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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通红的害羞表情,仍是印象深刻。因为印象深刻,他才故意在她来凌鹰“上班”时三天两头就逗她,让她要不是气得脸发红,便是羞赧得躲他好几个小时。
“什么?身分证!”贝多芬听到这答案,自己倒是开怀地笑了起来。“啊,难怪你说的那么大方,我就想,你怎么可能当街献宝嘛!”
“小芬,那时候虽然人不多,可我也不想让一些做晨间运动的老先生自卑、老太太遗憾啊。不过,我要是早知道妳那时候这么想见识的话,我看我只能对不起那些老先生、老太太们了。”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故意误导我,我也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
“是,全都是我的错。”聂封云这妥协的模样,除了贝多芬以外,大概没人有幸见到,就连面对自个儿的父亲,他也从不妥协。“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吃饭。”
就在两人准备出去吃饭时,聂封云的内线电话响起,来电者正是林瑞方。
“董事长,海亿的王小姐来访,要拒绝她吗?”
若是在从前,这问题当然是否定的,好歹王文忆也是聂封云未定名的未婚妻,再加上她又是海亿的千金大小姐,他们也不好得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势可大不相同。
“不,请她进来,我正好有事要和她谈谈。”聂封云下完这指令后,回头对贝多芬说:“小芬,妳先到休息室等我,我和王小姐有些事情要处理。”
如果说王文忆是来谈和解的,同时能保证不做出任何违法之事,那么他或许会就此作罢,对于王家对他和贝多芬所做的事不予计较。如果不,那么他绝对会让他们悔不当初!
※※※
王文忆再度走进聂封云的办公室时,心境已经不同于上一次──上次,她还是聂封云的未婚妻,她双眼所及的一切,都将归她所有、为她所管,她是高不可攀的董事长夫人,甚至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凌鹰的真正掌权者。但是,这次她却是恨不得能亲手毁掉这一切!
她已经调查过了,唆使那些厂商不顾和海亿多年的生意往来,硬是在他们资金最吃紧的时候捅他们一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聂封云!
她对他的公然侮辱,已经是百般的不予计较,没想到他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们王家!在聂老当权的时候,凌鹰不过是个需要仰赖海亿帮忙的中型企业,而凌鹰会有今日的规模,还不都是因为海亿的帮忙!如今,在海亿最艰难的时候,聂封云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落阱下石,硬是将海亿害得濒临破产边缘!
今天,如果聂封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聂老势必要重回凌鹰接掌一切,届时凭着他和她父亲之间的交情,没有道理他会袖手旁观,必定会给予必要的帮助。海亿有了凌鹰的帮助,便可以度过难关。
等到海亿再回到从前那般风光的日子时,她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整垮聂家的事业,让他们也体验到她和她父亲现在所承受的痛苦。
为此,她雇了杀手来执行她的报复计画,没想到聂封云这些日子全待在凌鹰的总部大楼里,害得她雇来的人没有下手的机会,因此,她将目标转向聂封云的新欢──贝多芬身上。只要是能让他痛苦的事,她全都会去尝试。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大钱找来的人,全都是饭桶!连个女人都逮不到,还让她跑到这里来找聂封云求援。好,既然他们不成,那就由她自己来解决聂封云!
她带了一把点二二的手枪。据卖这把枪给她的人说,这枪造成的伤口并不会使中枪者大量失血,而且只要她瞄得够准,再配合灭音器,那么她甚至可以在公共场所立即置人于死地,神不知鬼不觉──不过,那个卖枪的并没有告诉她,只有职业级的杀手,才有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王小姐,请坐。”聂封云看到王文忆那不是很稳定的表情,决定最好先坐下来谈谈,免得还没开始谈便撕破脸。现在他要做的,是和平的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聂封云,收起你虚伪的同情,我不需要!”王文忆那高傲的态度并未因这一连串的事件而改变。“我听我爸说,你拒绝援助我们,是吗?”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无能为力。”聂封云淡然地回答:“我所能做的,只是独自承接原本由两家合作的开发案,并退还当初部分海亿所投入的金额。”照理说,他没去控告海亿违约,就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别忘了,凌鹰能有现在的规模,还不是因为有我父亲的帮助,要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当你悠闲的董事长。”王文忆直觉的认为,凌鹰根本就是海亿的转投资事业体。
“不,王小姐,妳错了!”聂封云沉住气。“凌鹰会有现在的规模,绝对不是靠妳父亲的协助,而是所有凌鹰员工努力的成果。”要不然他近六年来几乎全年无休的工作是为了什么?“王董或许在十年、二十年前是个非常杰出的生意人,但是如果一个曾经杰出的生意人,不懂得把握时机,跟着时代的脉动进步,只是一味的使用以前的观念和经营型式,那么失败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他毫不讳言的指出王海裕失败的地方。
“你胡说!”王文忆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明明是你故意在背后整我们,才害得我们的资金一时调度不来……一定是你和银行挂勾,所以银行不愿意展延我们的债务!”
“王小姐,我想我还没那个能耐去动摇银行团的决策。”他又不是中央银行总裁。“海亿的基金严重短缺是事实。还有,如果妳不健忘的话,我想妳应该清楚前阵子有人传说凌鹰和黑道挂勾的事情,是谁造的谣吧。”
“笑话,你们要是真的清白,何必怕人来查!”
“没错,我们的确不必怕有人来查。”聂封云笑着回答:“所以,海亿真要像妳所说的,只是一时资金调度不来,应该也不至于一个小小的跳票流言,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吧。”事实上,海亿已经被银行团接管,由法院派任监督人,进行重整。要是再不成,到最后也只能清算财产了。
“你!这全都是你的错!”王文忆失控地尖叫。“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这时,她掏出藏在外套内的手枪,直指着聂封云。“看到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我可以一枪又一枪的杀死你!”从她的眼神看来,她已经神智不清了。
“妳……”这时,聂封云见到贝多芬悄悄地来到王文忆的背后。“王小姐,我劝妳有话慢慢说,妳要是真的开枪的话,一切都无法挽回!”这时候,他绝对不能惊动到她,要不然贝多芬可能会因此而受伤。
“挽回?”王文忆狂笑。“挽回什么?有什么好挽回的?就算我要死,我也要拉着你当陪葬……”
话还没说完,贝多芬猛然上前一击,王文忆只感到眼前一片黑,就这么晕死过去。
聂封云在王文忆晕倒之后,立即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枪取走,同时赶紧通知保全人员过来处理。
“我不是叫妳在休息室里别出来的吗?”聂封云紧紧地搂住她,生怕王文忆一时失控,到处开枪的话,那么连贝多芬也无法幸免。“妳这是做什么,居然还跑到这里来,难道妳不知道她手上有枪吗?”
“我就是知道她手上有枪才会出来的嘛。”贝多芬知道他是担心她,因此对于他这责备的口气也不予计较。“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喜欢麻烦我自己啊。”
刚才她只是好奇他们两个谈话的内容,因此将休息室和他办公室相连的门,开了一个小缝,躲在门后偷听。可是当她听到王文忆说到那句“一枪又一枪的杀死你”之后,她知道聂封云有了危险!
于是她也没多想,便趁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她时离开了休息室,准备从背后偷袭王文忆。原本她还打算要是没法子一掌击昏她,那么就要采打带跑的战术,反正聂封云的办公室够大,这法子也还可行,找个东西引开她的注意力后,再伺机夺下她的手枪。
“妳知不知道妳这样做很危险!”幸好没发生什么事,要不然……算了,光是用想的便令他心惊胆跳的。
“放心吧,我看她拿枪的手根本就不稳,就算真的朝我开了枪,也不可能射得中的。”以前她在左营集训时,认识了一些射击的选手,那时他们教了她不少基本常识。
正当聂封云要开口唸几句时,林瑞方带着一群身强体健的保全人员冲了进来。
“董事长,您还好吧?”林瑞方一进来便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王文忆。
“你看我像有事的模样吗?”这时聂封云放开被他紧搂在怀中的贝多芬,然后将手中的手枪交给林瑞方。“这把枪就交给你保管。”
“董事长……这……”虽然他在当兵时管过枪弹,也打过靶,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陈年旧事了,现在老板突然丢把枪来叫他保管……这……有点强人所难吧!“我看这不太好吧!不如我们把它放在原地,等警察过来处理。”
“不必叫警察。”聂封云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文忆。“联络王董,要他来带他的女儿回去。”
“可是董事长……”林瑞方认为这事应该让警察来办,而不是私下解决,毕竟这可不是打几个巴掌、踢个几脚的小小暴力事件。
“照我的话做。”聂封云下达最后命令。“王小姐需要的不是面对司法审判,她需要的是医生的专业治疗。”
他不做落阱下石这种事!如果这时候这事再向外流传,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要王海裕过来处理,由他们两个来谈会比较好一点。
※※※
五分钟过后,办公室里又只剩贝多芬和聂封云两人。
“今天还真是有些混乱。”聂封云全身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不过,我想以后就能恢复正常──完完全全的正常,没有人跟踪、没有媒体的注目,出门也不必刻意挑人少的时间。终于结束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这倒是不错的消息。”当贝多芬看到王文忆拿枪对着聂封云时,也曾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她仍旧是做了正确的事。“要是能早一天结束会更好。”她想起了现在可能还在约定地点忍受高温、等着她的连玉苓,心里便觉得相当过意下去。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本来和玉苓约好要去看电影的,要不是路上遇上那两个鬼祟的家伙的话,我现在应该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贝多芬据实以告。“可是呢,我没有,也就是说,我放了玉苓的鸽子……我猜,她现在一定恨不得能宰了我!”
“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吗?”或许下午和她去看场电影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他最近一次去看电影是……大概十年前吧,所以去看看现在的电影院成了什么样子也不错。
“有啊!”贝多芬兴高采烈地说:“本来我和玉苓今天打算要去看一部探讨现代男女爱情与婚姻关系的电影。”她之所以想去看这部电影,乃是因为男主角恰巧是她最欣赏的男演员,而且她听连玉苓说,这是一部浪漫爱情喜剧。既是喜剧,又有她最欣赏的男演员,不看的话,好像有些可惜。
“现代男女爱情与婚姻关系吗?”聂封云还记得,在他还是贝多芬这年纪时,要是男女发生了关系,女人无不以各种方式要求男人负责;十来年过去,现在的情况,反倒是他急着对她负责,而她却找尽藉口逃避呢。“好像满有趣的!”
或许他该看看现代男女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才会到达论及婚嫁的地步。如果有什么值得效法的,他倒是可以学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想去看?”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啊,去看看别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努力,才让女人点头答应进礼堂。”他站了起来,同时也拉起坐在他身旁的贝多芬。“小芬,妳确定要再等两年才肯嫁给我?”
“不是两年。”贝多芬的答案让聂封云的心燃起一丝希望。“是至少两年。”
“什么!不止两年?”他认为两年已经是他极限中的极限。
“当然啊,两年后我才刚毕业耶,要是这么就嫁人了,不就和社会脱节了?至少也工作个一、两年再说啊。”
“小芬,妳要工作,结婚以后可以到凌鹰来上班。”这最好不过,她可以帮他倒茶,等他累的时候,再帮他捶背,他绝对不会反对她婚后出来工作的。
“我才不要,如果又像现在这样,哪叫工作啊!”贝多芬可不想整天无所事事的闲晃。好歹她也念了十来年的书,总该让她到外头闯荡、闯荡,就像她大姊和二姊一样啊。“像我二姊,我就满羡慕她的,她的工作充满了挑战性。我大姊也不错啊,她现在是个证券分析师……”她开始说起两个姊姊在职场上的成就。
“小芬,妳不是想看电影吗?”聂封云认为要是再任她谈论她两个姊姊在工作上的事,那他们不知何年何月才结得了婚。“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