毛病不可,俺打俺打俺打打打。”
萧临从小出身贵族,这一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被柳树揍了一顿老拳,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容易等柳树揍完了,他一个鹞子翻身立了起来,正要和柳树拼命,却一下子见到对方那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晕红了的双颊,那隐含着怒气得意神情的眉眼竟活泼泼的如同会说话一般,让这张本来平凡的面孔一下子鲜活美丽无比。
萧临的骨头一下子就酥了,忽听柳树阴恻恻的问道:“干什么?还想揍俺吗?”
他叹了口气,心道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于是吞了一口口水,咳了两声道:“不,不是了,我是想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干活?不如等洗完睑吃完早点就走吧。”
柳树哼了一声:“废话,这还用问吗?干活挣钱的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哼哼,还早点昵,就桌上有半块饼子和半碟腌萝卜,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赶紧洗脸,时间不早了,去晚了刘老揠是要扣工钱的。
萧临来到饭桌上,拿起那块冷掉的玉米面饼子,为难的看了看,终于鼓起勇气咬了一口,下一刻,他被那粗糙的口感噎得直翻白眼,刚要吐出来,就见柳树冲他扬起拳头,冷冷的说什么浪费食物要遭天谴,若萧临敢吐出来,他就代替老天惩罚他。
萧临算是彻底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天谴他是不怕的,可柳树的拳头他刚才尝过,现在还不想尝试,只好含泪将那一口饼子吞了下去,这一个平时看来简单的吞咽动作,他是伸了几次脖子才办到的。饼子剐吞下去他就开始嚎叫:“这是什么早点啊?柳树,你该不会把早饭都吃光了,然后拿猪的早饭来给我吃吧?”
柳树冷笑一声:“猪?猪要能吃上这样的早饭,早就长成牛那么大了,废话少说,想吃好的,就跟我干活去。”他一边说着,已经将长长的几根麻绳圈成了绳圈套在身上,也不知他是要干什么。
萧临疑惑的跟上他的脚步:“我们干活回来,真的就能吃上好吃的吗?我的要求不高,午饭桌上有只鸡就行。”他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吃过的百鸡宴,现在才认识到过去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啊,看来人果然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
“你还想有只鸡?”柳树一脸鄙夷:“要不要再配上只烤鸭?”
萧临惊喜点头:“可以要求吗?我是最喜欢吃烤鸭的,哎呀,江南的小鸭楼,漠北的鸭不叫饭店,还有燕京的全鸭楼,可都是吃烤鸭的最好去处,啊,那鸭子外焦里嫩,皮脆骨酥,让人一想就禁不住流口水啊。”他又充满了希翼的看向柳树:“真的吗?午饭和晚饭桌上真的会有烤鸭吃?”
“俺看把你烤了吃最好。”柳树气得一脚踹去:“成天尽想美事儿了,你还当你自己是大少爷昵。告诉你,没有鸭也没有鸡,就连昨天的肉丸也不会有。”
“什么?连那些肉渣渣都没有了?”萧临惊叫:“待遇怎么一下子就降了这么多啊?好歹你也是收过我的明珠和金项圈的,那时候你没,说过你们家生活这么差啊,你不是说你们家还是这里的富裕户吗?再说你刚刚也说了,回来就吃好吃的。”
萧临气得跳脚,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很在乎衣食住行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不在乎,那是因为得到的太容易,这些琐事从来不用自己操心,而让他一直认为,那种生活是天经地义的,每个人都是那样生活的,自己只不过稍微好一点而已,如今忽然从云端跌到了地面,当然是受不了了。
柳树哼了一声道:“你使劲儿干活,累得半死不活回来,肚子里饿得前层皮贴后层皮,咕噜咕噜叫,到时别说吃饼子了,就是吃猪食,也肯定津津有味香甜无比。”他又看向萧临:“告诉你,俺家真的是富户,一个月能吃得上六顿米饭,平时都是粥和饼子,偶尔还能有肉吃,如果换成别的家,吃树皮草根……”
萧临蓦然瞠大了的双眼,失声叫着:“树皮草根?不会吧。”
柳树咳了一声:“哦,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又不是什么乱世灾年,但是那些不如咱们的,一个月基本上都吃不到米饭,除了过年,也见不到肉星,你如果不好好干活,也要是那样的下场。”
萧临的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悲切的自言自语着:“唉,我这辛苦了半生,最后竟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该死的寒芳,你这个混蛋恶毒女人,我发誓,等我回去后,一定要找你把这新账老账一起算,不把你整到生不如死,我就不叫萧临。”
和柳树一起去刘财主家领了群牛出来,萧临这下子真是大开眼界了,冬天的时候竟然还去山坡上放牛,他听都没听说过。忽见柳树把肩上的绳子卸了下来,他惊讶的问道:“这绳子是干什么的?用来套牛的吗?”啧啧,他只听说过用绳圈套马,从没听说过有套牛的。
柳树抬头望天,长嚎了一声,然后拳头雨点般向萧临落去,一边愤愤道:“老天爷,俺咋这么倒霉啊,别人上山都能捡金银珠宝,偏偏俺上山却捡了个白痴回来,天天想吃烧鸡烤鸭不说,啥玩意儿都不知道,老天啊,俺咋这么倒霉啊。”
萧临抱头鼠窜,一边分辩:“我不是白痴,再说我都给你夜明珠和金项圈了,明明那个时候你对着那两样东西,态度不知道有多好。”
柳树大怒道:“你也说过你是被人追杀的落魄公子了,夜明珠和金项圈是你付给俺的保命费,俺是白收那两样东西的吗?俺要担着风险你知不知道?还说自己不是白痴,呸,你们家用绳子套牛啊?你当那群牛是疯牛呢?这些绳子是用来捆柴,捆柴的知不知道?”
萧临的脸都绿了,停下到处奔窜着的步子嚎叫道:“还要打柴?我们不是来放牛的吗?哪里还有时间打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当初为什么就会觉得这个土包子对自己的眼呢,这……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他欲哭无泪,暗暗回想着属下报告的沈千里江百川聂十方追求土包子们的过程,最后他绝望的发现,那几个家伙没有一个是自己这样惨烈的经历。将来回去一比,红衣派算是要丢大脸了。
不是吗?堂堂的唯一男弟子竟然被一个土包子奴役,拳脚相加的当成苦力不说,还拼命压榨出身上最后一份力气,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啊。萧临觉得自己太悲惨了,反抗的亮出拳头,却发现仍是一点内力也没有。
“当然是来放牛的,你把牛放到那里就可以了啊,它们已经训练有素了,绝对不会走失的,再说这个大坡上没有狼。”柳树头也不回的说着,整理好手上的绳子,拉着萧临就进了林子。
萧临仔细的看着柳树忙碌着的背影,他本来是要抓对方偷懒的行为的,但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因为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能干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经砍了两大捆柴,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几根细树枝,萧临的心脏猛然一缩,心想我的妈呀,就顾着看他,结果忘了打柴。
他立刻就忙活起来,倒不是屈服在柳树的淫威之下,而是他实在不想被揍得满地乱跑,那实在太丢他这个红衣派男弟子的脸了。一时间,两人没了声音,山坡上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过,萧临因为失了内力,被冻得直打哆嗉,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肯出声,开玩笑,那个土包子都能撑住,自己为什么不能撑啊。
正想着,忽觉身上一暖,回头一看,柳树把他外面穿的一件长布袍子披在了自已身上,他则只穿着单衣,看到自己看他,那土包子先是红了脸,接着怒道:“看什么看?那身子弱的风一吹就倒似的,这要冻病了,俺还得给你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说完一脸不屑状的走开,继续劈柴了。
萧临怔怔的看着柳树,眼里忽然染上一抹笑意,他快步走过去,将那袍子又披回柳树的身上,大声道:“你也太小瞧人了,若不是我失了……咳咳,想当初,我光着膀子都能在雪地里跑上一天,现在嘛,嗯嗯,有点虎落平阳了,你放心,刚才是我偷懒不干活,自然就觉得冷一些,现在不偷懒了,很快就会热起来。”说完他意气风发的走到自己那可怜的柴捆边,这回是真的卖力工作起来。
“你个家伙,偷懒竟然还敢说的正大光明。”柳树跳脚,不过看到萧临这一回是真的在卖力劈柴,他又忍不住笑了,耙耙头发:“哼哼,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一把力气的嘛,总算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吃饱软骨头,还行还行,现在看来还不算太倒霉。”
他一边说笑着,一边也低下头工作起来。中午就是两个玉米饼子夹了点白糖做馅儿,两人一人一个分了吃,就是午餐了。又干了一下午,那夕阳便渐渐的下去了,不远处的空地上,整整堆了十大捆柴禾,那是两人劳动了一天的成绩。
“行了,收工。”柳树直起身来,宛如大发慈悲的奴隶主对奴隶发号施令一股。
话音落下,萧临直起腰来,才发现自己全身的骨头早已是又酸又痛,他的眼眶一热,眼泪差点下来,暗道老天,这遭罪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我还有一个月才能恢复功力。寒芳,你这个该死一万遍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
柳树吹了声哨子,不一会儿,牛群慢慢的都在林外草地上集合了,他点了点数,一只不少,于是牵了十头进林子,将那些柴全部捆在牛身上,这才赶着牛群慢慢的往回走。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一路无声,弄得萧临也颇不习惯,于是嘿嘿笑了一声道:“我在南方,经常看见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笛,你看看咱们两个如今累成了这样,不如也骑牛回家吧,毕竟我这腿疼得厉害。”
柳树哂笑道:“真是个公子哥儿,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骑牛试试,不把你摔下来才怪,到时候断的可就不是你的腿了,屁股都能给你摔成八瓣儿。南方人家那是水牛,性情温顺,咱们这儿的牛性子暴,不让人骑。”
萧临点了点头,暗道果然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原来这牛还分旱牛和水牛,别说,如果抛开了柳树这火爆脾气,在乡下待着也是很有趣的嘛。
这样想着,再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柳树家,他把柴禾卸下堆进自家院子里,就和萧临赶着牛给刘财主家送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萧临这乌鸦嘴在临走前偏偏说了句:“哎呀刘老爷,你得感谢我们,把你这牛喂得又肥又壮,驮着一捆柴走路,轻飘飘的都不费力气。”
他本意是想邀邀功,柳树爱钱嘛,也许刘财主随便打赏几枚铜钱,就能让这土包子笑开了脸,谁知他只看到柳树骤变的脸色以及宛如要把自己生吃了的眼神,心下立刻大呼不妙。
果然,那刘财主嘿嘿乐完了之后,就慢条斯理的对柳树道:“小树啊,你又在给俺干活的时间里干私活,嗯,还让俺的牛给你驮柴,小树你也是个明白人,你说该咋办吧?”
“怎么办?”柳树意外的低了声音,眼神乱飘:“那个,刘老爷,你看,俺们都是穷人,不容易啊,这个……这个下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在看到刘财主翻白的眼睛后,他又声泪俱下的道:“刘老爷,俺真的不容易啊,你看看,别人上山捡了金银珠宝回来,可俺就捡了这么个白痴……什么?你说他不像白痴?刘老爷,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啊,你听听他的话,不是白痴是什么,刘老爷你可怜可怜俺吧,俺还有八十岁的老娘……”
“行了行了,小树你骗人骗到俺头上来了,你娘最多也就四十出头,比俺还年轻呢。”刘财主阻止了柳树的痛哭:“一口价,十文钱,告诉你,这已经是看在你为俺家放牛勤恳的份儿上了,不然只有更多,别再讨价还价了,否则明天俺就另找放牛的入选。”
柳树不敢争辩,垂头丧气的找了十文钱给刘财主,萧临在一旁看着他那宛如割了自己身上肉似的动作,猛然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全身冷汗,他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自己似乎遇上传说中的“好心办坏事”了。
下一刻,事实证明他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