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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快到最后一个台阶了,我缩着身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开始暗恨父母把我养得太高了,恨不得把腿砍掉一截。
“黄大坤,你不是没有机会,你想清楚点,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是滕志远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就在我头顶。
“呵呵,你就这么跟我谈判的吗?”黄大坤说话了,还是那样慢条斯理。
“黄大坤,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只要在这上面签字,你就还是威程集团的老板,仍然过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如果我要你死呢?”黄大坤轻声说。
“哈哈,你要我死?”滕志远猖狂地笑:“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
“未必。”黄大坤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他慢条斯理的声音反倒让我害怕,陈鹏呢?怎么没听到他说话?
我急忙探头去看,顿时呆住了。
塔顶象城墙的哨剁,周围有一米高的护栏,大约十平方左右的空间,地上散落着几张纸,黄大坤被粗粗的绳子捆地跟粽子似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他旁边,陈鹏浑身是血地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死了?他把他打死了?
胸口的痛像一把锋利的刀撕裂着我的身体,我呼地站起来,疯狂地叫:“陈鹏——”
站在那里得意地踱着方步的滕志远吓了一跳,转身看着我,随即冷笑:“好!好!连你也来了!”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举起灯就朝他扑了过去。
“楚楚,别过来!”黄大坤放声大叫。
我已经冲到滕志远的面前,举着那盏沉重的应急灯乱挥。
脚下被人绊了一下,我重重地摔到地上,灯脱手,砸向护拦,“砰”一声,从两根栏杆中间滚落,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而我已经被人踩着背心,挣扎不起来了。我这才发现,除了我要找的这三个男人,塔上还有其他人。
“楚楚,楚楚……”
我拼命挣扎的时候听见陈鹏在叫我,我竭力扭头,看见他满是鲜血的脸,但是他眼睛睁开了,他还活着!
“鹏……”我眼睛一热,泪水模糊。
他开始往我身边爬,爬得格外艰难,他的头被打破了,还在流血,一条腿奇怪的扭曲着,手却能动,他向我伸出手。
一只脚慢慢地踩在他手上,陈鹏裂裂嘴,已经叫不出声。
“呵呵,真是一对鸳鸯啊!”滕志远冷笑,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的头往后仰,看见了滕志远的脸,他脸上很干净,衣领也仍然扣得很整齐,狞笑着看着我。背上的脚移开了,滕志远,把我的手反扭到背上,一把把我提了起来。
“你是怎么上来的?”他把我的脸转过去面对他,牙缝里崩出这么一句。
“放开她,你放开她!”陈鹏气喘吁吁地说,抓住滕志远的腿想站起来。
“滚一边去!”滕志远一脚踹在他胸口上,陈鹏望后仰,倒在了黄大坤的脚下。
“小陈,别急,他不敢怎么样!”黄大坤大声说。
“我不敢吗?哈哈……”滕志远揪着我冷笑:“你们把我逼得走投无路,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你连狗都不如!”我狠狠地说。
“闭嘴。”他压低了声音,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我“呸”一声把口水吐到了他的脸上。
滕志远呵呵冷笑:“严楚韵,你没变啊,还是跟一只山猫似的,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动了一下下巴,另外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下去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黄大坤,你想好没有?”滕志远故作轻松地说,抓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我感觉胳膊快被拧断了。
“你别答应他!”我冲黄大坤喊。
“呵呵,楚楚啊楚楚,你魅力不小啊,连黄大坤都被迷住了?那天你去他房间,是不是就已经有过一腿了?”
“放屁!”我狠不得咬下他的鼻子!
“早知道我直接找你好了,省得找那个笨蛋张小娅!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我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脚背上。
“啪!”我脸上一热,眼前金星乱闪,半边脸顿时麻木。
“楚楚……”陈鹏呻吟着又开始蠕动。
“鹏,你别动!”我急忙说,鼻腔里一股热热的液体淌下来,是血。
“怕了?你怕被陈鹏听到吗?你怕你的丑事给他知道吗?你本来就是破栏货!是我丢了用不着的破烂货!”
陈鹏又开始挣扎着要扑过来。
“严楚韵!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好惨!”滕志远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栏杆前,陈鹏扑到了地上,无助地看着我们,黄大坤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当初你为什么不乖乖地呆在一边?啊?”滕志远不再管那两个男人,把我撑在栏杆上,凶狠地责问我:“要不是你,真珍不会死!她不死,她家里的人就不会逼得我破产!都是你害的!你是个妖精,真珍说的没错,你是个妖精!是我瞎了眼,才会被你害得走投无路!”
“你想干什么?”我被他卡着喉咙,面孔充血,发不出声音。
“想干什么?真珍当年没做到的我现在帮她做到,你早就该死了!”他轻蔑地说:“我把你丢下去,让你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滕挚远……”我拼命挣扎,一边不甘示弱:“你别猖狂,我来的时候就报了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的,你跑不掉了。”
栏杆只有一米来高,我整个上半身都在外面,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即便他把我推下去我也要拉着他垫背!
“是吗?”他冷笑,又把我拽了回来。“那我倒要看看警察怎么救你们!哈哈,让他们进那个迷宫吧,我的手下早就埋好了炸药,只要警察一进去就会砰一声玩完啦!哈哈哈哈,很好玩是不是?”他推搡着我,转向黄大坤:“黄大坤,你不是很会玩吗?我会陪你好好玩。”他得意洋洋地说,把我推到了他前面,“她很像柳意是不是?你也看上她了是不是?你开那个庆祝会就是想把她吊上手吧?你把叫到房间去做什么了?”他看着我,慢慢向我凑过来,嘴唇贴在我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这是我的女人!你也想碰吗?还有陈鹏,你算老几,竟然也想要她?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包括柳意!”
他突然在我耳边大声吼,我耳膜嗡嗡响,柳意,柳意,你去哪里了?你快点来啊!
“是你杀了柳意!”我哑着嗓子说。
“对!谁叫她不听话?”他恶毒地说:“她以为她是谁?敢拿死来威胁我?她不是想死吗?郭真珍也想死,她就很干脆,‘砰’一声,完蛋了!柳意算什么?一样的破烂货!敢威胁我?如果她不是长得像你,我才不会看她一眼!楚楚,楚楚,你不知道吧?我最爱的还是你呀。”
我开始哆嗦,恶心得直想吐。
陈鹏的眼睛开始发直,我拼命挣扎,扯着喉咙叫他:“你别昏过去!你坚强点!你别昏过去!”
“陈鹏,陈鹏,你别听他的,楚楚爱的是你!”黄大坤也蹲到陈鹏身边,扭动身体,试图挣开身上的绳索。
“你爱的是他吗?”滕志远冷笑,动手扯我的衣服:“我就让他们看看,你爱的是谁。”
“我爱的是他。”我不再动了,冷淡地回答他:“你就是脱光我衣服,侮辱我,杀了我,我爱的还是他。”
陈鹏笑了一下,努力抬起头看着我。
“你放心,我会嫁给你的。”我笑着对陈鹏说:“我们会结婚,还会有孩子。”
“呵呵,别演戏了!”滕志远的手加了劲,再次把我拖到了栏杆前:“你们就到阴间去结婚吧!”
我竭力抵在他胸前,脚抬起来,盘住他双腿。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活着!
滕志远也在拼命想挣脱我的纠缠,把我撑在栏杆上,我的头吊在栏杆外面,感觉那金属栏杆已经勒进了我的胸腔,隐约能看见地面和荒草,那一刻,我突然体会到柳意说过的话。
“我不相信我会死。”
“我感觉即便我摔下去也不会死。”
“砰——”楼道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啸的声音,像谁在放鞭炮,紧接着又响了两声,在狭窄的楼梯上盘旋。
“你他妈干什么!”滕志远暴跳如雷。
按着我的手松了点,我拼命后仰,同时滕志远也后退了一步。
“那是什么?”背后黄大坤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
我站稳了,趁他分神的时候狠命地向后踢了一脚,滕志远不自觉地又退了两步,我倒到了地上。
楼梯口,一个男人慢慢地倒退着上来,手里握了把枪,枪口还有丝烟雾。
他们果然有枪!我刚刚缓下来的心脏又缩成了一团。
刚才那声音是枪声,难道警察来了?谁报的警呢?
头上挂在竹竿上的灯开始莫名其妙得晃荡起来,闪烁不定,一股寒冷的风仿佛从地狱中冒出来,瞬间就笼罩了这个方寸之地,栏杆之外一片漆黑,连塔下工地的灯光也看不见了。身上的汗立刻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噩梦般的绝望和寒冷。
滕志远突然叫起来:“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他在后退,声音变了调,开始发抖。
那个男人的前面,黑暗的楼梯口,一个穿白裙的女人慢慢地走了上来。
拿枪的那个男人又开了两枪,子弹径直穿过那个女人的身体,击到墙上。
那个女人没有停止,甚至动也没动,还在往上走。不,她不是走,等她大半个身子从楼道口露出来的时候我才看见,裙子下面没有脚,她是悬浮在看空中,她是飘上来的。我一阵头晕,身上顿时就没力气了,我知道,她是柳意。
她飘得很慢,手平伸,头发低垂,只能看见雪白的下巴。
“她……她……”拿枪的男人像被勒住脖子似的,挤出这两个字,“扑通”一声倒到了地上,抢也掉了,柳意手一挥,那把枪凭空在地上旋转起来,从栏杆的缝隙中落下去了。
她这才抬起头,慢慢用手分开遮在脸上的头发。
是柳意,还是那身白衣,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中。背后是黑暗的空间,她的身影异常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是……没有脚。
我知道其他人也看见她了,黄大坤的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他没出声,而是死死得盯着那个白色的影子。
“楚楚,对不起,我来迟了。”柳意飘过来,停在栏杆上方。
我没精神理她,等到手脚恢复了知觉,我爬到陈鹏身边,抱住他的头,陈鹏没有看我,他瞪圆了的眼睛看着柳意的鬼魂,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我正想安慰他,他眼睛一翻,昏过去了。
“陈鹏——陈鹏——”我摇晃他,大声叫他的名字。
“滕志远,你不认识我了?”她轻声说,身型动了动,飘到面无人色的滕志远面前。
“不,不,你别过来。”滕志远惊慌失措,手在裤兜里乱摸。
“你找什么?”柳意停住,歪着头绕有兴趣地看着他,笑:“找符吧?没用的,如果你的符有用,我早就上不来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还在抱着陈鹏叫他的名字,可是我哭喊了半天陈鹏还是一动不动,我伏在他胸膛上,还能听到他的心跳,我稍微放心了点,他只昏过去了,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被柳意的鬼魂吓晕的。
昏迷了也好,我希望他再醒来的时候会忘记发生过的事。
黄大坤就蹲在我身边,张着嘴,脖子上青筋暴露,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看着半空着的鬼影。
滕志远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踉跄着退到楼道口。
楼道口如一只黑暗的怪兽张开了它的嘴。
柳意慢腾腾地跟着他飘,他往哪边躲,她就往哪边移,塔顶这个不大的平台上冷如冰窟,地面上出现了无数的小水珠,像在冒冷汗,我瑟瑟发抖,陈鹏身上的血已经凝固,我怕他冷,紧紧地抱住他。
“滕志远,你不是说做鬼都要跟我一起吗?那我们一起做鬼好不好?”柳意笑嘻嘻地说。
“不……不……”滕志远的眼睛开始向外突起,像死鱼的眼睛。
“为什么不?”柳意还在追问:“你不是跟我说你带我带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吗?你看我现在像不像神仙?我能飞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做人自在多了,是不是?”她说着,绕着他飘了一圈,滕志远像被牵着线的木偶跟着转了一圈,“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站起来!”柳意突然尖声说,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可以杀死人的如利剑出鞘一般的目光:“从这里掉下去会是什么感觉,你想过吗?”她阴森森地逼问。
“不……不……不要杀……我。”滕志远脸色灰败,跟那天晚上在墓地里刚被解放出来的鬼魂一样。
“五脏六腑皆已碎裂,只有皮囊还算完整。你不是要和我同甘共苦吗?我尝过的你要不要尝一尝?”柳意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一把锐利的锥子直扎人心。
“不……不……不要杀……杀……”滕志远机械地呢喃。
“杀你吗?”柳意轻蔑地笑:“我不会杀你的,我要带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再也不用回头。”柳意说:“这不是你的梦想吗?那也是我的梦想,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要……不要……”滕志远的目光已经涣散了,没有焦点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