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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妖异-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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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不是滕志远换的骨灰,那么那天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我开始还以为滕志远是利用存放在这里某个亲人的骨灰,调换了柳意的,是不是想错了?
出了殡仪馆,我开始怀疑自己做过的梦。
梦里见到的柳意是不是只是我的幻想?
如果我后来梦见的柳意不是真的,那陈鹏怎么也同样看到了?如果是真的,那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百思不得其解,我站住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公墓,站在台阶上发呆。
这个公墓建成的时间并不长,以往城里谁家死了人多半都是自行找地方安葬,直到六七年前才开始划出这片山坡作为公墓,统一管理。
墓地里大约有百来个墓碑,我眯起眼,这个城市的死亡率是不是太低了点?这样一想,我忍不住笑,真是罪过呢。
没有别的事可做,我来到“柳意”的坟前,墓碑上只有四个字“柳意安息”,坟前的鲜花早已不见踪影,我蹲下来,开始想。
从头想起,不过不是在想死去的人,而是在缅怀我的记忆。
很多事情也许要真的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才能够心平气和地去回忆。我想起很多人和事,甚至包括连名字都忘记的同学,当然也想起曾经荒唐的日子。什么叫不堪回首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掉过头去看,我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爱上滕志远?明明知道他结了婚,也明明知道他妻子是个不甘示弱的女人,我还是很猖狂地跟他出双入对,毫无顾忌,我是在向那个成了合法妻子的郭真珍示威?我到底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想挑战另一个女人呢?
无论如何,郭真珍死了,可是我也没赢。“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诚如她所言,我们都没得到。
我惆怅,如果我知道郭真珍的墓地,也许我应该去跟她说一声抱歉吧?如果不是我,她应该会活的好好的,说不定已经当了母亲,带着孩子,相夫教子,也许滕志远也会仅仅是个商人,过着忙碌平淡的日子吧?
真的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地固执。
我站了起来,头有点晕,腿已经麻木,脚底在有无数小针在扎。郭真珍的葬礼是在这个殡仪馆举行的,她也许就躺在某个墓碑后面,既然来了,我应该去看一看,毕竟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也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背负着一条人命!
找遍了公墓,我都没有看到郭真珍三个字。是我走错了地方还是我记错了?我闭上去想,应该没有错,我真的来过这个殡仪馆,也真的看见过滕志远跪在她遗体前痛哭。难道?她是在这里火化却又没埋在这里?我知道郊县都有公墓,但有什么理由要舍近求远呢?
或者,当初我看到也还是假想?那场车祸其实她也没死?我打了个寒战,也不是不可能,我都没死,她也当然可能还活着!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我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滕志远在墓地里看见我的时候曾经酸溜溜地说:“若为君故,沉吟至今。”如果我没理解错,他现在应该是单身,而且陈鹏也含糊地告诉过我没听说他又重新结过婚,也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那就是说郭真珍还是死了?
如果郭真珍真的死了,并且真的是在这个殡仪馆火化的,就应该有记录。我立即转身下山。
那个卖骨灰盒的人还在,看见我还是面无表情,我只好上前问好。
他吭都没有吭一声,直直地看着我。
我觉得好笑,在这里工作久了,是不是人都会变麻木呢?
“你好,我想打听个人。”我说。
“是在这里上班的吗?”他只是嘴唇动了动。
“不是。”
“那我们这里没活人。”
我一呆,这倒是。
“那……”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你找谁的墓,说吧。”
“不是。”我吞吞吐吐:“我刚才去了公墓,没找到,也许还没埋,我想问问骨灰堂里有吗?”
“你自己去看好了,如果你不怕的话。”他大约觉得自己说的很风趣,呵呵干笑两声。
“就是怕呢。”我也笑:“刚才都走到门口了,不敢进去,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好不好?”
“行啊,你找的是谁?”
“郭真珍。”
他从柜子里找到一本陈旧的帐本,还真的像是帐本,我想起《西游记》里被孙悟空涂改了的生死薄。他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他的手指在上上面划动,翻了两页,就停住了:“是这个吗?”
我探头去看,是,是郭真珍。
“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人领走了呗,你找来干什么?”
“哦,我是她表妹,一直在外地的,最近才听说她不在了,想来看看她。”
“表妹?都死了三年了你才听说?”
“是啊。”我含糊地应。
本子是“骨灰暂存登记本”,郭真珍的名字前登记的日子确实是三年前的,后面提取的日子则是在一个礼拜以前,提取人的签名非常潦草,除了一个“王”字,就认不出来了。
“谁来领走的呢?”我问。
“我怎么记得?这里每天都有人被送来,有时候一天来四五个,一般都不会马上烧了马上埋,存放几天就领走了,前面这几页是结存下来的,没人领的每年都延续下来。”
“那来领的话需要什么证明吗?”
“一般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了。”
“没证明是她的亲人就可以领走?”
“嘿!我说你这姑娘,你调查我们呢?”他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不是不是,我就好奇。”我连忙摆手。
“谁还吃饱了撑的?冒领别人的骨灰?那又不是好东西!”他不屑地把本子收起来,不再理我了。
那确实不是好东西,但滕志远为什么要留着柳意的骨灰呢?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我满腹狐疑地离开殡仪馆,现在唯一能证实的是郭真珍确实死了,但是三年来并没有埋葬,而是一直存放在殡仪馆,直到一个礼拜前才被人领走。为什么呢?为什么中间隔这么长的时间?那个领走骨灰的又是谁?还有去银行转帐冒用郭真珍名字的又是谁?
难道滕志远三年前就在策划这起阴谋?不,不可能,我清楚地记得,三年前根本没听说过黄大坤,也没听说滕志远跟黄大坤有交道,更没有听说过柳意,按柳意日记里所说,她遇到滕志远是在半年前。
郭真珍的骨灰被领走是在柳意死之后,会不会……?
签名的字迹不是滕志远的,虽然隔了三年,我还依稀记得他的字迹,那不是他签的名字,会不会是郭真珍的家人呢?郭真珍好像不是本地人,我记得有次过年的时候滕志远曾经告诉我,为了去谁家过年,他们大吵一架,然后他就跑到我这里来寻找安慰。
我很后悔自己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我也跟柳意一样,把发生过的事以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的头痛了。
也许我应该去找一找柳意的母亲?至少她应该知道给她钱的是谁。
可是柳意的母亲又住在哪里呢?
柳意曾经说她父亲是原国有资产办公室的主任,滕志远也说过,他们是住一个机关大院的,而滕志远的家我是知道的,我叫了车直奔市政府宿舍。
走到半路我才想起来我记错了。,柳意告诉过我她父亲入狱后财产被查抄,她们母女是靠黄大坤的帮助租住在外面的。
该去哪里打听她母亲的住址呢?黄大坤肯定知道,可是这该死的家伙居然选这个时候出差?他不会是在故意躲我吧?他不在也没关系,我不能靠他,现在还说不准他到底有没嫌疑呢,我得自己想办法。而且如果黄大坤也有嫌疑,我就很被动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一点都不知道当然是好事,知道的不多不少反倒容易受威胁,除非我自己查得一清二楚,黄大坤搞不清楚我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他才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黄大坤现在看不出像反角,可是我也不能掉以轻心,陈鹏还在他控制之下呢,我呵呵冷笑,以小心之心揣度人心未必会错!
柳意在黄大坤的公司上过班,而且她上班的时候还没被黄大坤收藏,也许她的同事知道她住在哪里。
我中途下了车,随便找个公用电话打到威程公司人事部,接电话的是个男士,我装着一副悲伤的嗓子咬着舌头说:“先生,我是柳意的同学,刚回国,听说她死了,我想去她家看看,你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吗?”
对方迟疑起来:“这样啊?”
“是啊,先生,我和她在加拿大的时候一起租房子住的,我回来就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她出事了,求你啦,能告诉我吗?我这么远来就是想看看她……”说话中间还顺带吸吸鼻子,我心里暗自好笑,没想到我说起谎来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要是陈鹏知道了,保不定立刻就掉走人了。
“哦,那我帮你问问。”对方推辞不过,放了电话去打听了,过了一会儿,换了个女的接电话:“喂,你找柳意的家吗?她出事之前都没住家里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搬没搬,在沿江路的青草地小区,好像是6栋吧,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6栋的底楼,你去问问吧,她妈妈姓李。”
“谢谢!谢谢!”我急忙放了电话。
沿江路离我现在的地点并不远,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六点了,她妈妈应该是在家吃饭。
青草地小区面积不大,只有几栋楼房,看门的是个老头,他一听柳意的名字就急忙说:“是不是前几天死了的那个女孩子啊?”
“是啊。”我连忙把临时买的水果蓝给他看:“我来看看她妈妈。”
“哦,她妈是住这里,可怜啊,一个人,唉!”老头摇头:“你去吧,她家住在6号楼三单元2号,在家的,刚才还在院子里收衣服。”
楼道很狭窄,底楼的人家的大门在楼梯后面,尽管声控灯被我进去的脚步声打开了,这个楼道看起来还是相当阴暗。
敲门的时候我在想,黄大坤也真够吝啬的,人家老公因为他坐了大牢,他要么不帮,要么就大方点,安排人家住好点的地方啊,竟然给安在这里,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敲了半天,门里才传来脚步声,有人问:“谁呀?”
“李阿姨,是我。”
门开了,柳意的母亲探出头,我吓了一跳,几天不见,这个老太太真的是老了,头发一下子就全白,眼睛也失神了。
我黯然,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柳意的母亲,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又声名狼藉,她独自一人不难想象是如何的煎熬。
“阿姨。”
“你……”她狐疑地看着我,脸色顿时苍白。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跟柳意有几分相象。
“阿姨,我是柳意的朋友,我来看看您。”
“你贵姓?”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阿姨,我姓王。”我想起那个登记本上潦草的“王”字,这个姓太普通,几乎谁都有王姓的熟人或者朋友。
她果然没有怀疑,把我让进屋后还在仔细打量我,我也不出声,如果从我脸上看出女儿的身影能给她安慰的话,我不介意被她盯着看。
“小王,你是小意的同学吗?”
“是。”我含糊地接话。
“你姓王?是不是……音音啊?都长这么高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她显然把我误认成了柳意小时候的伙伴。
“音音啊,小意她好狠的心啊,丢下我走了!”她说着就号啕大哭起来。
我急忙坐过去,抱住她肩膀,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被她哭得我也心酸起来。
“音音啊,你们原来一个班读书,连老师都说你们俩跟姐妹一样,你看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小意她却……”
“阿姨,您别难过了。”我说,喉头梗塞,也陪着掉眼泪。
她哭了一会儿,才拉着我的手:“对不起,音音,阿姨实在是……难为你还记得她。”
“我也是才听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姨,存心要找总是找的到的。”
?”
她点点头,擦擦眼睛:“你还没吃饭吧?我早听说你们家调走了,你现在都做什么呢?结婚没有?有孩子吗?”
我被她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胡乱点头摇头。
“唉,小意原来这么多好朋友,自从她爸爸……”
我不说话,在想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姨,听说柳意已经结婚了?她有孩子吗?”
“她……没结婚。”她母亲很为难地低下头。
“那她怎么出的事?是意外吗?”
“唉!”她重重叹气,半晌才说:“跟她未婚夫吵了架,想不开就跳楼了。”
“啊?”我假装吃惊:“她怎么这么傻啊?”
“唉!”
“那……阿姨,我老远来,没有准备,这点钱……”我掏出身上仅有的几百元钱。
“不,不,不,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她慌忙推辞,又说:“阿姨有钱,小意走的时候跟我留了很多钱,我不缺钱的,你不要担心。”
“柳意很有钱吗?”我急忙顺着她的话问。
“唉,我也不清楚,她走了后一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说小意在的时候跟她合伙炒股票,赚了不少的钱。”
“哦,那这个人还有良心。”我说。
“是啊,小意的朋友都很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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