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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硬要把我养的小动物送人,我一定要对方承诺好好对待它们。我喜欢这串东西,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但你得承诺好好珍惜它。”我把那串红豆递了过去。
她有些迟疑地接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喜欢这串东西吗,你舍得给我?”
“我还有你的承诺啊……”我继续微笑,与此同时脑中忽然闪过她穿高跟鞋的狼狈样,“说实话,你真的不适合高跟鞋,但为了配合我的身高,你最好学着适应……”
“关你什么事?”
“我老是低着头亲你,脖子会酸疼的,时间长了会得脊椎炎……”
“哼,我的身高在女生里不算矮吧,比我矮的你又不是没……”她讲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在言语上被吃了豆腐,停顿了一下,脸一红,接着还是固执地把话说完,“……怎么没见你有个腰酸腿疼的?!”
“注意我的用词。长期!长期!我又不打算和她们长期交往……”言外之意,你不一样,我是正式打算让你做我女朋友的。但还是言外之意。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说长期交往,但并没有马上后悔。她不错,是个值得挖掘的女孩,率真,活泼,还挺讲义气。就是——觉得“长期交往”这词有点生涩,感觉像日本人相亲时的说法“我想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等等,我找她不是为了和她说清楚,划清界限的吗?算了,这个女孩,太倔强太骄傲,不把话说得分量重一点是无法打动她的心的。
谁知非但没有打动,还激怒了她。她把红豆收进口袋里,翻脸不认人:“江皓然,要命的话你就离我远点!”
“什么?”我装作没听见。
“你还要你的小命吗?”
“什么?”
“去死,懒得理你!”
她因为生气而抿紧的嘴唇看起来很清爽诱人,但我还是忍住了。明天假期结束,学生会招新兼社团招新,主席学姐让我坐在那里当花瓶。谁也不希望花瓶两颊有鲜红的五指印痕。
不知为什么,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变得生动起来了。
Hurt(伤害)
长假之后,我就意料之中地很悲惨地面对旅行归来的室友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7天过得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啊!”“不能活啦,揭竿起义吧……”
好歹他们带回来一批为数可观的手信,趁他们怨声载道,我未经许可先把天南地北的土特产抢过来饱餐一顿再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一星期之后,我如约定那样去参加唐雨的同学会。光线有些昏暗的KTV包厢,不是太拥挤。男生们为了谁谁唱有些争执,在房间一头比手腕决定。我因为是陌生人只能和那个曾经和我跳过一段舞的女孩聊天。她有些抱怨地说:“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同学会在哪里开你不去问唐雨,竟然来问我。”
我扬起一张苦瓜脸:“小雨不让我来。”
“为什么?你又不会让她在高中同学面前丢脸。”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自作主张来了。顺便给她一个惊喜。”
“你不会是急着来看自己的假想敌吧。喏,就是那个正在比手腕力气的。老实说,你们两个放一块儿,真不是一个水平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望了过去。我承认我很好奇能让唐雨倒追的男生到底长什么样,而我更承认这个人实在是让我失望。长相平平,气质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生。
男生堆里一片嘘声,他惨败。有人在他胸前砸了一拳,说:“ 不行不行,你小子就勾搭女孩子强一点,别的免谈。”
他倒也不汗颜,大声接话:“你嫉妒?一个男生遇上被女生告白的事,的确是罕见哦。”
“得得,你厉害,兄弟敬你一杯。”
“好,我喝点,就蜻蜓点水的一小口。”
“你小子还文绉绉地什么蜻蜓点水,老实交代,是不是就是靠这几句烂调骗女孩子的。”
“我的招多了,有唐雨为证。咦,唐雨怎么还没来?”
“怎么?你想她了?那你当初就不该拒绝啊。”
“算了吧。就她?呵呵……”他挪揄的口气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他说话的语气和他们低级的笑声扭曲了我脸上的笑容。花花公子里最低级的败类!丢尽了我们博爱主义者的脸!我朝男生那边喊了过去:“这位朋友好没常识啊,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蜻蜓点水?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蜻蜓点水其实是在产卵吗?”
房里瞬时安静下来。有人奇怪地盯着我:“这位是?”
门那边忽然有光线透入,有人推开门进来了。背光的影子,勾勒出有些熟悉的身形。没错,她才是我来参加这场无聊的聚会的真正原因吧。“江皓然,你怎么在这里?”唐雨一见我就簇紧了眉,严肃较真的表情,只差一条白毛巾裹在头上就是敌后武工队了。
我站起身,温文尔雅地开口:“小雨,你来了啊。原本想去接你的,但你一向磨磨蹭蹭的,我怕你同学等急了,就先来打声招呼。”
她对我着我微笑的脸和突然变得亲昵的称呼,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那边几个男生的脸上挂不住了,讪讪笑说:“啊,你是唐雨的男友啊,抱歉,我们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别在意……”
我大方地笑笑:“没关系。女孩子年纪轻,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小时候老师不是常教我们人生是一本大书吗。有一两个错别字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以后吸取教训,把那些难看的错别字擦掉重新来过。”
那个男生被我的话里有话惹得生气,朝着唐雨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唐雨,他真的是你男朋友?怎么来了那么久尽顾着和别人讲话,看来还不太稳固啊。”
唐雨的回答倒是痛快直接:“他不是我男朋友。”
“准确地说,我在追她,她还没答应。还有,优秀的男生当然会应酬不同的美女,但应酬归应酬,对女朋友还是忠心不二。和女孩子比较谈得来很正常啊……不像某些人可怜兮兮反反复复只有一点谈资拿出来暖胃……”我重新坐下来,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饮料,手握住杯子轻晃杯子,故意说得漫不经心……
那边的家伙,气得涨红了脸,就差没扑上来和我打一架。我身边的女孩出面打圆场,拿起话筒递给我:“难得今天一对情侣在这里,一定要合唱一首助兴。”她转向那一伙男生,“你们也别抢了,就先让唐雨和他来一首吧。”
女孩很有女主人风范地把另一个话筒递给唐雨,问:“唐雨想唱什么?我去给你们点。”
我朝唐雨使了个颜色,示意她见机行事不要拆穿我。她呆了一下,说:“吻别。”
女孩马上摇头:“不行不行,你们两个以前没有去唱过卡拉OK吧。一对恋人在一起唱的第一首歌一定要慎重选择,因为这首歌描绘的故事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结局的。而且吻别也不是对唱曲目。”
“迷信。”唐雨不以为然。
我迁就地看着唐雨:“我无所谓,小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面对有主见的女性,我采取的对策一向是叫花子睡城墙——城里也可以,城外也可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曲《吻别》也可以把原先的缠绵悱恻唱成慷慨激昂。除了小风,唐雨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勿庸置疑排名第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音痴!我原本很动听的歌声被她一掺乎,一会儿走音,一会儿跑调,比乌鸦叫还难听。荡气回肠的绝对让听过的人终生难忘。
在一堆有些怪异的目光中我尽量笑得从容自然,一直坚持到同学会结束,送唐雨回学校。我们在地铁站,刷过交通卡,走进地铁里。她始终一言不发。我不喜欢这样的沉闷,于是走近了点,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一点也不愉快的同学会,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
唐雨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和拉住同一根竖直的栏杆,说:“因为我不来,他会说得很过分。”
“你放心。看样子他以后会乖乖闭嘴的,”我忽然轻轻地笑了,抬起头看着她,笑容灿烂而意味深长,“你还喜欢他吗?”
“没有!没有!你不要乱讲!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昏了头,可他们却每次拿这件事笑话我……”她像是个鼓满的气球被我轻轻一点,仿佛郁结了多年的委屈压抑都在这一刻爆发,她有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粗暴地挥手就是一拳过来。
我几乎是没有移动,叹息着准备接这一拳,谁知地铁就在这时启动,她一个踉跄,我连忙伸手抱住她。身体紧紧的贴着,两个人近得没有距离,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她仓促地站稳,脸红地挣脱开我,紧握双拳,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管这种闲事?”
“咦,没听说过我的外号吗?”
“花心大萝卜?”
“妇女之友!”我说得掷地有生。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扭过头。我看着车窗里反射出她的身影,清晰可见。她在使劲地擦眼睛。她低下头拉拉我的衣角,下命令:“不许看!”话里带着哭腔。
我稍稍俯下身,凑近了,轻轻地说:“呐,小雨。你知道吗?我们很幸运的,地铁其实是这个城市的怪兽,无声无息地把我们大口大口地吞掉,但是到了某一站,它还是会乖乖地把我们吐出来,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呐,你看,我们遭大难也不死,是不是很幸运?”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漫不着边际的话,却把她哄得大雨滂沱。还没没明白怎么回事,胸口立即一闷。她揪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往下拉,然后趴在我肩膀上大哭特哭:“骗子!混蛋!你这个混蛋!”她竟然真的哭了,紧靠着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边哭边狠狠地痛骂,那撕心裂肺哭叫的样子就像我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眼睛的情形看得我心里也有点酸酸的,我犹豫了一阵,一手拉杆,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着。“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本来就不是很养眼……”
“混蛋!混蛋!混蛋!”低哑的声音,她渐渐止住了抽泣,我的衣服也已经一片狼藉。
抬眼处,一旁坐着的中年女乘客白了我一眼,从她的蠕动的嘴唇我可以猜到她的言语——人渣!
出了地铁,再换乘公车,泪痕斑斑的她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跟着我走。我也不说话,上了一辆公车找了个位子坐下,把旁边靠窗的位子留给她。淡然和冷漠是乘车人的一贯表情,看四周的人觉得很无趣,我干脆闭上眼睛。车厢有些摇晃,颠颠簸簸让人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中,我就有些迷糊了。然后我被人剧烈地摇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凶巴巴的表情。“你一个大男人竟然靠着女生的肩膀睡着了!”
我也不想啊,为了配合她的身高,她哭的时候我一直半弯着腰,体力消耗严重。
我只好睁大眼睛看车窗外的风景抵抗睡意。不知又过了几站,我收回目光时发现她头靠着车窗玻璃睡着了。可能刚才哭累了吧。她好意思叫醒我,我倒不好意思叫醒她。不过……
嘻嘻,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我想摸摸她的头发脸颊,脑中忽然闪过她杀死人的眼光,紧跟着镜头又切换到她使出那招过肩摔的宏伟场面。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
车开到F大那一站时,我叫醒了她,拉着她的手下了车。她睡眼朦胧地被我一路牵着也不开口, 等发现不对劲了已经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她像是刚刚从梦里进行,奇怪地问:“江皓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自己乘车过来的啊,我又没有绑架你。”
“可……这里是F大。”
“对啊,我到了。”我说。
“你……我……”她指指我,又指指她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认为我会先送你回T大,所以就跟着我上了这辆车?不会吧?”我夸张地叫了起来,“某人很臭屁很了不起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不会像一般小女生那样让男生送自己回去呢。”我乐不可支。
“你、你明知道没有公车通T大和F大!”的确,虽然距离很近,但一般都是骑自行车,没有公车。
我扯起一个无赖笑容:“叫我一句好听的,我就用自行车送你回去。”
她立即摆出一副不受要挟的强硬表情。“做梦!我自己走回去。”
我吓唬她:“这么晚很危险的哦,万一有什么暴露狂,色狼之类的怎么办?”
她微微脸上变色,但随即又昂起高傲的头,大声说:“我带了壹圆硬币应付暴露狂,至于色狼,反正早就有一只了。”说完,转身就走。
糟,玩笑开过头了。我连忙找出停在宿舍楼附近的自行车,骑上车追她。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我猛踩脚踏板,才在校门口赶上她。我不得不对她放低姿态:“算我求你了,让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她继续往前走,笑得有点狡黠:“叫句好听的,我就答应坐你的车。” 报应来的真是快。
“大姐,可怜可怜我吧,让我送您回去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她赞许地点点头,停下步子。我停稳自行车,她一步跨上,双腿分开坐在后车座上,得意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个V字,拍拍我的肩膀说:“起驾。”
我斜了她一眼。嗬,好神气,就差没管我叫“小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