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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从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她只知道,那天,那刻,他为她挡下一醉汉因为得不到她的心而想毁掉她容颜,刺向她的那把剪刀时,在血光中她看到他的眼睛——淡定,关切,并且似曾相识。
一个眼神,让她不可置否的爱上了他。
什么叫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
从此,他变成了她的常客,每天晚上来到玉棉楼,一掷千金,只是为了听她弹上一曲他最爱的《醉清风》。
渐渐这里的每个人都了解了他们的关系,爱拍马的鸨母还很“贴心”的将她的房间改名为“留凤轩”——这样的名字不言而喻。
每当旁人讲他们以后会怎样怎样,他们总是默契的相视一笑而过。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一向是谈风月,谈诗赋,谈心事,谈感情——却从不谈未来。
因为聪慧如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走。
所以他对她从来没有诺言。
***
直到有一天,他来找她,急切的说要帮她赎身,要她和他一起远走天涯。
让她高兴之余,却疑问重重。她没有问,因为信任。
匆忙之下他们约好晚上二更,在京城外的迎君桥等。
二更,三更,四更,当她准备义无返顾的丢弃一切,带着期盼的心站在那桥头的时候,时间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以至于直到天开始微微发亮,第一束阳光照到脸上时,她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还是没有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妓女罢了,还想指望人家凤公子八台花轿的把你娶回去吗!”
“他不会来了,你给我听明白了!我养你不是要看你整天摆着张要死不活的脸给我看的!”
“什么卖艺不卖身?哼!狗*!放聪明点吧!乘有人要的时候快卖个好价钱吧!等到你不红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妈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总该回报我点什么了吧!所以,我要你今天非得去陪那个金城公子不可!人家可是出了大价钱的啊,绝对值了你这个花魁的名号!”
她默默无语的听着鸨母的一切冷言冷语,作不了任何的反应。
这一切早已料到,在那桥头,她本可以一走了之。
既然选择了回来,她就知道等待着她是什么的结局。
她想要等他,想要问他,想要看着他……那怕还是只有那一眼,也好。
可是,他象是人间蒸发。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因为从前都是她静静的做在留凤轩里等着他的到来。
象以往一样细细的画眉,上粉,抹上淡淡的胭脂——她不得不接受这身在青楼逃不掉的现实——今晚以后,他们不再属于彼此。
***
推门进来的男人看起来意外的俊毅不凡,他解下她罗纱裙衣带的一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一种很轻的声音,柔柔的,缓缓的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
红纱帐落下,感觉到他压下的重量,她意识开始迷离,却清楚的听到了刚才的声音——那是她自己的声音,轻轻的不断反复的在告诉自己:
凤,我不悔,绝对不后悔遇到你……
有泪划下,有点咸,又有点甜……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
这是第几天了呢?她几时开始不去记时间了?因为从那天后,时间对她来说真的是一文不值了啊。
他是真的不准备来给她一个交代了吗?
有人敲门,不待她起身开门便自动推门而入——
“就是她,那天是她陪的金城公子。”鸨母的声音,急切的有点尖锐。
“给我把她拷上,带走!”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她的双手立即多了一副沉甸甸的铁拷。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明白。
在鸨母闪烁躲避的眼神和一路上众人的窃语指骂中,她如行尸走肉般的被一群官兵拖上了囚车。
好冷啊,原来皇宫里的大牢是这样寒冷的啊。
她想呼出一口气来暖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双手,却不知一张口却咳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象是要把她掏空一般的痛。
早上他们拷打她的时候,终于让她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天买她一晚的那个男人原来是当今朝的太子殿下,因为久闻她的美貌才情而私自微服出宫来到玉棉楼,没想到那一夜风流之后,回到宫中的太子突然身染重病,并且一病不起。
有多事之人向皇上告发太子病前曾出宫一晚未归,于是那些查不出太子病情的太医们便以此为由,说是太子被妖气所侵,一定要找出那晚服侍太子的女子,将她处死,才能使太子恢复……
“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呵呵——”黑暗中她在笑,边不停的咳嗽,笑到泪流满面还不自觉——那停止不了的笑声在冰冷的地牢中回荡,如此诡异和寂寞——
***
今天,她就要死了吗?
早上有人拿干净的衣服来给她,还有一些看上去不错的饭菜。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她就要行刑了呢?
等了好久啊……终于要走出这里了。她认真的一口一口将碗里的饭菜吃完;然后静静的梳理起如瀑般乌黑的发丝;用一个好心的看守送给她的胭脂水粉仔细的上妆,从牢房角落里找到一小块铜片,正好能映照出她的脸——还是惊人的美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落寞,她想起那个好心看守在递给她胭脂的时候低叹的那句:红颜真的是薄命啊!
她薄命吗?也许是吧,可是她也不想啊。
在前往行刑地的路上,街上的人异常的多。大家都听说京城第一美人要被斩首了,于是纷纷前来一睹最后的芳容。
她双眼静静的望着远方,什么都听不到。
开始回想以前的记忆——奇怪的是,竟然怎么都想不起那些在玉棉楼度过的那些浮华日子?
而她脑中反复映出的都是同一个人——凤。
为什么是他?她问自己。这样一个从没有和她海誓山盟,给过她任何承诺,只是凭借一个眼神便让她不可自拔的男人;曾说要带她走,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的男人;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深爱着的男人……
突然远处,她感到一道视线——
是——他!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他那异于常人的银色发色普通人里没有几个,她不认为自己会认错……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难道是来看她行刑的吗?
等等,他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身狼狈的打扮,像是遇到劫匪……
车在不断的前进着,凤随着人流慢慢的跟着囚车走,眼睛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我来晚了。他的眼神告诉她。
你来干什么?快走!她不要他看到她被处决的样子。
不,我不走。他坚定的望着她,那样的毅然几乎让她落泪。自他走后不论遇到什么苦难的事她都没有哭过——但是看到他的一刻,那种想流眼泪的感觉就特别强烈。
终于来到了刑场,这段短短的路却走的异常缓慢。
她被压到场中间的行刑台前——
感觉到凤的视线还是直直的望着自己,她想抬头找寻他的眼睛,刚刚直了直身子,就听见身边突然“咻——”的一声飞过一个人,紧接着是“乒——”一声,站在身边的官兵应声而倒。
她抬起头——是那双她最爱的眼睛!
“我们走——!”凤迅速却不失温柔的横抱起她虚弱的身体,举着手中的剑望着周围包围过来的官兵们。“把眼睛闭起来,抱紧我。”他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
她乖乖的搂紧他的脖子,紧靠他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风声,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她知道他的轻功很好,他们一定是成功的逃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概是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身在一个客栈的房间里。
“我没事了。”睁眼第一句话,她依旧是静静的。
“对不起——”凤的眼神充满了疼惜,他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拥入怀里。
他这句话抵过了千言万语,她什么都不想再问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嘴角扬起好久不见的笑容……“没关系。”
时间就此停止吧,她在心里说。
***
月亮很圆,冷冷的光线照着她身上很舒服。
握着手中的瓷杯,开始回想刚才他说的话:
“我的真正身份,是当朝大将军凤家的长子……”他说话时悲伤的眼神让她心中一紧。
原来约好私奔的那天,他向家里提出了要接她去家里住,在得知她出身青楼后,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与父亲大吵一架后,冷静下来的他想到,依父亲的脾气,知道了世界上有她这样一个的存在必定会想要斩草除根,于是当即决定要与她私奔。
“我的母亲似乎是猜到我的有此一举,叫人来堵我的房门。”凤的眉头皱的很紧,这是她从来没看过的表情,“当我好不容易冲出去的时候,她竟然去撞柱子……”说到这里,他有点哽咽,她连忙握住他的手。
谁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寻死,还能忍心的甩袖而去?有人也许可以,但是——原谅他做不到。
“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的确是到了可以自己选择伴侣的时候,就要领兵打赢北方的那场仗。”那个他指的是他的父亲,“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是,谁知那群侵略者实在顽固,这仗打了半年还是没有结果……”
“他们答应我这段时间里不伤害你,让你安心的等我的。”话题一转,他突然看着她,“可是,可是,要不是有个探亲回来的人告诉我京城发生的一切,我差点就要失去了你!”
她微微的笑着,只是温柔的回望着他的眼睛——
凤啊,他们的确没有伤害她,可是也没有人告诉她,他叫她等他……这句话,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们现在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收回记忆。
想了很久以后,她艰难的在心中作出一个决定。
***
迎君桥边:
“你这个钦犯,这种时候,居然敢约我们来这里?”凤将治,当朝大将军,抬头看着桥头站着的美丽女子,不禁有点佩服她的胆识。
“凤他人呢?”凤的母亲信子急切的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的下落。
“他很好,两位请放心。”她没有动,静静的站在那里,在饭菜里下的蒙汗药的量足以够让他睡个好觉了。
“我求求你了,放过犬子吧,求你了——”信子突然泪如雨下,虚弱的身子开始慢慢下坠。
果然是这样,她心中冷笑,都把她当成妖了吗?那位太子的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她是不清楚。可是,她没招他来啊,是他自己喜欢寻花闻柳的,得了怪病,又怎么能全怪到她的头上呢?
“这位姑娘,在下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请见量。”凤将治扶住情绪失控的妻子,表情变的十分严肃。“像姑娘此等容貌,大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何苦要来痴缠犬子呢,在下可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两位不要误会,”她出声打断他,依然那样云淡风轻,“今天找两位来,就是想要把凤还给二老。”
看着他们惊异的表情,她慢慢的继续说着:“我虽是出身青楼,却是多年卖艺不卖身的,有些道理还是懂的,比如,不能看着心爱的人去送死——我是待斩的钦犯,而凤是被派去远征的将领,一个正在打仗的将领临阵脱逃,来救一个朝廷的钦犯——不论是哪一条都是要杀头的,所以……”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不能毁了我最爱的男人的将来。”
“那……姑娘的意思是……”凤将治试探的问道。
“把我押回去向皇上复命,就说凤是被我的妖法所控制,才会做出有辱朝廷的事情来的……”
风轻拂过来,扬起湖蓝色的衣摆,显得她娇美的脸庞是那样的圣洁高贵——
“这样你们和凤就都没事了吧。”她笑,如花般灿烂。
凤将治和信子呆楞的相互对望,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将出这些话……
待回过神来,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下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真是个美人啊,近看越发感觉她的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丽,信子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发自肺腑的讲:“若不是介于门第之碍,我真的很喜欢你。”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固执,如果知道结局会是这样,还不如当初让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一个粗哑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凤将治回头望去,“佐佐部——”他惊讶的叫出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身后跟着许多宫里的官兵,成扇子状包围了他们三人。
“哼哼,皇上早就怀疑这个女子和你们家有脱不了的关系,你的长子凤私自离开军营居然是为了劫法场,真是胆大包天!为了追查他的下落,自然是要盯紧了身为父母的你们二老喽。”佐佐部狭长的脸上堆满阴笑。
“你——”什么皇上怀疑,分明就是他这种奸臣整天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凤将治气的握紧双拳——
“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