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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爆发力太大,没人拦得住她,就在快到门口时,她撞到一睹肉墙,抬起头,她笑了。
“爹。”
任天行根据探子回报,追云山庄上下的人全中了软筋散的毒,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全庄宛如一座死城,看不到一个正常人。
闻言,他自是喜上眉梢,找齐了人手从后院翻墙而入,以免被行人瞧见坏了事。
“哇!姓恩的油水真不少,瞧瞧这庄院多大。”王二贪婪的四下张望,心里盘算着追云山庄的财产。
“小声点,你想嚷得全街坊的人都知道呀!”任天行觉得让他参一脚是个错误。
王二发出谄媚的笑声。“别发火嘛!妹婿,我是见财生喜,难道你对即将到手的财富不兴奋?”
看着宏伟的庄院,小桥亭阁,说实在话,他真的很心动,一想到事后得毁掉它倒有些不舍,但为了毁尸灭迹,再不忍也得动手。
只要恩家的财产到手,要盖个比追云山庄还大的行馆不是难事,大丈夫何需拘泥在小事上。
“待会下手俐落些,不要拖拖拉拉,空出时间搬金挪银,不要老是想着女人。”
这话说到王二的心坎底,那日在街上碰上的美人儿,他岂有放手之理。
还有雪无心那骚蹄子,平日逗得他心痒痒,尝个两口还得花上大笔银子,好心要带她回去享福当姨奶奶,还拿乔装大家闺秀,今日非搞得她魂飘飘,后悔没答应他的求欢不可。
“钱我可以少分一点,要我放过娇滴滴的大美人不上,那可比杀了我还难受。”
“你……迟早做个风流鬼。”任天行为之气结。
王二无所谓的耸耸肩。“上次我那妹子的身子你不也有一份,何必唱高调,顶多我让你一个。”
“哼!残花败柳,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王云娘是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人,也是他最恨的女人,因为她背弃两人的盟约别嫁,贪图富贵。
“好,好,不提,可里面有不少黄花闺女哦!这次我大方点让你先挑,兄弟我够义气吧!”
义气?!不过是个连亲妹都淫的畜生。“不谈女人,还是快把人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
“说得是。”他急于见到美人。“他们应该在大厅,咱们去瞧瞧。”
任天行带着一干手下往大厅位置走去,王二在后面东张西望,盼能瞧见个小美人先解解馋,大菜未上,来道开胃菜尝尝。
刚进门,一抹秋香色身影撞了上来,任天行以是恩家想逃走的奴婢,一手捉住她,直到那一声低唤,才知是自个女儿。
“女儿呀!你急着要去哪里?”
任娉婷高兴的捉住父亲的手。“爹,你发现拿错药,特地送解药来是不是?”
“呃!我……这人……”他语塞。
“哎哟!我天真的外甥女,你爹可不是善男信女,抛下公务送解药,替人送终还差不多。”啧!小美人一个。
送……送终?“你少胡说,我爹才不是这种人。”她向来不喜欢娘舅,老用一双色眼睨人。
“哈哈……果然无知,送个解药需要摔一群佩刀握剑的人来吗?我们还得感谢你的帮助呢!”
这时,任娉婷才惊见身后凶狠的人,一张雪白的脸顿失血色,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看向父亲回避的眼神。
“爹,他是在骗我,这不是真的对吧!”她仍抱着一丝希冀。
任天行头一偏。“来人呀!把小姐带到一边去。”
不理会哭闹不休的女儿,他直接来到恩天随面前,冷笑着,“你真狼狈。”
“拜你所赐,希望你满意。”
“唉!本来我是想收你当东床快婿,谁知你嫌弃小女,我只好登门‘道歉’了。”
长得跟他老子真像,呸!
道歉?!多冠冕堂皇。“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样?”
“我能怎么样,顶多替小女讨些公道,要点小代价。”他用眼神阻止王二调戏女眷。
恩天随冷静的勾起嘴角。“代价不会是追云山庄所有人的生命吧!就像你当年不留余情地痛下杀手。”
“噢!原来你晓得那事,我还当王二心虚疑神疑鬼呢!”幸好他早一步下手。
“我只是不懂,先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甚至无耻的淫人妻女。”
前尘往事如恶梦一场,淫秽的笑声,泛红的血迹,妹妹们临死的哀怨,一再的折磨他于黑暗中。
任天行脸色一阴。“你爹仗着官大势大抢我妻子本就该死,我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对。”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爹岂有抢人妻之理,你在为自己脱罪找借口。”
“你将成为刀下之魂,我何必找借口。云娘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你爹贪恋美色抢了爱慕虚荣的云娘。”
二娘?“事实并非如此,是二娘的父亲以人情为由,要我爹纳了她为妾,不是出自他所愿。”
论理说,他该站在母亲这边为她叫屈,因为父亲在结缡多年后纳妾,实在有负母亲的深情对待,而且还辛苦地忍受怀孕之苦,为他育一子两女。
但是看到备受冷落的二娘后,又同情她堪怜的处境,自己无法生育又不受丈夫宠幸,这和守活寡有何分别。
“我不信,你用不着拿话诓我。”
岳父明明说她贪慕富贵而下嫁尚书府,所以为偿女儿悔婚负心之过,将年仅十四岁的幺女许配予他,因此造成她太过年轻无法承受生育之苦,产下女儿没多久就撒手西归。
“他说得是事实,你才是被瞒在鼓里的笨蛋。”
清脆的嗓音一起,吸引众人的目光,任天行这才发现恩天随一直用他的身体挡住身后的小姑娘。
“你敢骂我是笨蛋?!”
“小奴,你……”恩天随立即护着她。
季小奴及时捂住他的嘴巴,慧黠的瞳眸闪着兴味。
“别担心。”她蔑睨任天行。“事实是,王云娘从未背弃你们之间的誓约,她是迫不得已。”
“笑话,谁会逼她,我岳父吗?”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小丫头。
“这件事该问问你的大舅子,当年他对王云娘做过什么事。”她轻轻松松地抛颗石子入死池。
任天行不解地望向王二,他逃避地左顾右盼,借机吃吃小丫环的豆腐,在任天行不断的逼视下,才一副猥猥琐琐的模样。
“少听死丫头的编排,我哪敢对你的未婚妻做什么,不要忘了有爹在。”他恶狠狠地瞪向季小奴。
“做人要诚实,不然报应很快就来到。”她挑衅地朝王二做了个不雅的动作。
王二一恼,一个箭步向前。“死丫头,你找死……呃!我的胸……胸口……”他突然气喘不过来。
这时,季小奴像没事人一般,蹦蹦跳跳地踹了他一脚,一反先前虚弱无力的泥娃娃样,大伙才恍然大悟,被她耍了一记。
“我就说会有报应吧!你偏不信。”
看到王二的脸色呈现黑紫色,任天行晓得他中了毒。“你……做了什么?”
“千万别恼,万一毒气攻心,白白便宜了棺材店的老板,不过我可以帮你打个折扣,买具大棺送小棺。”
“贱丫头――喔!我……”任天行气急攻心,毒性在体内发作,当场口吐黑血,跌跪在大厅中央,痛苦得捂着胸口哀号,使得他的手下一慌,纷纷往外逃。
不逃还不紧,一逃就血脉急行,人还没跑到门口就倒成一堆,个个脸色泛青,抱腹呻吟。
“唉!你们为何不听劝,做坏事是不能怕死,一怕死就死得更快,这个道理都不懂怎能当坏人呢?”
“你……你到底是谁?”任天行不相信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中。
“姓季名小奴,人称苏州第一魔仙,噢!不要太崇拜我,这样我会变虚荣的。”
屋檐上一对夫妻闻言,差点失足掉落。
“你是魔……魔仙子季小奴?!”
显然有人听过她的恶名,惊骇的抖着身子指着她。
“有见识,有见识,你的棺材钱我替你出一半。”害怕了吧。
任天行不管她是魔是仙,仍然倔傲地瞪着她。“杀害朝廷命官罪不轻,快拿解药来。”
“哎呀!难道我没告诉你,这种毒无味无色,两眼一闭就验不出毒性,死得非常‘安详’。”
“你……好阴毒。”
毒吗?嗯!很好。“再毒也毒不过你,伙同奸淫你未婚妻的大舅子,杀害救你未婚妻脱困的恩人,真叫我感动地想踹你一脚。”
“你……你说什么?”他惊讶地青筋突起。
“好吧!让你当个明白鬼,我就从头说一遍给你忏悔,当年你最信任的大舅子趁夜摸上王云娘的床……”
她细数着王二如何奸淫异母妹妹,夺取其清白身子,在王云娘自觉有愧之下不敢反对,被其父嫁予尚书为妾,以免再遭受凌虐。
恩尚书待她如妹,两人虽同床共寝却未输礼,不曾圆过房,但不幸的是入门月余,她竟发觉怀有身孕,就在傍徨无措之下,嫉妒的恩夫人命人端来一碗堕胎药,她遂打掉胎中孽种。
“其实二夫人在旅程中巧遇乔装的你们时,早就认出是无缘相公和狼心大哥,因为害怕和歉疚才未揭穿,结果……唉!”
任天行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忍不防地又吐了口黑血,痛哭失声的任娉婷在得知实情后,虽骇然但仍顾着父女亲情的扶着他。
“为什么……云娘她不……告诉我。”两道泪从眼角滑落,他竟残忍地伙同旁人轮奸他的爱人。
“这种不光彩的丑事谁敢讲,说兄妹乱伦吗?传出去你教王家老小的脸往哪里摆。”
“云娘,云娘,我对不起你。”老泪纵横的任天行拼了命掐住王二的脖子。“你该死。”
王二边喘气边抵抗。“你……你不要听信一个……丫头片子的……话,她她才多……
多大……“
季小奴不怕他不信,神情自若的补上一句。“听过包打听鬼拥有吧!他专门记载武林私密,真实性不容置疑。”
说来,她真可怜。
当年鬼拥有为了讨毒仙欢心,双手奉上一本厚重的武林私密,里面记载了近百年来武林人士的秘密,天下人矢志夺之,以防私密外泄。
可她毒姑娘懒得翻阅就丢给她背,只要一有需要就找她这本活武林,小小的年纪就是这样被虐待大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要逃离火蝶谷。
第十章
那边在自相残杀,这边可等着秋后算帐,恩天随勉强的撑起身子,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小奴,你早就知道了?”
她暗叫声糟了,佯装不解地头一偏。“你说哪件事,下毒吗?”
“这件事等一下再谈,有关十四年前那件血案你几时得知?”该死,他非扭断她的小颈子不成。
“大概七岁吧!”这次她很坦白。
恩天随忍着气,控制双手不妄动,紧握着拳头大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我没问?!”他真的会被她气死。“你应该主动告诉我。”
我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自长霉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以为你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什么好玩的趣事,自找麻烦非她本性。
“是吗?”这件事他可以算了。“下毒之事呢?你怎么回答。”
“呃!这个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玩玩!人要有忧患意识,我在训练你们的警觉心,下次就不会被人暗算。”
她说得头头是道,重点全没提及,打算含糊了事,假装没瞧见众人眼底的杀意。
唉!就算他们想动手也不可能,全都是一堆软脚虾,她老神在在。
真是罪过罪过。
“我看是你想整人,结果被人捷足先登,因此绝口不提等着看笑话。”恩天随大约揣摩她的心态。
季小奴局促的笑笑。“怎么会呢!我像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天随。
以前在火蝶谷时还笨笨的,一出火蝶谷当了商人就变狡狯,果然人说无奸不成商。
“会。”
众人一致无力的呼应。
“你们……”她脸一变,和悦的说道:“你们真老实,一点都没有考虑众人皆虚,而我……嘿!嘿!”
见她一副蠢蠢欲动的贼相,恩天随刷下脸。“不要威胁人,解药拿来。”
“解……解药?”季小奴吞吞吐吐地垂下眼皮,打开一条小缝斜睨他。
“对,解药。”他等着。
头一回见她不好意思地直搔发梢。“如果我说没有解药会不会遭凌迟?”
恩天随眼一瞠,磨着牙。“没、有、解、药?”
“实在不能怪我。”她开始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有人先下了软筋散,所以就撒了些七里香。”
“七里香?!那和软筋散有什么分别,一样教人武功暂失。”她……她真是……太皮了。
他可以想得到,她这招是对付谁,因为七里香十分独特,只对内力深厚者有效,对小有武学根基或根本不懂武功的人没有效果。
现在他只想知道,她是要整剑魔、毒仙,还是……他。
“嘿!是这样的,七里香和软筋散混在一起会死人,所以我又多加一样。”
“什么?”他很不想问,又不得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