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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_2-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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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藕深处,终辨得是少的曼妙之音,萧德施不敢造次,只收浆罢船,栖身于荷叶后,静待佳音,果然,少稍歇片刻,又吟诵道:“荷叶罗裙一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炕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好个“闻歌始觉有人来”,德施暗笑,自己最初是为着那琴曲误入此间,后又被瑰丽清新的诗句所吸引。他全神贯注生怕错失一字,然曾察觉风忽剧,轻轻推动他的船儿穿梭于荷叶间。他待细听她还有什么样惊世的句子颂出,却闻阵阵嬉水声,和子娇滴滴的抱怨:“三千烦恼丝,剪了又何妨,苦了我哦!没有海飞丝,没有飘柔,老天啊!你好歹赐我一瓶潘婷啊!”她所言何物,他闻所未闻,正迷惑不解,却见眼前莲移开,风送着船儿已出了荷林。但见一白衣子坐在湖中一巨石上,不及萧德施看清她的容貌,那子已迅捷的扎进水中。他有心挽留讨教诗文,却碍于礼教,不便出口,又怕她疑心自己存心窥。再说如此相见,既不符他一贯行事之风,也有损儿家清誉。

    眼见她凫水行,德施方急中生智,取出怀中玉箫吹奏,正是《采莲曲》。那子闻箫声果然去而复返,栖身于巨石后眼打量他,竟是个大胆之人。一曲终了,他却无话可说,哪怕府中已有,可他依旧是不适与子独处的。心中有千般疑问,难以启口,知她亦是通音律之人,他重新启唇,吹奏的是叙蔡文姬故事、配文姬大作的《胡笳》,谁知那子竟咯咯笑起来,轻声道:“公子谬赞,我哪里有文姬的文采,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方才所吟的都是隐士之作,公子虽不知,我也不敢窃为己有。”

    她的声音如风中马铃般清脆,字字听在耳中都是享受,不似宫中子故作娇柔的忸怩,他才暗愧自己的迂腐,朗声道:“姑娘吟诵的多为七言诗体,实在少见,是鄙人寡闻浅薄了!”他向来是自负的,哪怕是沈约、刘勰这些大渊之士,他也是平和看待,不觉有甚不寻常,可此刻却对一个弱质祖心讨教,难道——他心神恍惚,长叹口气,竟失手将玉箫落入水中,那是他心爱之物,乃母所赠,此刻却已缓缓沉入水中。萧德施是个不拘于物的人,虽有遗憾,倒不至怅然若失。

    反而是那子比他紧张,迅媚游过来潜入水底找寻,她水极好,良久才浮出水面换口气,须臾间又再次沉入水下。月朦胧,她那咬在口中的长发又遮去半边面孔,他并未将她的容貌看真切,只劝道:“姑娘不必在意,身外之物,不敢劳动姑娘费心寻找。”

    水下毫无光亮,子也是无功而返,再钻出来时,淡淡月光中,衣服紧贴肌肤,勾勒着身形。德施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缓缓坐下,摸了船桨,划水急行,慌乱中倒未失方向,听声音,船已入了荷林。

    “十日之后你再来此处,我定能寻到你的箫。”

    他这才睁眼,只觉心砰砰直跳,似已有所期待,不过如此私下相约,实在于礼教不合。可想要拒绝,却又不忍。

    “你不相信?这湖里的鱼虾都是我朋友。十日后,你独自一人来!”

    心潮为她的话澎湃,却又闻:“我会把你的箫放在那大石上的!岛上是不许外人来的。”

    他不免有些失落,听着游水声渐渐远去,萧德施才忍不住回身去看,哪里还有踪影。他伸手入怀,箫已失,这才相信适才一切不是梦。

    把玩着那小巧精致的玉箫,细看着那篆字,“维摩”,信佛者众啊!钟凝长叹口气,她于佛学,毫无兴趣,当初却偏偏选学个与佛相关的专业——古代僧人诗作研究。何止生僻,简直困顿到极点。

    “弟弟,二皇子下午要来,你记得预备些小点心!”钟鍔眼见她藏件东西在身后,然便追问,只当是萧世谦又寻了什么稀罕物件哄她开心。

    钟凝从来都有法子与哥哥斗嘴:“又没外人在?我是你!”

    “是你吩咐的!”

    “那是指没人的时候!”

    钟鍔无奈的摇摇头:“这样变来变去容易出错,我怕你又要埋怨。”

    “真笨!可惜你没有我一半聪明,唉,可怜的哥哥!去吧,你不是要去王府么?”

    “你——”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背书是打发哥哥的妙招。

    钟凝的记虽好,可有些事相对久远,不免要反复回忆,好比这《爱莲说》,虽短却精,她一心要一字不差的颂出,好再次在世谦面前显摆。虽然哥哥钟鍔是不屑于这些的,父亲钟嵘总觉得她是偏好旁门左道,萧世诚那个小家伙,她简直连自负的兴趣都没有。只有世谦,私下她唤他缘觉哥哥,这是他的小名儿。她来自遥远的一千五百年后,历史书告诉她魏晋南北朝整个社会门第等级森严,人的眼睛都是长在额头上的。可是世谦堂堂大梁的皇子,对她却无半点傲气,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她的自尊心,没有怜悯与施舍,只有无尽的关怀,她不是不明白,然想太过明白。这个时代的人都奉戌婚,世谦已奉旨纳了一两,虽然世谦对王并不上心,可钟凝终究难以释然。

    休提门楣,单父亲就是不乐意他们结交皇家之人,若非世谦才学过人,能陪着父亲汰论道,历数各朝五言名家,想必芙蕖斋也会闭门谢磕。

    来这里已十一年,她依旧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投胎转世时忘记了喝孟婆汤,还是那小说中所谓的穿越,胎穿,为何前程往事在她脑海中不曾磨灭,此生的第一声啼哭就伴随着她满心的惊恐。这个新的环境所幸还算单纯,一如她前世的期许。父亲做了几天小,就隐逸于这湖中小岛著书立说。八岁前,除却每日被父亲要求读书外,那生活简直就是完的,母亲无微不至的爱让她几乎抛却前世的一切不愉快,她只是一个简单的享受童年的小孩。哥哥,虽顽劣,然欺负她,只教会了她游泳,让她学着上树去眺望远山。偶尔来的外人只有隔湖比邻的沈先生,这可是钟凝前世就知晓的大文人。

    只是,三年前母亲去了,哥哥的心便不在拘于这小岛,他有了泛舟四海的壮志,他不甘于只在书中游历五湖。沈先生举荐哥哥去国子学做伴读,从此她的耳闻中听得最多的便是二皇子,什么文武双全、诚挚宽仁,哥哥把他所知的一切好付诸于描绘萧世谦。

    她又想起那日里所见的青年男子,虽未瞧见他的容貌,可那气度、那神韵,显然也是世家子弟。他倒是识货,钟凝颂的都是后世咏莲的绝世名篇,只是,这个男子怕也是这个时代封建教化的缩影,不过是单独说间话,就吓成那样,没劲!

    她将玉箫放入箱子里,顺手取出一包肉脯,这还是萧世诚带上岸的。好端端的,父亲规定吃长素,哥哥倒好,出了岛去大快朵颐,回来那蔬菜消油腻,她却是腹中无油,口里淡出个鸟来。这样的粗话若是当着父亲说,怕是饭都没得常

    想她一大好穿,学了四年中文,却被困在这岛上,真是埋没人才。在这个崇尚文学的时代,凭她,好歹混个酒足饭饱。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更多的还是感激母亲给予的爱,父亲虽然醉心学问,可心底还是爱着她和哥哥的。

    肉脯多吃几块便觉乏味,钟凝抹干净油星儿,用茶水漱漱口,才到父亲书房外,道:“父亲,儿要去湖边洗衣裳,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去吧!”父亲的声音一丝不苟。

    钟凝答应着兴高采烈的去了,父亲怕是又要辟谷十日。这样不随大潮的人实在难得,如今因为皇帝礼佛,整个大梁佛教盛行,父亲却一味好道,还不吃不喝的辟谷。

    她可是受不了的,湖岸树上藏着哥哥带回来的鱼叉,守着满湖荤腥吃素简直不是钟凝的做派。她动作迅猛,捕鱼、烤鱼、吃鱼,躺在大石上晒太阳。

    睡梦中被细碎的脚步声惊醒,钟凝还不及坐起,就听见那熟悉悦耳的声音:“吃鱼的猫怎没知道埋掉鱼骨?”

    钟凝也不瞧他,只大咧咧的说:“萧世谦,我是耗子!”

    世谦有些恼怒,走到她面前,瞪视着她。

    她赶紧见风使舵:“别生气!你不是狗狗!”

    他然是为着她的指桑骂槐:“你叫我做什么?”那两道剑眉已拧在一处。

    “缘觉哥哥!”她不自觉的喜欢他的霸道。

    刚毅的脸上展露出温柔的笑容:“莲开了,你欠我什么?”

    

下卷 巧遇

    “爷!奴才在长宫当值的徒弟说,四爷的人在打听良主子的事,巧得很,毓庆宫的世子爷竟早料到四爷会来问,使了银子封口。”那太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要问的要瞒的都在那个“”字上。

    ,却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机缘竟在此处,只是中间藏着何事?要借题发挥不是难事,只是这个度如何把握才最关键。老四是个执着的人,他自然有法子避开弘皙寻出真相,推波助澜正当此机:“长宫素来传哪个太医?”

    “郭德纲,是十爷举荐的。”

    “永和宫呢?”

    “这个——”

    “怎么当的差?”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打听。”

    “等等!头次于谦配的药你拿去问过了?”

    “爷忘了,那药没错,和在胭脂里便有催情的效力。”

    “他在延禧宫走动太久,也该挪挪地方了。”

    “爷,左都御史赵申乔在门外侯着呢!”

    “哼!这老匹夫还敢来?惹下的事要爷给他收拾烂摊子。叫他滚进来!”

    墨涵为胤禩穿戴齐整,挂上朝珠。

    “祭拜的东西都备好了,我这里然好推辞,实在抱歉!”胤禩约了几个旧友饮茶,他素劳文人结交,并不自持皇子的身份。

    “人家好意为你接风,你去就是了。”墨涵浅浅一笑,“你不是想为三个孩子请位西席么?”

    “我也是怕你劳累。皇阿玛的意思,即便朝中的人,你瞧上哪位,都下旨进府教习皇孙。”

    “你肯定是想在你的旧交中选那人品好的是不是?”

    胤禩牵着她的手,往几个孩子院子里去:“有个人你一定中意,我可听你提起过。”

    墨涵笑道:“旁的宗室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你好与那群极饮大醉、嘲谑骂讥的人来往,只是你的酒量,望溪先生怕是不屑一顾吧?”

    她嘴里说的望溪便是安徽桐城派的鼻祖方苞,胤禩摇摇头,感叹道:“真真是不敢在你面前说胡话,我不过提起一次,你就记得了!正是想请方苞来教几个孩子,你不是说你的古文造诣不深,我是更不入你法眼的了。连李光地都夸望溪文章千古,当初便是他引荐相识的。”

    “那我叫竹心带着三个小子在神武门外等着你,下了朝便一同前去,延师可得正式些!”

    胤禩答应着,想想又说:“其实还有一人也不错,康熙四十八年会试时第一,殿试榜眼,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只是现跟着三哥编书,我不便要人。此人与方苞他们素有往来,我见过两次,人品是说得过去的。”

    墨涵想起那年被老爷子以孩子相要挟,素阑睦的胤祉让言劝导,的确犯不着为个文人去夺他所好,伤了感情,她只好奇什么人不过一两面就能吸引胤禩的注意:“那年的状元是谁?定然是强过你说的人。”

    胤禩却是长叹口气,面不悦,别有深意:“状元赵熊诏。”

    “没听说过,名不见经传,起码我在三百年后就没听闻过。我不知道的,能有多大才学?”墨涵嬉笑着说得自负,“你说的榜眼又是谁?”

    “这人想必你听闻过,有书遗世,戴名世,也是桐城人,号南山。”

    几个孩子都吃了早饭在院子里玩耍,瞧他们来了,都腻在胤禩身边,墨涵却在回忆他说的人,生个孩子笨三分,只觉着那南山二字耳熟。

    午后,墨涵给三个小伙子换了干净衣裳,又嘱咐一番:“见了望溪先生要行大礼,先生若问你们已学过什么,可要好好答。小鲁,三缄其口;小愚,三思而后行;旺仔,胆子要大,你是男孩子,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兴哭的。都明白了么?”

    “罗嗦,阿玛走后不就说了一遍吗?额娘,你岁数大了,像老太太了!”小鲁说完,也不容她发火,就拉着弘旺出门,剩下小愚挤眉弄眼的笑笑:“天作孽,犹可违!额娘,后半句,儿子若说,便是不孝了!”

    眉爬到墨涵身上,揉揉她绷紧的脸:“乖!不生气!听话!”倒把墨涵素日的语气学了十足,逗得她笑起来,在儿脸上亲一口:“还是我的宝贝儿乖!等他们出去野,额娘带你去庙里看佛像去!”

    竹心带着小鲁他们走了,胤锇才匆匆赶来,接她母往赫舍里家的家庙而去。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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