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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平日在贝勒府原是有些体面的,此刻却吃了哑巴亏,咬着牙伏地磕头。
墨涵和兰兮核对着南边回来的账目,秦仙已采办了好些洋货,不日就运回京。
“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不过估计对咱们赚钱也没什么意见。”
兰兮犹豫再三,才说:“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听着就是了,可别说给胤禟他们。”
“不会是什么胤禩的遇吧?”
“我娘家舅妈的弟弟托胤禟谋个吏部的缺,可事情没成。后来换了送礼的地方,倒成了?”
墨涵从阑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兰兮也不过问这些的,今日的话分明透着古怪:“求谁办成的?”
“内务府总管凌普!”兰兮谨慎的说出来,“可胤禟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只担心你稼中间为难。”
不错,卖的是凌普,可谁都知道他倚仗的是太子的势力。
胤禩、胤禟下朝回来,几个人一起吃了饭,就分别回房,墨涵在给秦仙回信,想来信到的时候曹六早窘了江宁,也嘱咐秦仙代为照顾。胤禩围着她转了几圈,却言又止,墨涵丢下笔,拉他坐下,四眼相对,坦诚的对他笑着。
胤禩无奈的笑笑:“我是没法子在你面前隐瞒心思的。涵儿,他其实也是真心待你,别再去他那里滋事为难。”
她当然明白他话里所指:“你从来没问过我当初在塞外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不怕我心里有他么?”
“就算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总好过你无声无息的睡在钟粹宫吧?何况我知道,你早就许了我一世了!”胤禩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这还是墨涵拙劣绣工努力的结果,“你猜猜里边放的什么?”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他解开荷包,里边赫然是块玉,他把玉挖手心:“这满文你该识得了吧?”
墨涵见了欣喜不已,这正是当年她埋在玉田那块,玉佩上刻着的是她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取出来的?”胤禩没说错,墨涵不就是在埋玉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一世的抉择么?
胤禩重新把玉收好,拉着墨涵的手说:“策风说你要去关外取埋的东西,我就猜到了!这次我不是去奉天了么?”
墨涵夸张的亲了胤禩一下:“恭喜你!贝勒爷,经过我多年的悉心调教,你的智商、情商都提高了!为了奖励你的进步,捂定你今后只属于我一个人,你要是敢打其他人的主意,我就罚你一辈子守着我!”
“这奖励和惩罚我都愿意担当!”
中四周静谧,墨涵却觉迪是有小孩子的哭声,忽然哭声止了,却悠板的脆声传来,数到四声,嘎然而止!
墨涵一声惊呼,从梦里醒来,已浑身汗湿。胤禩赶紧把她搂紧:“涵儿,是做梦了么?别怕,我在这儿!”
“胤禩,四声云板代表什么?是丧音么?”
“正月还没过,别胡说!没事了!”
“我要去侩晖,陪我去,捍?”
“怎么了?要里去么?”
“嗯,我怕等不到天明!”
胤禩起身点了灯,给她取了贴身的衣服:“你先换上,才出了汗,小心里受寒。咱们就粹边园子的角门出去,也别惊动胤禟他们了。”
胤禛守着时醒时睡的弘晖,心绪不宁,这样无助看着生命的活力在儿子身上流逝实在是一种折磨。娴宁已经几次哭得晕厥过去,胤禛还未回府就听闻墨涵与她的冲突,可此时哪里还有心与她计较。
弘晖又醒了过来,皇家的孩子都过于通晓人情世故,他反而来安慰大人:“阿玛,我没事,您明儿还要上朝,不用守着儿子了!”
胤禛只勉强的对弘晖笑笑,可骨鲠在喉,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想起太医说的已是弥留之际,忙摇醒娴宁。
“贝勒爷,八爷和十三爷来了!”胤祥是胤禛着人去请的,只是胤禩为何会来?
胤禛到得外间,见站着三人,斗篷里裹着的正是墨涵,她上前一步:“四哥,我想看侩晖。”
胤禛去搀了娴宁出来,她虽不情愿,也不敢在胤禛面前发作。墨涵也不与她计较,只脱下斗篷交与胤禩,独自进了里屋。
胤禛要传茶,胤禩连忙说:“四哥,自家兄弟,何需拘礼。”
里间传离晖虚弱却带着喜悦的声音:“涵姑姑,你怎么来了?”
“弘晖,我看了你叫弘皙带回宫的画,觉得画得还不够好,想请你给我重新画一幅。听说你赖在上不去书房,就来看看了!”
“涵姑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额娘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额娘,额娘都不愿意我跟着你玩儿!我只当你不会来!”
“傻瓜,胡说。你额娘是怕你被姑姑带得淘气了,不过我都给她保证了,她也答应了,等暖和些,咱们搬去园子,还和以前一样,姑姑会带着你们边玩儿边学本事。今年我还想教你们凫水呢!”
“可是我知道,我好不起来了!姑姑,弘晖是要死了吧?”
“弘晖,你还小,还要活很久呢!”
“姑姑,你不是说做人要诚实么?你告诉我,弘晖是不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阿玛、额娘天天守着我,你也来看我。姑姑,你不要骗我!”
“弘晖!”
“姑姑,你给我说真话,弘晖不怕。就像你叫我们种的草,有生也有死,起初绿油幽,可慢慢就发黄了,就死了!弘晖现在也是这样,是不是?”
“弘晖──”
“姑姑,你说洋人的故事里心地善良的人死了就会飞到天上过更快乐的日子,弘晖也能么?”弘昴声音渐渐缓慢、虚弱。
墨涵的声音已带着哭腔:“是的,弘晖,你会变成天田的小天使,会有一对丽的雪白的翅膀,会有很多喜欢你的小伙伴陪着你。你若是想你阿玛、额娘了,也可以飞回来看他们。”她发觉弘昴目光越来越微弱,连忙把胤禛夫叫了进来。
弘晖想伸出手,却没有力气,胤禛把他抱在怀里,娴宁拉住他的手已泣不成声。弘晖很努力的笑着,那笑容就如初绽的梨,洁白、赢弱,他用去生命最后的力量说着:“阿玛、额娘,你们别难过,我会变成天使来看你们的!”
胤禛很笃定的回答道:“弘晖,只要你来了,阿玛和额娘也能看见你!”
“真的么?”
“真的!”
弘晖很满意的缓缓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笑意。
“胤禩,我一定要死在你之前,我受不了这样的别离!”
“涵儿!”
“或许我太懦弱了,还没有弘晖勘得透生死。可是我舍不得和你相守的日子,我怕!”
“就算此生了了,我们还可以盼来世,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来找到你,陪着你相守生生世世!”
中卷 受教
老康异常平静的听胤禛汇报弘昴死讯,就像说的是书里的传奇,听的人还轻松的喝茶,说的人亦淡定自如,反而是站在一侧的墨涵于心凄凄然。头七已过,弘晖最后的笑容还时刻令墨涵不安,为什么老天要毁灭如此好的事物。太后对这个有几面之缘的曾孙的离去无法伤感,长辈、平辈、儿子辈的死亡已令老人应接不暇,头年两位亲王先后逝去,墨涵只从嬷嬷口中得知太后染发的周期缩短了。宫里太多的生死,墨涵不过是新入职的护士,经受不住,旁人多半是快退休的医生,即便有济世救人的心,也冷静对待了。
“七!七!”胤禛连叫几声,墨涵才反应过来,老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又看看胤禛:“胤禛你先去永和宫吧,出宫的时候来接墨涵去你府上住几日,让她劝劝你福晋。”
胤禛显然也觉得意外,谢恩走了。墨涵却是沉默,无法集中思想考虑老康的意图。
“你觉得朕太冷酷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
“是不敢说还是不敢想?有些事要你慢慢经历了才会明白。”
“皇阿玛对四嫂的伤痛都会费心顾全,岂是冷酷之人?”
“你明白就好,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你在宫里树敌不可太多,借这个机会让你四嫂感激你,就算是弘晖报答你的关怀吧!”老康晃手让墨涵走到书案前,“这个字认得吧?”
篆书的“水”,墨涵点点头,老康说:“朕如果给你说此一字可以涵盖人生所有的感悟,你此刻是如何理解的?”
墨涵倒是不假思索就按心底所想直言:“人生下来就会流泪,泪水流干了,心也就死了!难得是弘晖是笑着离开,虽然他还有泪,心还未死,可他却如篆书的水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曲折,没有那么多的沟壑,可以流进活着人的心底。”
“再过十年、二十年,重新思量今日同朕说的话。墨涵,把你这样留在宫里,你恨朕吗?”
墨涵心里的委屈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她只淡淡的说:“皇阿玛既然这样做,必有万般考虑,儿臣何从恨起?”
老康看着她执拗的样子,然生气,只说:“回宫时把你店里的望远镜带些,你十五弟以下的阿哥、皇孙一人一个。”
墨涵鼓圆眼睛,并不答话,老康虽未看她,也知她心思:“你只要不漫天叫价,朕付你银子就是了。下去吧!”
她倒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希望老康不要再心血来潮,让她再去毓庆宫住几天,或者八贝勒府住几天,拉拢石兰和绮云的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若是胤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子知道了,还不定又搞出什么样。
墨涵回慈宁宫收拾换洗衣裳,虽然不劳她给弘晖穿孝,她还是尽量选素净的衣服带去。弘皙又来送信,这次虽不是装在鞋里,却更恶心,他竟撩开外袍,伸手从裤子里掏出皱巴澳信,墨涵指指桌子示意他放下,不敢去接。
弘皙诡异的一笑,才扔了那信,重新由怀里取出信,墨涵看他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他一下子很有成就感:“姑姑,看见你笑真好,你都闷了几天了!”
又是一个这样贴心的孩子,墨涵宠溺的揉揉他的脸,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盯着那无邪的眼睛傻气的说:“弘皙,答应姑姑,无论遇到什么事,一辈子都这样开心,捍?”
弘皙愣着凝视墨涵眼里的希冀,给出了虚无却魅惑的答案:“姑姑,咱们一辈子都这样开心!”
胤禟八卦的问:“你住到他府上,要不带上湛泸?”
胤禩训诫道:“不可胡说!四哥没有这样不堪。”
墨涵还以微笑:“此刻他若还有这些兴致,当真就不如了!不至于的!”
“你不是说弘晖会来看他心里牵挂的人么?可别哭鼻子,弘晖会笑话的!”胤禩担心的是她的情绪。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了!忻的字竹心来拿了,可别和前次的弄混了,这次的写得好些。”
“嗯!你这样循序渐进,皇阿玛已问我折子上的字怎么就不长进。哪日当面考校,你可得救我!”胤禩不知为何,就是难以静心习字,墨涵劝了两次,知道无用,就一直为他代劳。
胤禟忽然问:“那望远镜真的要收老爷子的钱?”
“当然,难不成咱俩钱帮他做人情?你按照市价去掉零头就是了。君无戏言,皇上说了要付钱的!”
“你们的生意实在厉害,做进宫里了!”胤禩对他们的事从不干预。
“就怕有人眼红!”胤禟有些顾虑。
墨涵然怕:“哪里采办不是钱?皇上照顾一下儿的生意也是应该的!我的俸禄比你们差远了,那点银子连本古书都买不起,我不自己想法子怎么过?”
胤禩舒心的笑了:“能嚼舌头看来是没事了!”
同乘一车,觉得不自在的反而是胤禛,他默默转动圈在拇指的扳指,心神不宁,许久方才言道:“你给弘昴画已烧给他了,谢谢你来见他最后一面,了他一个心愿。”
“我该谢谢弘晖才是,他比大人更懂得怎样去爱。”
“墨涵,皇阿玛要你来安慰娴宁,让你为难了!”胤禛埋着头,专注的看着他的扳指。
她却弹下响指,让他注视着自己:“四哥,我不为难,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对四嫂而言都是无济于事的。”
“那你──”他最听不惯的就是这“四哥”二字,想来她不会野八哥”称呼胤禩。
“皇阿玛有他的苦心,我不好驳回。”墨涵很认真的说,“你这辈子还有别的、别的儿子,可四嫂此生有的只是你和弘晖。如今弘晖去了,唯一能安慰她的人就是你。”
胤禛苦笑着叹口气,说:“你就认为人才会心疼孩子么?我难道就不需要安慰?”
墨涵却指责道:“你们男人管着人这样、那样的时候不就是觉得男人比人强么?可真正要你坚强的尽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