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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父母官眼中只有那玄衣男子,讨好道:“下官们不知大人驾临益州,有失远迎……”
本来坐着的张若昀也站了起来。
不仅是张若昀,楼下的人也有看不过去的,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太守大人,司马大人,他刚才当街杀了人。”
一人起则众人和。
“对啊对啊,两位青天大老爷,这人不仅当街杀人,还剥腹观胎!”
“管他官多大,可是三条人命,杀人就要偿命,大殷朝还有没有王法啦!”
“对,杀人偿命!不偿命我们拿血书了,大家一起告御状去!”
……
谴责玄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亮,任他再残暴如麻,民众们此刻也不惧怕了。两位州郡的长官也是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大家一一说完,太守闭眼似沉吟了会,继而伸了脖子,高声笑道:“谁说他刚才杀人?”
太守说着一指地上躺着的汉子尸体,数落道:“明明是这个男人推着板车太急,撞到大人的马车上,板车一抖,他自己把自己老婆给弄跌落了。”太守边说边比划,有模有样仿佛是其亲眼所见:“他老婆往地上一跌,可巧,自己又把肚子跌破了,娃儿也跌了出来。”说着太守旋即变脸,声色俱厉:“可惜他们死了,撞伤了大人和……夫人,本官还没有治他们的罪呢!”
“就是,再说大人都说了,这孩子是个妖精啊!”司马也出来帮腔:“大人替你们除妖可是保卫了一方的平安,你们应该感谢大人。”这司马身材魁梧,一身戎装,却看不出半点昂藏。他佝偻着身,向玄衣男子赔笑道:“大人,那些愚民们不晓得分寸,下官这里代他们向您表达谢意……”司马说着转过身去,面对民众立马换了副嘴脸:“你们这些人,被妖精施了法迷了眼,还帮着妖精们说话,理当治罪。来人啊——”司马说着威风了起来:“来人,给我把他们统统都抓起来,押回大牢!”
“唉,不必。”玄衣男子突然笑了几声,却是比哭还要令人哆嗦。
太守和司马忙争先恐后地小碎步近前:“大人的意下是……?”
紫光又现,身法急速,如电般划了个圈。待太守和司马反应过来,身边那一圈民众全部倒地。连那些押解着民众的兵卒,甚至在一旁早就吓到半晕的马夫,也被玄衣男人毫无理由的一并诛杀。
一时间偌大的街道上还能双脚站着的,只剩下玄衣人、太守、司马,还有那位娇花照水的妇人。
其余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玄衣男人和妇人静静看着这一切,仿佛习以为常。
太守吓得腿软跪倒,舌头打颤说不清楚:“大、大、大人英——明——”
司马起先没有跪,但看得分明他大腿内侧湿了一大片。他随着太守缓缓跪下:“大人……”他的声音战栗发抖:“神武……”
阿筝在楼上怒得一拍桌,掌风竟生生将桌面穿透。
张若昀急忙将她一拉,躲在墙角暗处楼下看不见的地方。
玄衣男人却还是听到了楼上的声响,他眉毛一挑,斜着眼睛往上瞟了一眼,见茶楼上空空荡荡,只有个小二,遂一镖自袖内飞出,穿透了小二的喉咙。
玄衣人淡淡地收回目光,神色净是鄙夷,他捋了捋自己脸颊侧的一缕发丝,惆怅道:“这里没有以前好玩了啊……”他忽又兴奋,眼中放光:“今天逛了一圈,就这出戏还不错,逮着个妖怪!”接着表情立马转变,整个人都阴沉似带着九天玄冰的鬼魅:“没意思。”
此时,美艳的妇人终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走到玄衣男子右侧,将自己的脑袋静静靠上了男子肩膀,和和气气唤了一声:“老爷。”
男子的神情这才缓和平静。
妇人就这么依着玄衣男子,又和和气气对太守和司马说话:“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去处?”
太守想了想,战战兢兢禀道:“回夫人的话,城郊铜官山景致青秀,倒是个……”
“不去!”太守还没说完,玄衣男子就狠狠地打断了太守的话。这声“不去”带着极重的戾气,又尖又响,还夹杂着些许颤音。张若昀在楼上听到都禁不住冷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张若昀亦感觉到身边阿筝身体也在发颤,敢情她比自己还觉得冷啊……张若昀想着就去看她,却见少女双眸充血,脸色的阴沉不让玄衣男子。
阿筝的样子,简直就像……就像是一个要杀人索命的恶鬼,身体的颤抖剧烈不能自已。
张若昀突然觉得阿筝的颤抖跟他的颤抖不同,是另外一种颤抖。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阿筝要奔向玄衣男子,去索玄衣男子的命。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个玄衣人,眼珠的颜色也已经全部变成鲜红,她的蛊毒又勾起来了。
张若昀立马将手上的力道加至七成,他想要制住阿筝。却发现自己制不住她:少女虽手腕被反扣,却依然锲而不舍挪动右手往自己腰间配剑上靠。
张若昀只得暗暗将自身全部内力注入到掌上,以内力压制阿筝。谁料阿筝竟全然不顾会气息紊乱,用她的内力破冲张若昀的内力,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张若昀无奈,起手点了阿筝的穴道,定住她。
阿筝居然试图冲穴,震得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张若昀无法,只能瞪阿筝,意思是叫她忍一忍。
忍到那玄衣男子走远出城了,张若昀确认其不会再折返了,方才解了阿筝的穴道。她回转头满身戾气,猛地一掌劈下。
张若昀早有准备,拿扇挡了,却依旧挡不住阿筝的暴怒。她以掌抵扇,厉声质问:“你干嘛不让我杀他?”
张若昀同阿筝对视了一眼:“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感觉到少女抵在他扇子上的手抖了一下,张若昀继续说:“刚才那个剥妇观胎的畜}生,出手剑法精妙,已入臻境,乃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莫说你,我俩合力都打不过。”
阿筝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张若昀说的这些话其实她心里也有数。此时她理智回来,手也渐渐软了,便收了自己抵在扇子上的手臂。
张若昀见阿筝平和了,才接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人倒行逆施,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说着他将嘴唇凑近阿筝的耳畔,说了一句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那些狗官不罚,我来罚。”
少女先是一怔,继而果断拒绝:“不用你罚!”她接着说了一句话,分外可怖:“我来生吞活剥。”
这话听得张若昀心头一耸,那些个本欲沉底的疑惑又渐渐浮了上来,便决定索性讲出来,问个明白。
“你跟我来。”张若昀先领阿筝去了背街无人的巷子里,确保隔墙无耳,方才开问:“刚才你对那个畜生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他剥腹观胎,残杀无辜吧?”
此话一出,阿筝脸色明显就变了,眸光亦有些闪烁。
张若昀看在眼里,心底的猜测更坚定了几分,他摇起扇子,吐字清晰道:“我瞧着那个畜}生使的剑法,似乎跟你的剑法极为相似。倒像是……同一种。”
阿筝本已低了头,闻得此言沉默了片刻,才突然抬头,答得斩钉截铁:“是!”她坦然与张若昀对视:“他连出三剑,皆是用的‘紫冥斩”。我上次归剑入鞘也用的这招。只是……我与他功力相差太远!”
张若昀缓缓点头,继续追问:“我瞧他身边的女人举止并不寻常,后来来的那些狗官又对他毕恭毕敬。这畜生……貌似大有来头?”
阿筝不置可否,唇嚅了嚅,喉头亦似吞咽。
过了会,阿筝很平静的告诉张若昀:“他是段然。”
殷朝建国至今,四百年段家天下。
段然,乃是当今天子名讳!
8传说的神医(上)
“荒唐!”张若昀大声痛斥,猛地折断了手中的折扇。
往常张若昀都是笑嘻嘻的样子,阿筝第一次见他如此盛怒,她反倒受了惊吓。怔了好一会儿,阿筝才继续说:“段然乃先帝第七子,最早封的剑南侯,封地就在益州一带。他估计……是来故地重游的。段然身边带着的那个女的,不是云鬓……”说到这阿筝梗了一下“……云贤妃,就是文淑妃。”
大殷当今三大怪,第一怪就是皇帝登基数年,却从未立过皇后。
市井皆谣传:后宫的云贤妃和文淑妃,盛宠经年不衰,连圣上也分不出来到底更宠爱谁,后位因此悬而未决。
“管她是哪个,也是个混账东西!”张若昀怒气未消,犹自数落:“国家将兴,必有淑哲之配;国家将衰,必有虺蜴为偶!这皇帝……我旧日还曾听过当朝皇帝励精图治的事,没想到他原是如此荒唐凶残!”张若昀依旧敲打着扇子,并未意识到扇子已被自己折断:“这样的畜生,居然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他做不了……”他反手忽地一打,竟将手上半截扇柄打入墙中:“那我来做。”
张若昀这番话,听得阿筝心中一惊。
他做不了,那我来做……张若昀他这是要取代皇帝啊。
阿筝知道张若昀是个造反的,却没想到他的胆这么大。她不禁回忆起走栈道的时候,她问张若昀有什么夙愿未了,张若昀笑呵呵说是天下。
阿筝现在想起来,张若昀的回答不是玩笑话,他是……真的有这个心。
阿筝禁不住又重新打量了张若昀一番:他鼻若悬胆,剑眉星目,不笑的时候英气非常。她心里忽闪过一个的念头:眼前这个小小的义军校尉,似乎将来真的有做皇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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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筝随张若昀都在这内城转了都一圈了,也没见他带她到去见什么神医。张若昀步子慢慢踏,时不时左顾右盼,瞧着了什么好玩有趣的摊子,还会停下驻足——这笑面虎分明就是在闲逛嘛!
终于,在张若昀在一家摊铺前挑了半个时辰扇子,并且拿着两把扇子乐呵呵问阿筝“是这把有意思,还是这把”之后,阿筝爆发了。
“你不是说神医住在这城里吗?”阿筝质问张若昀。
张若昀笑意满满,点点头:“是住在城里。”
阿筝紧追不舍:“神医住在城里哪里?”
张若昀笑着摇摇头:“我亦不知。”
“不知?”阿筝声音立马高了十分:“你该不会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神医吧?”
“认识。”张若昀果断回答她:“就是十年没见了。”
十年?
张若昀也才二十一岁,十年没见……那他和神医不过是十一岁时小孩子过家家的交情!阿筝想着,忍不住就伸出手打了张若昀胳膊一下。
一出手,张若昀就故作七分疼痛三分委屈:“好疼,你出手好重……”
“你该打,我早就想打你很多次了,而且我哪里出手重了,十分之一的力道都没用……”阿筝正反驳着,就听张若昀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绝对是调戏的语气。
阿筝的心立马就跳了一下,旋即正色,铁青着脸追问张若昀正事:“十年没见了,你怎么找神医?”其实她自己是很着急的:自那日赤岩发了魔怔后,她的眼珠每变色一次,体内蛊毒导致的疼痛就加重一倍。如此翻翻,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蛊毒。钻心剧痛,阿筝只是强忍着,不表现在脸上罢了。
张若昀却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懒洋洋地说:“问一下不就得了。”他说着先从两把新扇子里选了一把,付了款,方才漫不经心询问老板:“店家,请问施宴倾家住在城中何处?”
阿筝一听就火了,这里好歹也是西南最大的城啊,上万户的人家,你随便拉个人问谁知道啊!
谁知卖扇子的老板一听,立马答道:“施公子啊,到冬天他就不住在城里了,搬去城外的别院了。你打五津门出城,往南十二里就到了。”
张若昀听了,笑嘻嘻抱抱拳:“多谢店家。”
“多谢店家。”阿筝亦微微行礼谢了店家,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店家与这位……施公子熟识?”
卖扇老板一听就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怎么可能,施公子从来没和我说过话,怎么可能认得我。”
“那店家如何这般清楚他的行踪?”
“人人都晓得的,他是我们益州第一公子啊!”
“哈哈!”张若昀听卖扇老板说出这句话,不由放声大笑。
益州第一公子?
阿筝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讯息,却发现对此人毫无印象:她怎么没听说过?
阿筝便问老板:“他为何要被称作是益州第一公子?”
“施公子啊,他父亲最初是我们益州的学正,后来官至鸿胪寺卿