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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本在低头在看帝师之书的地图那本,笔还不断在一张纸上写着些什么。抬头见是轩辕韵嘉来,他点了下头,又继续看。
轩辕韵嘉咬了咬唇:“师兄,我端了饭菜来。”
张若昀听闻,这才抬起头,起身走过来吃。他夹了一筷子菜,又尝了口饭,不仅微微蹙了眉头:菜还是寻常味,饭的味道却跟平时的完全不一样,好像糊了……
“师兄,是不是不好吃?这些饭……”轩辕韵嘉一直在旁边笑意满满看张若昀吃饭,眸中全是崇拜。见他皱眉,立马低了头,怯怯地,像做错了事:“这些饭是我自己烧的……我看师兄平日里辛苦,就照着菜谱想给师兄做点好吃的,结果手笨……”她说着将手往身后移,却“不小心”露出烫伤的食指:“……还烫着了。对不起师兄对不起,让你吃糊饭。”她说着就欲半跪。
张若昀抬抬手,隔着距离示意她不要跪:“韵韵,起来。”他笑笑:“很好吃,多谢了。”
再没有多余的话。
吃完了饭,又转至桌前继续看书。
轩辕面上讪讪,在帐内呆立了一阵,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师兄,那我将这些碗碟先端走了。”
张若昀翻着书,不答话。
轩辕韵嘉按捺下自己的一切其它情绪,温柔笑意重复道:“师兄,那我将这些碗碟先端走了。”
“嗯。”他支吾一声,仍未抬头。
轩辕只好离开了帐子。
等她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若昀右手拇指同中指、无名指捏了捏,站起了身。
如今他就算是公事再忙,也必定至多隔两天就去成羡羽一次。这时候掐指算算,又是两天多没见她了,挺想的……
就去看望她。
走在路上很巧碰到了李伯。李伯正挑两桶水去厨灶那边,匆匆和张若昀打个罩面。
“元帅!”李伯的笑容令张若昀觉得得怪怪的:“今儿的饭菜有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张若昀怔了会,才想起来糊了,轩辕韵嘉做的。
心内波澜不惊。
“这可是人家女孩子的一片心思咯……”李伯得赶着挑水回去,只能简单说几句:“她还烫了手,你可得好好关心下哦。”
虽然没时间,但成将军对他们向来很好,李伯觉得自己有必要报答她。
张若昀听李伯这么一说,想想,轩辕是有心了。
就绕道先去轩辕帐中,欲给她一瓶治疗烫伤的膏药。
过去的时候轩辕已经自己涂抹过烫伤药了,但看见张若昀进来,她还是很激动:“师兄……”
“你擦过药了啊。”张若昀见她已经上过药,就将本要递给她的瓶子收回怀中。
“别——”谁料轩辕韵嘉急忙制止,她的手碰上他的手,自喉咙中发出声音:“子曜。”
肌肤与肌肤触及,张若昀僵着要收手,却发现轩辕韵嘉碰上来的是烫伤的那根食指,虽然上药仍然是红红肿肿的,我见犹怜。他就迟滞了,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数秒,张若昀才撤回手,正色道:“韵韵,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那好。”轩辕面若莲花,令人观之悦目且舒心,还不忘嘱托,眉眼皆是关切:“师兄你路上小心,凡事不要太过操劳。
张若昀此时已转了身,点点头,出帐了。
独剩轩辕韵嘉,她将手渐渐握了起来,勾起一个甜美而志在必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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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去看成羡羽,一进门看她直起上半}身坐在榻上,跟施宴倾、姚美儿聊天。张若昀惊得嘴巴都渐渐张开了:“三妹,你能坐起来了?”
“不仅能坐起来,她还能行走自如。”施宴倾眉欢眼笑:“成姑娘比我想象的要恢复得快!”
姚美儿也是欢天喜地。
“太好了,太好了!”张若昀展颜开怀,禁不住抖动起双臂。说着就上前坐到榻前,叮嘱她:“三妹,你最近多休息点,加上大师兄的调理,你肯定很快就能痊愈的。”
“是啊。”姚美儿附和道,她乐呵呵的突然止了笑,大惊失色的样子:“对了!二小姐,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姚美儿拍自己脑袋一下:“你看我和施大夫光顾着高兴,差点都给忘了!”
施宴倾的笑容瞬间凝固,张若昀笑意如常。
施宴倾避开成羡羽和姚美儿的目光,暗中望向张若昀一眼,脸色煞白。张若昀折扇有规律地敲着拍子,迎上施宴倾的目光,他面色自若,微笑颔首。
“吁——”施宴倾吸了口气,将药罐提上炉煎:“那喝药吧。”
姚美儿忙过去帮忙。
“大哥。”坐在榻上的成羡羽突然对张若昀传音入密。
张若昀耳中听闻,便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浓浓笑意下的双眉如两弯醒月,眸子又亮若曙星。他默然不语,同样采用传音入密:“怎么了,三妹?”
成羡羽的睫毛颤了颤,眼皮亦随着眨了眨,传音道:“施公子今天煎的药里,是不是掺了落子汤?”
施宴倾在旁边不远处聚精会神熬着药,姚美儿在他身边搭手帮忙,两个人没有察觉,也根本猜不到这边成张二人在传音入密。
帐内因为没有人说话,显得异常安静,药水沸腾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张若昀一恍惚,继而置之一笑。
“是掺了落子汤吧?”她却穷追不舍。
张若昀的回答是一阵沉默,嘴角漾起的弧度却渐渐变得愈来愈浅。
成羡羽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自己的身躯也一点一点冷了起来,从双脚开始往上弥漫,冰凉冰凉的,最后连齿缝间都是森森的寒气。
所以再入密问他的话也是格外刺骨:“大哥,你是不是介意?”
他明显身子抖了下,终于彻底收起了笑容,传音道:“小羽,我也是为了你我好。”
“你介意了?”她只重复。
张若昀默不作声。
“二小姐药好了,药好了!”那边药一煎好,姚美儿就抢着端了过来。二小姐能行动自如了,这好消息令姚美儿完全无法抑止自己的喜悦。她将药碗递给成羡羽,见她家二小姐自己用双手稳稳接住,姚美儿不由口中笑道:“这回不用劳烦施大夫了。”
笑着笑着她突然发现二小姐接了药,却端着一直不和,药水在碗里晃荡,晃荡……原来是二小姐的手和胳膊都在抖。
“怎么了?”姚美儿不解。
施宴倾本是跟在姚美儿身后过来,起先也未觉察出端倪,但后来见成羡羽迟迟不喝药,姚美儿又这么一问。他再抬眼一看,成羡羽和张若昀正互相凝视,两人身体均是或多或少的颤抖。虽两两相默,那两双眼眸,一双沉痛悲郁,一双逃避躲闪,已道尽了七八分。
不会是成羡羽知道了吧?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的?施宴倾心一沉,怎么自己也慌得很?
良久,张若昀偏过头去,完全不再看成羡羽,传音入密了一个字:“是。”
这个“是”字传进成先羡羽耳中,亦连接到她心里。她点点头,不疾不徐,镇定自若地喝下了这碗掺有落子汤的药。
喝完了,她轻轻地把碗放到一边,眼神有些空洞:“我想睡会。”
说着竟自躺下,拉起被子,她拉得很上几乎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脸。
“好,好。”姚美儿只道二小姐是跟往常一样,喝了药要闭目养神,旋即就笑着退出去了。
张若昀这时方才转回头看成羡羽,可她把脸全遮了,他只能看到被子。不觉喉头哽咽,斟酌后才说了句:“那三妹你好好休息。”便拿眼看施宴倾,示意施宴倾出去说话。
出帐施张俩人并行,远到成羡羽无法听到的距离,张若昀突然定住,侧身,直直双眸对视施宴倾双眸。笑意不可揣测,如渊般深不可测,却又精明只择人而噬。
施宴倾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被张若昀这么盯着,他心里头的疑惑是越来越重,如雾一般,问话的时候情绪已经全部展露无遗:“子曜,究竟是怎么了?成姑娘难道知道……”
“没有。”张若昀却用折扇在施宴倾唇上一捂,而后缓缓移开,目光却还对视着施宴倾,言笑晏晏:“方才我同她打了个哑谜玩笑,开心而已。”
大师兄一无所知,看来不是施宴倾跟成羡羽透露的秘密。
施宴倾却丝毫不知自己方才到了信任的边缘,他松了口气,心内仍有隐隐焦虑:“子曜啊,你我这么做……”
张若昀将扇子再次往施宴倾唇上一掩:“师兄不必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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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试探完施宴倾,没有再回成羡羽的帐子,直接就去中军帐继续忙军务了。施宴倾则返回成帐,以前他开落子药,都是因为查出那些孕妇怀的是死胎,残胎,怕造成她们的生命危险才打下来的。这次……他心中就一直不安,特别是亲眼看见成羡羽喝下去了后,施宴倾整个人都始终慎得慌。
虽然他开的落子汤向来无痛,但这回施宴倾竟有点信不过自己的医术,他担心成羡羽喝了后产生什么不良反应,急急赶回。
挑起帘子却见成羡羽端站在帐内,举止神情都再正常不过了,气色也是极好的。
她的视线注视着帐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待他回来。施宴倾一望就对上了她的目光。
“怎么起来了?”施宴倾问,她方才不是想睡觉么?
“施公子。”谁料成羡羽竟然毫无征兆的单膝跪下,抱拳道:“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施公子能答应我。”
她这举动把施宴倾吓了一跳,连忙近前也半跪下:“你快起来,快起来。”他不断挥臂直到她彻底站起来:“成姑娘但讲无妨,在下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成羡羽站直,听他答应下来。她的下巴点了点,才启声说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施公子,你配得出落子汤,一定也知道怎么配置绝子汤吧?”
28春到江南(上)
“啊?”施宴倾脱口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意识到这声失语失了自家形象,脸色不觉有些尴尬。拂了拂袖子,轻咳了一声:“绝子汤也是有两种的,不知姑娘指的是哪一种?”
他们行医的人说的绝子汤,第一种其实也属于落子汤的,婴胎在孕妇肚内月数大了,落子汤打不下来,这个时候就只能加大剂量,上绝子汤。第二种则并非落子,而是叫妇人喝了,这一生都不得有孕,膝下无欢,真真做绝。
这两种绝子汤说到底均是残害性命的东西,会重损医者的阴德。
成羡羽似乎不知道还有两种绝子汤,她楞了下,沉了脸色:“自然是……以后不会再有孩子的那种。”
施宴倾一听皱眉,按他的性子,面对似这般不珍惜自己的女人本该极鄙,不屑与之交谈,可此刻他出口一句拒绝:“施某从不配置这种过于阴毒的汤药。”偏偏却要加上半句似怜惜非怜惜的话:“再则,成姑娘,这般做……对你身子不好。
“可是施公子你刚刚答应了我。”成羡羽说:“君子重诺。”
施宴倾再没有比现在更两难的时刻。他在袖内握了握拳,咬字极重:“罢了,答应你罢了。”
眉头始终牢牢锁着,几乎要拧到一起去。
还是实在不可克制,他抬头又凝望了成羡羽一眼,似一段月光抚过她的面庞:“只是姑娘你以后…”
“以后就一条心上沙场。”她想都没想就接了上去,说这话的时候,成羡羽脑海里立刻浮现旌旗战马,鲜血黄沙,冥冥中就感觉是自己一生的宿命。
施宴倾的目光对上成羡羽的目光,刹那犹如月光对上太阳光芒,照在这个女人身前身后,正反两面倔强。
他私底下找了麝香、藏红花等各色药材,为她配了绝子汤。
端给她的时候施宴倾居然手抖了:“我以前也没配过,你小心点喝。”
他在里面加了各种止疼的药草,却还是担心会看到她腹痛难耐的样子。
“多谢施公子。”她接过碗一饮而尽。
渐渐地就觉着腹部隐痛,面色也逐渐光白起来。
“你没事吧?”施宴倾急问。成羡羽摇头,却自己能感觉双腿}内侧有淋沥之感,甚像来葵水时的下血不止。这么一猜测,更觉腹部搅肠巨痛,濒临死境之感,丝毫不输筋脉寸断。
简直觉得眼一闭,天一黑,就再也不会睁开。痛得她都一滴眼泪不听使唤,擅自冒到了眼眶里,却硬生生被成羡羽自己强}逼了回去。
“我给你弹琴吧。”施宴倾在旁目睹,已无措了几分。
她眯着眼,提着气息说:“你弹琴我会睡着。”
“那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