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那这个人还有良心。”我说。
“是啊,小意的朋友都很好,就是她那个……唉!”
“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是……唉,是个大老板。”
“没来看过你吗?”
“我不见他!”她母亲显得有点激动:“不是他,我们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对柳意不好吗?”
“谁知道他是好心还是坏心啊?我听说……”她顿住了。
“怎么了?”
“唉,音音啊,你跟小意同桌,以前也经常到我家来,我当你也跟自己女儿一样,现在你又在外地,不相干,我就跟你说了也不打紧,我憋很久了,不敢跟别人说,你听了也别说出去,知道吗?”
“嗯。”
“那个和小意合伙炒股票的女的跟我说,小意她未必是自杀的。”她压低声音告诉我。
“啊?”
“她听说小意死的头一天还跟她约了时间第二天要去做美容,好好的怎么可能自杀啊?”
“那您报案没有?”
“报了,警察也调查了,说没有发现别的,天气又热,耽搁不得,就……”她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那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啊。“
“唉,说起这个来就很复杂了。给我打电话的女的在电话里直哭,说小意是背着那个男人偷偷跟她合伙的,还说以前不告诉我就是怕那个男人知道,小意跟她很要好,有什么事都跟她说她,她怕连累她,求我不要再查了,其实小意没那么多钱,是她给的,给我养老的钱,还说她孩子才两岁,……那个男人很有势力,我想小意已经不在了,再查也不查不出什么名堂,那个男人的势力又大,万一人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是罪过吗?我就没追究了。”
“哦,那难道是柳意的……”
“你别问了,反正小意也回不来了!”
我低下了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音音,你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小意她回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拍拍她的腿表示安慰。
“唉,她爸爸出事后她就很恨我,老是责备我说不管着老头子,她就不想想要不是一心送她出国,她爸爸怎么做这样的糊涂事啊?”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述说,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太太也真够苦的,这么多事不敢去跟外人讲,一个人憋在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如今见了我,把我当成柳意的小伙伴,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小意走后我经常梦见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她垂泪。
“阿姨,你最近梦见她吗?”
“有!”她很肯定地点头:“那个梦也怪,我梦见她还这么高一点,穿一条小裙子,浑身脏兮兮,说是给我打的电话,在电话里哭,说自己给拐走了,要我去救她。”
“哦?拐去哪了?”我心里乱跳。
“不记得,好像是什么新什么镇,我一惊就醒了。”
“那……阿姨,她葬在哪里呢?我想去看看。”
“就在西边殡仪馆后面的公墓,难得你有心。”她立刻就告诉了我。
我还想问具体点,又怕问多了老太太起疑心,只好站起来告辞。
她还拉着我不放手:“音音,你住哪里呢?要不就住家里吧?”
“不啦,谢谢阿姨,我住……亲戚家。”她说那个王音音小时候跟柳意是同桌,那说有亲戚在本市也不会太离谱。
她果然信了,不再留我,一直把我送到大门口才回去了。
我没有叫车,而是沿着江边的公路慢慢步行回家。
柳意的母亲也不知道是谁给的钱,但是现在看起来,给钱的那个神秘女人很可能跟滕志远是同谋,当然,前提条件是黄大坤不知道有过郭真珍这个人。
也不排除真的有个女人与郭真珍同名,但那也太过巧合,我把这个可能性先排除掉。
黄大坤如果想封柳意母亲的口,大可以直接把钱给她,没必要再通过一个中间人这么做,多一个人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即便他预料到柳意的母亲有可能拒绝他的金钱,也没必要叫这个女人编出这样的谎话来糊弄老太太,那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滕志远干的。
来的这么多钱呢?
不知道他这三年里都干了些什么?按理说这个城市并不大,但我仔细去想,我还真就没碰到过他一次,难道这三年里滕志远并在本市,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发了笔横财?但如果真是这样,他有必要打黄大坤的主意吗?黄大坤说他冲他去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呢?
如果黄大坤肯干脆地告诉我就好了。不过我也想,也许这中间涉及到太多的经济利益和商业秘密,他不方便告诉我,即便告诉了我,我也未必能明白。
我只好暂时把这些抛到一边。
柳意的母亲显然不知道坟里埋的不是柳意的骨灰,但是她梦见过柳意,不过她梦见的柳意不是我看见的样子,而是她很小的样子,一个母亲在女儿死后梦见她尚幼小无助是很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柳意特意托梦给她呢?
她母亲说最近一次梦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被人拐带,找不着路回家,如果柳意的骨灰被带到陌生的地方,也许她托给母亲的梦在老太太的潜意识里就变成了这样。我想起最后一次梦到柳意也是在一个礼拜以前,会不会柳意的鬼魂因为骨灰被带离而不能来找我呢?
不管真假,我决定试一试。
老太太说是在一个叫什么新镇的地名,我印象里本市没有这个镇。
如果是郭真珍的家人带走了骨灰,那就应该是带回了她的老家,郭真珍的家在哪里呢?我努力去想当年的郭真珍,唯一能想起的除了她仇恨鄙视的目光,就是她说话的腔调,她的口音跟本地口音确实有区别,但区别并不大。关于她的家,我只依稀记得是在邻近一个两江交汇的城市,并且她的家据说在当地是望族,才养成了她飞扬跋扈的脾气。
我没有回家,而是回到店里,这里还需要清理几天。
回来的时候顺便到书店买了张交通地步,翻到本省的那张,埋头苦找。本省虽然地方口音有很多种,但是沿这条江的几个城市差别却不大,我顺着地图上那条弯曲的蓝色线条看过去,看到L市的时候我停住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但是一个市有那么多个镇,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地图上的字非常小,而我又有点近视,店里的光线不够明亮,我看得脖子酸痛。
抬起头,卫生间旁边那扇小窗户透出光,可以看见后面院子里的人,有小孩子在追逐玩耍,还有成年人坐在花坛边纳凉。这栋大楼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死去的两个女人很可能已经被人遗忘了。
我拿着地图来到外面,门已经锁好了,路过的人还是会不自觉地在玻璃门前停留一下,同样也会不自觉地掠一下头发或者理一下衣服,再过几天,这几扇能给我安全感的玻璃将被拆除了。电器商场的门都是通透的玻璃,里面琳琅满目的家用电器吸引着路人的目光,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搬了把椅子坐在中间,那些挂着的衣服已经收起来了,整个店铺空空荡荡,只有沿墙堆放的废纸箱。还是点了蚊香,我打开所有的灯,坐到躺椅上。见到柳意的那个晚上我也是这样坐在这里。
不愿意去想别的事,我又低头看地图。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我终于在蚂蚁般大小的字迹看到湖新镇三个字,其他乡镇没有带新字的。
我松了口气,但随即就皱起眉,找到了这个镇好像作用并不大,我并不知道郭真珍家里还有什么人,我该如何去打听呢?
真的很后悔当初的作为。当年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也为了表示对他那个合法妻子的蔑视,我甚至只字不提,也从来不问,他告诉我多少我就听多少,如果我也像一般小女人一样追根究底就好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直觉告诉我我都应该去走一趟,即便无法打听到郭真珍的家,但是如果柳意的魂魄随骨灰带了那里,大不了住一晚上,柳意应该会来找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了,洪灾过后的公路有地方塌方还在维修,长途车走走停停,到了目的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出了车站,我有点茫然,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看来还真的要在这里住一晚了。镇上只有一家简陋的交通旅馆。旅馆是三层楼房,临街,有道大门通到后面的停车场,楼下是大大小小的饭馆,民以食为天,我还是填饱肚子再说。
正在打量哪家饭馆看起来相对卫生一点,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驶出大门,按了下喇叭,我抬头,只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地跨了一步,堵住了路。
几乎同时,车刹住,我瞪着车上的黄大坤,这家伙,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黄大坤也瞪着我,足足看了半分钟,他才咧嘴笑,并且笑得前仰后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老实不客气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和他同时问对方。
我闭了嘴。
“好!好!”黄大坤笑得直喘气:“看来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想不到啊,楚楚,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执著最聪明也是最勇敢的一个!”
他毫不吝啬地把赞扬的话丢给我,而我拉着脸,只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
“走,我带你去吃这里最好吃的菜。”看的出,他非常高兴,松了刹车,扬长而去了。
车径直离了小镇,我一直不说话,看来我找的地方是找对了,黄大坤也不是出差,而是偷偷跑到这里来寻找柳意的骨灰的。
“你找到了吗?”我问。
“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
“要找总找的到,楚楚,我人头熟,门路比你多,我找到这里不奇怪,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还在想该怎么回答,他已经笑着说:“呵呵,我忘了,你曾经和滕志远关系非浅啊。”
我听的出他语气里的讥讽,耳朵微微发烧。被人揭穿隐私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估计对于当年的事他可能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柳意的骨灰你拿到了吗?”我转移话题。
“现在不忙说这件事,等你吃了饭再说。”
车停在公路边的饭馆门前,他打开车门:“这里的鱼很好吃,是河鱼。”
我跟着下了车,饭店老板迎出来,有点惊讶地拍他的肩:“老黄,你怎么又回来了?”
“呵呵,带个客人来,楚楚,这是我当年的战友,一个班的,你叫林叔吧,这是我侄女。”我白他一眼。
黄大坤看样子是刚才过来吃过饭了,等菜上齐,他就到厨房跟老战友聊天去了。
鱼的确好吃,而且不与他同吃,我觉得自在,但是心里的疑问跟水草似的疯长,吃下去的鱼也就理所当然地进了草丛了。
吃过饭,跟着他上了车,他把车直向北开了几公里,停在了一片丘陵下的阴影里,然后慢条斯理地点了烟来吸。
“到这里来干什么?”我问。
“等。”
“等?”
“是啊,等天黑。”
“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
“楚楚,当年郭真珍是如何死的你还记得吧?”
我半晌才尴尬地点点头。
“不是你的错,但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他呵呵笑。
我不说话,他总不至于跑这么远是为了教训我的吧?
“楚楚,郭真珍死后,娘家人跟滕志远之间矛盾很深,一定要滕志远给个交代,另外她家的亲戚找了十多个人到滕家去威胁他,所以郭真珍一直没有下葬。直到几天前,郭家收到滕志远一大笔安葬费,才由她嫂嫂去把骨灰领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郭家在这一带人多势众,当年这件事闹得全镇都知道,而我碰巧在这里有两个战友,其中一个你见到了,另一个当过这里的镇长。”
“那骨灰是不是被调换了?”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时间太巧合了,如果你梦见的是真的,那就很有可能。”
“那郭家带回的骨灰呢?”
“埋了。前天埋的。”
“埋了?”我大吃一惊,这算什么事呢?如果是柳意的骨灰,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入土为安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投胎了?或者已经走了?
我一阵失落。
“如果是真的,我要带她回家!”黄大坤很肯定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去拿……”我困惑不解。
“偷!”
“偷?”我张大嘴,同时莫名的兴奋起来。
黄大坤看着我,半晌笑着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小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呵呵!”
我不理会他含沙射影的嘲讽,追问:“你打算去盗墓?”
“是啊,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我不回答他,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没胆量也有好奇心。
“你秘书说你出差了,原来你是跑到这里来盗墓。”我说。
“呵呵。”他笑了两声。
决定了该干什么,剩下的时间就只有等天黑了。黄大坤已经打听清楚郭家埋葬骨灰的地点,而且准备的相当充分,除了工具,他还买了一大堆食物和啤酒。
“不知道你会来,没买女孩子吃的零食,将就一下吧。”他很歉意的递给我一罐啤酒。
“太早了点吧?”我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没办法,要是晚上再出来,那个镇比较小,进进出出别人看见了会怀疑,我们毕竟不是去干好事。”他好像很得意也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