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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杂货店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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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也非没有进展。潘安依旧会在每个清晨独自偷偷地溜出城,来到僻静的垂柳河岸,但不再是为悼念发妻亡魂,而是相约仙子般的白月。因为他把所有的委屈都留给了她,他只有在白月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才感到内心的安宁与平静。
        看上去,潘安已然进入姐妹俩精心设计的圈套,爱上其中一个指日可待。若不是二人都使用了摄魂香炉,想必潘安早已俯首称臣,拜倒在其中一个人的裙裾下。
        白月、红云因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切磋了一次,她们都认为自己非赢家莫属。潘安就像浑然不觉咬饵的鱼,只要自己高兴,随时可甩起鱼竿。
        白月说:“你眼中的潘安之所以开朗起来,是因为我的温柔包容了他所有的苦难。你所看见的他,只是一个华丽的皮囊,你所触摸到的他,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红云说:“倘若不是你一味纵容他的软弱,使他的心灵深处还有所保留,想必他早已成为我的俘虏,成为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轻言妥协。
        静默片刻后,红云霍然说道:“我倒想出一个法子,以验证潘安的心属于我们中的哪一个人。”
        “什么法子?倒是快说!”白月也急于知晓结局,因为这三月时空眼看就要流逝,届时无果,谁输谁赢,岂不要和妹妹红云拌嘴一辈子。
        红云诡秘地说:“结婚。”
        “结婚?”白月暗思片刻后,恍然大悟道:“这不啻是一个验证爱情的最好法子。你我这就分别暗示潘安去,若他娶谁谁就赢了,这应该是你我都心悦诚服的判决?”
        “自然!”红云把握十足。
        当夜,红云一回到潘府就守在前庭,只等潘安回来,表白一通。夜色稠浓,万籁俱寂,潘安才醉意微醺地回府。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之晚归家。红云扶稳了他,便诘问道:“官人,你觉得红云如何?”
        潘安含情脉脉地说:“姑娘自然在我心里分量很重,没人比得了。”
        红云听了,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追问:“官人可想过娶我为妻,共修百世,同度万载?”
        一听此言,潘安愕然,顿时酒醒通透。
        “你倒是说啊,娶是不娶给个明白!”红云不依不饶。
        “这等大事,岂能轻言,总得容我思量。”
        “说得也是,那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一定得给我答案,不然就没时间了。”
        “三天?!”潘安咋舌,“婚姻大事非比儿戏。”
        “我说了,只有三天思量!不然这世界就会烟消云散,所有的答案都将随风而去,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谜。”
        “什么世界烟消云散?什么答案随风而去?”潘安不解。
        “唉,不说其他,反正三天后给我确切答案,娶还是不娶。”红云嘟着小嘴,转身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她原本设想潘安会欣然同意,然后自己故作羞涩一番,说还得细细思量。现在倒好,给他三天时间还拿不定主意。
        潘安见她如此,忙不迭地哄道:“红云,莫要生我的气,只是婚姻大事总要容我静思。想我和发妻杨氏十岁订婚,十六岁完婚,其间历经六年,而今这三天……这三天……也足矣了!”潘安一咬牙,应了下来,实不忍心看见红云委屈的样子。
        翌日清晨,潘安依旧来到垂柳河岸,见到白月,未等启口倾吐烦心事,便听白月抢声问道:“官人,自你的发妻杨氏仙逝后,可有意中人否?”
        “这是何意?”潘安诧异。
        “官人你想,发妻杨氏早已仙逝三载,你的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白月娇羞说道,眉眼不敢正视。
        “你是说,我该再娶新人?”
        “我正是此意,不知官人可有意中人否,我这就去说媒。凭你相貌与才情,哪家女子会拒绝呢。”白月假惺惺作态,又恐潘安想到别人,便加重了暗示,“若是有媒婆向我提这门亲事,我一定会高兴地昏厥过去。”
        此刻,潘安算是心领神会白月的意图,不由得叹气道:“我是该好好想想今后的生活,身边总得有个知心人。”
        白月急切问道:“不知哪家女子会这般幸运?”
        潘安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说:“你说,这世上能有几个懂我心的女子?”
        白月暗喜,这所指分明就是自己嘛。
        潘安说:“三日,三日,容我三日仔细思量。”
        白月慰藉道:“确要思量,婚姻大事不比儿戏。”
        从未感到三日如此漫长,白月也罢,红云也罢,抑或潘安都不得片刻的安生。
        是我?是她?
        舍谁?娶谁?
        无尽的纠葛,无穷的烦恼。
        可答案终要揭晓,且只能有一个。
        三日后,潘安先后给了白月和红云同样的答复:“自发妻杨氏走后,我心枯竭,日渐软弱,倘若不是姑娘相慰,怕早已堕落不成人形。至于新的婚姻,我不是没有想过,以往是没有遇见适合的人,以填补杨氏走后留在心里的空洞。如今,却是难以抉择,到底该和谁相携一生呢?三日思量,依然无果,是和你白头,还是和那位姑娘偕老?”
        白月和红云均了然,潘安所指的那位姑娘除了姐妹其一,敢问天下还会有谁?还会有谁拥有这摄魂香炉的熏染,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去爱。
        潘安又说:“我想,不到最后时刻,我心仍不会落定。再三思虑下,决定明日请你与其他姑娘分别坐着大红花轿前来潘府,我掀起谁的红盖头迎进府邸,谁便是我相守一生的爱人了。我知,这着实有些荒唐,弄不好会伤了姑娘的心,但我实难抉择,只好待到关头,让心沉静,听从上苍冥冥中的指引。倘若我表错了意,倘若姑娘本就无心,可不前来,可将我彻底遗忘,此生遇见,只是一场华美而凄凉的梦境。”
        白月、红云欣然接受这残酷的选择,摄魂香炉的魔力在最后一刻终会消散,潘安所选的那一个人才是自心底真正所爱的人。夜晚,她们最后一次共同享受着摄魂香炉的熏染,她们说好,不论谁输谁赢,都要保有一个好的心态。这只是一个游戏,明日午时,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但她们还是不禁揣度起来,最后关头,谁赢的几率会大些?
        白月说:“妹妹毕竟与潘安同住一府,相处的时间长久些,想必是最后的赢家。”
        红云不以为然地说:“谁说不会是姐姐呢?能让一个男人无所顾忌地哭,能让一个男人毫不设防地袒露内心的软弱,只有姐姐你的温柔乡了。”
        白月耸耸肩说:“别拿我逗趣了,姐姐是输得起的。”
        红云偎依到她的肩头,不无怅然地说:“我们果真了解潘安的心吗?”
        白月轻叹道:“我们融化或熔化了他,这还不够吗?”
        红云说:“这或然就是爱,无限地包容。”
        然而,她们并不能确定内心深处那微妙的感受是爱,甚至不能确定潘安果真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样。新婚前夜,做为一个待嫁的女子,总是这般多愁善感。她们如是慰藉着自己,不觉在香炉的熏染中陷入了梦乡。
        



      正文 一炉清香(5)
      (更新时间:2007…4…16 15:46:00  本章字数:4069)


        翌日,拂晓,白月和红云早早梳妆起来。
        这是一个出嫁的日子,是从未感受过的日子。而她们的心里不是惶惶的喜悦,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挥散不去的忧郁。今日,自己会是潘安的新娘子,还是一个无关的过客?她们心里是了然的,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一场终将要醒来的梦。
        这眉目画了,抹了又涂。
        这腮红扑了,擦了又染。
        这唇勾得分外小心,却始终不尽人意。
        这用金丝镶嵌的鸳鸯红袍,怎么看都像夸张的戏服。
        她们望着镜中的自己,犹疑,这就是美丽的新娘?
        白月凄凄,这个时刻好像等了很久般。
        红云也似乎想起什么,在被遗忘的某个时刻里,自己身临在这样的场景,但心情却迥然不同,那是一种坠入深渊却无怨无悔的激情。而今,好像一切只为个了结,一切只为梦的消散作华美的铺垫。
        几个时辰后,姐妹俩终于梳妆完毕。她们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说:“就这样吧,美丽的新娘子。”这时,屋外传来欢庆的唢呐声,是她们自己雇的送亲队伍来了。姐妹俩最后相互瞥了一眼,颔首微微一笑,放下了红盖头。她们低头盯着自己的鸳鸯绣鞋,款款走出了屋子,走进了各自的花轿。只听轿夫大吼一声:“新娘子坐稳喽,这就去嫁了好人家,一辈子荣华富贵哟!”随即,唢呐齐鸣,锣鼓喧阗,两行送亲队伍互相推搡着走向潘府。
        轿夫又是一声大吼:“新娘子到了,新郎官迎轿喽!”
        随即,鼓乐比先前更加喧闹,似乎在催促着新郎官。
        不一会儿,轿夫吼道:“新郎官出门相迎喽,新娘子莫要羞哦!”
        轿外只是鼓乐在响,迟迟不见潘安撩开轿帘。白月、红云此时无比忐忑,游戏就要结束,谜底依然讳莫如深。
        蓦地,轿夫吼道:“新娘子下轿了,新娘子小心脚下……”
        白月听罢,心想游戏结束了,最后的赢家是妹妹红云。她一把扯掉红盖头,自顾下了轿子祝贺妹妹,心里并未有太多的伤感。只是叹气,这折磨人的游戏终于结束了,结束了就好。可她下轿的同时红云也恰好下了轿来,她们面面相觑,新娘子不是对方!潘安手里牵着的新娘子,是另外一个遮着红盖头的姑娘。她们错愕地相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我更入潘安心的人?”
        白月朝新娘子的背影望去,隐约闻到一股骚味,侧脸向红云,还未开口,红云便愕然说道:“那新娘子是狐妖!”
        “站住!”白月连忙喝住新人。
        潘安转过身子,沉重地走向她们,生涩地说:“对不起两位姑娘了,白白蒙此羞辱。在刚才的艰难抉择中,我最终选择了青灵,她才是我真正想娶的女人。”
        白月说:“新娘子叫青灵?”
        潘安随即招呼新娘过来,说:“这就是我的娘子青灵。”
        红云打量着新娘,忽地揭开红盖头,果然是狐妖。
        “怎么是你?!”姐妹俩怔住,眼前事实容不得怀疑。
        “你们认识?”潘安诧异。
        狐妖抢先说道:“我们三人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不曾想,今日以这种形式相遇,有些可笑有些悲凉,呵呵。”
        白月朝潘安说:“可否借新娘子一会儿?我们很久未聚,想聊一聊。”
        潘安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以。”他心里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局面,三个难以舍取的新娘子居然是儿时朋友。
        三人一走进偏院,便拂了面子。
        红云诘问道:“狐妖,你究竟想干什么?”
        狐妖慢声细语说道:“红云妹子,别气恼嘛,这千古一绝的潘安谁不垂涎?”
        白月说:“看来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直在利用我们!”
        狐妖说:“也不能全怪我,是你们姐妹二人要体验爱的滋味,是你们姐妹二人让我帮着物色一个男人,而潘安是我千年来的心结,没有你们我是进不了这个时空的,也就难圆此梦了。”
        红云朝白月递着眼色说:“我们上这狐狸的当了!”
        狐妖却妩媚一笑说:“我们公平竞争而已,况且你们还使了摄魂香炉,而我什么法器也没有用,何来上当之说。”
        狐妖这么一说,姐妹俩顿时无言以对。她们好歹是仙人之身,她不过是一只化了人形的妖精。她们美貌无比、艳若天人,且使了摄魂香炉的熏染,她不过卖弄风骚、妖惑人心,且无法器相助。她们居然输给了这样一只狐狸,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你一定耍了什么诡计,这才从我们手里夺了潘安!对了,你不是还有别情水,你一定是给潘安喝了别情水,所以他才选了你做娘子!”红云怒不可言。
        “你真说笑了,倘若我给潘安喝了别情水,他怎会还记得你们呢?”
        “这……”红云好不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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